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天機閣七層之上。一位身著淡黃色衣裙的女子氣唿唿的站在一位鶴發老頭身後,隻見她撅著嘴,雙手叉腰,胸部微微起伏,像是剛剛發了一頓火,如今怒氣未消的樣子。一掩著麵的紗婦人緩步上前,來到這黃衣女子身後,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柔聲道:“好了,依依。別生你外公的氣了,我和你外公心中自有計較,你就別多問了。”原來這名喚依依的女子的外公正是前麵提到的周老。這周老原名叫周憲祖,是這天機閣的護法長老。平日裏喜歡拿著一七八尺的長棍,棍頭上掛著一條幅,其上寫道:仙人指路。他測字算命,卜吉兇卦禍福奇準無比,但卻多是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能與他相遇得其指點迷津的那定是有大機緣的人。故此江湖上又多管他叫周老神仙。


    而那身著淡黃色衣裳名喚依依的女子,全名叫楊依依。是這周老的外孫女,雖然生得一副端莊,秀美的模樣,但性格卻甚是刁蠻,頗為任性。也可能是因為從小嬌生慣養的緣故。這楊依依肩膀一扭,掙脫開來。轉過身來衝著掩著麵紗的婦人道:“你們怎麽能,怎麽能把這賭注押在這樣一個……這樣一個乳臭未幹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身上啊。”隻見她一跺腳,輕哼一聲,又道:“那《三奇六儀八門九星陰陽遁陣》可是我們天機閣的至寶。竟就這般隨隨便便的拿予他學,就那小子?資質確實不錯,但人品呢?心性又是如何?”


    這周老見自己的孫女的脾氣是一波未平這一波又起,擺了擺手,道:“好了依依,別說了,此事我們自有分寸的。”楊依依見自己說了半天麵前這二人都是無動於衷,竟開始在那婦人麵前撒起嬌來,道:“瓏姨啊,你說我外公是不是老糊塗了,我看那小子是真的不行的!”原來這掩著麵紗的婦人,便是前麵在那星宿城天機閣上與這周老下棋的人。是這天機閣閣主的妹妹,名為諸葛玉瓏。隻見她抬起玉手,輕點楊依依的瓊鼻,道:“小丫頭,這事是我與你外公定下的,難道你這也是在罵我老糊塗了嘛?”楊依依聞言,連忙擺手道:“瓏姨啊,我可沒這個意思,隻是……隻是為什麽你們都……都看好那個混小子?”


    諸葛玉瓏歎息了一聲,道:“這小子的命格被一道神光所掩,我與你外公都難看透。而且他觸發了那“星陣”,又能破陣而出。與那天命中人倒有六分相似,但另外四分卻是如何也看不出來,況且如今時日已無多啦,也隻能賭一把了。”


    ……


    夜幕徐徐降臨,當天邊最後一縷光線歸於沉寂,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沈雲盤膝坐在床榻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目光望向了窗外。今夜的天空沒有了星辰和月亮的點綴,顯得那樣的孤寂,隻見他微微皺眉暗道:“這臭小子,怎麽還不迴來?”


    此時的王晉早已忘卻了時間,正坐在天機閣二層的一處書架前。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在腦海中推衍著陣法。那金箔紙卷早已被王晉放迴木盒中,擺到了書架頂端原來的位置上。他自小就極奇聰穎,隻要用心去記,基本是過目不忘。再加上他自小隨著沈卓風學道,根基紮實。這篇陣法他隻用了小半個時辰便已全部熟記下來。隨後便一直坐在此處,體悟著這陣法的玄妙。


    ……


    “喂喂喂,你怎麽還賴在這兒呢,不會是睡著了吧?”這一聲唿喚,打斷了王晉對陣法的推衍。他不禁將眉頭鎖得更緊,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他睜開眼來瞪向那吵醒他的人,卻見到一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是身著一身黃衣的楊依依。他頓時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不妥,尷尬的咽了口吐沫,平靜了心中的情緒,道:“姐姐,原來是你呀!”楊依依翻了個白眼,道:“受不起,真是受不起。剛剛你那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一般。我哪能經受的住哦!”這一句調侃,倒是讓王晉更加尷尬了。他隻能摸著後腦勺裝傻,幹笑了兩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聽那楊依依有些催促的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還是趕緊走吧,現在都已經是亥時了,再不走,隻怕是走不了咯。”


    “什麽,現在都已經是這個時辰了?”王晉驚唿出聲,心中暗道:“糟糕,小舅肯定又要替我擔心了。”他想到這裏,便欲轉身迴趕。他剛跑出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迴首過來,對著楊依依道:“姐姐,謝謝你了。”


    楊依依麵薄,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連忙將頭撇過去,望向別處,道:“你再不走,就等著被人抓吧!哦,對了,今日之事你切莫要與他人提起。這陣法的玄妙你應該也體悟到了,若是讓旁人知曉,定招來事端。”王聞言晉點了點頭,再不做停留,飛也似的向一層衝去。


    王晉一路小跑出了天機閣,站在大街上辨識了一下方位,就往雲城客棧極速奔去。這一路上已經沒有任何行人滯留,所以他極速奔跑也不會有什麽阻礙。當他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剛辨明了方向,便被一隊巡城來的官兵叫住。他聞聲停住身形,迴首望去,見一隊官兵行來,為首的一個頭目,喊道:“小子,這都什麽時辰了,再過半柱香,這街道上便不允許逗留了,你有住處沒有?”


    這雲城與星宿城等大城一樣,是坐落在靈脈福地之上,靈氣充沛適合修士修煉。故此,外來修士進城需繳納十塊靈石,才能在城中呆上一日。若想繼續留在城中,則必須要尋到客棧住下才行。當然這城中的住宿費用是不菲的,根據地理位置,奢華程度的不同,價錢自然也不盡相同。像沈雲、王晉住的“雲城客棧”也隻能算是個極其普通的客棧,客房也是租的一間普通的房間,每日還需得繳納三十塊靈石。所以,如果你繳納不起這住店的費用,便要出城去,若你還想進城,便又要再繳納十塊靈石才能再進城。而每日的亥時,便是這城內清人的時辰,城中會有數十隊的官兵巡邏,將投機取巧,暗藏在城中的修士給“請”出城。


    王晉見為首的頭目訓話,趕忙答道:“有住處的,有住處的。小子就住在那雲城客棧。”說完便轉身欲走。這剛邁出步子,就聽得那頭目又道:“你軍爺爺我讓你走了嘛?”王晉聞言隻得止步。


    隻見那頭目像王晉緩步行來,伸出手來,道:“小子,你的客棧房牌呢,拿出來給你爺爺我瞧瞧?”王晉見狀不禁退後了一步,道:“那個,那個在我小舅那邊。”


    頭目:“也就是說沒有?那你一個人這麽晚跑出來,你那個小舅?不陪你一起麽?”這時那身後的一眾官兵也紛紛聚攏過來,呈半包圍之勢。王晉頓覺氣氛不對,不禁又向後退出一步,道:“我是因為在天機閣看……。”隻是這話隻講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那天機閣之內是不允許外人隨意翻看書卷的,這肯定不能成為理由。


    那頭目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十分放肆,又有些陰沉的道:“小子,你不會要跟我說,你是在天機閣中看書的吧?哈哈哈哈,弟兄們,你們信嗎?”這身後的一眾官兵聞言,亦是“哈哈”大笑起來,更有人起哄道:“小子,你想耍花樣,也得找個像樣的理由啊!”


    王晉此時被氣紅了臉,但見一眾官兵聚攏而來,知道事情的嚴重。連忙道:“各位軍爺,還請相信我,我小舅現在就在那雲城客棧內,若是不信,大可陪我一同前往。”


    那頭目道:“小子,別再浪費我們眾弟兄的時間了。現在已近子時,再過一刻便要迴去複命。爺爺們還要迴去摟著娘們兒做美夢呢,哪有時間跟你在這兒耗?”


    此時動手肯定是不行,逃跑亦是無路,隻得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竟撞到了圍牆,再退不得。這雲城建在福地之上,靈脈交匯,是修士修煉的寶地,這自然也是妖獸盤踞活動的地方。雲城有高厚的城牆做保護,城外三五裏之地更布置有陣法,還有許多守城的修士。這一般妖獸自不敢靠近,但城外呢?這城外之地,對於現今的王晉來說,那絕對是一處險地。


    王晉如今再退不得,又想不到妙計,隻能這樣束手就擒。就在這時,那不遠處傳來一位少年的喝問,隻聽他道:“你們那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嘛?怎麽都聚在那兒?”


    王晉穿過人牆,見到又一隊官兵向自己行來,為首的竟是一個與自己一般大的少年。而包圍了王晉這邊的官兵見那少年過來,都十分恭敬。為首的頭目更是立馬小跑過去,卑躬屈膝,謙卑的道:“雲少爺,您怎麽來了?”原來,這來人正是這雲城三大家族之一的雲家大少爺,又是當今雲家族長雲振興的愛子——雲景澤。雲景澤聞言,有些不悅的道:“難道我不能來嗎?”說著便再不去理會這頭目,徑直向王晉行來。在他身後,一位穿著與那頭目相近的人,對著那頭目低聲道:“最近,我們的這位小少爺啊,就愛玩這遊戲,還特地讓管家給他做了一套這樣的甲胄呢。”


    雲景澤來到王晉身前,一抱拳道:“你好,在下雲景澤,不知您貴姓啊?”王晉見來人雖是少年,但十分有理,連忙迴禮道:“在下免貴姓王,單子一個晉。”雲景澤聞言,點了點頭道:“見你年紀與我相仿,這時候來此可是去那千辰山拜師求道的?”


    王:“正是。”


    雲:“這麽晚,仍在街道上徘徊,可有住處?”


    王晉將手一指前方,道:“有的,就在前麵不遠的雲城客棧。”


    雲景澤將手隨意的搭在腰上的佩劍之上,向王晉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道:“那你為何會被困在此處?”


    王晉望向雲景澤身後的官兵,道:“因為身上沒有房牌,又子時將至,所以……”


    雲:“好,那既是如此,我便與你同去,畢竟這公事公辦,你也別介意。”


    王晉當然不會介意,這能脫困,都還全憑了他的功勞。此地,離那雲城客棧還要行上一段距離,這剛到雲城客棧不遠處,就見沈雲站在客棧的門口,四下張望著,滿臉的焦急神色。他突然見到一眾官兵行來,定睛一望,為首的兩個少年,其中之一正是自己的侄兒王晉。此時,王晉也望見了沈雲,揮手示意。


    沈雲見王晉安好,不禁鬆了口氣,幾步小跑來到王,雲二人身前。隻見他對著眾人抱拳滿是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各位軍爺費心了。”說著,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袋靈石來,又道:“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笑納。各位軍爺辛苦,拿去喝兩壺小酒。”雲景澤見狀,推辭道:“你便是王兄的小舅了吧,這乃是我們的分內事,靈石我們自是不能要的。以後我與王兄都是同門,這舉手之勞的小事,就全當做是交個朋友吧。”這雲景澤與王晉一路行來,聊的甚歡,竟已經稱兄道弟起來。又是一陣客套之後,那雲景澤便帶著眾人離去。


    待一眾官兵行遠,隻聽得“啪”一聲脆響,是沈雲一巴掌抽在了王晉的腦勺上,有些微怒的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瞎跑,這又是上哪野去了?再遲一點,我就隻能去城外給你收屍了。或許到那時,連骨頭都找不到嘍!後麵幾天你就給我老實呆在房中,聽到沒有?”王晉捂著腦袋,聽著沈雲的訓話,不住的點頭……


    (近兩天都太忙了,更的遲了,抱歉!還是那句話,求評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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