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匆匆翻了翻籮筐裏的東西,放到炕上後,重新去招待蔡家的人。


    蔡家來的是蔡國棟的姑姑,看到舒曼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小姑娘長得好看,穿著打扮也是大方得體,最重要的是那渾身的妻子就不一樣。


    蔡姑姑剛想不留痕跡地打聽舒曼的消息,就被有所察覺的張大娘岔開話題。


    倒是不張大娘看不得舒曼好,相反是因為知道舒曼和陳錦州的一些事情,也覺得這小夥子哪哪都好,現在又有正經工作,兩個小年輕是最般配不過了。


    隻是這事,說到底沒訂婚,沒結婚。


    張大娘也不想多說,免得以後不成了,也有個退路。


    一陣子不見,張秀秀的屋裏也有了大變化。


    擱在炕頭的櫃子好像都換了新的,至少是重新刷過油漆的。


    別說屋子裏還多了幾張新凳子,隻是看著沒用,都疊放在牆角,但最讓舒曼矚目的還是在炕邊的一個類似後世小嬰兒床的東西。


    精致肯定沒有,其實就是個小木床四周用了圍欄。


    這東西,舒曼在縣城的時候看過。


    鎮上的供銷社沒有見過,鎮上也沒有賣這種家具的地方,要麽自己拿了條子自己去打造,但也很少有人把木材浪費在這上頭。


    反而城市裏頭,因為經濟條件好一些,這幾年家具商的花樣也在逐步逐步地擴大。


    “真可愛。”張家大方,張秀秀和張大娘養得精細,之前還看著不怎麽顯重的孩子仿佛跟吹了氣似的唿唿唿長了肉。


    小手小腳跟一節節蓮藕似的,又白又嫩。


    五官也慢慢長開,不再像之前一樣擠在一起,能看出有些像陳耀文的模樣了。


    陳耀文難得的優點,就是有一個好容貌。


    小家夥挺像他的。


    舒曼捏了捏他肉嘟嘟的手心,這才打量起紅光滿麵的張秀秀。


    “秀秀姐,恭喜你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之前在陳耀文那邊減了的肉同樣是肉眼可見地增長,看起來優點肉肉的,很有女人味。


    以前的張秀秀反而有些黃瘦了。


    現在的話,住在娘家,舒心。


    還有個喜歡他一心想娶她的男人。


    想不漂亮都難。


    舒曼是真心祝福她,從張秀秀的笑容裏,可以看出之前陳耀文和陳家父母的事情並未打擊到她。


    “我又不傻。”張秀秀摸摸臉,類似的話,她沒少聽,也沒少人問。有些人不想迴答,可同樣的她心裏也有些話想找個人說說。


    “大弟之前迴來同我說過,他就在東北這片不走了。好歹他當兵也好些年了,總不能無辜委屈的家裏人都護不住。”張秀秀笑笑:“我不害人,不做壞事。沒道理反而害怕那些壞心肝的人。如今我啊,就盼著寶寶好好長大。”


    嫁人也好,不嫁人也罷。


    隻要對孩子好,張秀秀都願意去試試。


    幸好,她也是幸運的。


    有個人願意等她,也願意對孩子好。


    至於以後如何,張秀秀沒辦法去推測。


    隻是一次婚姻的失敗,她至少是明白了一些夫妻的相處之道。


    再差,也絕對不會比上一次還差了。


    舒曼看她有如此清醒的認知,心裏鬆了一口氣。


    把帶來的東西拿了出來。


    “我提早把禮送了,下次就不來了。別人要是問起來,秀秀姐就隨便說說好了。”眼看日期近,到時候來的人肯定多,要是那個時候送被人看到。


    舒曼興許還能說痛那些人關係不好,不可能送一樣的禮。


    但總是有人自以為是的。


    舒曼給張秀秀的是一對大紅色的枕頭套。


    可巧的,就是在淮海路上閑逛的時候看到的。


    本來她想著是送給杜鵑的,今年用不上,明年也行。


    但現在張秀秀提前了,杜鵑的禮物,她自然可以重新挑個更好的。


    本來和張秀秀的關係,這禮重了些。


    但她這次能離開這麽久,還是正大光明的那種,除了孟主任給了機會,也有張隊長的信任才會放行,其中一張介紹信上的日期處是空白的。


    意思當然是隨她填。


    這的確給了舒曼便利,讓她去京城的時候也得了些許的方便。


    就為了這一點,舒曼的禮打算備地豐厚一些。


    何況她這次迴去,著實買了不少好東西,也就不缺這些。


    晚上的時候,張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張秀秀說起了這事。


    “我本來想拒絕的,隻是……”麵露難色。


    張大娘了解,難怪舒曼沒有當著自己麵拿出來,她女兒算是會說話,但肯定比不上兒媳婦那邊,倒不是說舒知青口齒多伶俐,隻是當老師的人說起話來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因而別人聽起來感覺就特有說服力。


    “這是人家給你上禮的,肯定不能推,正好省了置辦的錢,還能空出來給你買點別的。”張家可沒有因為張秀秀二嫁就想省錢,男方那邊怎麽說也是初婚,蔡家又大氣,該給的都給了,也沒少給。


    張家就更不可能小氣。


    張大娘想了想,對張紅軍說道:“你明日拍個電報給建設,就說家裏好好的,不要瞎操心了。”


    張紅軍聞言看向張隊長。


    張大娘瞪了他一眼:“就按照我說的辦,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還瞎折騰。”話落後又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一旁喜子的腦袋:“你告訴你爺,之前舒曼姐姐過來的時候給你帶啥了?”


    “大白兔奶糖還有餅幹,還有帽子。”那帽子就戴在喜子的頭上,是仿造軍人的兒童帽子,但做工這些出自上海,想要買也要費不少錢。


    李月娥這當娘的沒舍得買,反而是人家知青給買了。


    有些話,張大娘不好明說。


    但張大爺聽懂了,舉著煙槍噗嗤噗嗤幾口後,說道:“聽你娘的。”


    張紅軍應了一聲,飛快地同李月娥交換了一個放心過後的眼神。


    李月娥低頭笑了笑。


    她一個農村女人不懂其他,但至少做人做事問心無愧。


    她也感謝舒曼。


    這次帶迴來的東西裏有老不少就是她的,暗示她用私房錢給老李家買的,舒曼沒說,但李月匯算,知道對方基本上沒掙自己的錢。


    這些她都知道。


    所以什麽,看人家小知青和那位小公安在做什麽,盯梢什麽的。


    她做不來。


    張家,張家的人也做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女兒手足口,老公也被傳染,兩個人都得隔離,迫不得已硬著頭皮請了兩個星期的假。等女兒好了,丟她外婆那邊,讓外婆同時照顧三個孩子,自己立刻收拾行李去出差。


    今天才忙完迴來。


    累。


    第84章


    轉天, 天還沒亮。


    張紅軍就被李月娥一巴掌拍醒了。


    喜子聽到動靜,一打滾翻坐了起來, 揉著眼睛就要去穿衣服。


    “還早著呢,你爹還要去收菜,迴頭走的時候叫你?再睡一會兒怎麽樣?”


    喜子穿衣服的動作更快了。


    “行了,行了, 帶上你。”李月娥說著話抽空看了眼睡在中間的春花,一點都沒有想把她叫醒的打算。


    帶上一個毛猴子就夠了,春花雖然聽話, 可畢竟還是孩子。孩子他爸去鎮上是辦事的, 人多麻煩還耽誤事情。


    李月娥自己是不去的,昨天家裏有事,舒曼帶迴來的那些東西和村裏人說好了讓今天來拿,她要留下來給婆婆打下手, 對個賬什麽的。還有小姑子的被褥縫縫補補的, 還得搭把手去弄。


    以前是有的,但都舊了, 結婚不久圖個新的嘛。


    李月娥想著事, 等張紅軍起來了,去櫃子裏翻出一疊錢遞過去:“攢了點票, 你去看看有沒有紅色的布弄一塊過來。要是沒有, 就別買。咱們在想想辦法請大妹子幫忙。”錢和票遞出去的時候,李月娥還有些心疼,但看到張紅軍咧嘴笑的樣子, 在心裏歎了口氣,啥也沒有說。


    從年初開始,張紅軍基本就泡在村裏分給他的實驗地裏麵,因為本身是到了暖和的季節,也無法確定冬天的時候這大棚菜成不成。本想著,這一年可能得縮衣節食的來,沒想到菜往縣城裏送,還賺了老不少錢。


    雖說錢沒有到他們手裏,是進了生產隊,可工分在啊,還因為張紅軍出大力,工分還能多算個半大小子分的,攢一攢一年也能多不少錢。


    李月娥心裏有了底氣,對張秀秀這個二嫁的小姑子也不小氣。說句心裏話,她隻盼著把人熱熱鬧鬧地嫁過去,莫再同上一次那樣。


    她倒是不想嫌棄,可一次兩次的,哪怕再占理,嘴巴也長別人身上。


    她也是有兒女的人,總歸要為喜子和春花考慮一二。


    送走張紅軍和喜子父子,李月娥迴屋裏看了看,春花還在睡。昨天晚上為了能跟著去鎮上,喜子教唆著春花折騰到很晚。


    算算時間,估摸著還能睡上一個多小時。


    李月娥收拾收拾,就去了張秀秀的屋裏。


    “吃著呢?”


    “是啊。”張秀秀一邊小心地把著勺子往兒子嘴裏放,一邊抽著空的迴應這自家嫂子。“娘不在廚房哩。”


    “去哪了?”李月娥剛才就看見廚房沒人了。


    “舒知青不是才迴來嘛。那屋裏啥都沒有,娘說送點菜和玉米粉過去。”舒曼走的時候,把屋子交托給張家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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