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著錦姨一起來的那十來個人便各自手執一把匕首分別站定在那方桌前,而那十二個紅衣護院則各自領了一位姑娘也站在了方桌旁。


    取血融水。再聯想到緋歌教四處搜尋十四五歲少女,紫愉頓時明白了他們想要幹什麽,一時心裏有些緊張。


    這是她以前在書裏看到過的一個邪法,就是選取十四五歲人類少女的血滴入特定的施了咒的水中,若是血和咒相合則說明這個人的靈魂能為施咒者所用,而至於有何用則看這個施咒者的咒是什麽咒。


    紫愉雖然不知道緋歌教找尋那麽多特殊的靈魂做什麽,卻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事情並不如淩肅霜所說的那麽簡單。


    而院裏剛驗完第一批人。融入了符合咒語的血液的盆裏隨即微微泛出點點螢紅色的光,詭異而豔美。


    而血的主人則立即被候在一旁的人送到左側的屋裏,至於那些沒有螢紅色光的盆前的女孩,則被帶到另外一旁。


    而這十二個人裏,僅僅隻有一個血液符合咒語的。


    紫愉絲毫沒有猶豫,趁著第二批人被領走的時候掐訣控住了站在她身旁的一個女孩子,反手劃破那女孩子的手心,使了秘術抽了些許血液後以術法相引強行使其進入自己的左腕。


    完成這些後紫愉又小心地替那姑娘用訣暫時止了血流隱去傷口。


    幸而那左右護法皆在離她較遠的紅紗帳裏,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才使得紫愉順利地暫時給自己“換了血”。


    紫愉是妖,血液定然是和那咒相衝突的,幸好以前她在萬妖山時喜歡看些雜亂的書,裏麵有一本便提到了這個邪術,所以她才會想到引入一些凡人的血來蒙混過關的法子。


    做完這些後已是驗完了第四批人來帶走第五批人,而紫愉恰好是第五批人裏的倒數第二個,離紅紗帳位置相對要遠些,隻要小心一些,那兩個蛇妖應該不會察覺。


    紫愉裝作呆滯地樣子跟著護院停在桌子旁,依照命令伸出左腕,一陣痛意後便有血液流出落到盆裏。


    紫愉心裏緊張極了,等了好一會卻始終沒有等到紅光泛出。


    隨即紫愉便被帶到了那一群未過“考核”的人堆裏。


    紫愉心中暗惱,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考核居然是這樣子的,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應付,若不是之前在萬妖山無意看到了引血術,估計她此時就不是落選而是直接暴露身份了。


    這種驗血不過的幾率不算大但也不小,六十多個女孩子裏也有十個考核過了的。隻是紫愉比較不幸,站在她身旁被她借了血的姑娘剛好也是這落選的其中之一。


    紫愉有些氣餒,心裏吐槽了一句便打起精神,也不知道劉歡有沒有過考核。紫愉這樣想著,便在人群中搜尋起劉歡的蹤影起來。


    ☆、第九章、救出劉歡


    出乎紫愉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在落選的人群裏看到劉歡。


    紫愉心裏一沉,還未來得及多想便就看見那兩個蛇妖從紅紗帳裏走了出來,環視了她們這邊一眼,隨即低頭跟錦姨囑咐了些什麽。


    紫愉本想偷聽,卻礙於兩個蛇妖並不算弱,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兩個蛇妖囑咐完錦姨後便大步朝著關了入選人員的屋子走去,而紫愉這群人則被錦姨派了人分散關進了其他三個屋子。做完這些後錦姨忙忙趕去了蛇妖所在的屋子。


    被關進屋子後紫愉這才鬆了口氣,找個角落坐下便捂住玉墜開始聯係淩肅霜。


    淩肅霜因知道紫愉今日考核,所以紫愉很快就聯係上了淩肅霜,將考核情況告訴了淩肅霜後,紫愉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之前偷聽到錦姨跟那幾個看守說,明天會安排好把我們這些落選的送去各地的緋苑,而那兩個蛇妖後天則會動身去陌水郡。等陌水郡考核完後把人一塊帶來揚州,再送去一個叫青舟島的地方。”


    紫愉不等淩肅霜迴答,又道:“我想找個機會和劉歡互換一下,等明天他們將落選人送離這個四合院的時候,劉歡便能以我的身份被送走。肅霜姐姐,明天你可不可以來這一趟,趁劉歡被送出院外時將她救走?”


    淩肅霜幾乎是沒有猶疑便就拒絕了:“這樣風險太大,我不同意。”


    淩肅霜拒絕是有理由的。


    其實平心而論,讓紫愉替換劉歡混進入選人裏,然後由那兩個蛇妖送去青舟島,確實是目前最省力的方法,而救走劉歡也並不是什麽麻煩事。


    可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就必然會引起緋歌教的注意,屆時他們必定會更加警惕,到時劉歡固然是被救出來了,可紫愉卻更加危險。


    何況自紫愉跟她說考核項是驗血的時候,她就有了八成確信這事和虛濁脫不了幹係。


    既然如此,她就絕對不能讓紫愉去冒這個險了。


    且不說紫愉身份為迷,單從她知曉並能夠迅速掌握從未學過的隱身術和替身術,就可以知道紫愉身份不凡。前些日子南宿寫信說他和妖王的寶貝疙瘩紫玉簪花偷偷溜入凡間,而她碰見紫愉也就是那段時間,雖說紫愉就是那紫玉簪花也未免太巧了點,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而且就算紫愉不是那紫玉簪花,也決不會是什麽普通的妖精或修者,知曉隱身術和替身術卻從未學過,隻能說明紫愉身份不低,無需學到這些東西。


    撇開紫愉的身份不說,私心裏淩肅霜也是不願意讓紫愉去冒險的。她和紫愉雖相識不久,但紫愉的性格卻是極其對她胃口的,她是不願意讓紫愉繼續處於危險之中的。


    而劉歡,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罷了,和她並沒有什麽關係,她和季流火看在紫愉麵子上替她救下她的父親,已算是仁義至盡了。


    “那好吧。”紫愉心不甘情不願道。


    結束完對話淩肅霜並沒鬆口氣,她聽得出紫愉的不甘願,卻也沒有時間多想,因為此刻她需要好好和季流火商量一番下一步計劃。


    而另外一邊,紫愉可沒有那麽乖巧地遵循淩肅霜的話,老老實實地什麽都不做,安心等著明天出院子時溜走。


    紫愉知道,淩肅霜是覓靈派的,而覓靈派向來都以仙家名門自居,自然是不會過多插手劉歡的事。


    可她不一樣,劉歡是她在凡間遇到的第一個相差不大還投緣的女孩子,在心裏她早就將劉歡當作朋友了,所以她是萬萬不願讓劉歡去送死的。


    何況,淩肅霜雖然不說,她也能猜出這件事絕對不如淩肅霜所說的那麽簡單。這件事背後,絕對有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所以這事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打定主意後紫愉便就開始迴想淩肅霜給她施易容術時的步驟,好在她本就師承覓靈派,沒用多久就練的有八分相似,正好這時已到晚膳時間,紫愉沒有猶豫,掐了個隱身訣就往屋外溜去。


    一迴生二迴熟,紫愉沒怎麽費力氣就進入了劉歡所在的屋子裏。


    大概是又經過一輪篩選,此時屋內加劉歡隻有七人,紫愉借著隱身無人可察,徑直走向劉歡給她解毒。


    恢複神誌後的劉歡看著麵前的紫愉有些茫然,出於時間緊急,紫愉邊給劉歡易容邊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把劉歡送走後紫愉坐在地上,望著房梁終於鬆了口氣。


    現在劉歡是以她的身份在另外的屋子裏,明天就會被送走這個院子,因為沒有太多的利用價值,所以紫愉並不擔心那群緋歌教教員會發現什麽問題。


    隻是還不知道明天淩肅霜和季流火會不會來,如果他們不來,劉歡就沒有逃走的幾率。紫愉不過是在賭,賭淩肅霜和季流火對她的在意,夠不夠明天親自來接她。


    如果他們兩個來,那麽劉歡就一定能獲救,反之,就隻有被送去緋苑的下場了。


    紫愉疲憊地閉上眼睛。至少這樣做劉歡還有被救的希望,若是當真被送去青舟島,恐怕劉歡這命是保不住了。


    第二天不同於前一天的風和日麗,相反,天色有些陰沉,偶有風來更是添了幾分涼意。


    紫愉自天明起就安安靜靜坐在屋內,冥神不言,等著屋外的動靜。


    此時劉歡她們已經被送出門外了,若是淩肅霜和季流火有意來,那麽也差不多該過來了。


    屋外,四名緋歌教教員站成一個方形,將劉歡在內的五十來個女孩圍在其內。而她們的麵前則停了十餘輛馬車,車上各坐了兩個緋歌教教員。


    錦姨則坐在一旁的一個紗圍的小轎裏,一邊不耐煩地扇著手中的團扇一邊指點著緋歌教教員哪些小姑娘應該裝進哪輛馬車。


    就在這邊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不遠處季流火和淩肅霜剛剛趕到,確定了人群中紫愉的位置後,兩個人沒有廢話,互望一眼便一人站在原地另一人朝著紫愉飛身而去。


    就在淩肅霜快要接近那群人時,突然有兩道紅光纏繞著從帳裏飛出直直飛向淩肅霜,淩肅霜見狀立即側身:“流火!”


    站在原地的季流火早已準備好,聞聲掐訣,轉眼便有數道青芒打向紅光。


    紅光被打散退後,落在半空化成兩條黑蟒蛇再次襲向淩肅霜。


    季流火見狀再次朝著那兩個蛇妖出手,那蛇妖顧及季流火被迫迴身反擊,淩肅霜則借機飛到了紫愉身旁。


    就在淩肅霜伸手想要拉住紫愉時,一條蛇妖反身朝著紫愉而來,速度竟比之前快上了數倍不止。


    被易容成紫愉的劉歡哪見過這種陣仗,看著那麵對麵吐著蛇信子朝自己衝來的蛇妖嚇得想要尖叫,卻又因紫愉告誡她不能出聲而拚命憋住,雙眼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蛇,一雙腿僵直著再也挪不開步子。


    淩肅霜看著紫愉因為恐懼到極度而瞪大的眼不禁有點慌,急忙用力一拉將紫愉拉入懷裏,另一隻手則直接拔劍朝著險些挨上紫愉的蛇妖刺去。


    那蛇妖險險避開,而淩肅霜則借著這個機會快速飛離,一邊朝著季流火所在地會合一邊安慰懷裏的人:“紫愉別怕,姐姐在這,誰都傷不了你。”


    話音落下,懷裏的人這才放聲大哭起來。


    淩肅霜歎了口氣,隻當紫愉是當真被嚇慘了,不覺有些憐憫,卻顧不上說話安慰,隻是淩空招來雲準備先走。


    一邊季流火看到紫愉已被淩肅霜救下,心裏鬆了口氣,不再念戰,隨手打傷纏住自己的蛇妖便也招雲追上淩肅霜。


    另一條蛇妖見夥伴被打傷便不敢再追,急忙朝著夥伴飛去。


    季流火見狀這才罷休,若不是這兩條蛇妖還有用,他也不至於束手束腳跟其相鬥這麽久,一邊打一邊還得想著不能出手太重,當真是麻煩。


    不過,季流火看了一眼前麵在淩肅霜懷裏哭成淚人的家夥,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淩肅霜並沒有察覺到懷裏的人有什麽不同,一路上也不多說什麽話,而是徑直帶著人迴了所安身的客棧。


    把人安置好後淩肅霜鬆了口氣,看著坐在床上捂著臉還在抽泣頭發亂七八糟的小家夥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轉身出門。


    等淩肅霜打了盆水後季流火也跟著迴來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門。這個時候坐在床上的人情緒也微微有些好轉,雖然一直低著頭,卻總算是沒有哭了。


    季流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眼裏帶著淡淡的擔憂,卻到底什麽都沒說,隻是安靜在一旁坐下。


    淩肅霜看了看沉默的兩個人,總感覺氣氛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所以然,隻好一個人默默把水盆放在桌上,擰幹帕子伸手遞過去,和聲道:“紫愉,不哭啦,來,擦擦臉。”


    那人聞聲抬頭,沾滿淚痕的小臉看上去髒兮兮的,淩肅霜看見那張臉大吃一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劉歡?怎麽是你!”


    ☆、第十章、前往離歌


    季流火聞聲朝著坐在床上的人看過去,入目的是一張和紫愉有著八分相似的臉。


    季流火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悅,揚手解去劉歡臉上的易容術:“怎麽迴事?”


    雖是朝著劉歡說的話,可季流火一雙眼卻看向了淩肅霜。淩肅霜將帕子往桌上一放,扶著桌子坐下,道:“我也不知道紫愉哪裏學的易容術,我……”


    “罷了,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劉歡,這是怎麽一迴事?”


    一旁劉歡被提名,小心翼翼看了季流火一眼,囁嚅道:“昨天,紫愉跑來關著我的房子給我解了毒,然後把我們互相變了個樣,說隻要我裝成她的樣子,明天就可以被送出去,就可以和爹爹團聚。”


    “我當時心裏害怕,紫愉安慰我說隻要按照她說得去做就可以得救。紫愉還讓我不要擔心她,她自有辦法保命。”


    劉歡說完也不敢看季流火和淩肅霜兩人,隻是低著頭,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


    “她能有什麽辦法!”淩肅霜看見劉歡這個樣子更加生氣,“就她那點本事,連對付個什麽勞什子左護法都難,若是被送去那什麽島哪裏還能活命!這丫頭怎麽這麽不聽話,憑白的逞什麽強!”


    淩肅霜越想越生氣,據聞那緋歌教教主就坐鎮青舟島,紫愉那點本領糊弄一下凡人還行,對付起一個左護法就已經十分吃力了,要是對上緋歌教教主,那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而且,他們尚且還未探清虛濁的情況,萬一虛濁就在青舟島,到時候打起來,再加上緋歌教教主和兩個護法,就是她和季流火兩人拚盡全力也沒有把她完好無損救出來的把握啊。


    淩肅霜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擔心,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就往外走:“不行,我現在就去把她救出來,什麽打草驚蛇,我顧不上那麽多了!”


    就在淩肅霜快要走出去時,季流火突然開了口:“肅霜,你怎麽對一個認識沒多久,沒什麽關係的小女孩那麽上心?”


    淩肅霜沒有迴答,卻到底停了下來。


    劉歡坐在床上,聞言更是小心翼翼縮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季流火並不在意淩肅霜的沉默,顧自道:“我一開始就很疑惑,為什麽那天在長曉鎮你會幫她,給她買糖葫蘆給她送銀子,肅霜,你為何會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如此上心呢?以致於,你還把你的靈軀給了她。”


    淩肅霜沒有接話,臉卻白了幾分:“那你呢?流火,你又是為什麽把她留下?我們的原因都一樣,你何必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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