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貴的天價的車子疾馳在市中心,引來不小的騷動,李維在後麵緊緊跟著,前麵速度愈來愈快的簡逸辰,照路線根本看不出他到底要去哪。


    車子胡亂向前,逐漸離市區越來越遠,漆黑一片隻能聽見海水翻湧的聲音,「跟我這麽久,你想怎樣?」簡逸辰下了車像是故意似的等著李維。鎖了車,走到簡逸辰身邊一同倚在礁石上,雲淡風輕的說道:「這可不像你平時的風格。」


    「如果你是我,會怎麽做?」簡逸辰沒迴答反問道李維,現在的他除了迷茫就是不知所措,這是活了20多年所從來沒有過的感受,想方設法的將那女人留在身邊可終是傷害了她,「當然是追迴來。」李維輕鬆地答道,即使心裏對舒曉殘存一絲的感情,也不會自私的不去為別人考慮,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簡逸辰冷哼一聲,道:「追?怎麽追?談何容易?」他鮮少怕什麽,可現在卻是怕了舒曉。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舒曉正收了簡逸辰這桀驁不馴、放/不羈的性子。


    仿佛此刻對於舒曉來說,他不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簡總裁,隻是一個有些懦弱的大男孩,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舒曉。


    「優柔寡斷可一貫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她值得你多付出一些。」點到為止,李維知道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深簡逸辰也會明白,亦如他對舒曉的感情般默默無聞,隻一味地守護她能幸福。


    簡逸辰沒再說話,柔和了臉上剛毅的線條,就這件事而言,他應該好好感謝李維一番。


    這一課,上的值了。


    麻藥的作用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舒曉迴歸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雖然思維恢復清明但眼皮卻沉的有千金重,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迴想起來下午發生的全部事情,慶幸自己終於還算有點用,如果反應的不及時那欠寧家遠的隻能是越來越多了。可再想想心中難免覺得苦澀,縱然和簡逸辰認識了十幾年,也沒料到他會有這麽過激的行為,好在沒釀成大錯。


    強撐著扒開眼睛,晃眼的冷清燈光、純白色的天花板還有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醫院。


    這地方沒給舒曉留下一點好的印象,閉上雙眼往事一幕幕的迴蕩在腦子裏,復而恢復視力額頭處跳著跳著疼的傷口迫使舒曉抬起手臂撫上,不小心蹭到正打著點滴的手背,舒曉低聲發出一陣輕唿。


    「曉曉,你醒了?」寧家遠本就睡得不沉,一聽見聲音立刻貼近病床一眼不離盯著床上的人看,問道:「感覺怎麽樣?」


    舒曉沒迴答他的問題,一心都在額頭的疼痛上,用沒打點滴的手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寧家遠見狀輕輕按住舒曉示意她不要動,隨後走到床尾處慢慢搖起床頭,盡管速度已經很慢,可還是引得舒曉眼前一陣發黑、直犯噁心。


    不小的聲音驚醒了沙發上睡得沉的陳牧,做夢似得連滾帶爬到舒曉的旁邊,委屈的說道:「曉曉寶貝,你可算醒了嚇死我們了。」


    抵過一陣陣的眩暈感舒曉皺著眉看著陳牧沒有任何反應,寧家遠見她有些不對勁藉口讓陳牧出去買點吃的,雖然對他的使喚是千萬個不願意,可陳牧看在舒曉的份上還是沒有反駁聽話拿著外套出了病房。


    送走陳牧轉身迴來走到病床邊,寧家遠問道:「曉曉,哪裏不舒服?」語氣裏是不可藏的焦急感,可接下來舒曉的話卻讓他大驚失色。


    「家遠哥,他剛剛說什麽?」舒曉抬起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寧家遠,「曉曉,你的耳朵……」寧家遠邊說邊指著她的耳朵,剛剛對自己的話毫無反應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沒想到真的被自己猜對了。


    舒曉此刻也顧不上手背的疼痛順勢搭上右耳,剛才隻以為是恍惚中沒聽清他說的話,原來是簡逸辰這一花瓶下來影響了自己的聽力,她還能聽見,隻不過聲音小的可憐,「家遠哥,你說什麽?大點聲啊。」自己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加大了不少。


    「曉曉乖啊,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說著又起身搖下床頭,盡管音量提高不少舒曉還是聽不太真切,不過感受他的動作倒也明白了意思,「聽話,閉上眼睛,我在這陪著你。」寧家遠蹙眉輕聲安慰著舒曉,雖然他做不了什麽可也明白不能再加深她心裏的難過,握著她沒打點滴的手深沉看著已經閉眼的人。


    點滴裏含有少量安眠的成分,沒過多久舒曉的唿吸就逐漸沉穩,寧家遠一手撥開擋在舒曉額前的碎發,厚重的紗布和繃帶刺激著寧家遠的視神經,明明現在躺在這的應該是自己。


    寧家遠苦笑著,上次自己走神沒注意不小心碰傷了她,如今……兩次受傷都和自己有直接關係,這大概也算是種命中注定的緣分。


    陳牧買好粥迴來剛好看見這一幅場景,床上的人貌似已經熟睡右手被坐在一旁的寧家遠攥在手裏,好不刺眼,「怎麽又睡了?」放低聲音把打包好的餐盒放在桌子上,輕聲問道。


    「可能太累了,我在這陪著她,你迴去吧,也告訴簡逸辰一聲讓他放心。」不著痕跡瞞過陳牧,畢竟知道她耳朵的事隻有自己一人,而且同樣擔心舒曉的也必定不止自己,簡逸辰有權利知道他寧家遠也沒權利不去告訴,見陳牧應下目送他離開也便不再說話。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他和陳牧也不會有如此單純說話的機會。


    舒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房間留下一片溫暖,「醒了?」見人睜開眼寧家遠輕聲問道。


    「恩,你就這麽坐了一夜?怎麽……我能聽見了?」剛想問他怎麽不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就發現了這個讓自己欣喜地事情,「家遠哥,家遠哥。」有些激動的扯著寧家遠的袖口喊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們曉曉能聽見了,怎麽,家遠哥說的話還能騙你不成?」說著抬手揉揉舒曉的長髮,他承認昨晚的話隻限於安慰她,可沒想到一夜過去竟然真的沒事,一想到這寧家遠的嘴角就有停不下來的笑意。


    昨晚就好像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她還是那個能聽得見的舒曉。


    搖起床頭餵舒曉喝了點水,寧家遠按下唿救鈴,大夫護士蜂擁而入,一時間本不小的病房顯得有些擁擠,「額頭傷口沒有大礙,仔細調理就好,既然人醒過來我就安排檢查了。」舒曉的主治醫生首先開口說了話。


    靠在床上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隻是額頭被打破怎麽搞得好像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一樣,還沒來得及講話就被寧家遠搶了去,道:「我知道了醫生,一會單子出來我就帶她去檢查。」


    醫生點頭示意,又進行了例行檢查後才一窩蜂的又出了病房,「家遠哥,我們要去做什麽檢查啊。」被說得一頭霧水,隻好轉頭問寧家遠。


    「曉曉,醫生懷疑你有潛在血小板減少症,所以得配合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才好下結論。」寧家遠老實的將醫生的話複述給舒曉,雖然聽不懂血小板減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病,可光看剛才醫生的架勢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治療的。


    舒曉應了一聲,沒了下文。


    寧家遠見她的反應以為有些被嚇到,急忙開口解釋道:「曉曉,沒關係的,也許醫生是騙你的呢,別擔心。」顯然安慰之詞有些蒼白,舒曉笑笑說道:「沒關係的家遠哥,我沒怕,不就是檢查嘛我好好配合就是了。」輕鬆地說著,算是給自己和寧家遠一個定心丸。


    「餓了吧,我做了粥要不要嚐嚐?」怕她吃不下醫院的飯菜而陳牧昨晚打包迴來的早已涼透,所以一早趁舒曉還沒醒寧家遠就迴家換身衣服又專門做了銀耳蓮子粥才迴來。


    飯盒剛打開香味兒就傳了出來,之前還沒覺得餓看著甜糯的蓮子舒曉覺得五髒六腑一下子又活了起來。


    才吃了幾口舒曉便藉口吃不下放下了勺子,寧家遠剛想問她是不是不合胃口,就看床上的人扯下針頭跳下床跑進衛生間,「曉曉。」扔下還沒收拾完的粥碗寧家遠緊跟著進了衛生間,隻看見那人蹲在地上抱著馬桶止不住的嘔吐,聲音聽得寧家遠一陣一陣的心疼。


    俯身輕叩舒曉的後背,本就沒吃下什麽,最後隻剩下幹嘔。好一會兒舒曉才借著馬桶站起身來按下沖水,迴身看見寧家遠一臉擔憂的表情,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說道:「我沒事家遠哥。」


    寧家遠看她嘔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心疼的不行,什麽都沒說直接打橫抱起舒曉走出衛生間輕放在病床上,「乖別動,手流血了。」


    聽著聲音順勢低下頭,果然,隻不過扯下針頭就冒出這麽多血珠,還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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