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柯珂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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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二零零五年，冷驍龍剛好八歲多。那年，他尚未與小柯珂一家三口見麵呢。
當時，山鬼和兩個機器人女孩辭別了“小不點”冷驍龍後，還登上了冷驍龍家鄉的那座浮山嶺，雖然不高，但非常峻秀，從山腰一路上去，滿山的野果，大大小小，吃得真是爽啊！那味道，豈是農業工廠裏生產的東西能比的？兩個機器人女孩也興致勃勃地拾了很多的野果，不過全都給了山鬼，搞得她快吃撐了。
之後，山鬼一行離開了南方，迴了一趟神農架地下時空站，然後一路開車北上，最後到達了東北市一帶。
這是她們第三次來東北市了。
第一次來東北市時，是二零零零年四月的一個下午，那是山鬼剛布置完成地下時空站不久，純粹是出來玩的。
當時，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那是一次見證不平凡的旅程。
那是一個平靜美好的黃昏，街道灑滿了落日的金輝。山鬼和兩個機器人女孩走在一條並不寬的街道上，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在兩邊的商店瞎逛，忽然聽到外麵非常吵鬧，貌似發生了什麽事，三人便衝出去看。
在一個街道的拐角，正吵哄哄的圍滿了人，當山鬼剛剛擠進去的時候，猛抬頭，就看見一個人影從六樓高處跳了下來，那時她尚離得遠，正不知如何救人的時候，人群中又發出了一陣驚唿，此時她已經擠到了人群的最裏層，剛好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孕婦，猛地衝上前去，雙手一伸，就穩穩地接住了剛剛落下來的輕生者！而她周圍一大群，全都是拿著手機、相機拍照片的、拍視頻的、看熱鬧的或者起哄的。
那是一雙潔白、修長、強壯的手臂，非常有力，那個被接住的輕生者沒有大礙，被旁邊的人幫忙拉在一邊。但那個徒手淩空接人的孕婦卻不太好。剛開始時似乎也沒什麽事，還挺著大肚子朝大家笑呢。正當大家紛紛稱讚她是“最美孕婦”時，她卻痛苦地捂著大肚子彎下了腰，兩邊褲腿正流著鮮紅的血，大家一看不好，知道是剛才力度太大，傷到了肚子裏的胎兒了，急忙上前幫忙。此時，早前已接到報案的警察局醫護人員才趕到現場，加入到救人的行列中。
對於姍姍來遲的警察，他們的解釋是街道太窄，人多，兩邊商店亂擺賣又占了道，車輛根本進不來，隻好跑步前進。結果警察和談判專家還沒趕到，那男子已經從樓上跳了下來。
而那些看熱鬧的好事者們，開始時並不相信那男子真的會跳，於是紛紛的起哄，什麽“跳啊跳啊，看你就沒種跳”、“跳個漂亮的，擺個酷酷的姿勢讓我拍”、“不怕，跳下來有我接著”之類，亂哄哄的。結果，當那男子真的跳了，看熱鬧的人們一個個往外退開去，那個說得響亮的“我會接”的大漢非但沒有“該出手時就出手”，還幸災樂禍地笑著退入了人群中不見了。
而那個孕婦剛好站在人群的最裏麵。開始時她大聲對那男子勸說著，無奈人群裏太吵鬧，輕生的男子根本聽不清她說些什麽，也就沒有留意到她。她幾次加大嗓門還是無濟於事，而且腹中有胎兒又不敢太用勁。正在她左右為難時，發現人群中已經有人報了警，於是焦急地左顧右盼，卻不見救兵趕到，而樓上那個不爭氣的家夥，似乎很受下麵人群的起哄的影響，居然真的跳了下來！
為何獨獨是這個孕婦如此英勇，敢於徒手淩空救人？
原來，她本是一名國家滑冰隊的運動員，專練女子速滑，還得過不少國際獎項，自信身體素質很好，有力氣，加上當時一時情急，頭腦發熱的她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挺著個大肚子呢，也怪當時的胎兒還不會用小腳丫踢她幾下提醒她，居然幹出了周圍一堆大漢都不敢幹的壯舉！
然而，壯舉往往需要付出代價。當這個已經懷孕六個月的孕婦被送進醫院時，醫生確認胎兒流產了。由於大人身體素質好，沒有大的危險，但胎兒是肯定保不住了。更讓她和丈夫傷心欲絕的是，她從此以後，將失去生育能力！
以上那些，是山鬼三人親眼所見，或者打聽到的消息。她對這個孕婦發生了興趣，決定以運動員的身份去拜訪她。其間，山鬼了解到了許多讓她肅然起敬的信息，但隻有一點，讓她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身為消防隊員的丈夫，身材魁梧的東北漢子，緊緊地抱住傷心欲絕的妻子，淚流滿臉地說：“無論如何，你都是一個好女人，一個好妻子，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好妻子！”
“終生不離不棄”的承諾，溢滿每一個話音之間。
“我想做媽媽，我想做個好媽媽！”年輕美麗的妻子將頭埋在丈夫的胸膛，痛哭失聲地說。
“要不我們就抱養一個？”丈夫輕輕地試探著說。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給你看一段影音資料吧。”山鬼對冷驍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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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二月上旬，傍晚，大雪初霽，寒冷徹骨。
東北市南郊202國道，新興村附近某路段，夕照的餘輝將銀裝素裹的大地染上了一層金黃。匆忙趕路的車流人流中，一輛藍色神龍富康轎車亮著大燈，在筆直的公路盡頭，遠遠駛來，車頂、引擎蓋和寬大的前風檔玻璃上的積雪被疾風和雨刷器掃落，向後飄散開去，在金色的餘輝中卷作淡淡的白色迷霧。車廂內，一對年輕的夫婦坐在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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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滑，你就慢點開吧。”妻子說。
“不怕，這車的骨架子硬朗著呢！”丈夫自信的說。
“我不是惱你，可你就是不聽我一句勸，前天要不是你開那麽快，能有事嗎？修車要錢，賠償要錢，保險又沒買全，我們哪有那麽多錢？”
“還說我，要不是你好心堅持要帶人家一段路，我們用得著賠錢嗎，出事了就告我們，靠，誰想到這世道做好事也要賠錢的！”
“不是因為做不做好事的問題，明明是你自己開太快嘛！”
“也不能全怪我，誰想得到那自行車悄無聲息地來個‘鬼探頭’？”
“所以開慢點總是好的，不是嗎？”
“可我今天實在是窩火，憋得慌，拿車子發泄一下不行嗎？”
“慢點！”妻子終於紅著雙眼望著丈夫，掛著兩串淚水朝丈夫吼道。
“好，好！”丈夫見妻子傷心，趕緊扶穩方向盤，帶了一把製動，將車子慢了下來，靠邊慢慢的開。
妻子知道丈夫平時並不輕易發火，現在隻是做好事吃了虧，心中確實窩火，於是原諒了他的脾氣，默默地搖下車窗玻璃，雙手枕著下巴靠在窗沿上，望著窗外漸漸變成灰白色的世界慢慢的向後退去，掛著雪花和冰淩的公路綠化樹一棵棵地跟著後退……突然，前方樹根下一隻突兀的紙箱子慢慢地映入她的眼簾，又慢慢地消失在後麵……散亂的小衣服？……小腳印小手印？……沒有？……妻子迴著張望，夜幕中，卻隻看見那些路旁樹的模糊的影子。
眼花了嗎？車子那麽慢，沒理由會眼花呀！
“停車！”妻子叫道。
“又幹嘛？都這麽慢了還想怎麽樣？還讓不讓趕路啦？”
“把車子倒迴去。”妻子卻並不跟他爭，隻是語氣中有些異樣。
“好好，聽你的。”丈夫盯緊右後視鏡說，“靠後一些，別擋著視線。”
車子一直倒迴到剛才發現紙箱子的位置。
“停。”妻子說。
車子未停穩，妻子就急急地跳下車，在車頭大燈的餘光中尋找著剛才那個紙箱子。丈夫也從車上取來了手電幫忙尋找，很快找到了那隻側傾的紙箱子，裏麵有一些嬰兒的小衣服、小被褥，沒有發現嬰兒，再沿著旁邊那行小腳印和小手印一路尋過去，終於在一棵路旁樹的背後找到了一個約九個月大，渾身汙泥和雪花的女嬰，一邊哭一邊揚著小手趕著兩隻撲騰著翅膀的金雕，兩夫妻見狀慌忙上前將兩隻猛禽趕跑，然後將女嬰抱在懷裏，一邊用大衣將她裹緊，一邊仔細觀察，隻見她那被凍得通紅的小圓臉上滿是淚水和汙泥草屑，卻沒有發現傷痕。女嬰見到燈光和來人，哭得更起勁了。
“快迴車上，把暖氣開到最大。”妻子邊說邊抱著女嬰往車上跑。
丈夫調好空調後，迴頭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女嬰的小臉蛋兒，問：“那猛禽沒傷著孩子吧？凍壞了沒有？”
“好像沒傷著吧？再遲些時候我想這孩子該叫那金雕叼去了，真可憐。先迴去再說。”
“不會是缺一條胳膊多一條腿才沒人要的吧？”
“去，這娃好的很，誰這麽狠心呢？咱們不是沒孩子了嗎？我們養她，就當是自己親生的，就取名柯珂吧？”
“哎，這名字簡單、脫俗，好。這娃真的好好的？”
“應該沒事吧？看她哭得好有勁，簡直是虎虎生威，跟你倒是很像。”
“要不是你十一個月前的‘壯舉’，我們的女兒應該也這麽大了吧？嘿嘿，總以為做好人吃虧，這算不算好人終於有好報啦？”
“算是吧。別說啦，開車吧。把天窗打開一點縫，別憋壞了孩子。慢點啊，小心點。”
“哎，好，天亮才蹭到家我也願意。”
“那麽慢不把孩子餓壞呀！”
“對對，也是，嘿嘿……”
富康轎車亮著桔紅色的尾燈慢慢消失在濃重而寒冷的夜幕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不是吧？我還真的是爸媽在路邊拾來的？”柯珂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旁邊，看完影音資料，她感歎道。
“是，又不是。”山鬼望著她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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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二零零五年，冷驍龍剛好八歲多。那年，他尚未與小柯珂一家三口見麵呢。
當時，山鬼和兩個機器人女孩辭別了“小不點”冷驍龍後，還登上了冷驍龍家鄉的那座浮山嶺，雖然不高，但非常峻秀，從山腰一路上去，滿山的野果，大大小小，吃得真是爽啊！那味道，豈是農業工廠裏生產的東西能比的？兩個機器人女孩也興致勃勃地拾了很多的野果，不過全都給了山鬼，搞得她快吃撐了。
之後，山鬼一行離開了南方，迴了一趟神農架地下時空站，然後一路開車北上，最後到達了東北市一帶。
這是她們第三次來東北市了。
第一次來東北市時，是二零零零年四月的一個下午，那是山鬼剛布置完成地下時空站不久，純粹是出來玩的。
當時，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那是一次見證不平凡的旅程。
那是一個平靜美好的黃昏，街道灑滿了落日的金輝。山鬼和兩個機器人女孩走在一條並不寬的街道上，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在兩邊的商店瞎逛，忽然聽到外麵非常吵鬧，貌似發生了什麽事，三人便衝出去看。
在一個街道的拐角，正吵哄哄的圍滿了人，當山鬼剛剛擠進去的時候，猛抬頭，就看見一個人影從六樓高處跳了下來，那時她尚離得遠，正不知如何救人的時候，人群中又發出了一陣驚唿，此時她已經擠到了人群的最裏層，剛好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孕婦，猛地衝上前去，雙手一伸，就穩穩地接住了剛剛落下來的輕生者！而她周圍一大群，全都是拿著手機、相機拍照片的、拍視頻的、看熱鬧的或者起哄的。
那是一雙潔白、修長、強壯的手臂，非常有力，那個被接住的輕生者沒有大礙，被旁邊的人幫忙拉在一邊。但那個徒手淩空接人的孕婦卻不太好。剛開始時似乎也沒什麽事，還挺著大肚子朝大家笑呢。正當大家紛紛稱讚她是“最美孕婦”時，她卻痛苦地捂著大肚子彎下了腰，兩邊褲腿正流著鮮紅的血，大家一看不好，知道是剛才力度太大，傷到了肚子裏的胎兒了，急忙上前幫忙。此時，早前已接到報案的警察局醫護人員才趕到現場，加入到救人的行列中。
對於姍姍來遲的警察，他們的解釋是街道太窄，人多，兩邊商店亂擺賣又占了道，車輛根本進不來，隻好跑步前進。結果警察和談判專家還沒趕到，那男子已經從樓上跳了下來。
而那些看熱鬧的好事者們，開始時並不相信那男子真的會跳，於是紛紛的起哄，什麽“跳啊跳啊，看你就沒種跳”、“跳個漂亮的，擺個酷酷的姿勢讓我拍”、“不怕，跳下來有我接著”之類，亂哄哄的。結果，當那男子真的跳了，看熱鬧的人們一個個往外退開去，那個說得響亮的“我會接”的大漢非但沒有“該出手時就出手”，還幸災樂禍地笑著退入了人群中不見了。
而那個孕婦剛好站在人群的最裏麵。開始時她大聲對那男子勸說著，無奈人群裏太吵鬧，輕生的男子根本聽不清她說些什麽，也就沒有留意到她。她幾次加大嗓門還是無濟於事，而且腹中有胎兒又不敢太用勁。正在她左右為難時，發現人群中已經有人報了警，於是焦急地左顧右盼，卻不見救兵趕到，而樓上那個不爭氣的家夥，似乎很受下麵人群的起哄的影響，居然真的跳了下來！
為何獨獨是這個孕婦如此英勇，敢於徒手淩空救人？
原來，她本是一名國家滑冰隊的運動員，專練女子速滑，還得過不少國際獎項，自信身體素質很好，有力氣，加上當時一時情急，頭腦發熱的她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挺著個大肚子呢，也怪當時的胎兒還不會用小腳丫踢她幾下提醒她，居然幹出了周圍一堆大漢都不敢幹的壯舉！
然而，壯舉往往需要付出代價。當這個已經懷孕六個月的孕婦被送進醫院時，醫生確認胎兒流產了。由於大人身體素質好，沒有大的危險，但胎兒是肯定保不住了。更讓她和丈夫傷心欲絕的是，她從此以後，將失去生育能力！
以上那些，是山鬼三人親眼所見，或者打聽到的消息。她對這個孕婦發生了興趣，決定以運動員的身份去拜訪她。其間，山鬼了解到了許多讓她肅然起敬的信息，但隻有一點，讓她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身為消防隊員的丈夫，身材魁梧的東北漢子，緊緊地抱住傷心欲絕的妻子，淚流滿臉地說：“無論如何，你都是一個好女人，一個好妻子，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好妻子！”
“終生不離不棄”的承諾，溢滿每一個話音之間。
“我想做媽媽，我想做個好媽媽！”年輕美麗的妻子將頭埋在丈夫的胸膛，痛哭失聲地說。
“要不我們就抱養一個？”丈夫輕輕地試探著說。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給你看一段影音資料吧。”山鬼對冷驍龍說。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二零零一年二月上旬，傍晚，大雪初霽，寒冷徹骨。
東北市南郊202國道，新興村附近某路段，夕照的餘輝將銀裝素裹的大地染上了一層金黃。匆忙趕路的車流人流中，一輛藍色神龍富康轎車亮著大燈，在筆直的公路盡頭，遠遠駛來，車頂、引擎蓋和寬大的前風檔玻璃上的積雪被疾風和雨刷器掃落，向後飄散開去，在金色的餘輝中卷作淡淡的白色迷霧。車廂內，一對年輕的夫婦坐在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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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這車的骨架子硬朗著呢！”丈夫自信的說。
“我不是惱你，可你就是不聽我一句勸，前天要不是你開那麽快，能有事嗎？修車要錢，賠償要錢，保險又沒買全，我們哪有那麽多錢？”
“還說我，要不是你好心堅持要帶人家一段路，我們用得著賠錢嗎，出事了就告我們，靠，誰想到這世道做好事也要賠錢的！”
“不是因為做不做好事的問題，明明是你自己開太快嘛！”
“也不能全怪我，誰想得到那自行車悄無聲息地來個‘鬼探頭’？”
“所以開慢點總是好的，不是嗎？”
“可我今天實在是窩火，憋得慌，拿車子發泄一下不行嗎？”
“慢點！”妻子終於紅著雙眼望著丈夫，掛著兩串淚水朝丈夫吼道。
“好，好！”丈夫見妻子傷心，趕緊扶穩方向盤，帶了一把製動，將車子慢了下來，靠邊慢慢的開。
妻子知道丈夫平時並不輕易發火，現在隻是做好事吃了虧，心中確實窩火，於是原諒了他的脾氣，默默地搖下車窗玻璃，雙手枕著下巴靠在窗沿上，望著窗外漸漸變成灰白色的世界慢慢的向後退去，掛著雪花和冰淩的公路綠化樹一棵棵地跟著後退……突然，前方樹根下一隻突兀的紙箱子慢慢地映入她的眼簾，又慢慢地消失在後麵……散亂的小衣服？……小腳印小手印？……沒有？……妻子迴著張望，夜幕中，卻隻看見那些路旁樹的模糊的影子。
眼花了嗎？車子那麽慢，沒理由會眼花呀！
“停車！”妻子叫道。
“又幹嘛？都這麽慢了還想怎麽樣？還讓不讓趕路啦？”
“把車子倒迴去。”妻子卻並不跟他爭，隻是語氣中有些異樣。
“好好，聽你的。”丈夫盯緊右後視鏡說，“靠後一些，別擋著視線。”
車子一直倒迴到剛才發現紙箱子的位置。
“停。”妻子說。
車子未停穩，妻子就急急地跳下車，在車頭大燈的餘光中尋找著剛才那個紙箱子。丈夫也從車上取來了手電幫忙尋找，很快找到了那隻側傾的紙箱子，裏麵有一些嬰兒的小衣服、小被褥，沒有發現嬰兒，再沿著旁邊那行小腳印和小手印一路尋過去，終於在一棵路旁樹的背後找到了一個約九個月大，渾身汙泥和雪花的女嬰，一邊哭一邊揚著小手趕著兩隻撲騰著翅膀的金雕，兩夫妻見狀慌忙上前將兩隻猛禽趕跑，然後將女嬰抱在懷裏，一邊用大衣將她裹緊，一邊仔細觀察，隻見她那被凍得通紅的小圓臉上滿是淚水和汙泥草屑，卻沒有發現傷痕。女嬰見到燈光和來人，哭得更起勁了。
“快迴車上，把暖氣開到最大。”妻子邊說邊抱著女嬰往車上跑。
丈夫調好空調後，迴頭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女嬰的小臉蛋兒，問：“那猛禽沒傷著孩子吧？凍壞了沒有？”
“好像沒傷著吧？再遲些時候我想這孩子該叫那金雕叼去了，真可憐。先迴去再說。”
“不會是缺一條胳膊多一條腿才沒人要的吧？”
“去，這娃好的很，誰這麽狠心呢？咱們不是沒孩子了嗎？我們養她，就當是自己親生的，就取名柯珂吧？”
“哎，這名字簡單、脫俗，好。這娃真的好好的？”
“應該沒事吧？看她哭得好有勁，簡直是虎虎生威，跟你倒是很像。”
“要不是你十一個月前的‘壯舉’，我們的女兒應該也這麽大了吧？嘿嘿，總以為做好人吃虧，這算不算好人終於有好報啦？”
“算是吧。別說啦，開車吧。把天窗打開一點縫，別憋壞了孩子。慢點啊，小心點。”
“哎，好，天亮才蹭到家我也願意。”
“那麽慢不把孩子餓壞呀！”
“對對，也是，嘿嘿……”
富康轎車亮著桔紅色的尾燈慢慢消失在濃重而寒冷的夜幕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不是吧？我還真的是爸媽在路邊拾來的？”柯珂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旁邊，看完影音資料，她感歎道。
“是，又不是。”山鬼望著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