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對她來說是油膩膩的,但對平時不沾油水的人來說,卻是上等的補品。


    舒曼很想說自己還有很多生煎包,吃食更是不缺。


    但還是忍住,把手中的飯盒遞過去。


    舒安迴來的時候,手裏提著一小袋的饅頭。


    舒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舒安遞了一個給那小姑娘後,對陳錦州說道:“沒找到人,就去了餐廳那邊。”


    “沒買票?”


    “應該是沒買上座位。”或者說省錢不想買,也許是出於沒有座位的緣故,那就隻能到處找個空地方暫時休息,這趟車又不是短途,雖然有很多靠站的點,但大部分人都不會是短短幾站就下車的那種,至少剛才那個男人不像。


    舒安去買饅頭的時候,聽到那人和別人說的話,他應該是京城出發後其中一個比較偏僻的小站點上來的。


    “為了她?”陳錦州指了指那個小女孩。


    剛才舒曼連問帶比劃的,知道對方才10歲,這是真的年紀小了。


    “拐賣?”舒曼突然脫口而出。


    舒安第一個反駁:“不可能,沒有介紹信她怎麽上的火車?”這又不是那些坐巴士坐小車的還能混混過去,花錢買票就行了。


    火車可是實打實地出示介紹信才能上來的。


    陳錦州沉著臉,他想得更多一些。


    舒安聰明歸聰明,可他見過的東西太少了,可以說他的世界是白得比黑多,就是那點黑色也是這一兩年才出現的。


    但陳錦州不同,他那些年出過的任務種類繁多,什麽都有。


    小至解救人質,大到阻止敵/特要襲擊發電廠,炸電影院這樣的事情。可以說,他世界裏的白大部分被黑色占據。


    也就是遇上舒曼,世界裏出現了彩虹。


    “我問問她。”舒曼看小姑娘著急地吃著饅頭以至於噎住了,忙又倒了水出來,想想把那水果罐頭給開了,拿了把勺子舀了一些出來放到蓋子上給她。


    小姑娘怕是第一次見到水果罐頭,十分好奇以及膽小。


    看著她拿勺子試探打出來的罐頭,舒曼十分確信眼前的小女孩絕對和剛才那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別說隻是一個照麵,可舒曼眼尖,又是刻意觀察,是看到那人的麵色,刻意說不像是日子不好過的人,反而臉上長肉。


    這可就是難得了。


    大部分農村出來的,哪一個不辛苦,就是幹活多了有力氣,那也是精瘦精瘦的,不像剛才那個男人竟然還有些小肚子的樣子。


    十分鍾後,包廂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凝固。


    小女孩已經被舒曼哄到空著的那張床鋪上,從出發到現在,都沒有其他人過來,他們問過售票員,猜測是後頭有人買了票。


    想著也就一天的時間,這才沒有浪費錢把這一段路買下來。


    不過既然沒人住進來,暫時收容這個小女孩還是可以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的問題。


    這不是簡單的一個人販子的案件。


    小女孩的確是被那男人強行擄過來的,但按照小女孩的說法,又是實實在在地出示了一張類似介紹信的東西才上車的,而不是他們想的扒車。


    不過想想也是,帶著一個小女孩,那男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隻是這樣一來,就更加令人不解了。


    陳錦州抿了抿嘴站了起來,他心裏有些冷血是真的。可他是公安也不錯,若真的有案件,自然不能放過,何況是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


    舒曼看著要往門口走去的陳錦州,眉頭皺了又皺,仔細迴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我剛才咋那個男人身上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


    “我懷疑是硫磺。”


    第75章


    舒安皺了皺眉:“我怎麽沒有聞到?”當時去買饅頭的時候, 自己還和對方近距離接觸過:“不過是那人湊過來的。”


    “不好。”陳錦州睇了一眼正安安靜靜捧著飯盒蓋子吃山楂的小女孩,立刻對舒安說道:“去找一下車上的乘警, 就說有……”他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掏出一個介紹信和公安證件,他倒是隨身帶了另一個身份證明, 但顯然不合適拿出來。


    原本,該是他自己去方便點, 就是這該死的腿。


    此時此刻, 陳錦州的後悔再一次襲來。


    比起舒安,他是十分相信舒曼的話,就那鼻子都快趕得上部隊裏專門馴養的狼犬了,倒是難為小姑娘在紅旗村住著能忍受地住。就是條件再比其他地方就好, 農村依舊是農村, 不是陳錦州看不起農民,而是農村裏養豬養畜牲,那產出的糞便可都是要儲存起來, 就是人……那也是往蔬菜地裏澆去的。


    基本上, 走在農村裏麵,想聞不到味太難了,但大家都習慣了, 也算還好, 可舒曼這鼻子。


    陳錦州基本上就沒有見到她露出不滿的樣子。


    現在想來,或許這也是其中一個被她吸引而心生好感的點吧。


    舒安的動作果敢,在舒曼開口之前, 斜了她一眼,拿過陳錦州的東西走了出去。一開門,就看到過道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舒安垂眸往洗手間走去,正好經過這個人。


    經過的時候,那人的確偷看了自己一下。


    是懷疑那小女孩在自己包廂裏?還是他有其他打算?


    舒安心裏焦急,他洗了手,就見那人還在兩個車廂見的通道裏麵,這一次特意看了看這個人的手。


    他沒有那麽靈敏的鼻子,可一旦你存了目的,有了目標,似乎還真的聞到那麽一絲若有似無的硝煙味。


    舒安重點看了那人的手,插在口袋裏的手指微微蜷曲後,溜溜達達地往車廂的另一頭過去,他之前出來過,知道乘警在那個位置有個休息室。


    包廂裏,在舒安離開後。


    陳錦州指了指行李中的一個木箱子。


    舒曼去提了過來,身影擋住了那個小女孩,就看到陳錦州不知道哪裏碰了碰,明明是普通的木箱子卻發現了個暗袋一樣的東西。


    陳錦州把手/槍放好,抬頭看到小姑娘擔憂的眼神。


    他咧嘴笑了笑,想說什麽,又聽到那小女孩啃饅頭喝水的聲音,最後隻能無聲地看著對方。


    舒曼輕輕撇過頭去。


    陳錦州扶著硬臥上的欄杆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骨。


    舒曼聽到動靜,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想說有乘警在,不需要他出馬。可無論明麵上和私底下的身份,真想讓對方置身事外,他們兩個都做不到。


    要是真的那人隨身攜帶炸/藥哪怕是手/槍,那就代表其他人有危險。


    舒曼還真做不到名字有事,還眼睜睜地看著發生。


    可能她自己會怯弱一下,但阻攔陳錦州?


    舒曼在心裏否決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別說自己都做不到,何況陳錦州,她其實不相信這人真的天性涼薄。


    若是真的這樣,國家又怎麽會吸收他呢?


    舒曼相信國家,相信陳錦州,最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選擇。


    陳錦州略微活動了一會兒後,舒安一個人迴來。


    他遞給陳錦州一個眼神,又對明顯緊張的舒曼微微笑了笑。


    舒曼歎了一口氣,什麽話也沒有說。


    車廂裏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出聲。


    那小女孩似乎察覺出緊張的氣氛,忽得抬起頭,慌張地看著另外三個大人,想了想微微朝舒曼這個位置靠近。


    舒曼餘光看到她一點點地挪過來,明明渴望極了,卻還是站在幾步開往,隻是那目光幾乎黏在了自己的身上。


    舒曼看到她忍不住想起原主,其實兩個人沒有什麽相像的地方,就是忽然覺得心軟。她走過去拉著小女孩坐好,從挎包裏摸出一顆水果糖給她。


    舒安瞅了瞅,沒說啥。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陳錦州就更不會了,他知道小姑娘挎包裏還有奶糖以及更高級一些的外國糖,那都是李亮拿過來的。


    小姑娘心軟歸心軟,防人之心還是有的。


    他覺得這樣很好。


    過了一會兒,門口有了敲門的聲音。


    舒安過去開門。


    外麵是兩個穿著鐵路公司統一的服務員製式服裝,來人是一男一女。


    “你好,查票。請問是哪裏人?幾個人,去哪裏的?介紹信呢?”


    “我們三個人,介紹信在裏麵。”舒安側了側身子,讓兩位先進去,在看到那個男人一閃而逝的衣服後,立刻關上門。


    “陳同誌,你好。”先前未曾出聲的男人進了車廂後掃了一眼,立刻走到陳錦州麵前遞出證件:“我是這班火車的安全負責人董其發,想找你了解具體情況。”


    陳錦州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從這話裏聽出,對方應該和自己有個相似的身份,至少不僅僅至少乘警而已。


    不過火車裏有人攜帶炸/藥,的確有資格讓對方重視。


    舒安說道:“我來說吧。”他不打算讓舒曼開口。


    陳錦州猶豫了一下,就被舒安搶了先。


    那邊舒安說完後,心裏鬆了一口氣。


    就像之前他和陳錦州的懷疑以及通過小女孩表達意思做出的判斷,那個男人興許是有人接應,才能順利上了火車。


    舒安不敢保證現在來的人裏麵是不是也有內賊。


    或許沒有,但也或許有。


    他經曆的不多,沒有看到太多的比如陳錦州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但他有眼睛,會聽,會看,甚至看了許多被當做禁/書的書籍。


    那些書中的權力爭鬥,同樣驚心動魄。


    “我們打算派人先去檢查車票和介紹信,不過怕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董其發還沒有說完,門外就有人了急促的敲門聲。


    舒安忙走了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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