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涼!”


    薑瑜曦驚唿道。


    邊豫南扶著她的身子,穩穩牽住她的小手,讓她能穩穩當當地在小溪裏走動。


    他用短竿量過,溪流最深處也不過七十厘米,靠近岸邊的溪水更淺。


    薑瑜曦脫掉鞋襪,挽起褲腿,精致潔白的小腳丫探入水中,冰冰涼涼的水流緩慢地流過腳邊。


    邊豫南看著她的一雙玉足,心裏浮現出某些不方便描述的東西。


    以前他是堅定的單身主義者,無感於各種各種控。


    遇到薑瑜曦後,現在的他是各種控。


    手控腿控足控顏控……


    “啊?!什麽東西!”


    一隻在水底幾近透明的河蝦從薑瑜曦腳背爬過,嚇了她一跳,條件反射地抬起腳,那隻河蝦被一下子甩出水麵,隨後又落到水裏,濺起水花後慌忙逃跑。


    要不是邊豫南扶得穩,她剛剛那一抬腳,重心偏移,差點就整個人躺水裏了。


    雖說水溫不冷,隻是有些涼,但整個人落水裏,全速迴家也得個把小時,肯定會感冒。


    薑瑜曦看見潺潺小溪,心生喜意,想下去玩玩水,順便試試能不能摸幾隻小魚小蝦小螃蟹。


    結果還沒摸,就先被一隻蝦給嚇到了。


    邊豫南忍俊不禁,卻被她羞怒地瞪了一眼。


    “好啦,我站穩了,你可以鬆手了。”


    “我怕我一鬆手你就滑倒了。”


    “不會的!”


    “那你自己小心,我去布幾個簍。要是落水了,那就隻能在這裏烤火烘幹了,自己注意點。”


    “好啦好啦,跟個老媽子一樣,我們比個賽,看誰抓的魚蝦更多!”


    邊豫南自信一笑:“你確定要比?”


    薑瑜曦也信心十足地昂起頭:“比!我這波,吊打你!”


    “說話淑女一點。”


    “哼!”


    薑瑜曦主動鬆開了邊豫南的手,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彎下腰翻開石頭,在下麵尋找藏匿著的魚蝦和蟹螺。


    雖是二月,春風乍來,但溪河中的魚蝦都已經開始活動,比起之前冬天摸螺更加容易。


    薑瑜曦在石頭縫裏翻翻找找半天,才隻找到寥寥幾隻反應遲鈍的小石蟹,每一隻都隻有她拳頭大小。


    薑瑜曦的拳頭嘛,不能說小,隻能說很小。


    她悄咪咪地瞄向一旁的邊豫南。


    此時邊豫南正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手裏捏著一根細細的魚竿,悠哉悠哉地抖著腿。


    薑瑜曦剛看過去,他就提起了竿子,一尾銀白銀白的小魚便落入他的手中。


    薑瑜曦不服氣地赤腳走上岸,到他旁邊,低頭往他的小魚桶裏看了看。


    這個原本裝餅幹的小桶,被他空出來裝魚。


    才過了一個小時,裏麵就已經有了八隻小魚,還有四隻河蝦,一隻螃蟹。


    “喲,又上了!”


    薑瑜曦聞言抬頭一看,就一兩分鍾的功夫,又有一隻不睜眼的蝦子上了邊豫南的鉤。


    邊豫南收起小蝦,丟進桶裏,笑眯眯地看向薑瑜曦。


    “抓到多少了?”


    薑瑜曦迴過神來,臉色一囧,不過很快就控製住,昂起頭道:“還早著呢!我抓到了好多好多!哼!”


    “好多好多是好多?”


    “就是好多!”


    對上他滿含笑意的眼神,薑瑜曦就一陣心虛,哼了一聲趕緊跑迴她的捕魚基地。


    很快時間到了下午一點。


    當兩人把各自的收獲放在營地中清點時,薑瑜曦悄悄地把頭偏了過去,看著山上的野花裝作滿不在意地哼著歌。


    邊豫南笑笑,沒有點破她。


    薑瑜曦摸到了十幾顆石螺,十隻蝦子,四隻石蟹,還有一條自尋死路的小白魚。


    邊豫南悠哉悠哉地釣著,居然釣到了滿滿一餅幹桶的魚蝦。


    邊豫南用的魚餌,是蚯蚓。


    他順手從河邊的濕土裏挖出了幾條小蚯蚓,放在石頭上,用小刀切成小小的一段一段,掛上魚鉤。


    因為蚯蚓自身的特性,就算被切成好幾段,身體也會不停地扭動。


    在清澈的溪水中,尤為顯眼。


    每次幾乎是邊豫南剛把魚鉤放下,就有魚蝦爭先恐後地上來咬鉤。


    初春之時,正是過了冬天,急需補充能量的時候,魚蝦之類的河鮮為了補充能量,吃蟲子吃水藻。


    邊豫南為了補充能量,就把河鮮們吃掉。


    “別唱歌了,來剝蝦。”


    邊豫南笑著拍了拍薑瑜曦的屁屁,讓她坐下來幫忙。


    薑瑜曦臉一紅,嬌嗔道:“幹嘛又打人家屁股,流氓!”


    “能吃多少就剝多少,剩下的可以晚上吃。”邊豫南沒有迴她的話,自顧自剝著蝦。


    河蝦個子小,每一隻拉直了大概隻有邊豫南一根食指的長度。


    架起石頭灶台,把鍋放上,舀來清澈的溪水煮沸後將河蝦和螃蟹放入鍋中煮至熟透,順便殺死它們體內的寄生蟲。


    撈出過涼水,剝剝蝦去線,留下鮮嫩的蝦肉備用。


    蟹黃與蟹肉也同樣被取出。


    想著待會兒就能吃到鮮美的河鮮,薑瑜曦剝蝦的速度又不自覺地加快了許多。


    等邊豫南慢慢悠悠地把小石蟹處理完後,薑瑜曦那邊已經把所有的蝦都剝完了。


    這速度,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鍋燒幹,倒油,放入蔥薑蒜稍微炸一炸後撈出。


    放入蟹黃與油慢炸,將蟹黃的鮮味炸至油中。


    本身石蟹就很小,蟹黃更是少之又少。


    十幾隻石蟹摳出來的蟹黃,也不夠吃,幹脆拿來增鮮。


    粉紅粉紅的蝦肉倒入鍋中,滋啦滋啦的油爆聲響起。


    薑瑜曦看著邊豫南不斷翻炒著,已經饞得很,恨不得長出一隻鐵手,伸進鍋裏撈一兩塊蝦肉出來吃。


    “這個綠綠的是啥?”


    “蒜苗,蒜苗味道特別好,炒蝦肉也好吃。”


    “蒜苗?我還以為是韭菜。”


    “嗯……長得有點像,但是蒜苗更粗。”


    邊豫南一邊與薑瑜曦說著,一邊把鍋裏的蝦肉炒至香味濃鬱撲鼻。


    最後加入幾滴醬油調色。


    一鍋色香味俱全的蒜苗炒河鮮,勾得人食指大動,香味刺激得薑瑜曦不停地咽口水。


    “碗拿過來。”


    “嗷嗷!”


    起床穿好衣服後第一件事,就是煮飯。


    此時從保溫飯盒裏取出的米飯雖然不熱,但還有些溫度,也不至於凍得硬邦邦的戳都戳不動。


    兩人的飯碗都是用農村裏盛菜的碗,最大直徑比較長。


    薑瑜曦盛好米飯,將米飯鋪在碗底。


    邊豫南用勺子舀出一勺蒜苗炒河鮮,熱氣騰騰的芡汁淋在米飯上,上蓋鮮美勾人的熱菜。


    “好吃好吃好吃!!”


    薑瑜曦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隨後一雙可愛的大眼睛裏放出了當吃貨遇到美食時獨有的亮光。


    “好吃就多吃點,要不要喝點飲料?”


    邊豫南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雷碧的塑料瓶,裏麵裝著的正是兌過蜂蜜水的梨花酒。


    兌過蜂蜜水後,梨花酒也就不能叫梨花酒了。


    它的酒精含量很低很低,有一股非常濃鬱的梨花香,入口後甜甜的,咽下去,整個口腔裏還有一股淡淡清香徘徊。


    薑瑜曦是真的很喜歡梨花酒的味道,隻不過酒精的作用太上頭,所以她自己搗鼓了半天,最後搗鼓出了稀釋板蜂蜜梨花水。


    邊豫南也不知道,讓她喝酒到底是好是壞。


    但至少現在小薑同學對啤酒白酒什麽的還是沒有感覺,甚至不喜歡那些酒的味道。


    她隻喜歡有梨花香味的酒。


    “幹杯~~”


    “幹杯。”


    “不行不行。”


    薑瑜曦剛準備喝下秘製蜂蜜梨花水,又挪了挪,挪到邊豫南身邊,笑意盈盈地湊到他耳邊吹了口氣。


    “幹嘛?”


    “交杯酒交杯酒。”


    “???”


    “嘿嘿嘿,來嘛,感覺挺好玩的呢!”


    薑瑜曦說完,就拉著邊豫南的手,隨後伸出自己的手,纏在一起。


    但是纏好之後,她又愣住了,覺得好像姿勢不太對。


    弄了半天,怎麽樣都覺得姿勢不對。


    最後氣唿唿的薑瑜曦一口氣把杯子裏的酒喝了個幹淨(其實隻有十毫升左右),然後拿出了手機。


    【搜索:交杯酒到底是怎麽喝的!】


    邊豫南被她搞得有點暈乎,一邊夾菜一邊看她搗鼓。


    將網上傳授的交杯酒知識學習到位,再度信心滿滿的薑瑜曦又恢複了活力。


    但不知道是蜂蜜梨花水的緣故,還是她又看到了什麽羞羞的東西的緣故。


    一抹粉紅,再度從玉頸之處慢慢染上雙頰。


    “來來來!聽我指揮!”


    “把手伸出來,對,就這個姿勢別動。”


    “然後,然後我喂你喝一口,你再、你再……也喂我喝一口。”


    薑瑜曦說著說著,害羞了一下,但很快又換上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邊豫南很配合地聽從她的指揮,當薑瑜曦的酒杯遞過來的時候,配合地張開嘴,抿了一口。


    “哎呀!你幹嘛!”


    “啥?不是讓我喝嗎?”


    “我們一起喝啊!”薑瑜曦白了他一眼,隨後道,“重來重來,一起喝,不許先喝!”


    “好好好。”邊豫南寵溺地笑著道。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一個動作,情侶之間互相喂對方喝酒,但被叫作“交杯酒”之後,就有了特別的意義。


    薑瑜曦一直不敢看邊豫南的眼睛,輕輕嗯了一聲後,抿了淺淺一口。


    邊豫南也同時抿了一口。


    做完這一切,薑瑜曦長唿一口氣,好像完成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然後、然後是把兩杯酒倒在一起,混合之後再分成兩杯。”


    薑瑜曦低著腦袋,接過邊豫南的杯子,將兩杯酒混合在一個碗裏,隨後重新分成兩杯酒。


    “呐。”


    “低著頭幹嘛,害羞了?”


    “沒有!”薑瑜曦趕緊大聲道。


    “哈哈哈,好好,然後呢,然後做什麽?”


    “然後,然後你這樣,把手給我……這樣,這個姿勢……”


    兩人的手臂勾著,如同兩把鎖,緊緊扣在一起。


    交杯酒。


    自先秦時期開始,一直流傳下來的婚禮風俗。


    嚴遵古禮的話,其實需要新郎新娘口含湯圓,先互喂對方喝酒,隨後將兩杯酒混合調勻,再分成兩杯,隨後交臂喝下自己手中的酒。


    現在大多省略含著湯圓的步驟。


    薑瑜曦緊張得額角冒出了一滴汗珠,弄得她有些癢癢的,但現在撓癢癢又很破壞氛圍,她有點傷腦筋。


    正當她緊張之時。


    邊豫南靠了過來,額頭抵著她額頭,笑吟吟地吹了口氣,如同薑瑜曦之前在他耳邊吹氣之時。


    “接下來呢?怎麽做?”


    “你不要、不要靠得這麽近好不好。”


    “不好。”


    “你、你,哼!”


    薑瑜曦閉上眼睛,悶頭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半。


    偷偷睜開眼時,邊豫南還湊在她麵前笑著看她。


    “看什麽看嘛!快點喝。”


    “要閉著眼喝嗎?”


    “隨便!”


    薑瑜曦被他弄得害羞不已,悶頭喝完杯子裏的酒,再看時,邊豫南已經喝完了,正在砸著嘴。


    見薑瑜曦看過來,邊豫南忽地一笑,輕輕摟住她的盈盈纖腰。


    薑瑜曦心裏一緊,怯怯地道:“你要幹嘛?”


    邊豫南沒說話,一隻大手拂過她的眼眉,趁她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就輕輕地吻在她水潤的唇上。


    事後,才挑眉一笑:“嚐嚐你喝的那杯是什麽味道,還挺甜的,比我那杯甜多了。”


    “因為我偷偷加了蜂蜜!哼!”


    薑瑜曦對他的偷襲行為非常不滿,稍稍用力錘了錘他手臂。


    邊豫南哈哈一笑,夾起幾坨蝦肉喂到她嘴裏,把她嘴巴塞得滿滿的。


    兩人打打鬧鬧,吃過午飯後,特地到更下遊的位置洗好碗筷和鐵鍋。


    稍微收拾了一番,薑瑜曦提出想要到旁邊的山上摘一些漂亮的花迴去。


    雖然邊豫南認為這附近應該是沒有蛇的,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帶上了打野刀,並且走在薑瑜曦前麵開路。


    一簇迎春花遠遠地好似在向兩人招手,薑瑜曦一眼就看見了它,和邊豫南一起往那邊走去。


    此時山上已經開出了很多不同種類的花朵,草地中不知名的野花更是一朵接一朵地開放著。


    來時路上經過的一片梨園,枝頭也長出了花苞。


    再過七八天時間,應該就能開出春日白雪般的美麗花朵。


    薑瑜曦小心翼翼地拿著剪子,裁剪了幾段不同的花枝。


    看到這些花兒,薑瑜曦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同樣喜歡花的許晚雲。


    花枝養在裝滿水的塑料瓶裏,待迴家後一並帶給自家婆婆,想來一定可以討得她歡心。


    想到這,薑瑜曦又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一陣由衷的佩服。


    “嘿嘿嘿……”


    “傻笑什麽,小心點,別摔倒了!”


    “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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