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吻她的脖子,還沒有吻下去,就聞到了藥劑的味道。我一下子彈開了。她的臉上有巫師偽裝的痕跡。她不是、她是假的。


    我感覺到欺騙,感覺到憤怒。


    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偽裝成她。


    我對她伸出雙手,緊緊掐著她的脖子。我要殺了她,她欺騙了我。


    可我忽然發現了不對。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從房間來到了神殿。我和她都穿著那日的衣服,她眼睛裏充滿掙紮和委屈,裏麵蓄滿了淚。


    我急忙鬆開手。


    但是她已經死了。


    她的眼淚滴落到了地上。


    “啊!”


    我握緊拳頭,抬頭大叫,憤怒的質問著聖主。


    懊悔席卷了我,黑暗瞬間將我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把31號淩晨的提前發出來給大家。然後明天(星期四)大家就不用等更新了。胖媽和編編商量好六月一號入v,也就是星期五,當天會更三章(萬字)。更新時間,按照我編的習慣,應該是周五早上九點半左右。


    以上。


    第22章


    123  我從夢中驚醒, 感覺眼睛酸澀得厲害。黑夜總是這樣,給人無盡的空虛和寒冷。我有些迴不過神來, 明明在夢裏, 我很清楚那是夢。可等醒來,我又開始懷疑那是不是現實。


    我不敢去看她,好像隻要這樣,就可以否認我殺死了她。


    我重新合上眼睛,再也不敢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從房間裏離開。整理衣服的時候,有種她還沒醒,必須小聲不要打擾的錯覺。我感覺精神不大好, 心情有點悶堵。


    新奴隸獻上了香甜的血液, 血液還有些溫熱, 是從昨晚幸存女人身上取的。雖然還活著,但也已經是生不如死的樣子。昨晚我走後, 那些新奴隸盡興的享用了她。


    奴隸和仆人,終究還是有差別。奴役主手下低賤的繼承種, 對於規矩這個詞, 了解得並不深刻。但是我並不介意。我對這個女人沒有興趣, 她被玷汙還是幹淨, 活著還是死了,我都不在乎。


    我沒有心情去打探外麵的消息, 忽然覺得什麽都沒意思。我開始理解, 三百年浪潮之前, 原始血脈為什麽會選擇沉睡。漫長的生命,對比周遭有限的事物,實在太過無聊。


    從遵守規則、挑戰規則,到製定規則、打破規則……


    如果沒有人陪,過程再怎麽精彩,結局也注定是孤獨的。


    我開始恐懼,第一次質疑看不見的未來。明明在今天之前,我還沒有過這個想法。我分明還有很多事可以去做。我有要報複的四大堂,要折磨的衛拓,想追求的卡微亞,還有等待征服統治的世界。雖然我敗了,但這些也都還存在,都沒有改變。


    我怎麽能僅僅因為她死了,就對這些失去興趣?


    我一邊喝著獻上來的血液,一邊無意識的看著自己的手。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掐死她了。雖然我從一開始見麵就想殺了她,但是我明明忍耐了那麽久。再忍耐下去不就好了嗎?那樣,她就能待在城堡裏,蜷縮睡在我的沙發上。我隻要一推開門就能看見她,活著的,會說話的她。


    我被昨晚的夢折磨著,腦海裏都是夢裏的畫麵。我被卡微亞趕出房間,可關上門的瞬間,我的心情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善良又美麗的卡微亞,我認為她像瘋婦人一樣。可是見到她是不一樣的。我能感覺到心髒的跳動,那種溢出身體的滿足感。


    我將玻璃杯裏的血液一口飲盡,想起她臨死前的眼睛,心疼得根本沒辦法壓製。失去她的感覺,脆弱得仿佛一根蛛絲,輕輕一扯就會斷開。


    我還用那麽殘忍的方式,將法力一點點傳輸到手裏……當時,可以後悔的時間明明那麽長,我竟然都沒有停下。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明明在很早之前,我就丟棄掉後悔、懊惱、悲傷、自責……所有一切能使人脆弱的情緒。在我七歲那年,捂住那個女孩的嘴,狠狠咬死她的時候。


    那些都是假的,唯有強大,才能掌握一切。


    但是現在,丟棄的東西自己迴來了。以一種無法挽迴的方式。我想她永遠留在我的城堡裏,能夠帶著笑容,開心的跑遍城堡裏的每一處。如果是那樣,我可以什麽都不用做,可以永遠停留在一處,待在她身邊陪她。


    當然,現實是,她死了。


    現在,就在離我不遠的房間,睜著空洞的眼,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我開始擔心她孤單。那個房間裏什麽都沒有。留她一個人待在裏麵,實在太孤獨。


    所以,我去守著她。光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我都能輕鬆很多。


    我迴憶起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在科黎羅爾小鎮,我的奴隸跑來告訴我,有艘大貨船在港口停靠。盯梢的發現了四個驅魔人,他們看樣子像是途徑這裏,有三個法力都很強,他們甚至沒辦法靠近查探。


    盡管吸血鬼很抗拒驅魔人的血液,但我的原因比較特殊,反倒能泰然享用。雖然很麻煩,我還是派人去盯著,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乘之機。


    他們果然,很快就分開了。


    我親自去探查情況,一個十六歲的女驅魔人,剛好的年紀,法力看起來也是最弱的。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木氏一族的家族徽章。她甩開的那三個驅魔人法力看起來都不弱,能得他們保護,我大概也能確定下她的身份。


    我跟了她一路,她都沒有發現。


    她的運氣很糟糕,才在街上轉了一圈,就被當地的小混混扒手騙去了錢袋。


    我正準備找機會下手。她就拐彎進了一家酒館小店。那家小店外麵貼著告示,要招一個會打掃屋子的仆人。


    我一眼就認出來酒館某張桌子上的衛拓·弗力。他就住在科黎羅爾小鎮外的一個城堡裏,有一個老吸血鬼侍奉著,常年不離開城堡。我曾經調查過他,三區的領主衛玊·弗力每年都會派人到城堡取走一份血液,推算一下,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三區是整個吸血鬼控製區最大、最富裕的地方,它就像是一塊肥肉,引誘著所有野心者。我想要混進吸血鬼貴族圈,如果能接近衛玊,得到三區,我就有能力和四大堂抗衡了。


    我看見她走向衛拓,還在猜測她的用意。驅魔人和吸血鬼是天生的敵人,她或許是準備找衛拓的麻煩。可她是去應聘的。一個驅魔人,跟一個自然種正兒八經的商量起雇傭費用。


    他們甚至沒說幾句話,她就和衛拓打成了一片。


    然後,就這樣,她進入了我想方設法,都無法接近的衛拓城堡。


    如果能接近衛拓,是不是就有機會和衛玊對上?


    這個念頭,讓我對城堡的情況格外關注。


    我不知道她在城堡裏經曆了什麽,可衛拓好像並沒有為難她。有一天,她安然無恙的,從衛拓城堡裏跑了出來。


    我偽裝成被奴役主控製的繼承種去接近她。我的想法也很簡單,如果她發現一個很弱的繼承種,一定會抓住對方,追究詢問奴役主的情況。她可以帶著驅魔人去清除小鎮陰暗一麵的隱患。這對於木家繼承人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立功機會。


    她果然接近我了。


    奴隸們隨便挨了幾下,也就跑了。她實在太弱,連幾個繼承種奴隸都打不過。我正想要不要直接讓人抓了她,那一瞬間,我已經做好進攻的準備。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出手。


    她就扶起了我。


    我想到這裏,忽然有些想笑。


    四大堂木家的繼承人,竟然會因為不會幹活,在廚房摔了五個碗,被強製餓了兩天。她說覺得自己進了賊窩,所以就溜出城堡了。


    一個驅魔人,在給自然種當仆人後,又讓繼承種請客吃飯。


    蠢女人……


    我當時怎麽沒發現,她這麽傻、這麽可愛呢?


    我看著她的臉入神,特別想撫摸安慰她。


    又來了,這種心動的感覺。


    ……


    那天晚上,我還是在她身邊睡的。


    可是,我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那種不自然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白天過得太充實,晚上的夢,也變得美麗起來。


    還是在那個空曠的神殿,我正掐著她的脖子,用法力一點點的壓迫她。我看見了她的眼睛,一下子迴過神來,鬆開了手。


    她嗆得厲害,捂著脖子瘋狂的咳嗽,整個臉漲得通紅。


    她沒有死……


    這個結果,令我被狂喜占據。我急忙想要扶她,幫她捂著脖子,不停的在後背拍打順氣。


    她活著,我沒有殺死她。


    我感覺眼眶有些難受,有種異樣的感覺刺激鼻頭。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將她扶起來。她坐在地上,弱小的身體被我圈抱在懷裏。


    “沒事了,沒事了。”我有好多話要說,可最後,隻能不停的重複這三個字。我的手按在她的脖子上,仿佛那樣,就能安撫她的疼痛,抹掉留下的傷痕。


    她哭了,哭得很委屈。蜷縮著身體,不停的往我懷裏縮。


    我的心都要碎了。


    是我讓她害怕了。她覺得悲傷、覺得委屈、覺得疼……


    我隻能將她抱得更緊,明明想要道歉,話就在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我的手撫過她的臉頰,她耳朵冰涼,毛糙的頭發鬆散著。我不能讓她再坐在地上。她哭個不停,我隻能彎腰抱她起來。


    神殿裏都是被破壞的痕跡,衛拓就在前一刻,帶著卡微亞離開了這裏。我應該叫奴隸去追的。現在的我,甚至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逃跑了。


    可我顧不上他們。我一點都不想因為他們,耽誤安撫她的時間。


    我的腳步從來沒有那麽匆忙過。在城堡的階梯上,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我眼看便要走完最後幾個台階,卻想起她會不會被我顛簸得難受。我低頭看她,她將半邊臉埋在我的懷裏,兩手緊緊揪著我的衣服,溫順極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平靜下自己瘋狂跳動的心。我問她,“怕嗎?”


    她搖了搖頭。


    “那你疼嗎?”我著急想知道她的感受,帶著她跑得太急,有沒有讓她不舒服。


    她還是搖了搖頭。眼睛水汪汪的,可愛得不像話。


    她隻是搖了兩下頭,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我踏上最後幾個台階,步子從容了很多。我不用著急,因為她就在這裏,絕對跑不掉。


    我將她帶進房間,讓她坐在床沿。我半跪在她麵前,幫低頭的她撥開她臉頰的發絲。她看上去狼狽極了。臉髒兮兮的,還哭得兩眼通紅。更別提她灰色的長發,蓬鬆打結在一起。


    但是沒關係。她仍舊是漂亮極了。


    她用不安的眼睛偷瞄我,聲音哽咽的問我。“卡微亞……”


    對了。


    卡微亞。


    我忽然想起,她還替卡微亞挨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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