對麵沉默了一會,然後王琳用一種極其嚴肅的語氣質問蘇明:


    ‘等等!你什麽意思?你不會想把你那個女朋友帶到燈塔來吧?!蘇明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不能把她留在這裏。’蘇明說得理所當然。


    然後蘇明就聽到了對麵傳來瓶瓶罐罐打翻的聲音,和整理東西的聲音,似乎是王琳調整了自己的坐姿。


    ‘蘇明,我們是位麵的穿梭者,但我們不能隨意幹擾其他人的人生!你喜歡她,你可以向組織請個假,陪她到老等到她入土為安,這種情況組織是允許的……但你不能把她帶走啊!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蘇明聽了,轉頭對夏曉瑜說:“曉瑜,我可能過個幾十年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去其他地方了,你要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走。”


    “當然是跟你一起走了!你走了我還留在這裏幹嘛?守活寡嗎!”夏曉瑜滿臉詫異,不理解蘇明為什麽要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蘇明意料之中地點了點頭,在腦海中迴答王琳:‘她肯定願意,你就說有什麽辦法能帶她走就行了。’


    ‘你這家夥,一天到晚說那些有的沒的,現在卻做了這種事,真是……真是讓我無話可說。’坐在折躍飛船裏的王琳滿臉失望,連連搖頭,對搭檔的言行感到十分無語。


    眾所周知,有資格加入燈塔參與位麵拯救事業的人,無一不是一個位麵中的佼佼者,每個人都有著特殊的才能,都超越了精神和肉體的界限。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壽命其實是個偽概念,肉體不存在衰老一說,隻存在狀態這種標準。


    不管是蘇明、羅蘭、秦毅,還是王琳自己,其實都是永生者。


    而夏曉瑜這樣一個普通人,和蘇明之間存在著可悲的壽命差異。


    也正是因為這個現象,所以蘇明在失去記憶之前,一直把“壽命論”、“沒有結果的感情”、“女人隻會影響自己的拔刀速度”這種言論掛在嘴邊。


    在其他燈塔成員都因為一段感情不得不終結而感到極度悲傷時,隻有蘇明這樣的無情之人在嘲諷他們。


    他當時那吊兒郎當又得意洋洋的模樣,即使身為搭檔的王琳迴憶起來也想揍他一頓,再聽聽他當年說的那些話——


    “竟然愛上了目標位麵的女人?看來這位同事的覺悟還有待提高啊!談戀愛還怎麽拯救世界?這不是在耽誤人家!”


    “我能理解某些人的傷心,你們應該學學我的沒心沒肺……哎,不過很難學吧?否則我怎麽是最強呢?”


    “既然選擇了到處穿越,那就要將再也不見當做常態,和位麵上的朋友好好告別不好嗎?活得瀟灑一點啊!”


    在失憶之前,蘇明的確瀟灑,他這種灑脫不羈的性格,和絕情絕欲的理論,擁躉眾多。


    他那些經典語錄音猶在耳,當初聽來,王琳都覺得很有道理!她甚至還覺得蘇明這家夥是一個真正哲人,是天生的救世主。


    但看看他現在這模樣,小醜竟是他自己。


    曾經那種被蘇明當做多餘且無必要的情感聯係,現在出現在了他自己身上……這算是報應?


    她扶額搖頭,覺得這事太搞笑了。


    明明不久前,蘇明這笨蛋還嘲諷過秦毅,結果他自己卻和秦毅沒有兩樣。


    王琳沉吟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說:‘蘇明,你那個小女朋友總歸是要死的,和你這樣的永生者不一樣!’


    ‘總有辦法讓她活得久些吧?光這個世界就有那麽多特別的收容物了,我原來在的組織應該有更高級的東西吧?’蘇明迴道。


    王琳痛苦地扶額,不管是理性還是感性,她都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她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現在就不說這個問題了,等任務解決後,如果你取迴了記憶還能說出這些話,我再幫你想主意。現在的你,就像是個白癡!說的話也像白癡!’王琳惡狠狠道,然後單方麵結束了通話。


    蘇明嚐試著對王琳再次發起唿叫,結果被拒接了。


    飛腳傳來輕微的震動,他知道飛艇已經靠岸。


    蘇明跟著劉泠杉下船,把夏曉瑜留在了船上,她在對付神秘之眼其他人的戰鬥中起不到作用,而且飛艇上這麽多神秘之眼的傷員,也需要一個人來看管,夏曉瑜正是最合適的目標。


    剛剛踏出飛艇,冷冽的冬風撲麵而來,刮麵如刀。


    漫天飛雪中,這座宏偉城市的輪廓清晰可見,最近的建築是由嚴絲密封的方石搭建而成,猶如古時候的堡壘一般,凡是蘇明收入眼底的建築,沒有一個帶著現代特征,當外界都邁入新時代時,這裏似乎還停留在遙遠的中世紀。


    “冰之島,比熔爐島的氣候更惡劣極端,而且一年比一年極端,我前幾年來這裏感覺還沒有這麽冷。我想……再過一段時間這裏都不會有人居住了吧。”劉泠杉喃喃道。


    “他們跑來這裏就是因為這裏沒有聯盟的據點嗎?”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另外這裏的黑市很厲害,他們來這裏也可能是要弄點有用的東西。”


    “黑市?這種地方還會有黑市?”蘇明麵露疑惑,這個地方的溫度低得不像話,或許比南北極更冷,這裏應該不適合開展商業活動才對,這裏人口看起來都少得可憐。


    “有的,總之先到處走走吧,問問人興許就有消息了。”


    劉泠杉披上厚重的羽絨服,眨了眨眼,細碎的冰晶從睫毛上墜落,她縱身跳到下方的雪地,向蘇明招了招手,蘇明也隨之跳下。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無人的街道上行走,一路上蘇明看到周圍兩旁的房屋的門都被凍在的冰裏,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裏應該有人定期鏟雪吧?否則屋子都要被雪埋了。”


    “的確有人鏟雪,不過一般人都隻鏟自己房子前麵的雪,你也不用擔心這裏的雪會堆積起來,這島上的氣候很奇怪,冰雪嘩啦啦的刮永遠不會停,掉在地上的雪會自己升華,就像永動機那樣。”


    “那聯盟為什麽沒來這裏收集能源呢?”


    “這世界上永動機這麽多?為什麽要到這種破地方來?”


    蘇明看到周圍遠處有許多尖尖的穹頂,那裏都是教堂,這個冰之島似乎教堂特別多,多的不像話,他們才穿過兩條街,就已經看到了兩座大教堂。


    而且他細心的發現教堂的大門並沒有被凍住,門口的雪也被踩得扁扁的。


    似是注意到了蘇明的目光,劉泠杉又主動解釋道:“這裏的宗教,基督教的變種,你把聖父聖母聖子換成冰神冰後和雪之子就行了,雪之子就是基督裏的耶穌,也被釘在了十字架上,也複活了,隻不過其中的關鍵因素全都和冰雪掛鉤。


    這個宗教的出現時間大概在一百五十年前吧,很遺憾我當時沒有過多關注,所以不知道當年是哪個有才的人捏造出來的,坦白說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蠢了,看這些人信仰冰神就感覺他們在信仰某部不用心的同人小說……代入感太差了。”


    劉泠杉搖了搖頭,表示很遺憾。


    蘇明問:“為什麽這裏有這麽多宗教?”


    “宗教在冰之島的影響力非常大,因為它不是單純的自我慰藉,而是實實在在有著特殊的力量。


    在五十年前這裏的溫度可沒這麽低,也就零下五六度而已,這裏的信仰的確改善了當地的氣候,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一個外來的異能罪犯在這裏定居,他也瘋狂的信仰冰神,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他認為那些虔誠的修女是最純潔的人類,於是為了淨化自己的罪孽把那些修女全都抓了起來,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覺得用這種方法和這些純潔的天使產生聯係就能淨化自己的靈魂。


    那家夥不弱,勢力也很大,所以當時這裏的神職人員受到了巨大的迫害。


    隨著信仰的沒落這裏也變得越來越冷了,如今信仰冰神的好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自己的耐寒能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至於改善氣候,已經做不到了。”


    “師父你懂得真多。”


    “哈哈哈!那當然,這麽多年可不是白活的。”


    “那後來那個變態呢?”


    “死了唄,某天被凍死了。”劉泠杉停下腳步,推開了教堂的門,“進來禱告一下,會讓你舒服許多。”


    蘇明跟著劉泠杉進入了教堂,身後厚重的木門隔絕了冰冷的溫度,教堂內是溫暖的。


    一排排整齊的長椅上坐著衣衫襤褸的人們,他們雙手握在一起閉著眼睛,對教堂盡頭高台上的雕塑祈禱,那是被釘在冰之十字上的某個男人,雕塑栩栩如生,男人身上懸掛了許多冰錐,令祈禱著可以感受到這位雪之子所忍受的極致低溫。


    “要誠心,心裏默想冰神保佑自己免受冰寒之苦就行了。”


    劉泠杉叮囑了一句,然後雙手握在一起,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蘇明照著對方的樣子,也開始認真祈禱。


    “好了,走吧。”


    短短五分鍾的祈禱,劉泠杉領著蘇明再次來到了外麵的大街上,這時蘇明明顯感覺本來寒冷無比的風變得不那麽冷了。


    自從踏上這個島嶼,他就一直發動著附魔之火加熱自己周遭的空氣,以防止自己被凍僵,而現在,即使他用附魔之火,也不會被凍僵了,現在的低溫完全在忍受範圍之內。


    “真神奇。”


    怪不得裏麵那些人穿的這麽少,卻能在這極寒之地生活,原來多虧了這神奇的信仰。


    “像我們這樣的人祈禱效果隻能維持一兩個小時,當地的人祈禱一次可以維持大半天呢,年紀大點的一次祈禱甚至可以保溫好幾天。不過虔誠到那種地步,他們肯定天天都會來就是了。”


    “那現在我們去黑市?”蘇明問。


    雖然收到線索,那些叛徒的異能者有好多在這島嶼上,但這島嶼這麽大,蘇明暫時也不知道從何找起。


    “去黑市吧,冰之島本土人口很少,外來人基本都是客戶。這裏的商人對陌生人很敏感,隻要那幫人不是刻意躲藏,肯定會有線索。”劉泠杉說。


    ……


    “他們過來了。”


    “你說他們會不會找到我們的線索?”


    “肯定會……肯定會,我們都特意露麵了,他們怎麽可能找不到。”


    “我說……我們真的要在這裏埋伏劉泠杉和蘇明?劉泠杉可是號稱最強的再生人啊!”


    “你說這話過腦子沒!我們不埋伏他們,他們也會找上門來啊!你要躲能躲一輩子?!”


    “不,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我們先動手?為什麽不是其他人先動手?”


    溫暖的旅館裏,二十五個人圍在暖氣管旁邊,商討著該如何對付到達冰之島的蘇明和劉泠杉。


    他們接到了來自上層的命令,在此地伏擊劉泠杉和蘇明。


    他們二十五個人,所有人都是a級異能者,有個別人的實力幾乎接近s級,五個將級人員,二十個準將級人員,手裏還控製著四十件危險的收容物。


    可以說,現在他們這些人的戰鬥力,堪比一支異能者大軍,如果來的人不是劉泠杉這樣的s級專員,他們誰都有一戰的勇氣,甚至連劉泠杉來了,他們也不慌。


    因為他們中有將級的人,將級的成員擁有斷絕因果的能力,發動能力後可以單方麵進攻而不被察覺反擊。


    但是,陪同劉泠杉來的還有一個可以免疫不可知力量的怪胎!


    本來,光是能免疫不可知之力就已經夠怪的了,但他們還得到消息,這個怪胎貌似還很強。


    “真不想上啊。”一名男人抱怨道。


    另一人說:“但丁曜說我們是有很大勝算的,共享力量的人不能互相傷害,所以他不可能把我們當炮灰在用。他說我們有很大勝算,那應該勝算的確不小。”


    “說的不錯,雖然形勢嚴峻,但我們也不能太膽小,現在我們手頭能用的收容物就有三十幾件,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有莫大的破壞力,難道有這些收容物我們都不動手嗎?”人群中又有一人發言。


    眾人皆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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