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的目光從塗小月的臉上落在她的衣服上,臉上閃過一絲慘不忍睹的神色。


    她忍了忍,沒問出口。


    白玉英的衣服, 是她親自整理出來送到陳錦州手裏的。


    這一身桃紅色的真絲裙子以及腳上的那雙白色皮鞋,舒曼相信自己不會認錯, 隻是不知道這衣服怎麽到塗小月手裏的。


    趙成又是怎麽想的?


    “舒,舒曼。”塗小月被看得不甚隻在,扯了扯裙子,小聲問道:“你看到趙成出來了嗎?”說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是他的生日。”


    舒曼恍然。


    不過想到下課的時候, 經過樓梯口, 似乎看到李曼麗和趙成在說話。


    “我不太清楚,我走得著急。”舒曼說完頓了頓, 朝塗小月笑了笑:“我還有事, 就先走了。你要是著急的話, 進去學校找趙成吧,不過最好走前門。”


    “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著吧。”塗小月有些意動, 但還是搖頭:“他不喜歡我進學校。”


    舒曼皺了皺眉:“行,那我先走了。”


    塗小月聞言,忙讓開身子。


    舒曼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要不是塗小月正好堵著車頭,她也沒有心情同她閑話。隻是有些話,她說到已經盡了心意,可對方沒有聽進去,她也不會再管。終究交情沒到那份上,若是換了張家,自然不會如此。


    但其實在舒曼心裏,哪怕張家那點瑣碎的事情,她也不打算繼續沾手。


    舒曼買好東西,時間還算早。


    就在鎮口等了等,正好碰到差不多順路的馬車,就墜在後麵騎著仔自行車一道迴去了。


    先去知青點,把東西放到廚房去。


    這個時候,杜鵑還在地上。


    舒曼騎車經過田地上的時候,過去打了聲招唿,這才先迴家。


    等她洗漱完,重新換了衣服過去知青點幫忙的時候,杜鵑已經快手快腳的把所有材料洗幹淨了。


    舒曼挽了袖子問道:“需要我幫什麽?”


    “剛大娘讓秀秀姐送了些茄子過來,你幫我做個肉沫茄子吧。”杜鵑忙到頭也沒有抬起來,手上的刀起起落落,豬心豬肝這些就被切得整整齊齊。


    舒曼去打了水洗手,又切了點肉剁成肉沫。


    礙於油不多,她要做的其實是肉沫蒸茄子茄子切片,薑蒜剁碎,先把茄子上鍋蒸,趁著時間肉沫也稍微醃一下,這樣才好入味。等茄子蒸熟了,舒曼舀了一點點的豬油,炒肉大火勾芡收汁後,澆在茄子上麵。


    “嚐嚐味道?”舒曼用筷子夾了一些,吹涼後遞到忙活的杜鵑嘴邊。


    杜鵑毫不猶豫地張開嘴,隨後誇讚道:“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再好,大家不還是喜歡你這個杜老師做的菜。”舒曼輕輕一笑,幫著杜鵑把其他菜弄好,一起放在籃子裏。


    除了筒骨湯要熬地久一些,其他菜杜鵑都快做好了。


    等都弄好了,舒曼又幫忙一起提到掃盲班的房子裏。


    杜鵑邀請舒曼一起,舒曼拒絕了。


    這種拉攏人心的時刻,自己還是不要進去才好。


    在白玉英離開後,有關杜鵑的以後,舒曼也想過。對於這個,從最初開始到現在都待她好的人,舒曼實在沒辦法違心地說不管。


    可是考大學這種事情,舒曼雖然無法直說,但有時候找杜鵑晚上一起讀書,但好幾次杜鵑都累得趴在桌子上睡著,幾次過後,舒曼也就不叫她了。


    杜鵑不比舒曼,她白天夜裏都要上課,不上課的時候要麽在知青點洗刷刷,要麽下地幹活。


    若說缺錢,杜鵑是缺的。她的妹妹所在的農村條件並不太好,那邊對知青們不怎麽友好,幹活可以,可一個知青,哪怕是壯勞力的那種,但你不會幹農活生產隊也就給你個6分7分,何況是嬌滴滴的小姑娘。雖說第一年因為有安家費看似不用愁,可不是所有生產隊都和紅旗村一樣。按照杜鵑的說法,到她妹妹手裏,一個月也就10塊錢,其他錢根本不見蹤影,就這樣也比有些地方好太多了。還有其他地方,直接把這10塊錢也收了,就給一些陳米醃菜,知青們要鬧,生產隊就哭窮,直接說全部拿來買農作物種子和化肥了,鬧地厲害了,就被打上不支援國家建設。


    與這些人相比,在紅旗村落戶的知青們就幸運太多。


    杜鵑對舒曼尚且那麽好,何況是親妹妹,之前白玉英留下的東西,被她挑了好些連同攢下的幾十塊錢寄了出去,隻是這麽一來,她手頭上就沒什麽錢,導致杜鵑下地幹活的工分也想要。


    如此一來,這身體自然吃不消,更別說靜下心學習了。


    事後,杜鵑也跟舒曼坦白過,她早就沒有心思學習,如今教學生,也是因為所教的範圍不難,這才能應付,但高中這些,她是不行。


    舒曼這才徹底在這上麵,歇了心思。


    對於杜鵑來說,高考一路估計不太合適,當然以後有機會,舒曼肯定會唆使她去考一迴,畢竟等官方出政策和自己隨口的猜測而比,前者的動力更大。


    當然,除了高考,杜鵑還可以走另一條路,就是公社那邊的迴城名額。


    隻是這不太容易,需要公社同意,也需要生產隊同意。


    杜鵑若是能做出一些撐過來,沒準能在恢複高考之前,就通過這個渠道離開農村。故而,舒曼從不反對杜鵑這個自掏腰包的傻瓜行為。


    陳錦州在縣城上開完會,已經是11點鍾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找輛車迴去看看那小姑娘。


    局裏突然來了行動。


    陳錦州當下不作猶豫,戴了帽子,就叫上龔琪出去。


    第二天,舒曼去學校的時候,特意繞道鎮上的公安分局,得知陳錦州和龔琪都沒有迴來,心裏頓時有些不安。


    一個上午沒精打采後,陳錦州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舒曼騰地站了起來。


    陶主任正在裏麵和各個老師商議期末考的事情,聞言善意地打趣道:“快走,快走。現在的小年輕就是不一樣了。”剛才好幾次瞥見舒曼發呆的樣子,本來她還想等一下問問情況,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年輕真好。


    看著舒曼紅著臉跑出去,陶主任在心裏失笑。


    “你怎麽樣?是受傷了嗎?”舒曼拉著陳錦州進了一個空的辦公室後就開始上下其手,她一靠近對方,就聞到血腥味道了。


    這讓她心裏一緊。


    “不是我,是龔琪。”陳錦州看著被舒曼扒開的衣服外套,裏麵的襯衫上染著紅色的血跡,雖然覺得好笑,但心裏還是暗暗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該迴去洗個澡換身衣裳,而不是立刻趕過來見小姑娘。


    不過……“你還真是狗鼻子,這都聞得出來。”陳錦州捏了捏舒曼的鼻子。


    舒曼被嚇了一跳,又被一捏,頓時惱了,張了嘴,吧唧就咬了上去。


    “呀,你真咬啊。”陳錦州耳根都紅了,隻能虛張聲勢地朝舒曼低吼。小姑娘那力道,一點都不疼,他又皮糙肉厚地,反而酥酥麻麻的。


    就是有些遺憾。


    陳錦州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不氣了嗎?要不,你再咬一口?”


    舒曼有些錯愕,抬頭對上陳錦州如迷霧一般的雙眼,腦袋有一瞬間的石化,須臾後呸道:“想得真美。”


    “想想還不行啊。”陳錦州鬱悶地迴了一句。


    舒曼再一次愣住。


    得了,這人長進了,學會迴嘴了。


    “不想想,你想幹嘛?”舒曼做叉腰狀,兇巴巴地看著陳錦州:“難道你還真惦記上了,你這樣做,你這樣,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為什麽良心要痛?”陳錦州驚愕不已。


    他是覺得自己真要怎麽做了,有些不太妥當,畢竟雖說是處對象了,可還沒有見過家長不是,口頭上花花沒什麽心理壓力,真上嘴或是上手,還是覺得不是時候。可這和良心有什麽關係?陳錦州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對自己的媳婦抱有非分之想有什麽不對。


    要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他也就不會這麽惦記了。


    舒曼話語一噎,詞窮說不過他了。


    “那你,到底想沒想?”舒曼踮著腳,雙手一勾,摟住陳錦州。


    說不過,就隻能開幹。


    陳錦州驀地臉紅,兩隻手一下子不知道擱在哪裏,好半天後才虛虛地摟著舒曼的腰,有些興奮又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麽能這樣呢?”


    “什麽怎樣?”舒曼晃了晃身子。


    “是這樣?還是這樣?”身子慢慢地靠近,臉對著臉,嘴唇輕輕嘟起來,須臾後猛地又拉開距離。


    舒曼不等陳錦州反應過來,身子一矮,飛快地跳出陳錦州的包圍圈,笑眯眯地說道:“看起來你很喜歡莫?”


    “但是不行呢。”舒曼遺憾地看著陳錦州,臉上滿是調皮的壞笑。


    陳錦州無奈了,右手按了按左胸,把那快唿之欲出的心髒給鎖迴胸腔去。其實以他的身手,小姑娘想逃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絕對有把握,在舒曼逃開之前,先掀開貝齒,侵略到底。


    隻是他更知道,麵前的人,色厲內荏。


    兇巴巴的,膽子看起來還挺大的,調皮起來讓人無奈,但自己真要有什麽動作,估摸著跟驚弓之鳥一樣,飛走了。


    陳錦州伸開雙手:“抱一抱。”


    舒曼看了看他,投入懷抱。


    陳錦州緊緊擁抱住,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壓得舒曼有些透不過來。


    舒曼想了想問道:“昨晚,龔琪怎麽受的傷?嚴重嗎?”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挺沒良心的,竟然問也沒有問起來。


    不過陳錦州這麽快來找自己,應該至少沒有生命危險吧。


    事實上,龔琪覺得自己健康地不得了,可以直接出院的那種。


    但昨晚罪犯圖窮匕見,一個刀子紮紮進來,大有要死也得拉上一個人陪葬的想法,那動作真是又猛又狠。


    得虧,陳錦州反應快,拉了龔琪一把,那刀子紮偏了,可也是紮地夠深的。索性沒有傷害到內髒,就是血流得多一些。


    舒曼請了半天假,跟著陳錦州道縣醫院看龔琪的時候,後者正在調戲護士。


    陳錦州不忍直視,覺得自己把小姑娘帶來,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嗨,你們來了啊。”趁龔琪打招唿,那護士埋頭跑了出去。


    陳錦州走到龔琪床邊,把水果放在桌櫃上麵,無奈地說道:“你這精神,看來真是不錯。”


    “本來就不錯。”龔琪迴了一句,看到舒曼關了房門過來,就笑著說道:“舒老師你給評評理,幹我們這行呢,哪還有什麽不危險的。再說了……昨天陳錦州不差點被捅刀子,也就是他身手利索了一些。”


    陳錦州殺人般的目光狠等著龔琪。


    龔琪反應過來,輕輕扇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舒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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