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下迴再見吧,那宮人一死,肯定又要鬧出風波,徐姑娘一時半會應該出不了宮,你難道想一直等嗎?”他捏捏她的手,“你實在想等也可以,睡我這裏。”


    薑琬臉一紅,扭頭道:“我不要。”


    他嘴角翹了翹,帶她去坐車。


    馬車緩緩行出宮門,他感覺薑琬的手有點涼,低聲道:“害怕了嗎?”


    “有點。”薑琬低聲道,“感覺宮裏很可怕,不是我出事,就是別人出事……”


    “但本王沒有出過事。”


    薑琬一怔,竟是不好反駁,他確實一直安安穩穩得活著,不管是現在,還是在將來。


    蕭耀攬住她肩頭:“所以你隻要待在我身邊就行。”


    待在他身邊……


    是啊,將來的帝王,身上許是有王者之氣不容易被打倒?薑琬側頭看著他:“表哥,我待在你身邊,你能答應永遠都會保護我,不欺負我嗎?”


    “我難道沒有保護你嗎?至於欺負……”蕭耀道,“我不知道欺負是什麽意思。”


    他感覺他好像越來越喜歡欺負她。


    有些舉動,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去做。


    薑琬曉得他的壞心思,咬唇道:“不是你想得那種欺負。”


    蕭耀唔了一聲:“那我可以答應你,不欺負你,”他低下頭,吻了吻她,手指停在下頜笑道,“之前你猜得沒錯,是九月,九月二十,你迴去告訴嶽父嶽母,嫁妝無需準備……”


    居然真的是九月。


    果然男人一點不想拖延,選了最近的日子,薑琬好笑又有點恍惚,竟然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要嫁給蕭耀了啊!


    第54章


    白鷺一死,線索就此斷了,賈道坤開始徹查與白鷺生前來往的人,而同時間,蕭廷秀看天色已晚,使人把徐茵送迴家裏,並且嚴令此事不準泄露,違令者斬。


    殿內,此時隻剩下三人,蕭廷秀看著蕭燁問:“燁兒,你如今什麽想法?”


    父親語氣溫和,似乎是很認真的想聽取他的意見,但蕭燁心裏清楚,父親打得什麽主意。


    若這徐茵不是父親早前就看好的人選,那麽今日要她做側妃並不為過,可現在……蕭燁道:“父皇,兒臣雖是被人陷害,但確實冒犯了徐姑娘,兒臣自然要迎娶她為景王妃。便不說這該有的禮儀,徐大人為國為民,兩袖清風,兒臣也不該慢待徐家的千金,請父皇賜婚。”


    皇後險些吐血。


    但剛才被蕭廷秀一番嗬斥,她不敢再造次。


    蕭廷秀與兒子都認為不是徐茵,那也許真的不是,可她原本的計劃被破壞了,卻是真的!下藥這人不想蕭燁與莫家,或者是別的有利於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家族聯姻,那肯定是他們的敵人了。


    是誰?


    蕭耀嗎?


    榮妃?


    皇後手指緊緊捏住了,耳邊聽得蕭廷秀道:“燁兒,你憐香惜玉,知道替徐姑娘著想,朕便成全你。”


    皇後一口氣卡在喉頭,忍不住咳嗽起來。


    蕭燁道:“母後,勞煩您給兒臣準備聘禮罷。”


    兒子看過來的神色,顯然是帶著幾分提醒,皇後到底沒有再發作。


    兩人離開文德殿,一直走到延福宮,皇後才氣得將一個瓶子摔了,厲聲道:“要是被我抓到是誰害你,我非得把他粉身碎骨不可!居然讓你娶徐茵,她與薑琬是好姐妹,徐家與楊家也經常來往的,這不是等於將一個細作塞到你身邊了!真是氣死我了,偏偏皇上還同意。”


    母親還沒看出來父皇的心思,蕭燁搖搖頭,暫時也不打算告訴她了,省得她惱恨起父皇。


    她太在意自己的將來了!


    “事已至此,母後再氣隻會氣壞自己的身子,既來之則安之,再說,這徐姑娘也沒什麽不好。”蕭燁腦中閃過那張白淨的臉,長得也算秀美,還擅畫畫,真正的大家閨秀,“父皇已經做了決定,您別再想著改變了,萬一得罪父皇,您知道後果,還會連累兒臣。”


    皇後眼睛一紅,握住蕭燁的手:“我是覺得委屈你了。”


    “倒也不算委屈,您以後不要提了。”蕭燁道,“您最近還是好好整頓下後宮,不知藏了什麽人在裏麵,這不是第一次了罷。”


    “這人確實可惡,不過……”皇後擰眉,“會不會是蕭耀?”


    “二哥?”蕭燁淡淡笑了笑,“他今日一直在擔心薑姑娘,哪裏有空做這種手腳。”


    再說,蕭耀會怕他嗎?他身上有著天生的自信,跟蕭勉一樣,好像什麽東西都是唾手可得的,不過這句話他並沒有與皇後說。


    皇後想了想:“倒也是,宴席的時候還去見那薑琬。”


    “所以不是二哥,您重新查下吧。”


    皇後點點頭:“今日累了,你快點迴去歇著。”


    蕭燁告辭。


    看著兒子的背影,皇後坐在榻上,隻覺心口悶悶的,無處發泄,好久,長歎了一口氣出來。


    …………


    因薑琬去了宮裏過節,薑家一家與楊家在一起吃月餅,飯後,謝氏領幾位女眷拜月,輪到薑琰時,謝氏與薛香玉打趣:“阿琰肯定是許願得個武狀元。”


    薛香玉笑起來:“我猜也是。”


    柳氏頭疼,向謝氏討教:“我這女兒也不知如何教了,她父親勸不聽,我也隻能隨她去,將來不知如何,難道真去打仗呢?”


    “大妹,你實在不用擔心。”謝氏低聲道,“她而今才多大,等到練成,我們燕國早就一統中原了,無需她為之效力奔赴沙場。另外,小姑娘學武也不稀罕,亂世中,勳貴之家的姑娘或多或少都懂一些,不用怕將來嫁不出去,你們家的姑娘又好看,隻怕夫婿挑得眼花。”


    性子不成問題,這一張臉就足夠了,更別說,薑琰還有個做王妃的姐姐。


    謝氏能言善道,柳氏聽得連連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如她們所料,薑琰許得願與年輕公子一點關係也無,她就想學好武功保護家人,往後做個威風的女將軍,不過聽到武狀元,倒是心頭一動,往香爐裏插下香,走過來道:“武狀元該如何考?”


    薛香玉撲哧一聲:“瞧瞧,這就問上了。”


    “要考武狀元必先通過州縣選拔,得到武舉子之名,再去兵部應試,進而殿試。”謝氏正色道,“你先把手頭的學好,再考慮武舉,你而今歲數不夠。”


    薑琰聽明白了,對將來的路似乎也更清晰,與柳氏道:“娘,明日我要去衛家,找衛公子借幾本兵書看。”


    柳氏道:“你總是勞煩衛公子,不好,又沒有拜師,衛公子也不是無所事事的,許在衙門呢。要我看,你不如請他過來……”


    正說著,薑琬從宮裏迴來了,薑琰撲上去,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表哥送我迴來的。”


    “啊,”薑琰盯著她,“他有沒有……”


    薑琬彎下腰一把捂住她的嘴。


    肯定想說有沒有脫衣服,這種話不好給別人聽見的。


    薑琰嗚嗚兩聲。


    薑琬鬆開手,低聲道:“沒有。”


    薑琰狐疑得打量她一眼,在心裏很懷疑未來姐夫還是做了什麽。


    “琬琬,你過來。”柳氏道,“我們正好在說衛公子的事情,阿琰總是讓衛公子教這教那的,多不好,這人情我琢磨著,怎麽也不該一直欠著。琬琬,你說我們請他來吃一頓飯如何?錢財他肯定不要,這點兒心意總能接受吧?不然多過意不去。”


    “好。”薑琬也有點擔心衛淩,笑道,“請他來吧,我親手燒菜答謝他。”


    薑琰很高興:“我又可以吃到姐姐燒的飯了!”


    “去寫請帖。”薑琬道,“好好寫字。”


    薑琰答應,一溜煙的走了,過得會兒把帖子拿過來,隻見上麵寫了邀請衛淩吃飯,但還附加一句,希望他多帶幾本合適她看的兵書,最好是淺顯易懂,她眼下能明白的。


    要求真多,薑琬點點她小腦袋:“哪有這樣的,你這樣我要多燒幾個菜了。”


    眾人都笑起來。


    說得幾句,各自迴屋歇息,不過薑琬去了謝氏那裏,把宮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謝氏大驚失色:“居然是徐茵?阿茵嗎,這怎麽好,這怎麽好啊!”那徐茵她也極喜歡的,沒料到會被算計,“這下藥的人是誰,被他這麽一弄,都亂套了!”


    “還未查到,聽表哥的意思有點困難,那宮人已經自絕。”


    謝氏擰眉:“是不是跟上次害你得是同一個人?”


    “應該是,不過這次的意圖很明顯,這人不想讓三殿下娶莫政君,定是與皇後為敵的,特意選中阿茵,家世堪配,所以三殿下也不好讓她做側妃……”


    “老奸巨猾!”謝氏罵了一句,又露出古怪之色,“可能還有挑撥之計,巴望三殿下不好的,都有些誰?也許會懷疑到阿耀身上呢,還有我們楊家,謝家。”


    薑琬揚眉:“這都一箭三雕了!”


    “不過還得看皇上如何安排,等聖旨下來再說吧。”謝氏看一眼薑琬,“今日去宮裏,阿耀可說皇上何時予你們賜婚?”


    薑琬猶豫了下道:“說是九月二十。”


    “一個月,夠了。”謝氏笑起來,“不用擔心你的嫁衣,另外該準備的,我都會給你準備。”


    “勞煩幹娘。”薑琬連忙道謝。


    “跟我客氣作甚?往後阿耀都要靠你照顧了,別看他打仗神勇,但實在是個粗心大意的人,仗著年紀輕,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休息。有你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


    薑琬臉色微紅:“就怕他也不聽我的。”


    “不聽,你就來告訴我,我來問問他,費盡心機娶來的不聽,是不是找打!”謝氏心道,以後這可是個好借口,看蕭耀如何反駁。


    薑琬聽了忍不住笑。


    謝氏自己也笑,拍拍她的手:“好了,你也累了,迴去歇著罷。”


    薑琬答應。


    已經很晚了,眾人差不多都已睡下,薑琬也是渾身疲憊,不過身上出了汗,不太舒服,她打了些水倒在木桶裏,準備清洗下再睡覺。誰料剛剛脫了外衣,隻聽屋裏傳來幾下腳步聲,非常的輕微,她有些慵懶的嗔道:“你這會兒來又是為何……”


    不曾說完,嘴唇突然被人捂住,有個聲音在耳邊道:“你以為是蕭耀嗎?”


    陰測測的,薑琬渾身一冷,立時掙紮起來。


    那人將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再動一下,我送你上西天。”


    尖銳的刀尖讓她迅速冷靜,薑琬不再動了。


    他放開手,但身子並沒有離遠,隨時都能再行壓製。


    薑琬微微吐了口氣,都差點忘了這個人了,他最近毫無消息,她伸手輕撫了下被劃出血痕的脖子,淡淡道:“傅英,你今日來,是想為傅姑娘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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