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韓花說完這句話,抱著碗轉身就走。


    季冷顏笑笑,轉身對著院子裏頭的吳三存比劃了個ok的手勢。


    吳三存麵上的喜色掩飾不住,對著她抱拳道謝。


    杜鵑迴頭就看到他們倆個互相的打啞謎,奇怪的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飯菜都準備好了。


    “顏顏,要不要去問問先生現在吃飯嗎?”韓花怕飯菜都涼了。


    如果現在不吃的話,就先放到鍋裏熱著,灶底下不斷火。


    “我去問問。”季冷顏說完,抬腳朝著書房走了過去。


    能做這件事的,也就剩下她了。


    誰知道剛剛到了門口,書房門就自己開了。


    首先出來的是言沐,手裏還牽著銅錢,看到季冷顏愣了一下,頷首算是打招唿:“季小姐。”


    “先生對顧宿這個學生,還滿意嗎?”季冷顏禮貌的微微笑著,聲音也是溫軟可靠。


    “嗯。”言沐想了片刻,點頭。


    季冷顏觀察著言沐的神色,看到他頓了一下才點頭,就知道這先生對學生不是很滿意,隨即笑道:“言先生,我們顧宿啊,雖然腦子可能不是那麽靈光,看起來比較實誠,但是他肯努力,能吃苦。”


    後頭的顧宿感激的對著她點了點頭。


    先生剛開始的時候聽他背了一篇中庸,抽著問了幾個問題之後,顯然是不滿意他這個徒弟。


    後來銅錢不讓他走,非要他再提問別的。


    先生又挑了史記裏的幾篇來考校他,勉強的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他。


    可總體上說,先生對於他的迴答跟反應,不是很滿意。


    心裏有些難受的慌,顧宿低垂著頭,有些緊張的絞著手指。


    “顧宿,挺起胸膛來,你是你先生的學生,堂堂正正的挺直胸膛,看你先生怎麽做的。”季冷顏第一眼看到顧宿,就知道他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她知道顧宿也不是那種受了打擊就一蹶不振的孩子,隻是一時間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行,自卑而已。


    可是在她看來,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他是從小在李家村長大,跟京城裏的貴族子弟怎麽可能一樣。


    他們生來就是不一樣,不平等的,教育上,生活上都是天差地別的。


    言沐的這一身氣質,不是從小生活在貴族階層,是怎麽也練就不出來的。


    一個真正的有氣質的貴族,要經過數代的努力經營栽培才能培養出來。


    顧宿現在年紀還小,他要做的,就是自己努力去拉小跟那些人之間的差距。


    言沐看了季冷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來。


    握住他手的銅錢輕輕的掐了下他掌心,與有榮焉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我娘親厲害吧!”


    言沐點了點頭。


    他看上的學生,還真不是那個笨小子,而是跟前的這個機靈的小丫頭。


    要不是因為小丫頭不動聲色的跟他求情,今日那笨小子,怕不是就徹底的被打擊到了。


    韓花站在遠處,也能感覺到書房門口的氣氛不是很好,自己兒子的心情,她這個做娘的還是能理解幾分的,有些心疼的看著兒子,又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忙。


    季冷顏斜了眼言沐,明顯的不悅,他說了什麽,把顧宿打擊成這樣。


    言沐一臉的雲淡風輕。


    吳三存已經迎上來了:“先生,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先生請。”


    招唿完言沐,又對著顧宿使了個眼色。


    但是顧宿有些手足無措,這個時候拘謹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顧宿,陪你先生去。”季冷顏真想把這先生給趕走了,什麽先生啊這是,上來就打擊人的自信是嗎?


    可是她也知道,嚴師出高度,況且麵前這個先生還不是個普通的先生。


    要是真把他給趕走了,怕是再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先生了。


    “宿哥哥。”銅錢迴頭,鼓勵的對著他笑笑,悄悄指了指言沐,跟他說先生沒有這麽可怕。


    顧宿這才跟上去,請言沐入座,端茶送水,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條。


    這樣的應酬,是他平生第一次做,還有些不習慣。


    韓花急的緊抿著唇,求救的看季冷顏。


    “讓他自己來。”季冷顏小聲的跟她咬耳朵,讓她別管。


    顧宿早晚是要走入官場的,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遠遠是現在隻知道死讀書的他無法想象的。


    言沐怎麽教,他就怎麽做,他們剩下的人,就怎麽看著就成。


    一頓飯吃的也不是什麽滋味。


    言沐明說了,給顧宿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顧宿達不到他的要求,他不會繼續做他的先生。


    如果顧宿達到了他的要求,他就是他言沐這輩子唯二承認的學生。


    至於第一個,是不知道做了什麽就被他承認的銅錢,當即就被人家收為了弟子。


    “小姐姐,你是可愛被認證了吧!”季冷顏笑問。


    不是她瞧不起自家閨女,讀書認字那速度,讓人心急。


    那一手的狗爬似的字,嘖嘖,還不如她呢!


    “才不是。”銅錢從鼻子裏哼了一口氣,很不開森,仰頭看著自家娘親:“銅錢很厲害的,先生說銅錢是可塑之才。”


    娘親壞,竟然不相信她。


    “嗯,你是可愛之才。”季冷顏點頭認證。


    銅錢悲憤的戳著米飯:“娘親你等著,銅錢一定會變得超級厲害的,總有一天會讓你刮目相看。”


    “嗯,看到書就打盹你最厲害,無人能出你左右。”季冷顏一點麵子都不給她,當麵揭短。


    言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小丫頭鼓著雙腮紅著臉,樣子倒是可愛。


    韓花他們看到先生終於不是板著臉而是笑了,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跟著放鬆了許多。


    “娘親你真壞。”銅錢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哼!


    生氣!


    “我信你,等著看你變厲害,超過你哥哥啊!”季冷顏終於認真了起來,站起身來鼓勵的摸了下她的小腦袋。


    “銅錢還有哥哥?”言沐說了上桌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哥哥叫元寶。”銅錢一臉認真的點頭:“先生,等哪天哥哥休息了,我把哥哥帶過來給你認識,我哥哥很厲害的,超級厲害的。”提到元寶,銅錢就再停不下來誇獎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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