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為什麽防備我?”漣漪心中想著,也許是她太急於開門,而讓白鶴覺察到她的目的不單純了。


    盡量平複了內心,漣漪輕輕伸出手,白鶴還是撲棱著翅膀打了過來,不過這一次漣漪沒有皺眉,也沒有閃躲,而是盡最大能力,讓它覺察自己並無惡意。


    終於,白鶴靜了下來,漣漪輕輕撫了撫白鶴的羽毛,進而,又緊張得摸了摸它的翅膀,用手點了點它的頭。


    白鶴微微張開了眼睛,從那眼中,漣漪仿佛看到了一絲依戀,以及一反常態的親切。


    漣漪咬破了手指,擠出新鮮的血滴在它的嘴角,它終於動了動,嘴巴微微張了張。幾滴鮮血入腹,白鶴周圍的白光更盛了,輕柔的將漣漪包裹在中間。


    喂了一會之後,漣漪身體有些虛弱不受控製,就倒了下去。


    不過,看那隻白鶴,似乎還很虛弱的樣子。


    漣漪強撐著站起來,又把手遞給白鶴,鮮血不斷緩緩流過。


    突然之間,白鶴周圍的白光大盛,淹沒了漣漪和白鶴,其餘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漣漪隻感覺身子突然暖了起來,一股暖流從四肢百骸匯聚,全身的血液在沸騰著,一朵蓮花憑空出現,飛速旋轉,一道白光箍在她的身上。


    視線中又出現了那個絕色女子,輕紗羅裳,碧玉釵環,手執長劍,玉頸上血花飛濺,模糊了漣漪的視線。曾經夢中出現的絕色女子入眼,好不真實。薄光中,仙鶴長鳴了一聲,仿佛掙脫了桎梏,剛剛的疲憊的樣子不複存在。


    那個自稱是劍靈的女子,看著這一切,微微頷首,說著:“恭喜你,以後,你就是鶴影的主人。”


    然後,一閃而逝。


    而漣漪眼前的場景一換,再次昏厥。


    “鶴影怎麽會在她手上?”鹿泯仇猶疑了很久。


    “我也有此疑問,”晏子墨輕聲接過,“天上生輝,我們眼見著這把劍遠遁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她手上,而怎麽又會認夜漣漪為主?”


    “此劍已經十餘年沒有出現,沒想到,竟然選擇了漣漪。”韓青雲沉吟著。


    “以後如果遇到萬花宮的人,該怎麽解釋?花仙兒的佩劍,竟然在天山手裏?”赫連雪影有些為難。


    “這孩子的身世,瞞不了一世的。既然是花凝紫的女兒,相信他們都不會說什麽,而且鶴影是有靈性的,既然已經認主,就算把它歸還,也是枉然。我相信萬花宮名門正派,應該不會為了取迴一把劍而殺掉一個後輩。”韓青雲自己的佩劍就是一把靈劍,自然對此頗有心得。


    “漣漪那團光又是什麽?好像是雪蓮。”赫連雪影將自己的觀察說了出來。


    “這件事,不要聲張,在場的幾個弟子,都沒有看真切,也不知道鶴影的來曆,更沒有足夠的修為看清那一幕,就不要提及了。隻說是漣漪娘所尋來的寶劍,認主護主,就可以了。”韓青雲想得周到一些。


    赫連雪影想了想,補充了一點:“而且,關於凝紫的名字,也不要提及了。既然她現在姓夜,就叫她夜凝紫吧。”


    “也許,天下,真的要再起風雲了。”韓青雲感慨著,負手而立。


    眾人不語,各有心思,而莫如晦笑了笑,說著:“天下,從來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人才濟濟,後起之秀想趕超前輩,而有人看不破生死,有人貪戀權勢,還有人戀慕名利,隻要有欲望,天下,就不會平靜。我們能做的,就是靜心待之,該來的總要來,麵對吧。”


    正文 第九十三章化解心結


    “娘……”


    漣漪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麵容憔悴的夜凝紫。


    “孩子,你終於醒了。”依然是溫柔的聲音。


    夜凝紫知道,是師姐的佩劍鶴影和漣漪體內的天山雪蓮救了她,而且這孩子因禍得福,鶴影竟然認她為主了。原來鶴影來尋自己,不過是借自己的手迴到漣漪的身邊。


    小姐姐,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漣漪從此一路順遂,再無災禍。


    漣漪看著娘親如水如月的麵龐此刻卻是眼窩深陷,不過溫柔的眼波依舊如昔,像自己小的時候,含笑的清泉。


    好像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中那個女子,怎麽也揮之不去。


    “娘,我一直在做著一個夢,夢中有個美得不像人的女子,拿著一把長劍,在雪中飛舞。白衣飄飄,像仙女一樣,她對著我笑,對著我流淚,對著我低語,可是我聽不清她說什麽,隻能聽到’漣漪‘兩個字,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後來,她竟然長劍橫在脖子上,香消玉殞了……”


    小姐,是你嗎?


    夜凝紫沒有答話,她不知該怎麽跟漣漪解釋,隻是溫柔慈愛的撥弄著漣漪散亂的頭發,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然妹妹,過幾日,我就要迴中京去了,在這裏終究多有不便。”夜凝紫跟雨桐然商量著。


    雨桐然有別的想法:“等小師妹迴來再說吧,畢竟,你十幾年的時間不出現,她因此受了那麽大的打擊避而不出,此時你又把女兒交給她,總該對她有個交代。”


    “唉……”


    “漣漪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沒想到,鶴影先是救了你,又救下了漣漪,甚至認她為主。”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二十年前的一切,曆曆在眼,可是,韶華凋零,歲月磨人,物是人非。”夜凝紫不無感慨。


    “是啊,二十多年了。有些東西,不知不覺,已經渺然無跡,可是,有些抓得到的東西,你難道……”雨桐然還是試圖勸勸夜凝紫。


    “然妹妹,我現在沒有什麽想法,一切看天意吧,我欠他太多,不知道該怎麽還。”


    夜凝紫悠悠一歎,看著天邊。


    “你能確定漣漪現在身體裏的毒素都已經清除了吧?”雨桐然問著司扣兒。


    “不是,師傅,隻是暫時壓製,這個還需要解藥的。”司扣兒如實迴答。


    “小師妹應該快要迴來了,到時候讓她決定怎麽辦吧。那個孩子,終究是與眾不同的。”雨桐然說完,靜靜看著遠方。


    桃花已經凋零,晚春的風彌漫著生命的馨香,落蕊滿地,殘葉輕揚。新生的綠交接,綿延不絕,英雄無夢,女兒墮淚。


    “師傅,那把劍……”司扣兒欲言又止。


    “將來你自會知道。現在,關於她的一切,我都已經有些看不破,想不開。這次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幾天吧。”


    房中,漣漪和夜凝紫麵對麵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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