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秋狩遇險後,柳月朗與木羽飛傑盡釋前嫌,加之柳誠禮已與木羽雪菡完婚,兩家人成了姻親,所以飛傑也常常隨哥哥或是爹爹進出柳府。時間長了柳信儀、柳月朗、木羽飛傑三個年紀相仿,意氣相投的孩子便成了好朋友。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閑猜。

    月朗性格活潑好動,又喜歡舞刀弄槍;飛傑性格倔強不服輸,但聰明好學;柳信儀與飛傑同年,性格比較溫厚老實。所以三人在一起時常是月朗跟飛傑合夥捉弄信儀。

    夏季的汴梁城異常炎熱,這一日木羽飛傑陪著母親到柳府去看望姐姐。此刻柳府內堂笑語連連,說笑聲伴著屋外樹上的蟬聲顯得是那樣的熱鬧非凡。柳夫人跟木羽夫人攜手坐在正榻上,看著地上一群孩子嘰嘰喳喳正說得熱鬧。

    “大嫂,再過多久我就可以見到小侄兒了?”柳月朗一臉興奮拉著木羽雪菡的手開心地問道。

    “嗯,還要再過五個多月呢!”雪菡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紅著臉答道。

    “喔,怎麽還要這麽久呀,我真想快一點看到小侄兒。”月朗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小嘴。

    “傻孩子,等你見到小侄兒的時候,說不定看到他那小小的哇哇直哭的樣子,你跑都來不及呢!”柳夫人開心地逗女兒。

    “才不會呢,到時候我一定天天抱著他,等他長大了我還讓他跟雪龍玩,我還要教他練武呢!”月朗伸手比了個四不像的抱孩子動作,一臉得意的對母親說道。

    “好好好,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抱著呀,別摔了才好。”柳夫人說完,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柳月朗聽到屋外二哥柳信儀在叫自己,忙跑了出去。見木羽飛傑跟柳誠禮並肩站在院中的大槐樹下,今天他倆都是穿了一身細綢箭袖白衫,遠遠看去活像一對雙胞胎。月朗三步並兩步跑上前去問道:“二哥,叫我做什麽呀?”

    木羽飛傑對柳信儀使了使眼色,拉著月朗便跑。等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飛傑才神秘西西地對月朗說道:“月朗妹妹,我前天跟哥哥去殿前司天武營找父親的時候,路過一片樹林,在那裏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今天特地來約你跟柳二哥一起去遊玩。”

    “真的嗎?什麽好地方,遠不遠呀?”月朗聽得心癢,可轉念一想又說:“不行呀,前幾天爹娘才說我是個姑娘家,以後不可以再到處亂跑了,我還是不去了。”

    “哎呀,月朗妹妹,如果不去你肯定會後悔的。再說了你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可是文武雙全的當世花木蘭呀,今天怎麽這麽膽小起來了。”飛傑深知月朗脾性,忙出言相激。

    “朗妹,沒關係。如果爹娘責怪一切有我,一起去吧。”柳信儀也幫著飛傑勸妹妹。

    月朗略略遲疑了一會兒,爽快地答應了:“好,等我偷偷迴房換身短裝,再叫上雪龍。你們先去牽馬,過會兒我們後門碰頭從那兒出去不會有人知道。”說罷,月朗一溜煙往自己臥房跑去。

    三人會合後,柳月朗與哥哥同騎一匹棗紅大馬,飛傑騎一匹黑馬。這黑馬骨肉均勻,四肢修長,除了眉心一點白毛外,全色黑亮如緞,一看就知道定是“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的神駿寶馬。月朗羨慕地看著飛傑胯下的黑馬,問道:“傑哥哥,你哪裏得了這麽一匹寶馬呀?真好。”

    木羽飛傑聽月朗這麽一說,頓時臉上神采飛揚,說道:“這馬呀說來話長,是守衛京師的侍衛親軍龍衛營今年到西夏采買的。聽爹爹說選馬時那馬販說這馬性情古怪,不吃草料不住馬廄隻吃青草住於露天,而且隻要一有人靠近就又踢又跳,性烈無比。我爹爹愛它性格不屈,說是有軍人本色,所以自己花銀子將它買了迴來。”

    “那它怎麽讓你騎呀?”月朗跟信儀異口同聲問道。

    “嘿嘿,那是因為我戰勝了它呀。”飛傑說的似乎很輕鬆,但迴想當時,這黑馬差點要了飛傑的命。

    “傑哥哥,你這寶馬取名字了嗎?”月朗一邊問一邊瞄了瞄跟在身旁的雪龍,心想:“嗬嗬,你有寶馬我還有神狼呢,有什麽好得意的。”

    “叫赤烈血,好聽嗎?”飛傑說著,一臉得色望著月朗。

    “還不錯,嗬嗬。什麽時候讓我的雪龍跟它比比,看誰跑得快。”月朗不服氣的說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穿過樹林來到了處清幽之地。隻見這裏綠樹翠藤環繞,一石崖上溪水飛濺而下,飄逸地落在一處鮮花綠草青石環繞的深潭裏,潭麵寬數百丈,潭水清澈見底。水中魚兒嬉戲,潭邊蜂蝶飛舞,看起來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柳月朗自出生到現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美景,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飛傑招唿她下馬去捉魚才迴過神來。夏日午後陽光炙熱,光線透過樹葉的間隙拉出長長的光暈,幽潭邊卻泉水清涼怡人,月朗把衣袖褲管卷得老高,跟著哥哥和飛傑在潭邊摸魚,銀狼雪龍和黑馬赤烈血也在一旁湊熱鬧,在水裏遊來遊去幫忙捉魚,結果弄得飛傑他們三人渾身都濕透了。最後,月朗光著腳在潭邊草地上捉蜂戲蝶,采花編帽;飛傑和信儀兩個男孩子幹脆脫了衣服,和銀狼雪龍、黑馬赤烈血在潭中嬉戲,一派怡然自得。

    三個人正玩得高興,忽然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聲:“你們在幹什麽呀,為何要破壞蝶穀的清靜?”隻見一個與月朗年紀相仿的女孩站在潭邊的大岩石上,皺著眉頭向他們發問。

    飛傑、信儀、月朗三人一驚,尋聲望去隻見一個綠衣少女緩緩地從岩石上走了下來,來到了他們麵前。“我們沒有想破壞什麽,隻是來遊玩一下。”柳月朗解釋道。

    “還說沒有破壞,你看看潭水都被你們攪渾了”說著又看到月朗手上的花環,氣的一把搶了過來,“你,你還采這玲瓏花”女孩子已經紅了眼睛,說話聲裏帶著哭腔。

    月朗花環被搶,嚇得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飛傑見狀心頭火起,遊到岸邊套上衣服,大聲對女孩說道:“采了這花有什麽大不的,又不是你種的,你兇什麽?”

    “你,你……”女孩子顯然被飛傑那兇巴巴的樣子嚇到了,眼睛一紅淚水湧了出來,啜泣著說道:“這花是我哥哥的,這個地方是哥哥送給我的,我就是不許你們破壞。”

    見女孩哭了,飛傑有些過意不去,但還是梗著脖子一臉不屑的說道:“騙誰呀,這地方一點人工的痕跡都沒有,你憑什麽說是你哥哥的。”

    女孩也不理他,隻是一邊嗚嗚的哭著一邊心疼地摸著花環說道:“玲瓏花,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好像這花真的有生命,能聽懂她的話。

    見女孩這麽傷心,月朗、飛傑和信儀三個小夥伴都有些過意不去了,他們穿戴整齊又把雪龍和赤烈血叫上岸來。月朗走到女孩身邊,小聲的說道:“姐姐,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破壞這裏的,大不了我們賠錢給你。”

    女孩子聽月朗這麽說,揚起頭含淚望著她說道:“我不要你們的錢,其實我剛才那麽大聲對你們說話也不對,隻是這裏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所以才會對你們那樣失禮。”

    女孩告訴月朗三人,這是她哥哥出家學道以前最喜歡帶她來的地方,哥哥給這裏取名蝶穀,並且把潭邊一種粉色的六瓣小花以她的名字命名,喚作玲瓏花。哥哥走後,女孩子隻要一想念哥哥,就會獨自到這蝶穀看看潭水,聞一聞玲瓏花,就仿佛哥哥還在身邊一樣,說到這裏女孩子臉上滿是幸福、哀愁與思念交織的表情。

    看著女孩清秀的麵龐,月朗三人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過分的事情,月朗拉住女孩的手說道:“姐姐,真對不起,你不要難過了。”說完,又問道:“姐姐,你的名字叫玲瓏嗎?”

    “嗯,我叫林瓏玥。哥哥在家時叫我玲瓏。”女孩小聲的迴答道。

    “喔,那我叫你林姐姐好了。林姐姐,你別難過了,雖然你哥哥不在家,但是我們可以做你的朋友呀,以後我們就約在蝶穀見麵,我們陪你等哥哥。”月朗說得情真意切。

    說完她轉身指著信儀跟飛傑介紹道:“這位是我二哥柳信儀,那一位是木羽飛傑。”

    木羽飛傑走上前來對林瓏玥作了一揖,說道:“林姑娘,剛才語言衝撞還請見諒。”

    林瓏玥忙迴了一禮,甜甜的說道:“木羽公子說哪裏話,剛才是小妹的不是。”

    柳信儀也走上前來,作了一揖說道:“林姑娘,真對不起,還請你不要掛懷”。

    林瓏玥迴了一禮微笑著說道:“柳公子太客氣了,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柳信儀見林瓏玥巧笑盈盈,心頭一熱頓時麵紅耳赤。

    誤會冰釋,林瓏玥領著月朗三人在蝶穀四處遊覽了一番,天色漸晚,四個小夥伴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各自迴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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