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謝謝婉玲姐姐。”孟毓曉也不敢再多推辭,趕緊道了謝,便挨著唐婉玲坐下。


    離開的時間有些久,以至於孟毓曉都快忘了在座的這些人,坐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又將眾人細細打量了一遍,旁人倒也還好,有兩道目光倒是叫孟毓曉坐立不安,一個自然是焦芙蓉,這個永遠都不會拿正眼看她的人,此時恨不得將她拎下來丟進旁邊的湖水裏。


    還有一個就是才進詩社的齊安沁,她坐在頤和郡主身邊,極其不滿地瞪著孟毓曉。


    其他人雖說都在極力地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但是也能夠看出多少心裏有些不舒服,畢竟在座的都是嫡女,卻讓一個庶女坐了上座,這些一向嫡庶分明的女人,心裏自然會不平衡。


    在這些人之中,孟毓曉倒是注意到了兩道不一樣的目光,一個是孟毓嫻,她自然是打心裏為毓曉高興的,還有一個是一張生臉,目光與孟毓曉接觸的時候,淺淺地笑了笑,孟毓曉也是笑過之後才想起來,這人叫鬱青鸞,是與齊安沁同一天進詩社的。


    “上次毓曉妹妹告假,倒是又叫我拿了第一,今日竟又勞大家特意來這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唐婉玲等人到齊,便拿出當家風範開了口。


    孟毓曉正在出神,突然間聽到唐婉玲提起自己,還不由得慌了一下,隨即說:“婉玲姐姐言重,你的詩書本在我之上。”


    “毓曉妹妹莫要自謙,今日再做一首,眾位姐妹自能看出高低來。”唐婉玲伸手輕輕拍了拍孟毓曉的手背,又笑著對眾人說:“今日由我出題,自然沒有再讓大家為我做賀詩一說,而且這詩題我們已然做過了,今日便換個其他的。”


    “今日壽星最大,唐小姐你便隨意出吧,我們斷然沒有不從的。”王芸開口道。


    唐婉玲朝著她微微點頭,便又說:“今日請大家來,主要還是想和眾位姐妹說說話,敘敘舊的,這詩會也隻是其一,所以呢不希望大家太過於拘謹,所以今日的詩題便在這園子裏。”


    “在這園子裏?”何雪小聲嘀咕了一句,連忙往四周望去,“在哪?”


    “一會兒眾位姐妹可以在園子裏四處走走看看,隻要是這園子裏的事物,但凡你見到了,便都可以!”唐婉玲笑著說,“不限詞牌,不限韻,隻有一點,不能同他人的重複!”


    “這……園中的景色人人都看了,這要是寫成了一樣不是很正常麽?”頤和郡主說。


    唐婉玲隻是淺笑,“所以,大家一會兒可要細細想一下寫什麽啊,否則,是要受罰的呢?”


    “還要受罰?”眾人大驚,又忙追問罰什麽。


    唐婉玲隻是淺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暫且不說,等你們有人寫重複了再說吧。”


    眾人得不到答案,心中雖然疑惑但也將更多的心思放到作詩上麵,於是淺淺聊了幾句,便各自起身往園子裏走去了。


    孟毓曉故意走的晚了一些,等著亭子裏沒什麽人之後,才起身朝著唐婉玲福了一禮,隨即從繡袋裏摸出一個紅木首飾盒,遞到唐婉玲麵前,“這個是送給婉玲姐姐的壽禮,薄禮一份,還望婉玲姐姐莫要嫌棄。”


    唐婉玲抬頭看了一眼孟毓曉,顯然是沒有想到孟毓曉會單獨準備壽禮,淺笑之後便伸手接了,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串手串,一顆顆五彩的珠子,大小一致,色澤光鮮,迎著陽光更是好看。


    孟毓曉知道來國舅府赴宴,趙氏肯定會叫人準備壽禮,但還是自己另外挑了一件禮物送給唐婉玲,倒不是為了巴結唐婉玲,隻是覺得她一直對自己很是照顧,所以想趁此機會感激一下她罷了。


    “好漂亮的珠子。”唐婉玲伸手取了盒子裏的手串,拿在手裏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這個好似叫蘋果石吧?是產自江南的!妹妹近日去過江南麽?”


    唐婉玲問的隨意,孟毓曉卻是嚇了一跳,這手串確實是自己在泰州的時候看著好看買下的,然後挑禮物的時候覺得好看便挑出來,完全沒有考慮它的材質和產地,竟沒想到唐婉玲卻立馬說了出來,差點將孟毓曉嚇了一個踉蹌!


    正文 第兩百六十九章三小姐去過江南


    孟毓曉穩了穩神識,連忙淡笑著說:“婉玲姐姐說笑了,妹妹連京城都沒出過,又怎麽會去江南呢?”


    “隻是聽說姐姐要做壽,便遣人出府購置了幾件禮物,後來我覺著這手串好看,便挑中了這個,哪裏知道姐姐竟是識貨的,一眼就瞧出這手串的材質和出地,倒是叫毓曉漲了見識。”孟毓曉立馬就恢複了平靜,說話間還低頭看了看唐婉玲手上的手串,抿嘴道:“原來這東西叫蘋果石啊?倒是沒怎麽聽過,想來也不是什麽名貴的寶石,這下倒是在婉玲姐姐麵前鬧笑話了,挑了半天,竟送了個這麽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怎麽會?”唐婉玲淺淺一笑,動動手指,便將手串滑到了手腕上,“這個蘋果石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寶石,卻色澤好看,又相當的稀有,能被妹妹買到,想來也是一種緣分,你又轉手送給了我,更是有緣,我喜歡的很呢!”


    “姐姐喜歡就好。”孟毓曉淺淺笑著,“那妹妹便先去院子裏了,若是去的太晚,隻怕好些的都叫她們先挑了去。”


    “嗯,去吧。”唐婉玲柔聲答應著,“院子裏水多,你身體才剛好,可要小心些。”


    孟毓曉點點頭,便趕緊退出了湖心亭,扶著巧雲走遠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腳步來長舒了一口氣:“當真是好險!”


    孟毓曉說著,心裏頭卻在埋怨自己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地給唐婉玲專門挑禮物,竟險些叫她看出破綻來,好在自己跑得快,隻怕在多站一會兒,又要叫唐婉玲嚇出一身汗來。


    湖心亭裏,唐婉玲目送孟毓曉離開之後便慢慢地淡去了臉上的笑容,隨即慢慢將手腕上的手串給退了下來,細細地拿在手裏端詳著。


    “果然是沒見過世麵的庶女,竟拿著這樣的東西來送給小姐!”站在唐婉玲身後的侍女,看著唐婉玲手裏的手串,不屑地說了一句。


    “這東西雖然不值錢,卻用處很大。”唐婉玲直直地盯著手裏的手串輕聲說,“我在京城這些年,也沒見哪間首飾鋪子有賣這個的,倒是當年去泰州的時候,有瞧見過。”


    “對啊,就在泰州的樂平街,不過十兩銀子一串,當時小姐您還給我和青鳳一人買了一串呢,這個雖然色澤要更好點,應該也貴不到哪裏去!”白鳳笑著說道。


    唐婉玲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白鳳,隨即搖了搖頭,這丫頭,還是沒有明白自己要說什麽。


    “這東西,很有可能隻有江南才有!”唐婉玲便直白地提醒到。


    一旁的白鳳立馬變了臉色,詫異地看向唐婉玲,“小姐的意思是說孟三小姐去過江南?”


    唐婉玲沒有再作答,隻是將手裏的手串丟進木盒子裏,隨即將木盒子合上,側手遞給一旁的白鳳,沉聲道:“先讓人暗中查一下,她這些日子按理說應該是在府裏養傷才對的。”


    白鳳伸手接了盒子,點點頭,趕緊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進了自己的袖袋裏。


    “三姐姐,你快告訴我你打算寫什麽?”孟毓嫻湊上前來,伸手纏住孟毓曉,隨即貼在孟毓曉身上嗅了嗅,皺眉問:“三姐姐怎麽身上換了香?”


    孟毓曉一驚,趕緊抬起衣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香味,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流雲雖然換了外衣,但是內衣並沒有換。


    流雲身上穿的是在院裏洗的衣服,每件衣服都會由侍女統一熏香,而自己這些日子早已經習慣了男裝,身上一向不用香,所以這會子聞起來淡了許多。


    “應該是在百草堂待的太久,身上染了藥香味,所以將味道混了吧?”孟毓曉眨了眨眼睛,便立馬想到了借口。


    好在孟毓嫻一向聽孟毓曉的,倒也沒有深究,搖搖頭,便玩著孟毓曉往前走去,“我方才在園中看到了一處假山,十分的好看,所以我想寫這個,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和人相同。”


    “你在什麽地方看到的?”孟毓曉輕聲問。


    孟毓曉停下腳步,拉著孟毓曉迴身,抬手給她指了指,“就是那個!”


    孟毓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抿嘴搖了搖頭,“這個不好,一出亭子大家便都注意到了,而且確實好看,隻怕好多人都存了和你差不多的心思,說不定誰就選了這個,你若是不想和別人相同,便往小了尋,越是大家不容易看到的,越是不會同別人的相同!”


    “哦哦。”孟毓嫻聽了孟毓曉的話連連點頭,隨即鬆開了圈在孟毓曉手腕上的手,“那我便往別處再去看看,一會兒再來找三姐姐你商量。”


    孟毓曉點點頭,笑著送孟毓嫻走開之後,才待了巧雲轉了一個方向,“我們往小路上走,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麽大家不易察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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