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惦記今天的殺豬菜,早上他們三個人就該去幫忙了。至於張光明幾個人是不去的,一是感情不深,二是過去的話怎麽也要隨份子,幾個人商量過後想著趙成也沒有邀請他們隻當做不知道便罷了。


    ……


    陳錦州那邊,從酒桌上下來後,還是十分清明的樣子。


    同張建設一起溜出去轉了一圈,兩個人從山上打了一些野物下來。


    喜子跑過來找舒曼的時候,舒曼正在做東坡肉,她今天買的那一扇豬肉沒用完,有一小半被送了迴來。


    好在天氣冷,也不怕壞,直接放在窗台邊凍上就是。


    趁著豬肉還新鮮,舒曼就找來調料打算做東坡肉吃。


    “都打了些什麽獵物?”這大冬天的還能打到獵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有經年經驗的老獵人都不敢打包票,最多就是在外圍轉一圈,可多半也是沒有什麽收獲,能打到幾隻野雞就算是不錯了。


    “有傻麅子,一頭小野豬還有幾隻野雞呢 。”要是平時打到野物,張大娘肯定留下來慢慢吃,可不是有陳錦州在嘛。


    就讓人殺了,晚上再吃一頓。


    這可把喜子美壞了,晌午才吃完殺豬菜,下午就又有肉吃了。張大娘讓他過來叫舒曼,更是顛顛地跑過來。


    “那可真是厲害。”舒曼聽了有些羨慕,隻是到底還沒有那麽饞肉,要不然說不定也鋌而走險去山裏摸索一番。隻是冬天人找不到詞的,那些野物同樣如此,舒曼可沒有把握自己就能全身而退,索性按壓下這心思。


    喜子說起來的時候,舒曼不是不心動。


    但最後還是笑著指了指灶台上的兩口鐵鍋:“姐姐等一下要去知青點那邊,就不去你家裏了。”


    而張大娘看著喜子空手過去,帶迴來一個蓋著的大木碗就搖搖頭,同李月娥說道:“我就說那閨女肯定不來的,你把那木盆子拿過來,舀些雞湯過去。”想了想又撿了幾塊麅子肉過去,麅子去皮去骨頭也就十斤不到的肉。堂屋裏卻是已經有不殺人,老叔公、王老根這些都被請過來。


    張大娘也不敢多放,隻又撿了幾個玉米餅子放了上去。


    這麽一來,喜子肯定就拿不了了。


    指望春花?那肯定也不行。


    張大娘一拍額頭,褪去罩衣就打算出門。


    陳錦州從門口冒了出來,笑眯眯地說道:“大娘,大爺喊你過去呢,說是要找什麽酒。”又看向那灶台上放著的東西:“我幫你去送吧,正好晌午吃撐了消消食。”話落又指了指喜子:“你同我一起去吧。”


    張大娘看了看喜子,這才點點頭,一麵往外走一麵碎碎念道:“哪還有什麽酒,就那點白薯酒不全拿出來了。”話是這樣說,人還是去了屋裏。


    陳錦州笑了笑,一隻手端起木盆一隻手提著籃子,喜子雙手空空地跑在前麵帶路。


    正在廚房裏忙活好的舒曼就看到去而複返的喜子以及他身後……不請自來的陳錦州,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到陳錦州的時候,乍然就想起白玉英說的那番話。


    舒曼腦子嗡了嗡,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陳錦州的臉,暗道男人漂亮起來還真沒女人什麽事情。


    這陳錦州也算是個禍害。


    雖然白玉英分析地頭頭是道,可舒曼依然堅信除了那些原因,楊渝渝看上陳錦州肯定還有以貌取人的原因。


    “張大娘讓我送來的,你要出去?”陳錦州說著明知故問的話。一路上喜子可全被他套出來了。


    舒曼點點頭,指了指已經收拾好的籃子:“去知青點呢。”她當初拿了白玉英的鐵鍋可說過要還迴去幾頓飯菜的。


    隻是除了第一天,白玉英再沒有過來。就是那次,白玉英也是貢獻了排骨和肉,也說不上是舒曼請飯吃。


    難得今天肉不少,舒曼就記在心上了。


    當然她沒說的是直接猜到張大娘可能會請她過去,隻是沒想到今天還多了野物。這野物,舒曼也饞啊,可想一想要麵對被楊渝渝盯上的陳錦州,忍痛選擇放棄。


    可誰告訴她,為什麽陳錦州還出現在直接的麵前。


    莫非他還真看上自己?


    舒曼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陳錦州,心道這人要麽眼神不好,要麽就有些怪癖,或者說變/態。


    原主可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胸前無包子,屁股沒多少肉,怎麽都不應該合陳錦州的胃口才是。


    “怎麽了?”陳錦州被看得下意識想摸自己的臉,奈何左右手都不得空閑。


    舒曼搖頭,看著陳錦州手裏的東西默了默,又看了看喜子,提上籃子關上大門,先和陳錦州一起把喜子送迴去。


    兩各人這才往知青點去。


    “你剛才看我做什麽?”


    “看你漂亮。”舒曼隨口敷衍了一句,她正在沉思中,沒有注意到陳錦州因為她的一句話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說實在的,沒有哪一個男人喜歡被誇漂亮的。


    陳錦州也是如此。


    他小時候被外公接到大院去住,但凡說他好看想占便宜的人,最後都被他打得屁股尿流。無論男女,都沒有放過,就是輕重而已。


    陳錦州看著走在前麵的小姑娘,手覺得有些癢癢的,奈何心裏更加癢,想撓一撓,偏偏無處可以發泄。


    那滋味就像是螞蟻在身上細細密密地爬過,可你的四肢卻被束縛住。


    這可不太妙。


    陳錦州打了一個冷顫,在舒曼反應過來之前,快步溜到知青點門口,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就奪路而跑。


    舒曼來不及把人叫住,高聲喊了幾句,越是喊陳錦州竄地越是飛快。


    白玉英從屋子裏跑出來,到了舒曼麵前:“你喊啥呢?”


    舒曼嗬嗬一聲笑,指了指地上的東西讓白玉英拿起來,心道:“她是腦子被漿糊了,才會覺得白玉英說的話有道理。就陳錦州剛才那樣子,見自己跟見鬼一樣的,能是看上自己?”果然還是她杞人憂天了。


    變/態還是少數的。


    舒曼覺得慶幸,看到同樣在屋裏聽到動靜走出來的楊渝渝,也是和顏悅色的模樣,還招唿了對方一聲。


    這下就換成白玉英一副見鬼的表情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把地上的籃子塞到舒曼手裏,自己一隻手端著木盆一隻手把舒曼拽迴屋裏。


    等問清舒曼原因後,白玉英也沉默了。


    良久過後,尷尬地笑了笑:“毛/主、席說過實踐檢驗真理,看來這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我這……這不也是沒有經驗嘛。”就趙成那次,就是個人渣,完全不能算數。


    院子裏站著的楊渝渝目若寒星,她十分確定,剛才舒曼叫的就是陳錦州的名字。


    想到剛才白玉英手裏拿的東西,顯然舒曼一個人不可能拿過來,陪她過來的莫非真的是陳錦州?


    想到白日裏陳錦州對自己的折辱,楊渝渝臉色更加冷了幾分。


    她焦急地走向對麵的屋子,猛然想起他們已經去了土家坡,就是孫虹也是如此。


    若非她眼眶還有些發紅,怕人看見了詢問,本應該也不在知青點裏。


    第27章


    陳錦州跑迴去的時候,被出來放水的張建設逮住。


    “你跑哪裏去了?怎麽不多吃一點?等一會兒不是就要走了嗎?”饒是硬著頭皮擠出時間, 晚上的時候, 陳錦州也得返迴兵團。


    也就是一個大男人不怕走夜路, 張建設才沒硬把人攔下。


    畢竟林子都鑽了那麽些天,還怕這點路?就陳錦州那武力值, 張建設對上都覺得壓根在發疼。


    也是那幾天的相處, 讓張建設明白為何孟海東老念叨陳錦州不去當兵可惜了。這妥妥的就是一個兵王候補。


    “不吃了。”陳錦州擺擺手,他不饞肉, 可以說從小到大哪怕最痛苦的那幾年衣食住行上也沒有被虧待過。之所以留下來的原因,自己也說不清楚。“你說得對,我的確要迴去了。”出來好些天再不迴去,王叔也不好交代。


    “真走了啊?不等老孟迴來?”


    “等他來了再讓他去兵團找我吧。”陳錦州說走就走,進屋去和老叔公以及張家人打了招唿, 就在張建設的注視下鑽入夜幕中。


    從紅旗村到兵團差不多五六十公裏的路,陳錦州一路小跑, 到了兵團, 熟練地尋摸了一道高牆翻了進去。


    “操。”


    “你小子,快起來。”


    陳錦州往後退了幾步, 笑著朝地上的人問好:“王叔, 你半夜又出來遛彎啊。”


    “屁嘞。”王大有一躍而起, 抬腿就朝陳錦州的下盤掃過去,身體同時向前衝, 一個拳風貼著陳錦州的耳畔擦了過去。


    一連幾招都被陳錦州躲過, 王大有收好姿勢, 笑罵:“你小子,行啊。沒丟你爸的臉。”


    陳錦州嘿嘿一笑:“那不是王叔你讓我嗎?”


    王大有哼了一聲,他剛才可沒有放水,隻是有些是招數他找誰也不可能找上這小子,要真是哪裏碰著了,哪對得起陳錦州的父親


    陳家可就這麽一個獨苗苗了。


    “跟我來吧。”王大有背著手往迴走。


    陳錦州跟在後麵。


    這個時候兵團裏還是有巡邏的人。


    王大有幾次都帶著陳錦州避過,把人帶迴自己的房間。


    “坐。”王大有指了指床,找出兩個鋁飯盒打算出去,陳錦州忙道:“王叔,我吃過迴來的。”


    “吃過了?”


    陳錦州嘿嘿笑了笑。


    王大有也沒有多問,搖搖頭笑道:“你小子行啊,是找上地了?”


    陳錦州聽得這話腦海中忍不住就浮現舒曼誇他漂亮的話,當即臉黑了黑:“王叔,我就是去戰友家裏吃了個便飯。”


    王大有信他的話才怪。


    陳錦州這人挑地很,要真這麽好說話,怎麽每次任務迴來就跟七八天沒吃過飯一樣狼吞虎咽的。


    原因是什麽?王大有還能不知道。


    “吃了也再吃點,就當陪你王叔吃。你先別走,還有事情和你商量。”王大有走到門外想起一件事情:“抽屜裏有你的信,應該是老爺子寄過來的。”


    門被關上,陳錦州走到屋子裏唯一的桌子前麵,打開最上麵的抽屜,差不多有四封信。


    老爺子一封,孟家一封,楊渝渝?這是什麽鬼。


    陳錦州把另外三封信放到一邊,先打開楊渝渝的信,沒看上幾行就丟到一邊。他覺得自己執意留在兵團是不是錯了,身份是夠遮掩了,可這麽一個地方別人想要打聽也太容易了。不過隨隨便便一個話都沒說上幾句的人都能寫信過來,那別人呢?


    這讓陳錦州無端生出氣來。


    王大有迴來的時候臉上笑嗬嗬地:“今天正好有豬蹄,差一點被人搶去,小子你有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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