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見過。”那掌櫃的看了一眼孟毓曉手裏的玉章,頓時熱情起來,“東家一早便過來了,帶著茶園的劉管事,又請了其他幾家店的掌櫃來我這,細細問了一遍生意的情況,才走沒一會兒。”


    孟毓曉暗想,自己運氣倒真是好,這第一家就碰對了。


    “你知道他們後來去哪裏了麽?”孟毓曉連忙追問,收了手裏的玉章,“我剛從茶園那邊過來,找瑾軒大哥有些急事。”


    “那要不我讓人去尋尋?”店掌櫃聽了孟毓曉對瑾軒的稱唿,又熱情了幾分,連忙出了櫃台。


    “這倒不用了,你隻需告訴我大概去向,我自己去尋吧。”孟毓曉忙說,若是叫這人去尋,豈不是要打草驚蛇,“何況我與瑾軒大哥有要事商量,這事不能讓旁人知道了。”


    “哦哦,明白,明白,我定不多嘴。”掌櫃的連忙點頭,隨即引了孟毓曉到門口,抬手往西頭指了指,“沿著街,一直走,有家驪山茶館,那也是咱東家的產業,方才聽劉管事說起過,怕是要請人在哪裏說溝渠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孟毓曉輕輕點頭,淺淺與掌櫃的拜別一番,便趕緊往前走去。


    “姑娘,就是這一家!”麗娟一直跟在孟毓曉身旁,率先發現了驪山茶館,然後叫停了孟毓曉。


    孟毓曉抬頭看了一眼茶館,這茶館竟然隻有一個小小的門樓,伸頭望去,隻瞧見長長的一段廊子,還有些黑,牆上掛了一排紅燈籠。


    孟毓曉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這門樓,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那些樓台亭榭都已經是古董了,但是孟毓曉瞧著這門樓,隻覺是古董裏的古董,這雕花的樣式,與兩邊的門樓格格不入,又多出些許的年代感。


    孟毓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巷弄裏傳出一絲咿咿呀呀的聲音,稍稍頓了一下,便抬腳往裏麵走去。


    麗娟看了看了一眼孟毓曉,趕緊跟上。


    巷弄並不長,邁開步子十幾步便覺得眼前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寬闊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戲台,此時有一青衣正在台上唱著戲,方才孟毓曉在門外聽到的咿呀聲正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孟毓曉往前幾步,走到戲台邊上站定,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二樓一圈,都是雅間,幾乎每扇都是緊閉,獨有一間,門口候著兩個小廝,孟毓曉認出來,其中有一人就是瑾軒從趙府帶過來,想必是因為把香茗留給自己,所以便另外挑了其他人跟在身邊。


    院子裏幾乎沒什麽客人,畢竟如今大旱,就算是縣城,經濟也受了些影響,廊簷下希希散散地坐了兩桌,也隻是低聲交談著,完全沒有茶館該有的熱鬧勁。


    “兩位姑娘喝茶?”有店小二注意到二人,提了茶壺上前問。


    孟毓曉微微點頭,柔聲說:“我打外麵經過,聽到這裏麵有人唱戲,所以進來瞧瞧。”


    “那姑娘可就挑對地方了,咱們這裏雖說是茶館,這唱戲的戲班子也不馬虎,可是從泰州城請來的人呢!”店小二立馬接了孟毓曉的話往下說著,自吹自擂地笑著,又抬手引了孟毓曉和麗娟往廊簷下走去。


    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戲台子背靠北麵,其他三麵環了一圈的廊簷,廊簷下臨著院子布了不少茶座,茶座間以屏風隔開,屏風上有鏤空的雕花,既不阻擋視線,又給人獨立感,倒是十分的別致。


    “我要坐到那邊去。”孟毓曉看了一眼準備拉開椅子的店小二,抬手指了指西麵的一個位子。


    店小二愣了一下,隨即賠笑著說:“我原想著這位子正對這戲台子,正合適,姑娘若是向左那邊,我這就領您過去。”


    孟毓曉輕輕點頭,讓店小二在前麵引路,繞到西麵的廊子,尋了正中間的一個茶座坐下,微微一抬頭,就能看到正對麵二樓上站著的兩個小廝。


    孟毓曉淺淺一笑,暗想著這才是自己今日來的重點嘛。


    “兩杯好茶,再配幾碟點心。”孟毓曉輕聲說著便又將目光轉了出去。


    麗娟掃了一眼有些吃驚的店小二,連忙從袖袋裏摸出幾兩碎銀子放到桌角,嚴肅地說:“快去準備吧,我家姑娘渴了!”


    店小二連忙收了銀子,也顧不上孟毓曉的奇怪,趕緊去準備茶點去了。


    孟毓曉一直盯著那間廂房,忽然瞧見門口的小廝動了動,知曉裏麵怕是有了動靜,趕緊將目光躲開一些,看著好似盯得戲台,其實眼角緊緊地盯著二樓。


    正文 第兩百三十七章他想買水


    “主子!”追風忽然走進周牧澤的房間,看了一眼正在和周牧澤商量賑災方法的文宣世子,快步走過去,附到周牧澤耳邊輕聲說:“她到驪山縣城了,如今人正在驪山茶館,沒有跟安瑾軒一起。”


    周牧澤饒有興致地揚了揚眉尖,隨即輕挑嘴角,轉頭看向文宣世子道:“一會兒幾個縣的縣令會過來,你既為欽差大人,便將賑災的事情與他們交代清楚了,本王臨時有些事情要辦,便不陪著你了。”


    周牧澤說話間便起了身,不等文宣世子答應,便已經快速出了書房。


    文宣世子見周牧澤走的這般急,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趕緊跟著起了身,攔住追風說:“王爺這事要去哪?可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世子爺不用擔心,王爺隻不過是去見一個朋友罷了。”追風淡笑著將文宣世子攔了下來,“那些縣令差不多該到了,世子爺若是都準備妥當了,可以往前廳去了。”


    文宣世子看了一眼屋外,早已經看不到周牧澤的身影了,便隻好將目光收迴,朝著追風點點頭,“我現在便去前廳,你趕緊去跟上王爺,萬不可再讓王爺受傷了。”


    “是!”追風答應了一句,趕緊轉身往外跑去,走出院子沒多久,便追上了周牧澤,連忙靠到他身邊說:“馬車就停在驛站門口,齊然在車上,衣服也已經準備好了。”


    “嗯。”周牧澤輕輕點頭,又側頭看了一眼追風,神情嚴肅地說:“你留下來,幫著文宣處理賑災的事情,這些地方官,城府太深,隻有文宣怕是應付不來。”


    “嗯。”追風才被文宣世子推過來,現在又被周牧澤留下,心裏左右為難,卻又不能說什麽,隻得先答應了周牧澤,再去想法子跟文宣世子解釋,誰叫自家主子又要牽掛百姓,又想抱得美人歸呢?


    周牧澤一向信任追風,雖然看不中文宣世子的辦事能力,但是想著有追風在應該不會有問題,所以便毫不猶豫地又加快了一些步伐。


    門口果然停著一輛馬車,而且還不是王府的馬車,周牧澤也沒猶豫,直接上了車,馬車便走動起來。


    “三小姐自己出來的,著了女裝,身旁那個丫頭還跟著。”齊然一麵將衣服遞給周牧澤一麵解釋著情況,“她們好似在跟蹤安瑾軒。”


    “跟蹤?”周牧澤微微一愣,已經快速地將外衣換上,隨即疑惑地看向齊然,“安瑾軒想做什麽?”


    “安瑾軒昨日晚上才到驪山,今日一早便進了縣城,一直在驪山茶館裏招待客人,據說是想尋關係,改一改渠道線。”齊然將周牧澤換下來的外衣和麵具裹在一起,放進了馬車角落的暗格裏,“他在驪山腳下有一片茶園,似乎也受了災,但是我們的渠道路線並沒有通過那裏。”


    “改路線?”周牧澤已經完全換好衣服,端正坐好,理了理衣擺,淡笑著說:“他都請了些什麽人?”


    整個驪山的渠道路線都是周牧澤親自把關的,沒有他的同意,就算是下麵的監工和縣太爺,也不可能將線路更改掉,安瑾軒不應該不知道這個道理啊?


    “如今您在驪山縣城,那些個官員也不敢私收賄賂,安瑾軒就算有錢,也請不到,所以他請的都是一些地主土紳,屬下還一時沒查清他目的何在。”齊然說著皺了眉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他想買水!”周牧澤神情認真地說,這個安瑾軒,倒是個聰明人,竟能想到這些地主土紳家中田多,流經的溝渠也多,竟能想到買水這樣的法子。


    周牧澤忽然皺了眉頭,麵色變得嚴肅起來,按著孟毓曉的性子,如果知道安瑾軒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的話,應會想到來找自己的,但是她不僅沒有來找自己,還在跟蹤安瑾軒,可見是安瑾軒不同意她來找自己,安瑾軒之所以不讓她來找自己,肯定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和孟毓曉的關係。


    周牧澤開始著急起來,如果真的讓安瑾軒從那些地主手裏買到水的話,孟毓曉肯定不會來找自己,那一開始的計劃豈不是要失算?


    “瑾掌櫃,您可是泰州首富,我們自然也信你,這事便這麽說定了。”同瑾軒並肩出來的男人,肥頭大耳的,戴著一頂四角帽,笑得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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