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氣吞聲這麽半天,王總差點憋屈死了,這會兒坐在車裏,狠狠地拍了兩把方向盤,罵道,我什麽時候低三下四過,今天的表現就像個孫子。他媽的,不知道未未跟她講過什麽沒有,要是在往常,我早把她搞定了。轉而又想,時機還未成熟,自己不能輕舉妄動,要是搞砸了,豈不白費了一番心思。看來還得從房東這兒著手,想些辦法,讓人把她趕出來。主意一定,獵人最後看了眼獵物的窗口,得意地開車走了。

    艾米剛進房間,父親的電話就過來了,告訴她錢已匯出,叫她快去查收。母親哭著說,閨女,迴來吧,想死媽媽了,在外麵討生活難,迴來,一切都有爸爸媽媽呢。艾米一聽,眼淚便流出來了,她握著話筒,平靜一下,然後對母親說,煩死了!不迴去,不迴去,誰像你們一輩子窩囊在農村,你們那樣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放下電話,她想父母掙錢不容易,自己這樣逼著要錢也太不應該了,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我在這兒舉目無親,錢又被表姐花光了;虧得遇到一個熟人,要不然到現在還餓著呢。

    艾米很擔心表姐,打電話給表姐。表姐說她快到合肥了,不過,還沒聯係上季老板,又問表妹是不是和王總在一起。艾米撒謊說沒有,一直沒看見王總。表姐說沒有就好。艾米問什麽意思,為什麽說沒有就好。未未說沒什麽,你一個人在n市,她我擔心,提醒她對男人一定要當心,不要像姐姐一樣吃了男人的虧。艾米說不會的;心裏想誰會像你,不找工作,像一根枯藤纏著人,任誰都怕;嘴上卻叫姐姐找不到人趕緊迴來,不要在外麵跑了,躲藏起來的人上哪去找。

    雨越下越大,出去找工作是不可能了。

    看著窗外,艾米覺得這雨下的及時,是休息的最好理由,不由感到一陣懶散的輕鬆,於是,撲在床上,打開了電視。

    n市電視台正在熱播青年歌手大獎賽,艾米津津有味地看著,聯想到自己雖然身在n市,卻離這些明星是那樣的遙遠,心裏不禁生出一片無邊的落寞。她從包裏找出明星速成班女教員的名片,手機號碼撥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雨停止時,艾米走近窗口,突然看見吳總和羅曼小姐在下麵跟一個卷發女人講話,手在不停地比劃什麽,羅曼小姐還給了她幾百塊錢。艾米剛準備打開窗子,請他們上來,他們已轉身上車走了。艾米想不明白他們來幹嗎,是找未未,還是問道兒,為什麽不上來呢?聽見敲門聲,艾米以為是吳總他們又迴來了,打開門卻發現是剛才那個卷發女人。

    卷發女人自稱是房主,她是來催要房租水電費的。問清了艾米的身份,又問蔣小姐?艾米說未未有事出門了,等她迴來交吧。不料,卷發女人竟然態度蠻橫地斷然迴絕,不行,合同上寫的,過一天都不行,大家必須依照合同辦事。接著嚷嚷說這怎麽得了,租的時候講好是蔣小姐一個人住,現在不通過她又住進來一個人,這要多用多少水電呀。我們是過窮苦日子的小老百姓,凡事都要精打細算,經不起這樣浪費。

    艾米問要交多少錢?卷發女人說房租300塊,水電費20塊一人,半年一次性交清,一共是1920塊錢。艾米聽見要交這麽多,簡直是天文數字,一時也沒了主意。卷發女人說不交也可以,但是今晚必須搬出去,空出房子,好讓她明天租出去。艾米撥通未未的電話,焦急地問她房租是不是到期了。未未說是的,她走時忘了交了,不過她現在也沒錢,叫她跟王總聯係,請他幫忙想個辦法。

    艾米轉而慶幸自己上午沒把王總惱了,關鍵時候還能用上,不然的話,今夜自己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電話打過去,王總當時就火了,幾個小錢,就敢這樣逼人,她是黃世仁啊,社會主義社會哪能容她胡作非為,叫她接電話。艾米把電話遞給卷發女人。卷發女人轉過身去,嘴裏不停地嗯啊答應,末了把電話還給艾米。王總說已經解決了,艾米妹妹在那兒再將就住一晚,明天搬走;但是,他現在生意上有事,一時走不開,明天早上他來幫她搬家。掛了電話,卷發女人奇怪地看看艾米,說你住吧,然後搖搖頭,一臉困惑地走了。

    艾米不會想到這是一場陰謀,而且是自己認為親近可靠的人搞的陰謀,也想不到城裏的房主可以如此兇狠,不像她的鄉親那樣心地善良,與人方便,嚇的一夜沒有睡好,天朦朧亮時就起身,收拾好東西,等著王總。

    王總延宕至九點鍾才出發,把艾米急的坐臥不寧團團亂轉。王總上來時,艾米看見救星似的,差一點就撲進他的懷裏。

    王總好像變了,彬彬有禮的,身上也沒有了香水味,艾米看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帥氣而穩重,滿心的歡喜。王總指指身後兩個工人說,我們先去吃早飯,搬家的事,他找來了搬家公司,交給他們操辦。艾米說房子還沒找呢。王總詭秘地笑道,這點小事,他早辦妥了。艾米覺得他想的真是周到,紅著臉,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一齊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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