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寶貴的時間原來就值幾兩。」


    感覺自己成了主動方,陌悠然就開始有恃無恐,麵露輕嘲。


    「一千兩!」


    「鄙人到時就少收您一千兩銀子!」


    似乎一千兩就女子的底線,這兩句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成交!」


    陌悠然優雅地翹起了二郎腿,此時她已經完全放鬆下來,即使黑暗中,依舊從容。其實她覺得這樣挺好。


    「你還想聊什麽?」


    「鄙人冒昧問一句,殿下您平時都怎麽追男人的?」


    女子搓了搓手,似乎有點緊張。


    「你就想問這個?」


    陌悠然十分錯愕。


    「嗯。」


    女子訕訕一笑,底氣不足。


    「其實很簡單,看上誰,就直接對他表白,如果他接受,就好好待他,如果他不接受,更要好好待他,當然,千萬別跟隻哈巴狗似的。」


    「哈巴狗是什麽?」


    「這你別在意,本殿的意思就是,就算你真的看上某個男人,也別一天到晚圍著他,一點尊嚴都沒有似的,平時該幹什麽還是應該幹什麽,要有自己的事業。」


    「可這點鄙人明明做到了,為啥他就是看不上鄙人呢?」


    女子似乎在自言自語,情緒無比之鬱悶。


    「還有,平時你也要時不時地帶給他驚喜,比如在他生辰那天給他煮一碗長生麵,或者在七夕送他一束新采的鮮花。」


    陌悠然補充道,若她日後知曉女子所求之人也是她中意之人,不知該如何吐血。


    「這點鄙人倒沒想到,以後試試。」


    女子恍然大悟,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看來你已有中意的男子。」


    「是,可惜佳人難求,鄙人曾下重金聘禮娶他,卻被他迴絕了。」


    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倒是個有血性的男子!」


    陌悠然隨口附和了一句。


    「是啊!他真的與別的男人不同……」


    女子一想到住進她心裏的那個男子,就一臉嚮往,話不自覺地多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聊了起來,即使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甚至連個影都看不見,氣氛十分詭異,兩人依舊你一言我一語自然地搭著話,一聊就是大半個時辰。


    陌悠然覺得時辰已不早,就起身告辭。


    「九殿下。」


    她臨走,女子突然喚住她。


    「還有何事?」


    陌悠然迴身看去。


    就在這時,密室內的燈被點亮,整間密室頓時亮堂起來。


    「這個拿著!」


    屏風那側響起女子的聲音,與此同時那邊扔過來一件東西。


    陌悠然當即伸手接了,拿在手裏一看,是一塊青玉製成的令牌,上麵刻著「逍遙」兩字,篆體。


    「這是什麽?」


    她不解詢問。


    「這是逍遙宮的令牌,殿下日後在江湖中若有需求,盡管拿著這塊令牌到逍遙宮找鄙人。」


    「你莫非就是……」


    陌悠然驚喜,已才到來人的身份。


    「鄙人夜微瀾。」


    女子也不隱瞞。


    「為何?」


    陌悠然沒想到這個幕後私售精兵之人竟就是堂堂逍遙宮宮主夜微瀾,據說此女武功蓋世、狡詐如狐,曾在幾年前的武林大會上有望奪取武林盟主之位,卻在中途突然放棄參選資格,隱沒於世,很少露麵。


    「九殿下是個人物,鄙人有意結交,不知殿下您意下如何?」


    女子開門見山,可見其性格挺是爽快。


    陌悠然微愣,隨即笑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你說呢?」


    「不過……」


    「不過什麽?」


    「宮主不讓本殿見真容,可見這份交友的誠意並不足夠。」


    「這個……」女子有些猶豫,話語間多了祈求的成分,「下次吧。」


    「給個理由。」


    「鄙人素愛蜂蜜,幾日前見一棵樹上掛著一隻蜂窩,甚喜,便親自去取,結果,結果被蟄了一臉包,如今雖已消退,但仍是不能見人。」


    女子尷尬道。


    「噗!」


    陌悠然忍俊不禁,心想這個女子是個逗趣的人物,不然怎會做出這般傻事?


    「得了,本殿也不勉強你,下次見吧!」


    她擺擺手,就出了密室,身後還遠遠地傳來那個女子欣喜的聲音,「那就這麽說定了!」


    ……


    三日後,上午,陌悠然按時到訪,夜微瀾如約與她照麵。


    見著陌悠然,夜微瀾當即將手中的扇柄挑起她下巴,仔細地左右打量著,好不輕佻。


    「想不到九殿下竟是個大美人。」


    「宮主也不賴。」


    陌悠然從對方扇柄上挪開下巴,也誇讚著對方。


    眼前的女子長著一張芙蓉麵,一雙杏眼明亮有神,身上穿著偏中性的裝束,紫色為主,袖口繡著折枝紋,頭髮被挽起,斜插一隻穿花的紫玉步搖,耳鬢處垂下兩縷小辮,簡約而又俏皮。


    兩人對視片刻,突然相視一笑,仿若是許久的故交。


    「走吧,鄙人這就帶殿下您看看您要的貨,定包您一百個滿意!」


    夜微瀾不多廢話,手臂一抬,就自來熟地掛在陌悠然身上,引她往外走。


    「既然都坦白自己身份了,為何還自稱『鄙人』?不該自稱『本宮』麽?」


    陌悠然無法,隻好順著女子引著她的力道走,一邊詢問著。


    「鄙人終歸是一介江湖草野,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況且,鄙人在外一向低調,不喜泄露身份。」


    「很遠嗎?」


    陌悠然見女子將她帶至一輛馬車前,有點疑惑。


    「殿下,這裏是繁華的帝都,寸土寸金,鄙人甚窮,就買了這方寸之地,而鄙人培養的精兵眾多,又豈能被方寸之地容納?」


    夜微瀾一臉惆悵。


    陌悠然當即冷笑,一點不相信女子的鬼話。


    「是麽?」


    「傳聞逍遙宮宮主最擅斂財,宮中金銀珠寶堆積如山,以致於需要另建宮殿。」


    「咳咳,傳聞就是傳聞,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夜微瀾尷尬一笑,委婉否認。


    「快上車吧。」


    怕陌悠然再問,她連忙拉著她上了馬車。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立時往城外疾馳而去。


    精兵的訓練之地位於西城區的一處山坳裏,這裏地形封閉,給人一種閉塞之感,但若繼續往裏走,便知裏麵很大一塊原野,給人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原野上,有一排排整齊的屋舍,屋舍前方的空地上,有五十個黑衣女子列著整齊的方隊,見陌悠然從馬車上下來,五十人連忙行禮,聲音整齊劃一,令人不由地汗毛一豎。


    「吾等參見主人!」


    「謔!」


    「原來你早給本殿拾掇好了!」


    陌悠然一驚,她反應過來後,當即捶了身邊的女子一下,麵上是掩飾不住的滿意。


    「鄙人身為商人,為了斂財自有討客戶歡心的辦法。」


    「殿下,怎麽樣?可還滿意?」


    夜微瀾一看她臉上的神情,便知其情緒,鬆口氣。


    「本殿再看看。」


    這種事情大意不得,陌悠然十分慎重,走上前開始一一查看,時不時就往眼前的女子身上打出一拳,或者往其腿彎處踢去,她每次都用七分力道,相當於被一百多斤巨石砸中的程度,但被打的女子都依舊挺直著身子,未發出一聲痛唿,雙目也依舊堅定不移地望著前方。


    夜微瀾在旁耐心地等待著。她抱著手臂斜倚在馬車上,手上把玩著扇子,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散漫得不行。


    「殿下,好了麽?」


    待陌悠然從五十人方隊中走出,她主動走上前,無骨般往她身上一靠,慵懶地詢問道。


    「還不錯。」


    陌悠然點點頭,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那殿下……」


    夜微瀾對陌悠然做了個點銀票的手勢,一臉「你懂的」。


    「孤塵。」


    陌悠然對跟在身後的孤塵使了個眼色。


    孤塵會意,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裝著銀票的信封,走至夜微瀾跟前將其雙手呈給她。


    「十萬兩減去一千兩,九萬九千兩,分毫不差,你要不放心,就點點吧。」


    陌悠然在一旁說道。


    「鄙人信殿下!」


    夜微瀾接過信封,拆都沒拆就遞給自己身旁的屬下讓她收著。


    「殿下,您身邊這個護衛長得真俊!」


    她忽然將注意力轉到了孤塵身上,上下打量著。


    感覺自己的東西受到了侵略,陌悠然連忙將孤塵往自己身後一拽,目含警告地望著女子,冷冰冰道:「宮主,朋友夫,不可欺啊。」


    「更何況,別忘了你自己已有心上人!」


    「鄙人又沒做什麽,殿下您這般緊張作甚?」


    夜微瀾收了輕佻的視線,鼓了鼓嘴,有點委屈。


    「別忘了,本殿也是女人,許多事情都能與你身同感受。」


    陌悠然拍拍夜微瀾的肩膀,接著由她攬著其上了馬車,「肚子餓了,你請本殿一頓吧。」


    她不知,她身後的孤塵自從她剛才那句話已經臉紅成猴屁股。


    「什麽!」


    「為啥讓鄙人請?」


    夜微瀾雖擅長斂財,但也出了名的吝嗇。此時聽聞陌悠然之言,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本殿那麽窮,你好意思讓本殿請?」


    陌悠然雙目微斂,眼裏立時盈滿了淚,接著抬眸望向女子,可憐楚楚,令人不忍傷害。


    「好吧!但下不為例!」


    夜微瀾頭疼,隻得應下。


    「對了,殿下您打算什麽時候帶走那五十人?」


    ------題外話------


    溫潤公子蘇瑾由【玉珩】抱走,還剩珵野,蕭淺陽,以及其他角色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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