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柳大爺,迴縣城的路上,我的腦袋一直在迴憶著柳大爺的那番話。


    “迴去找一張黃表紙,把你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寫在上邊,吃下去。”


    “最後再用左手中指上的指血,在你的心髒上點一下就成了。”


    雖然我不懂這類的東西,但我知道,但凡提到朱砂,大部分都是名門正派才會用到的東西。


    電影裏的英叔畫符不就是用的朱砂麽?


    隻不過,這次的事情,還有諸多的疑點讓我琢磨不透。


    第一,柳大爺為什麽要幫我?


    難不成,真的是稀罕我?


    我感覺事情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如果說柳大爺是世外高人的話,他為什麽對柳大壯見死不救?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如果說柳大爺真的是高人的話,他又怎麽會被人下了蠱而毫不知曉?


    付振宇說的很清楚了,柳大爺是被人下了蠱,迷了心智才會對我下殺手的。


    那麽,這個下蠱想要借柳大爺之手殺死我的人,又是誰?


    第三,就是齊大娘臨死前在牆上刻下的那個“於”字。


    這個於字究竟指的是誰?


    自打來到夜來香上班,被攪合進這攤渾水後,我似乎還沒有接觸到某個姓於的人。


    難不成,這個姓於的才是幕後的真正主謀,我錯怪王大友了?


    不過,經過這次的事情,我也是徹底相信付振宇了。


    連帶著胡耀,我也信了。


    原因無他,如果不是付振宇,估計我早就被中了蠱的柳大爺弄死了。


    一路上,出租車司機嘴裏一直喋喋不休,不外乎一個意思:


    等到我大半夜,必須加錢。


    直接甩給司機兩張老人頭讓他閉上了嘴,我忍不住扭頭望向坐在我旁邊的付振宇。


    這小子此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正麵無表情的望著窗外。


    “有什麽想法麽?”


    我的本意是問問付振宇對這一連串事情的想法,然後我倆在討論一下。


    沒成想,沒等付振宇開口,前邊開車的司機卻不耐煩道:


    “能有什麽想法?等到你大半夜,才給了200塊錢,還讓我感謝你不成?”


    “也就是我,換個人你試試?早就撒丫子走人了。”


    “別的不說,一晚上的時間,足夠我拉上幾百塊錢的活兒了。”


    錢都已經給他了,怎麽還這麽多屁話?


    我皺著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不好意思,我沒有跟你說話。”


    “沒跟我說話?那你問我幹嘛?”


    司機嘟囔了一句,繼續開口不再言語了。


    我懶得答理他,繼續問付振宇,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還有完沒完?行,我謝謝你行不?我謝謝你!”


    這次,又是司機接的話茬,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我跟你說話了嗎?”


    三番兩次的打斷我的問題,我也有點火了。


    “草,我看你不應該去夜來香餐館,應該去精神病院才對。”


    罵罵咧咧的迴了句,司機不在說話了,而且車速也開得飛快,似乎是趕緊想把我送到地方,讓我滾蛋。


    我沒有繼續問付振宇,估計就是在問,前邊的話癆司機還得接話。


    迴到餐館的時候,已經是淩晨2點21分了。


    待到我和付振宇下了車,那個司機還不忘降下車窗,朝著我豎起了中指,說了句“沙比”後,才開著車揚長而走。


    “媽的,別讓老子在見到你!”


    我徹底火了,想要追,可出租車早已跑遠了。


    抬頭望了望不遠處餐館上端正亮著“夜來香”三個字的破舊燈箱,我忍不住問付振宇,我是迴去繼續上班,還是走人?


    “暫時先幹下去吧,你現在還不能辭職。”


    眼神頗為複雜的望了眼夜來香,付振宇淡淡的迴了我一句,轉身便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喊了他幾聲,他都沒有停下,就好像壓根沒有聽見一樣。


    本來我還想問他,關於那個黑影的事情呢,畢竟我們上山就是為了追那道黑影的。


    可付振宇根本不答理我,我也隻能暫時作罷。


    我覺得付振宇有點怪異,好像自打下山後,他的話變得更少了。


    對待周邊的事物也變得越發冷漠,直到現在,連跟我說話都懶得說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付振宇讓我繼續幹下去,這個意思跟那張紙條上的留言不謀而合。


    難不成,那張紙條是付振宇給我留下的?


    雖然一肚子的疑問,不過,我現在是無條件相信付振宇和胡耀的,既然他說讓我繼續幹下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推開餐館的大門後,裏邊還是老樣子,別說客人了,連個雕毛都沒有。


    隻有陳禿子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悶頭喝著牛二。


    陳禿子?


    怎麽是他?


    王大友呢?


    “王大友呢?”


    跟陳禿子沒什麽好廢話的,我隨口問了句。


    “死了。”


    至始至終,陳禿子都沒有看我一眼,依舊是自顧自地喝著就。


    “死了?怎麽死的?”


    愕然聽到這個消息,我心底一驚,連忙問道。


    啪!


    “你他媽管得著嗎?”


    猛地一拍桌子,借著酒勁,陳禿子唿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我咬牙切齒道:


    “我他媽早就跟你說了,愛幹就幹,不愛幹就辭職滾蛋,他媽的,你是夜班的廚子,你不上夜班,跑哪去了?”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他媽就是個喪門星,就知道害人!”


    嘿你個狗日的!


    本來,我在出租車司機那就窩了一肚子火了,現在又被陳禿子毫無理由的一頓噴,頓時也忍不住了。


    “你個狗日的罵誰呢?”


    “我是夜班廚子沒錯,老子求你替我的班了?”


    “罵罵咧咧的,你個雜總c的跟誰倆呢?”


    隨著我這素質三連的出口,一時間,我和陳禿子之間的**味急劇攀升。


    這個時候,但凡一點火花,就是一場世界大戰。


    哢擦!


    突然,就在我和陳禿子挽胳膊擼袖子準備問候對方的時候,餐館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接著,四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這四個男人麵色有些蒼白,麵上的表情也木訥的很。


    冷漠。


    僵硬。


    毫無朝氣。


    這就是這四個人給我的感覺。


    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其中一個開口道:


    “孜然羊肉、紅燜羊肉、羊肉丸子、羊蹄兒、手抓羊肉、清燉羊肉,外加四碗米飯。”


    這話剛剛落下,大門卻再次被人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三個穿著旗袍的女人。


    跟那四個男人一樣,先是找了張桌子坐下,其中一個女人目無表情道:


    “砂鍋羊排、什錦羊肉、悶汁羊腿、清燉羊腩,外加三碗米飯。”


    “好……”


    陳禿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應了聲便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轉身就要往廚房走。


    “不成!”


    我一把扯住陳禿子的胳膊,厲聲道:“我是夜班廚子,晚上不賣羊肉菜!”


    這兩撥人太古怪了,點的菜品無一例外,都是羊肉菜。


    這可是夜班的禁忌,在加上我感覺這兩夥人身上的氣息有點不對勁,立馬阻止了陳禿子。


    雖說我跟陳禿子不對付,但我卻不希望他死。


    一把甩開了我的胳膊,陳禿子指著我,冷笑一聲:


    “你算個什麽東西,這個夜班是我的,你做不了主,馬上給老子滾蛋!”


    這陳禿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來的比我早,加上跟柳大壯認識,不可能不知道夜班的忌諱。


    “陳禿子……”


    “滾!”


    這一次,陳禿子直接暴怒了,說話間,還死命地朝我擠了幾下眼睛。


    一時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這……


    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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