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民:“嘿嘿。”


    這時候,陳建軍才想起來:“忘記了,這個是二姐讓我帶迴來的,剛才忘記給她了。”


    他單獨拿出一個袋子放到一邊,然後取出單子抖了抖,指著大包袱裏麵的東西:“這些是他們要我幫忙帶迴來的,曉曉,你看一看,有帶迴來的我都打了勾,沒有的就沒有買,你跟他們說。”


    許曉接過單子,解開包袱,一樣一樣的看了起來,確認無誤後收到了房間裏。


    “哎,建軍啊,我聽說你給你弟弟找到了工作啊?”


    “軍子,我上次托你買的東西怎麽樣了……”


    已經有人跟著過來看熱鬧了,許曉剛拿進去,現在看來人了,就拿著單子一個一個的拿給她們,她們坐在廳裏也沒有閑著,追著陳建軍問:“軍子,你在縣城還有其他的人需要找代班的嗎?我家的二小子那一身的腱子肉,你是知道的,絕對不缺力氣,為人又老實勤快,要是你還有別的工作,幫我家記著點,我們一家人都記著你的好。”


    “我家的大小子,你們小時候還經常一起玩的,他書沒有你讀的多,但也小學畢業了,算數還可以,我們要求也不高,一個月能掙十幾二十塊就很滿足了……”


    陳建軍僵著臉,笑嗬嗬的:“嬸子,那什麽,我這也是機緣巧合,機緣巧合,隻是代班,很快就迴來了,機會很少有,如果不是人家不小心摔斷了腿,根本就沒有這次的機會,我這也想啊,那麽多親戚,大家都熟,要是有機會,我巴不得大家都去縣城拿工資,吃供應糧呢。”


    “我就知道,你記著我們的好,我們一個村的,肯定不會忘了我們的……”


    “建民,你去了城裏要好好幹,爭取留下來!”


    “找個工作可不容易。”


    ……


    ……


    陳建民:“嗯嗯,是啊,我知道,嗯,好。”


    他現在徹底迴過神了,於是等到陳建軍應付了一波推薦之後就發現,陳建民人已經不見了,後麵傳來了砰砰砰的劈柴聲,看那動靜,就知道力氣下得足,他好氣又好笑,為了躲開,都去劈柴了喂。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陳大伯和陳二伯帶著他們的兒子也過來了。


    晚飯有魚,還有臘肉炒豆角幹,很豐盛,一家人甩開肚皮吃了一頓。


    陳建軍對陳大伯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不等他們開口說,就先舉起酒杯:“下次有合適的,我也幫哥哥弟弟們記著,我們可是兄弟。”


    陳大伯聽到這話,沒有接下去,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挺開懷,看著陳老三:“你上次讓我盯著那張紅,我給她分了一些活,她這段時間沒過來找你們吧?”


    “沒有,我都注意到了,她幹活幹的慢,每次做完了自己的活計都累壞的樣子,迴去還要自己做吃的,她那人呢?有問題,跟她住一塊的,沒一個跟她好的,迴去還要自己做飯,一來二去,可不就耽誤時間了嗎?哪還有功夫過來。”劉田芳給陳大伯夾了一筷子臘肉。


    陳大伯抿了口茶水:“她舅舅給我寫信了,我沒理他。”


    陳建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問了:“誰呀?這是什麽迴事兒?”


    劉田芳歎了口氣:“就是個女知青,新來的那個,她呀,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前段時間一直盯著我們家,有一次她進來都翻箱倒櫃了,可把我們給嚇一跳,而且她之前有告發的前科,幸虧她沒逮到證據,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沒事啊?”


    “沒事,看她那麽閑,你大伯就給她調整了一下活計,就沒來過了。”


    陳建軍知道了,他們家是被盯上了,想要告發拿來立功,知青立功是想做什麽,迴城。


    他擔憂的看著他們:“家裏沒什麽事兒吧?她翻了什麽?”


    “沒事兒,我們家有什麽事兒?她這是看著我們家日子過得紅火眼紅的,那不就盯著我們家看了嗎?翻了廚房的櫃子,又沒什麽。”


    “那就好,不過以後還是要多小心。誰知道她怎麽想的,要是她豁出去找了人來硬的,那也得壞事兒。”


    劉田芳一驚,是啊,如果對方直接來蠻的,領著人過來翻箱倒櫃,壞一點的直接帶著什麽不該帶的東西過來栽贓呢?她不確定她會不會這樣做,看上去還挺小的小女孩,但壞事不講究年齡,城裏那些紅衛兵,都是這個年紀的學生。


    或者她存心記恨,放點跟別的國家有關的,那他們家可就徹底倒下了。


    “我一定盯緊他。”


    本來這段時間都沒怎麽管她了,現在發現這不行啊,劉田芳把自己的擔憂一說:“她不能再被調走嗎?”


    “她沒有犯什麽錯誤,就不行,沒有理由,你不用擔心,要是有外麵的人來,肯定要跟我打聲招唿。”陳大伯安慰道。


    “可要是存心想避開你,也很簡單,沒有整天防賊的道理。”陳二伯眉毛一豎,頗有些兇神惡煞:“改日去找她好好說道說道。”


    “那不得以為我們去威脅她啊。”


    “先看看。”


    陳建軍聽著,把這個人記在心上,打算等晚一些的時候,再仔細的問一問。


    然後話題一轉,又轉到了果樹那上麵。


    “果樹已經種了有一段時間了,看上去還行,死掉的苗很少,不知道過兩年結果的時候會怎麽樣,能不能成功。”作為大隊長,陳大伯還是很關心這個問題的。


    陳二伯安慰她:“不用心急,反正也不耽誤什麽,閑暇時收拾收拾,要是有,皆大歡喜不成,也不耽誤什麽,放寬心。”


    陳老三讚同:“是啊,別的不說,這年初種的那些甘蔗,等到年尾的時候,每家都能夠分幾根,過年的時候足夠甜甜嘴了。”


    “是啊,那甘蔗我看了,長得夠好。”


    “可不嘛?用魚塘裏的泥蓋上去的,長得又粗又長,肯定很甜。”


    “等過年的時候就可以吃了。”


    “現在距離過年也沒多久了,建民,你那份工作說不定還能得一份年禮哩。”


    “有可能。”


    ……


    等到了他們走了,陳建軍問許曉張紅怎麽迴事,她詳細的說了。


    陳建軍也覺得這樣子不行:“現在我不是帶迴來不少東西嗎,都是幫他們帶的,現在就給他們送去,要是被捉到說到買倒賣,有嘴也說不清。”


    劉田芳停下正在收拾的動作,轉身:“是這樣,來,我們立刻過去,也沒多少了,大部分都拿走了。”


    許曉聽了立刻迴去拿東西,現在還剩下的確實不多,就幾塊紅色、軍綠的布料、一個暖水壺、一包糖而已。


    “別人的錢也退給他們,有人盯著我家看呢,以後再說。”


    張紅忍受著蚊子叮在身上的癢癢,兩眼放光的看著陳建軍的家,她手裏拿著紙筆,已經記下了有誰進出他家,進門時是空著手的,出去時誰誰拿著布,誰誰拿著鞋子,這……這是私底下做交易!


    等到天黑了,看著大隊長進了他家,張紅更興奮了。


    大隊長也同流合汙!


    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做大隊長的位子!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辛苦做活經受的磨難,張紅手都有些顫抖。


    第二天一早,她就請了假迴家。


    “你確定!?”黃興皺著眉頭。


    “我親眼看著他們歡歡喜喜的拿著東西離開的。”


    “這也不能說是倒買倒賣啊,你也說了他是司機,出去跑的地方多,鄉親要他幫忙帶東西這也正常,除非,你有證據證明他高價出售賺取差價。”


    “我、我沒有證據。”


    “你說你們大隊長針對你?”


    “是啊,我每次都幹最重的活,舅舅,你看我的手,這幾個地方都長了水泡,又被磨破了,好痛。”她誇張了一點,跟其他知情一樣就讓她受不了了。


    “他明明給我迴信說會照顧你的!”


    “舅舅,他根本沒有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不然怎麽會這麽對我?”張紅兩眼發亮:“他們一定賺取差價了,大隊長也參與了,不然他們怎麽建得起新房!”


    “空口無憑,要有人寫舉報信舉報才成,我跟你講,你迴去後悄悄地去找找上麵的人,要是有人願意出麵舉報他們倒買倒賣,這事就成了。”


    “啊?這樣他還願意給我找工作嗎?舉報了他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你不一定要把信交上去啊,捏在自己手裏不就成了!那個陳建軍已經是正式工了,如果找不到其他的,他那份工作也可以給你大表哥啊,你大表哥那份工作就可以給你,那不就成了?”黃興腦子一轉,就想到了這個好辦法。


    “好!”張紅一拍掌:“舅舅你真聰明!”


    第44章


    黃興他們兩個想的是挺美, 但是事情並沒有按照他們想要的方向走。


    張紅來到這個村子的時間不長, 然後因為住處的問題,跟其他知青起了齷齪,她在別的村子做的事也被傳了開來,所以她在陳屋村的人緣真的相當一般, 很多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她不知道。


    所以, 當她看來看去,挑了一戶基本不跟陳建軍家走動的人探口風, 要他寫信舉報的時候,陳桐嘴上答應了, 但是一轉頭就去找了陳老三。


    他確實很少跟陳建軍家走動, 除非過年過節,但是這也不能掩蓋他們往上數是同一個老祖宗的事實。


    而且不走動就是不親密了嗎?


    他們信奉一句話, 打斷的骨頭連著筋。


    現在有人要對他的兄弟動手, 他嘴上應下了,背地裏自然就去告狀了, 然後一家人就聚集到了陳大伯家。


    陳大伯聽了陳桐的話,麵沉如水:“我知道了, 你們放心, 她掀不出什麽花浪的。”


    既然她這麽不給麵子, 他也不用給她留麵子了。


    他先跟陳桐, 他們隔了幾輩的堂兄說先拖他兩天, 然後到分配活計的時候, 立刻對著張紅特殊關照。


    原先他是一視同仁,現在才是他發揮他大隊長的權力的時候。


    他會讓她知道,大隊長的權力。


    很快,張紅就發現自己被排擠了。因為劉田芳把事情說了,說這個知青想要舉報他家倒買倒賣,要倒買倒賣那一個人能行嗎?那肯定是雙方的呀!


    而且因為這個事兒,他們拖陳建軍幫忙帶的東西也再也沒有下次了,那些還沒有買到的收到了自己的錢票,這說明以後隻能自己看運氣去縣城供銷社看了,這都怨上了張紅。


    到了一天幹活結束的時候,張紅沒有完成她的任務,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幹了。


    反正她這次迴去拿到了不少的錢和票,她買糧也可以過日子。


    一連幾天,她都這樣,每天她都去問那個被她挑中做突破口的陳桐家裏去問,陳桐每次都是說我要考慮考慮,那是同村的人,我要好好想想什麽的。


    張紅把價錢出到了20塊,他們也沒有鬆口,張紅就打算著要不找下一家人了,正要行動的時候,她突然調接到了調令。


    陳屋村的大隊長把她的作風上報了上去,說她偷懶,不好好幹活,還花錢向村民購買肉和糧食,飲食奢侈,作風不正當。


    上麵的人有人來調查發現屬實,查看上工記錄還有一些農民手上的錢票,發現確實是這樣之後,張紅就蒙圈的被帶走了。


    陳大伯並沒有對她下死手,她畢竟有個舅舅在縣城裏麵幹活,得罪死了不好,現在這樣,她隻能夠被平調去更艱苦的地方勞動了,再也不能夠對他們陳家村的人做什麽了,而她舅舅,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後也沒辦法。


    像張紅這樣子思想不正確的人,是有懲罰的,本身知青下鄉就是為了上山下鄉,到更廣闊的天地去奮鬥,她卻偷懶不幹活,跟人買糧食享受,這樣子的態度不正確。


    不過因為買賣的額度都比較小,陳大伯沒有毀了這個小姑娘的意思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就不止是下調到更艱苦的地方了。


    看著張紅被調走,陳建軍一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張紅被帶走的時候,比較突然,陳大伯已經把那紙條給毀了,雖然這證據是假的,但還是不要留著比較好,等到她離開了,空口無憑,她說什麽都是汙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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