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城和齊飛鴻一起生活過很多年,了解齊飛鴻的個性,見齊飛鴻吞吞吐吐,便知道他要說的事情非同小可,於是笑著說道:“飛鴻,有話你就直說,我們既是師徒,也是朋友,沒什麽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


    齊飛鴻見皇甫城這樣說,便不再隱瞞,直接將羽裳請他出手幫助張家的事情告訴了皇甫城。齊飛鴻很直接地請教皇甫城,讓皇甫城告訴他該怎麽做。


    皇甫城聽了齊飛鴻的話之後,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是皇甫家的人,同時也是齊飛鴻的師尊,齊飛鴻兩不相幫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卻不能要求齊飛鴻這樣做。因為皇甫城不僅僅是皇甫家的人,還是天齊國的國主,代表的是整個皇甫家族,他必須把皇甫家的利益放在一切之上。


    皇甫城為難了,和齊飛鴻一樣為難,許久都不知道如何決定。齊飛鴻來請教,可是給了皇甫城最大的麵子,皇甫城知道這一點,卻是越發覺得難做。


    許久之後,皇甫城緩緩說道:“飛鴻,雖說你我是師徒,也是朋友,但此前我們皇甫家對不起你,你也沒必要因為為師一個人而有任何顧忌。這樣吧,要怎麽做你自己決定,為師絕對不會怪你。為師知道我們皇甫家對不起你,所以無論你做什麽決定,為師都不會怪你。”


    齊飛鴻歎息一聲:“師尊,大師父不在這裏,您便是我唯一的師尊,原本我是一定要站在您這邊的,這是作為弟子應盡的本分……隻是皇甫玉忠老爺子對我有殺意,我……我也是為難得很啊。”


    皇甫城點點頭:“為師都理解,也曾經想過要勸勸老祖宗,可惜老祖宗堅決認為你不可能和皇甫家一條心,堅持要殺你……飛鴻,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做任何決定都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為師也絕對不會怪你。”


    齊飛鴻抱拳說道:“師尊大量,弟子汗顏。張家這些年收留了我們一家三口,給了我們不少幫助,為他們做些事情也是理所應當。不過這件事情關乎到皇甫家的興衰,也關乎到師尊的安危,弟子認為……弟子不能出手。弟子迴去之後會拒絕羽裳前輩和張家,至於他們會對弟子做什麽,弟子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天飛飛忍不住說道:“皇甫玉忠對飛鴻哥哥你有殺意,你為何不幫助幫了我們許多的張家呢?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快意江湖,這才是我們修仙者應該做的……”


    天偲子攔住天飛飛的話頭,小聲喝道:“飛飛別多嘴,這是大事,飛鴻自有決斷,我們不要插嘴。”


    天飛飛嘟起嘴巴,小聲嘀咕道:“飛鴻哥哥越來越婆婆媽媽的了,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哼,師尊對我們再好,也隻是師尊一人,豈能代表整個皇甫家族?我看我們就該幫助張家滅了忘恩負義的皇甫家族……”


    皇甫城滿臉尷尬地看著天飛飛,天偲子和齊飛鴻也是滿臉的不自在,大家都覺得尷尬,不得已隻能不歡而散。


    天飛飛的話其實很有道理,既然皇甫玉忠才是皇甫家的真正掌權者,代表的是整個皇甫家族,他都對齊飛鴻有了殺心,並且已經出手過,那齊飛鴻確實沒有必要因為皇甫城一人而對整個皇甫家族心慈手軟。相對的,張家這些年將齊飛鴻他們奉若上賓,照顧周全,且十分器重,視為自家人一般,齊飛鴻也確實不能對張家的危難視而不見。


    俠義,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必須存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才是一個修仙者應該堅持的東西。


    齊飛鴻來見皇甫城之前,已經決定要助張家一臂之力,但見了皇甫城之後,卻是改變了初衷。


    齊飛鴻告辭離開,皇甫城雖然不舍,卻也知道他和齊飛鴻的師徒之情隻怕要到此為止了。


    除非皇甫城離開皇甫家族,不再是天齊國的國主,不再是進攻張家的統帥,否則的話,他終有一天會和齊飛鴻在戰場相遇,師徒拔刀相向,談何師徒之情?


    皇甫城有預感,齊飛鴻最終還是會助張家一臂之力,他知道齊飛鴻的性子,知道齊飛鴻不可能對張家的危難視而不見。


    以後的事情皇甫城不敢多想,齊飛鴻又何嚐不是?迴去的路上,齊飛鴻沉默不語,天飛飛和天偲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和他說話,三人一直沉默著迴到了他們在張家老宅內部的家。


    吳偉一直在這裏等候他們迴來,此時見齊飛鴻夫妻神色不對,知道事情並不順利,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默默地給三人端上茶水,默默地坐在一旁,等候齊飛鴻開口。


    沉默延續了很久,直到張先涵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張先涵是特地前來和齊飛鴻商議事情的,進門之後才發現齊飛鴻夫妻神色都不對勁,話到嘴邊卻是沒能說出來,也是尷尬不已。


    齊飛鴻內心是感激張先涵的,見張先涵這樣,便忍著內心的鬱悶和煩惱,調整心態,笑著說道:“小涵今日找我,可是要商議對付皇甫玉忠這件事情?”


    張先涵點點頭,頗有些尷尬地說道:“不知道大哥心情不佳,冒然上門,多有打擾……這個我先迴去,等大哥和兩位夫人心情好些了再來……”


    “小涵慢走。”齊飛鴻攔住張先涵,歎息一聲:“我剛剛去見了師尊皇甫城,想聽聽師尊的意見。我本打算見到師尊後勸他不要和張家開戰,就此了結兩家的冤仇,也免得我左右為難。但沒想到我話沒說出口,卻是和師尊鬧得不歡而散。小涵別介意,這不關你的事。”


    張先涵知道皇甫城是齊飛鴻的師尊,也知道齊飛鴻始終都沒有因為皇甫玉忠對他的殺意而怨恨皇甫城,但在他知道齊飛鴻去見了皇甫城後,還是有些驚訝:“大哥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皇甫玉忠隨時都可能恢複實力,大哥冒險進入皇甫家,一旦被皇甫玉忠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齊飛鴻點點頭:“多謝小涵提醒,我沒事……小涵你先坐,我想聽聽你的打算。”


    張先涵麵露喜色,忍不住說道:“大哥你這是答應要幫我們張家了嗎?太好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得趕緊告訴家主他們,讓他們也可以有信心打敗皇甫家……”


    齊飛鴻笑道:“小涵不必如此,張家的事情我會過問,但鑒於師尊在皇甫家,我不會直接出手。除非是皇甫玉忠親自來了,不然的話,一切都還得依靠張家本身的力量去解決。”


    張先涵激動地說道:“隻要大哥你幫忙出謀劃策就行,別的我們自己做……我們不會讓大哥為難,我們都知道大哥的師尊是皇甫家的皇甫城,知道大哥不願和皇甫城刀兵相見。”


    張先涵倒是很通情達理,他隻求齊飛鴻幫忙出謀劃策,不求齊飛鴻直接出手參戰。其實齊飛鴻一個人實力再強,是否直接參戰也無關緊要。大軍作戰,還得看全體將士的配合,不是某一個人就能夠完全左右戰局的。


    齊飛鴻決定幫助張家,並且和張先涵坦言,說明他已經有了最終決定。皇甫城的確是對齊飛鴻有恩,齊飛鴻不能輕易開罪皇甫城,但相對於整個皇甫家對齊飛鴻的種種過往來說,齊飛鴻依舊是選擇幫助張家。畢竟張家此前一直都齊飛鴻一家很好,收留齊飛鴻一家,還給齊飛鴻一家提供了不少便利,視他們為自家人。


    感恩圖報,齊飛鴻一貫都如此,這一次也不例外。他不直接出手,也算是給皇甫城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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