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最近春風得意的杜如晦。


    古代酒的度數不高,杜如晦迴去躺下不到一個時辰就起來了,想起秦王府還有要緊公務沒處理,二話不說又去了秦王府,即使升了官,還是秦王的人,秦王府的事情要放在首位,特別是李二利五隴阪之戰召迴大量舊屬,太子不會放任這種情況很久,過完年肯定又是一番爭鬥,現在就要做好各種預案。


    在秦王府一忙就忘了時間,眼看快要宵禁了,杜如晦快馬加鞭抄了一個近路。


    要是平日,在秦王府留一宿好了,可近過年,家裏人都迴了,杜如晦也想多陪陪家人,就自己騎馬迴去。


    尹士駒突然指著前麵說:“攔下,把他攔下,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尹府門前跑馬,分明不把尹府放在眼內。”


    就是這個杜老狗搶了戶部侍郎的位置,讓阿耶當不上太子洗馬;


    阿耶沒當上太子洗馬,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自己不是受了委屈,心裏鬱悶,也不會去極樂樓散心;


    不去極樂樓,也就不會在長安那麽多勳貴子弟麵前丟臉;


    一句話,就是杜如晦害的,他兒子杜荷也不是好東西,剛才還對自己下黑腳,尹士駒越想越氣,渤海郡王李奉慈自己動不了,還對付不了一個杜如晦?


    “公...公子,是新上任的杜侍郎。”有手下小心翼翼地說。


    “啪”的一聲,尹士駒反手就賞了他一巴:“打的就是他,快點,讓他跑了,把你們的腳都打斷。”


    一個小小的侍郎怕什麽,有阿姐在,就是京兆府也不放在眼內,誰讓阿姐現在最受寵呢。


    下人和護衛聽到,連忙衝到街上排成一排,把騎馬經過的杜如晦攔下。


    突然衝出一群人攔路,嚇了杜如晦一跳,好不容易勒住馬,皺著眉說說:“你們攔著本官去路幹什麽?”


    眼看就要宵禁了,杜如晦也有些急,剛剛上任可不能犯禁,要不然太子的人又得彈劾。


    尹士駒一聽,心裏更暴燥,大聲吼道:“騎馬過尹府,分明不把尹府放在眼內,把他拉下來打,有事本公子全扛著。”


    那些下人一聽,二話不說把杜如晦拉下來就打,長安城誰不知皇上最寵幸的人就是尹德妃,沒主人撐腰尹府的下人都氣焰囂張,現在尹士駒親自發話,下手更不留情,把杜如晦硬拉下馬後,四五個圍著他拳打腳踢,沒一會就打得杜如晦慘叫連連......


    “福至,看看我的衣裳有沒皺。”


    “頭發沒亂吧,福至,銅鏡呢?”


    “這個時辰,秦王府的人應該上值了吧。”


    第二天辰時一刻,陸庭就趕到秦王府門前,今天是報到的日子,可不能遲到,臨下車前還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漫漫人生路,自己終於踏出正式奮鬥的第一步,進了秦王府,以後抱金大腳就方便了,要想辦法先把記名弟子轉正,把金大腿抱得再緊一些。


    不用說,要想引起重視,最好的辦法就替李二排憂解難,到時有從龍之功和師徒關係,想不榮華富貴都難。


    陸庭下了馬車,徑直向大門走去,李二應該是有交待,核實身份後,很快有人把陸庭從側門領了進去。


    秦王府相當於李二設在宮外的辦公地點,地方很大,不過裝修隻能算一般,談不上奢華,讓陸庭驚訝地是,偌大的秦王府並沒有多少人,快到大堂了,熟悉的臉孔一張也沒看到,看到的不是護衛就是婢女。


    不對啊,朝廷是放冬至假了,可太子府和秦王府不是鬥得正火熱嗎,秦王府可以說是李二的大本營,現在不是應該商量怎麽應對太子府的進攻嗎,解決了杜如晦留長安的問題,可房玄齡、程咬金這些人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陸公子,這位是薛元敬薛參軍,有什麽事問他吧。”帶路的親兵對陸庭行了一個禮,很快退了出去。


    “陸庭見過薛參軍,王爺讓我今日來報到,不知王爺在嗎?”陸庭一邊行揖禮,一邊開口問道。


    李二說過不能打著他旗號辦事,當日薛元敬不在場,陸庭也不好稱李二是自己的老師,隻是堂堂一個秦王府,怎麽是薛元敬在主事?房玄齡、長孫無忌、杜如晦、秦瓊他們呢?


    薛元敬雖說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可他的職位隻是一個天策府參軍,怎麽也輪不到他掌管秦王府吧。


    “你就是陸庭,不錯,一表人才”薛元敬打量子陸庭一眼,然後臉色沉重地說:“王爺進宮了。”


    “哦,今日是薛參軍上值嗎,不知王爺安排我做些什麽?”陸庭一臉期待地說。


    李二隻說來秦王府報道,具體做什麽沒說,這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現在心情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陸庭說完,屏住唿吸、豎起耳朵,就等薛元敬公布答案,沒想到薛元敬雙手一攤,有些無奈地說:“秦王府人事安排,現在是房書記打理。”


    “房書記在嗎?”


    薛元敬有些驚訝地看了陸庭一眼,疑惑地說:“看來你還不知發生什麽事,也對,聽說你搬出程府,不知道也屬正常。”


    “發生了什麽事?”陸庭忍不住追問道。


    薛元敬麵帶憤怒地說:“昨晚杜克明騎馬經過尹府時,被尹府的下人拉下馬毆打,武候送迴家時還是昏迷的,全身都是傷,連手指都打斷了,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頓了一下,薛元敬繼續說:“發生這樣的事,京兆府還不敢拿人,王爺也不好直接拿人,進宮找皇上主持公道,長孫縣公、房書記、程將軍他們一早去杜家探傷去了,不過房書記走之前有交侍,快過年了,暫時不安排了,讓你好好過完年,正月初四再到這裏報到。”


    尹阿鼠是尹德妃的父親,尹德妃深得李淵寵信,掌管後宮,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尹家在尹德妃的庇佑下,在長安橫行霸道早就不是新聞,欺負普通老百姓也就算了,杜如晦可是新晉戶部侍郎,還是李二的心腹,說打就打,加手指都打斷,可見下手不輕,秦王府一係同仇敵愾,一個個都氣得不輕。


    難怪進來那麽久,連一張熟臉都沒看到,原來是杜如晦出事。


    陸庭在程府時,聽大長錦幾個人說過,金毛鼠中老大尹士駒最囂張,他是尹德妃的親弟弟,而尹德妃一向很疼他,在尹德妃的庇護下,長安城沒幾個敢管,尹士駒的父親尹阿鼠也父憑女貴,在長安橫行霸道,就連尹府的下人也氣焰囂張。


    “杜侍郎受了傷,我也去看望一下,薛參軍,告辭。”


    快過年,很多工作都安排好,過完年再安排也很合理,唐朝官員的元日放假七天,從元日前三天放到元日後三天,初四報到也就跟朝廷的假日同步,留在這裏也沒用,自己跟杜荷關係不錯,能成為李二的記名弟子,多虧杜如晦幫了一把,於情於理都要看望一下。


    薛元敬點點頭說:“去看看也好,我派人送你出去。”


    “謝薛參事。”


    很快,陸庭問清杜家的位置,再次坐上馬車,讓福至往前趕上開化坊的方向趕去。


    “公子,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王爺給公子安排什麽職務?幾品官?”福至一邊趕馬車,一邊急不及待地問。


    陸庭一臉鬱悶地說:“過完年再安排,唉,最近不知犯哪門子邪,諸事不順。”


    昨晚長孫衝他們請客去極樂樓,本以為能好好輕鬆一把,姑娘的小手還沒摸,花魁的臉還沒見就被人掃地出門,今日來報到,想混個臉熟,沒想到又撲了一個空,真是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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