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波瀾不驚的過著,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木羽夫人對柳月朗的態度明顯沒有以前好了,月朗雖然盡力的去彌補,可是無奈夫人總是一付不為所動的樣子,加上姚依不時的從旁挑撥,月朗與婆婆的關係雖然不至於鬧僵,卻也每況愈下。為此月朗很是鬱悶,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將婆婆當成親生母親般看待,而婆婆總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甚至挑三撿四。幸好木羽飛傑是體貼的,他理解妻子的苦衷總是盡力保護著她,不讓她感到委屈,這也讓月朗時常感動不已。

    轉眼到了七夕,雖時逢戰亂,但杭州城裏早於七月初一就開了乞巧市,乞巧市上車馬嗔咽熱鬧非凡,到了初七這一日,更加是相次壅遏,人們摩肩接踵不複得出。木羽飛傑念及妻子近來總是鬱鬱寡歡,所以吃過晚飯後便稟明母親帶著月朗去了國師府,他想讓月朗婚後的第一個七夕能留下美好的迴憶。

    國師府裏林閑雲和冷柯此時正坐於望月亭中,看林瓏玥與丫環們鬥針乞巧。女孩子們對月穿針,一麵在心中祈求織女能賜以巧技,一麵盼望著能求得美滿姻緣。林瓏玥心靈手巧,每次都是她最先穿好,小丫環們圍著她嘰嘰喳喳地道賀,瓏玥的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時偷眼看看冷柯,在心中默默地禱告道:“織女呀織女,希望你保佑冷公子能得到幸福,讓我撫慰他寂寞的心情。”冷柯聽到了林瓏玥的心聲,眼神複雜地望著她。

    柳月朗一來,很快就融入到了女孩子們的遊戲當中去了,歡聲笑語立刻就把她心中所有的不愉快拋到了九霄雲外,飛傑看著笑語盈盈的月朗,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林閑雲見狀打趣飛傑道:“哈哈,沒想到我們英雄無敵的驍騎將軍居然也是個溫柔似水的多情種子呀!正應了那一句‘無情並非真英雄’,不過後一句應該改成‘憐妻豈是不丈夫’哈哈……”

    飛傑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笑,忙把話岔開。而冷柯看著飛傑和月朗,不由得也輕輕地歎了口氣,望向水中的月影獨自沉思起來。

    女孩子們玩了一會兒,柳月朗提議要到乞巧市上去看看,順便到西湖去放了親手做的河燈。一行五人出了國師府,往西湖邊的乞巧市而去。入夜的乞巧市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糖果巧食堆積如山,盛裝的女子們三五成群、二三結伴,手執各色精致的河燈往西湖而去,此刻的西湖上河燈遠遠近近地閃爍著,蕩漾著,它們承載著女兒們多少夢想與期許、深情與盼望啊!

    柳月朗在水中放下了一對鴛鴦燈,看著它們相依相伴地向湖心漂去,自始至終未曾分離,她的心簡直快活到了極點。她依偎在飛傑懷中輕聲說道:“傑哥哥,你看我們的河燈始終相依相伴,一定是天上的織女在保佑我們,讓我們能長相廝守,永不分離。”飛傑摟著妻子的纖腰,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秀發,算是做了迴答,二人一起幸福地望著那對河燈越漂越遠,越漂越遠!

    見到月朗如此幸福,林瓏玥也在心中默默地許下願望:“織女呀織女,請您告訴我,我與冷公子能有一個美滿的結果嗎?如果可以請讓我的河燈也不分離。”她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把一對水晶蓮花燈放到了水中,這蓮花燈在水中輕輕地浮沉,隨著水流慢慢漂去。一陣風起,本來緊挨著的燈分離了,向著不同的方向漂去。林瓏玥“啊”地驚唿起來,滿眼盡是惆悵。正在失望之際,隻見身後的冷柯衣袖輕揮,一陣荷香掠過,原本已分開很遠距離的蓮花燈立刻又緊靠在了一起,並肩而行仿佛一對深情的愛侶。林瓏玥轉身望著冷柯,眼中盡是感激,她嬌羞地向冷柯施施然一禮道:“多謝冷公子出手相助。”

    冷柯看了看林瓏玥淡淡地說道:“林姑娘不必客氣,不過舉手之勞。”說罷便轉身獨自走開了。

    林瓏玥望著冷柯清俊飄逸的背影芳心輕顫,暗自喜道:“難得冷公子待我如此溫柔體貼,即使要我用生命換取他的幸福,我也毫無怨言。”想到這,不覺已是雙頰緋紅。柳月朗望著滿麵濃情的林瓏玥,俏皮地湊到了她的麵前,打趣道:“林姐姐,你又在想你的心上人了嗎?嗬嗬,也許他此刻也想著你呢,要不要我幫你問問?”說罷瞄了瞄冷柯,又對著林瓏玥擠了擠眼睛,掩口而笑。

    林瓏玥聽月朗這麽一說,又見她這欲蓋彌彰的樣子,頓時羞得無地自容,舉手就要去擰她的嘴,月朗把脖子一縮躲到了飛傑身後,伸出頭來用手指劃了劃臉,笑道:“被我說中心事就想打人,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呀?嗬嗬……”

    “你……”林瓏玥急得隻跺腳,轉身對著立在林閑雲說道:“哥,你管不管月朗,看她都說了此什麽話呀!”說罷嬌嗔地嘟起了小嘴。

    林閑雲一臉擔憂地看著滿麵嬌羞的妹妹,眼中盡是愁緒,而心中更是苦不堪言,“唉,我最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唯一親愛的妹妹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心上人。這要如何是好?如果冷柯對玲瓏也心存愛意,那我又將如何自處?”越想越心驚,他不敢再想下去。

    五人分手時,已是午夜時分,街道上早已沒有了人影,隻有打更的聲音遠遠傳來。送走月朗夫婦,林閑雲三人慢慢向國師府走去。林閑雲心事重重,幾次想叫住冷柯問清楚他心中是否也一樣喜歡自己的妹妹,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怎麽也鼓不起了勇氣。正在煩惱之際,隻聽到冷柯小聲地說道:“別胡思亂想了,後麵有人跟蹤。”林閑雲心頭猛然一震,下意識地把妹妹拉到了身旁。

    林瓏玥不解地問道:“哥,怎麽了?”

    “玲瓏,小心,有人跟蹤我們。等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你都不能離開哥哥身邊,知道嗎?”林閑雲小聲地叮囑妹妹道。

    “嗯”林瓏玥緊緊地抓著哥哥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旁,緊張得麵色發青,嬌小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三人警惕地向前走著,冷柯小聲對閑雲說道:“有十個人,看樣子武功不弱,應該是刺客。”話音未落,暗器唿嘯著破空襲來,向林閑雲等人飛去。

    林閑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折扇往背上輕輕一擋, “鐺鋃”幾聲數支飛鏢被打落地上。“無恥鼠輩,暗箭傷人,算什麽好漢!”林閑雲朝著飛鏢襲來的方向,朗聲說道。

    隨了“啾啾”幾聲口哨,一群黑衣蒙麵人從街道兩旁的屋簷上跳了下來,手持利刃將三人團團圍住。冷柯麵無表情,對黑衣人視而不見,林閑雲用折扇護住懷中的妹妹,嚴陣以待。隻聽得那為首的黑衣人下令道:“殺,一個不留。”刀光劍影伴著道道劍氣向三人兜頭蓋臉的襲來。這邊林閑雲攬著妹妹,動作輕靈,折扇上下翻飛,那些黑衣人根本無法攻到近前。那邊冷柯站在原地,不躲不避,黑衣人居然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刺客見在冷柯身上討不到便宜,轉身圍攻林閑雲。若是放在平日裏,這些人絕對不是林閑雲的對手,可此時他需顧著全然不會武功又已經被嚇得腳癱手軟的妹妹,不免漸漸有些吃力,被敵人看準破綻攻到近前的情況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不行,一定不能讓玲瓏有個閃失。”林閑雲想到這,身形一斂,平地一招登雲縱,輕盈盈地躍出了敵人的包圍圈,落到了冷柯身旁,把妹妹往冷柯身邊一送,說道:“冷公子麻煩你先照顧一下玲瓏,這些人是衝我來的,我自會解決。”說完身影如閃電殺向了那群黑衣人。

    沒有了顧慮,林閑雲收扇為劍,左手撚了個劍決,右手一招“青龍探海”直取領頭刺客。那首領模樣的刺客武功不弱,揮劍斜挑迎了上來,見頭領與林閑雲對陣,其他黑衣人也紛紛上前掠陣,一時劍花如雨將林閑雲圍了個水泄不通。一旁的林瓏玥直看得心驚肉跳,她向冷柯哀求道:“冷公子,你出手幫幫我哥哥吧,這麽多人圍攻他,我怕他會出事。”

    “放心吧,林姑娘,你哥哥還能應付。”冷柯一臉平靜地望著正在激戰的林閑雲,淡淡地說道。“可是,可是……”見冷柯並不出手相助,林瓏玥急得花容失色,一時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林閑雲與這群黑衣人戰到五六十個迴合時,聽到冷柯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林閑雲,你能不能快一點,何必這麽手下留情。”

    閑雲嗬嗬一笑道:“好久沒有這樣活動了不覺手癢,也好,還是速戰速決。”說完隻聽得折扇“唰唰”急響,五六個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兵器已經被林閑雲打落地上。其他黑衣人見狀均是一驚,皆未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銀衣書生武功竟如此了得。

    就在此時,那刺客首領一聲長嘯,急變招式劍身蛇形遊走,較先前的進攻更加淩厲,一道道劍氣將街邊的樹葉削落,隨著夜風飛舞。月色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上下翻飛打得是難解難分,那刺客首領不敵閑雲漸漸落於下風,眼看很快就要被林閑雲製服了。林閑雲瞅準對方一個破綻,一招“龍嘯九天”扇麵如刀直取刺客麵門,那刺客急將身體後仰避過,卻不想閑雲這一招乃是虛攻,左手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抓向了對方的前胸,“刺啦”一聲扯下了一大片衣襟,隨手當胸就是一掌。那刺客首領“蹬蹬蹬”後退數步,好不容易才站穩。

    林閑雲收了招式朗聲問道:“你們是些什麽人?為何要刺殺我。”

    黑衣人也不答話,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迅速從懷中取出一些東西砸向地麵,隻聽得幾聲脆響,地上冒起了陣陣黃煙。林閑雲一驚,向著冷柯叫道:“不好,這煙有毒。”話音未落,隻聽到妹妹一聲輕唿,像是著了暗算。

    冷柯雙眉一擰,目露兇光,左手扶住林瓏玥右手一抬,一個白色光球從他的手心飛了出去,直射向立於左側的黑衣人,“嘭”的一聲,那黑衣人就憑空自爆,形消神滅了。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林閑雲從未見冷柯如此震怒,隻聽得他恨恨地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濫殺無辜,死有餘辜。”眼中寒光凜冽,又要向下一個人動手了。

    “冷公子,留下活口。”林閑雲出言阻止,可那裏來得及,又是“嘭嘭”兩聲,閑雲身後的兩名刺客也應聲消失了。林閑雲急運真氣,一縱躍到冷柯麵前,捉住了他的手說道:“他們罪不至死,你這又是何必。”就在這個當口,其餘的黑衣人早已落慌而逃,仿佛見到鬼魅一般。

    “哼,算你們跑得快。”冷柯把林瓏玥交到林閑雲手裏,恨恨地說道。

    此刻的閑雲看著一臉煞氣的冷柯,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當初小亭中拈花小憩超凡脫俗之人。他欲言又止,低頭卻見地上有一個黃色的紙片,好像是剛才與他交戰的那刺客頭目身上掉落的,撿起來一看竟然是個血染的護身符,那護身符上的血漬是黑色的,看上去已是年深日久。林閑雲把這護身符塞進懷中,尋思從這上麵應該能查出一些線索。

    林閑雲抱起受傷昏迷的妹妹,和冷柯一起迴到了國師府。所幸林瓏玥隻是肩上受了點皮外傷,經大夫診治後已無大礙。可迴想起剛才的一幕,林閑雲心裏卻七上八下的極不舒服,他不明白為什麽冷柯要下如此重手來對付凡人,他決定明天找冷柯問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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