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實在是場景不太合適,估計我現在早就笑出聲了。


    作為一隻厲鬼的地煞屍,竟然給我講起大道理來了。


    “你把我引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的?”


    見到孫狗子並沒有馬上要動手的意思,我強忍著心頭的恐懼,反問道。


    “自然不是,這話是有人讓我轉告給你的。”


    “誰?”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這些的時候。”


    孫狗子陰森一笑,繼續道:


    “待到時機成熟,他自然會來找你,隻是,不會是現在。”


    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賣關子的人。


    尤其是像孫狗子現在這樣,說話說一半的。


    如果不是弄不過他,我早就揍狗日的了。


    “那你現在突然出現,又把我和付振宇分開,總得有你的目的吧?”


    “還挺聰明。”


    這一次,孫狗子沒有囉嗦,而是開門見山道:


    “這次來見你,隻是為了給你一個忠告。”


    “什麽?”


    “想活命,去清島。”


    “清島?”


    我的眉頭不由得一皺,滿臉狐疑的盯著孫狗子看。


    因為我實在想不通,去清島跟我能不能活命有什麽關係?


    “別亂想了,你現在知道的太少,能琢磨出來才怪。”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孫狗子不問自答道:


    “去清島的海邊,找一個拾荒的老頭。”


    “跟他要一本名叫《婆娑夢蘭經》的經文。”


    “估計他不會輕易的給你,所以,你得下翻功夫了。”


    “《婆娑夢蘭經》?那是什麽?”


    “一本經書,可以救你命的經書。”


    說到這,孫狗子還特意囑咐了句:


    “記住,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講,如果感覺不安全的話,可以叫上付振宇跟你一起去。”


    “但是,叫他去可以,一定要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不要把實話告訴他。”


    一聽他提到了付振宇,我微微一愣,忍不住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付振宇值得信任?”


    “沒有永恆的朋友,更沒有永恆的敵人,有的,隻是永恆的利益。”


    “起碼,目前在你身邊的這些人裏,付振宇還是值得信任的。”


    “不過,還是那句話,人,總是善變的。”


    孫狗子今天說話總是雲山霧罩的,滿口的哲學人倫。


    跟生前那個動不動就說髒話的陳禿子簡直判若兩人。


    “嗬嗬,你讓我相信付振宇?那我又憑什麽相信你?”


    “很簡單,因為我不會害你。”


    孫狗子給出的這個迴答太蹩腳了,蹩腳到我竟然有點想相信他了。


    按照我現在的處境,孫狗子如果想殺我,簡直易如反掌。


    那麽,他還犯得著在這裏忽悠我麽?


    “你為什麽要幫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直盯著孫狗子的眼睛看。


    常言道,人的眼睛永遠不會說謊。


    這句話,雖然不知道對地煞屍管不管用,但卻是我目前做出判斷的唯一依仗。


    “因為某個人,那個讓我來告訴你這些話的人。”


    說到這,孫狗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口中喃喃道:


    “那個人,給了我生命和自由,讓我有機會可以報仇。”


    “說起來,我現在這種樣子,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報仇。”


    見到孫狗子這副模樣,我心中竟然有了一絲不忍。


    不管他現在究竟是人是鬼,但歸根到底,他的死,我是要負間接責任的。


    況且,孫狗子雖然弄出了一係列的恐怖事件,可唯獨沒有一件是衝著我來的。


    換之言,他對我似乎,的確沒有怨念。


    “你……你真的是被王大友……害死的?”


    猶豫片刻,我還是忍不住把內心處,最好奇的問題問出了口。


    “這個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朝著我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孫狗子忽然伸出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努力活下去,如果你死了,那個人一定會很傷心的。”


    “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連續幾次聽到孫狗子提到一個人,我心底對那個人的好奇心簡直到達了極點。


    這一次,孫狗子沒有迴答我。


    而是緩緩後退,就在我的麵前,漸漸地融進了一麵牆壁之中。


    “你別走啊,我怎麽出去?”


    我連忙追了上去,用力的拍了幾下牆壁。


    隻可惜,除了淅淅瀝瀝的泥土脫落之外,什麽都沒有。


    “孫狗子,我怎麽出去啊?”


    “孫狗子!”


    “陳禿子!”


    接連吼了好幾嗓子,依舊得不到任何迴答。


    隻不過,不等我繼續喊下去,我隻覺得腦袋一暈,接著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村長家的大炕上了。


    付振宇不在,而安然和王大友正聚在窗邊,嗑著瓜子聊著什麽。


    至於是什麽內容,我聽不到,主要還是院子裏的噪音太大了。


    嗩呐聲、銅鑼聲,以及陣陣不絕於耳的哭聲交織在一起,那聲勢簡直震得耳朵生疼。


    “安然,王老板?”


    如果我不開口的話,這兩塊貨絕對發現不了我已經醒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緩緩坐起身,朝著他倆喊了句。


    沒有迴答。


    院子裏的喧鬧聲實在太吵了,饒是我喊的嗓子都快冒煙了,這兩塊貨愣是沒聽見。


    沒辦法,我隻能穿鞋下了炕,打算走過去。


    不成想,這時候王大友卻忽然轉過身子,手也探進了桌子上的塑料袋裏。


    看樣子是打算抓把瓜子,卻沒想剛好看見我。


    “咦?你醒了?”


    王大友連忙湊了過來,還不忘推了把一旁的安然,讓他趕緊去叫付振宇。


    “你小子到底怎麽迴事?”


    “不知道這村子邪乎嗎?”


    “還跟付振宇分開,這不是找死嗎?”


    沒等我開口,王大友已經連珠炮般的衝著我一通數落。


    “我是怎麽迴來的啊?”


    懶得跟他掰扯,我沒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纏,而是岔開話題道。


    “被付振宇背迴來的唄。”


    “你小子不知道,你迴來的時候,睡得就跟死豬一樣。”


    “如果不是你還喘氣,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你才死了呢。”


    我翻了翻白眼,心說果然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也的確可以看出,孫狗子對我並沒有惡意。


    起碼,他沒有傷害我。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麽,這次的清島之行我還真得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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