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就這個態度?」60多歲的男人一身中山裝,身上帶著一股子狠厲的味道,雙手負於身後,平靜的看向陳牧。


    一身花色襯衫,像什麽樣子。


    聽他說話的這幅態度蹭的讓寧嘉琳心裏升上一股火,脾氣也不太好的說道:「老頭兒,你是……」話還沒等問出口就被身旁的陳牧死死攥住衣角,小心翼翼的抬起眼,臉上賠著笑,緊張道:「爸爸……爸……」


    「爸?」寧嘉琳猛地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對麵的人。得,這婚事還沒定下來,倒是先把老丈人給得罪了。


    他身後助理模樣的人明顯憋著笑,寧嘉琳又看看一旁滿臉事不關己態度的簡逸辰還有同樣和自己懵逼的舒曉,有種晴天霹靂被人耍了的感覺,「丫頭,我是他父親,和你可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整個公司頂層鮮少會出現這麽多人,舒曉戳著簡逸辰的後腰處,小聲問道:「真的是阿牧的父親嗎?」那男人筆挺的立於地麵上,不用說話就帶著一絲沉穩,和平時吊兒郎當的陳牧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來有一丁點相同的基因存在。


    「你說呢?人都追到我這兒來,還能有假?」簡逸辰好笑的看看舒曉,一場免費的真人電影即將放映在自己麵前,簡逸辰沒有不看的道理,「陳叔,好久不見。」秉著後輩的禮貌,簡逸辰先向陳父打了聲招唿,畢竟他一直都很崇拜這個如英雄一般的男人。


    男人點頭微笑著示意了一聲,隨後看向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問道:「她是誰?」男人問的正是偷偷穿上高跟鞋準備跑路的寧嘉琳,這小丫頭伶牙俐齒的樣子都有幾分意思。


    看見橫在自己麵前兩個高大的男人,寧嘉琳狠狠握了下拳以示自己的威嚴,被抓包的滋味並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寧嘉琳也隻能硬著頭皮上,誰讓這輩子在她的字典裏就沒有服軟這兩個字,「叔叔好,我叫寧嘉琳,是……是她的朋友。」該有兩肋插刀的時候寧嘉琳都會毫不猶疑的把舒曉推出去,此刻快步跑到舒曉身旁,就說為什麽今天早上在手術台上就右眼皮跳,原來都在這兒等著她呢。


    「爸,那什麽……迴家,迴家我給你好好的解釋。」陳牧閃身在自家老爹麵前,從助理身上翻出他最喜歡的核桃放在手裏玩弄,他已經能預料到未來自己的悲慘生活了。


    「你還知道有家?」陳父陳謙正早年就移民到國外,可沒想到這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非要選擇迴國發展,知道他不願和自己這老頑童生活在一起索性也就放他而去,可這一晃即將而立之年還沒能讓自己抱上個孫子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當年老來得子有了這麽個兒子,陳謙正若能提前預知這孩子的品性,當初怎麽也不會費力生下他。


    晃了晃手裏的核桃,陳謙正示意身後的助理,「小少爺,這是老爺千挑萬選給你的,請你務必在裏麵挑一個。」說完翻開手裏的文件夾,又補充一句,「老爺希望這次迴國能……能抱上一個小小少爺。」沒忍住笑了一下,也難怪,誰讓自家這少爺向來乖張。


    「什麽?」陳牧這邊偷偷瞄了一眼寧嘉琳,意料之中那人已經發了聲,「婚姻是自由的,憑什麽要被長輩橫插一腳?」甩開舒曉攔著自己的手,她已經看夠了,感情這是迴國來逼婚的啊。


    「小姐,請問你和我們家小牧是什麽關係?」明眼人早就有所察覺,隻不過礙於這兩人之間的別扭才遲遲沒有說出口,這臭小子,表麵上拒絕去見自己給安排的相親,沒想到原來是心有所屬了。


    陳牧給寧嘉琳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可下一秒就聽到那人大聲道:「不用叔叔您這麽麻煩了,你們家/寶貝兒子早就名草有主了。」寧嘉琳繞到陳謙正麵前,滿臉的堅決,她最看不慣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了。拜託,那都已經是什麽年代的事了。


    聽見身後人倒吸涼氣的聲音,簡逸辰不懷好意的勾起嘴角,問道:「羨慕了?」


    「少不正經,你真的不用去幫忙?」舒曉有些擔心的看著眼前的場麵,心想嘉琳這丫頭也真是的,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麽盛氣淩人的樣子。


    簡逸辰迴答道:「不用管他們,累了?要不要迴家?」看熱鬧隻是一時興起,現在最主要的事還是讓舒曉安心養胎,眼見她臉上帶上些疲憊之色,簡逸辰抬腳勾過來一張椅子,扶著舒曉坐下,「我沒事,不用這麽小心的。」舒曉心裏覺得好笑,好像自己真的變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那這麽說,搶走我家小牧的人就是你?」陳謙正依舊沒有聽到自己最滿意的那句話,三言兩語摸透這丫頭的脾氣秉性,索性再下一劑猛藥。


    其實要不是為了參加小辰的訂婚典禮,陳謙正也不會選擇千裏迢迢的趕迴國,原本想著正好藉此機會將這不孝的兒子牢牢拴在自己身邊,可今日這一見麵他倒是覺得有趣多了,怪不得這小兔崽子一直藉口不結婚躲著自己,看來此番迴國定會收穫頗多。


    陳牧滿臉的冷汗,小聲道:「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先不給我添亂?」他在這邊如臨大敵,那人可倒好,毫不避諱的全盤托出。要是被老爹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那當初騙他的什麽不想結婚的鬼話又該怎麽解釋?


    原本他的思想的確和對老爹說的一樣,不想結婚不想被婚姻束縛了自由,可在寧嘉琳的出現後變得一盤散沙,連他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情愫。安靜下來的陳牧未免多了一分傷感,常常一個人躲在夜色寂靜的晚上,倒上杯紅酒,兀自折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恍然大悟,大概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離不開寧嘉琳的那一天。


    盡管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也盡管他們沒像那兩人似的走的那麽崎嶇,可已經在接觸中/將彼此牢牢綁在一起,即使嘴上不饒人可早已發覺他們被牢牢綁在一起。


    「陳牧,你是不是個男人?」寧嘉琳脾氣上來三分,她看不慣他這副慫的不行的樣子,「叔叔,就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讓您的寶貝兒子繼續挑他未來的另一半吧。」狠狠剜了一眼陳牧,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打聲招唿的離開,電梯門閉合的瞬間,寧嘉琳沒能看見陳牧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最開始鉗製陳牧的保鏢原本要攔住寧嘉琳,可在收到自家老爺的眼神後還是向後退了一步,目送她離開。


    陳牧腳步挪動了一下,隨後站在原地,並沒有追上去。


    「我在家等你,下班後立刻給我滾迴來。」看著自家這不開竅的兒子,陳謙正極力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衝動,隨後向前走了兩步迴身麵向簡逸辰,無力道:「小辰啊真是抱歉,今天在你這兒鬧得這麽厲害,改天我一定到簡宅親自賠禮。這位小姐想必就是小辰你未來的伴侶吧,不錯……我和等著喝訂婚酒啊。」慈祥的笑笑,隨後也不等簡逸辰說些客套的話,自顧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沒想到原本好好地一件事會變得烏龍,不過那個敢說敢做的姑娘倒真的入了自己的眼。


    如果放在四十年前,可能年輕的自己也會去尋她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誰的拳頭更堅硬一些。


    隨著陳謙正的離開偌大的頂層辦公室忽然安靜下來,隻剩下簡逸辰,舒曉和陳牧三人,扯了扯麵前人的西裝袖口見他沒有準備開口安慰的意思,舒曉先說道:「阿牧,嘉琳的脾氣你也知道,沒關係的,過幾天她自己就會氣消。」


    「別安慰我了,剛才的確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隱瞞我和她之間的關係。」陳牧心裏一陣苦澀,不知道為什麽在承認的瞬間他竟有一絲膽怯,原本在婚紗店提起結婚的人是他才對。


    「的確不該。」簡逸辰聲音毫無溫度,聽不出來這其中的含義。陳牧嘆了聲氣,開口道:「都這時候了就別挖苦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兩個最親近的朋友麵前陳牧絲毫沒有掩蓋自己的迷茫,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明明他是想結婚的……


    舒曉起身,安慰道:「這幾天你們都先好好冷靜吧,你就當在家陪著叔叔,重新認真想想。嘉琳那邊我也會幫忙做工作,你應該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最好這幾天也不要打擾她。」


    「我明白了,謝謝你曉曉。」


    陳牧第一次這麽正經的叫舒曉的名字,仿佛上一次還是舒曉進t&e集團麵試的時候。


    後來在迴家的路上,簡逸辰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包住舒曉有些微涼的小手搭在檔杆上,男人看向窗外不知名輕笑了一聲,舒曉疑惑,「你笑什麽?」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為什麽當初你沒有今天的這番冷靜?」說著話輕輕在舒曉鼻尖上颳了一下。


    直到時間過去很久,舒曉才反應過來,大聲道:「簡逸辰,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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