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淺淺一笑,絲毫沒有覺得齊然的話裏有什麽不對的,倒是狐疑地打量了一眼齊然,“我看你日日都是跟在你主子身邊的,怎麽你主子去談生意你都不跟著?”


    “主子不讓我跟著,我這幾日隻管陪著三爺您就好了!”齊然略顯委屈地抿抿嘴,忽地想起周牧澤和追風不讓自己進王府的情形,頓時委屈不已。


    “哈哈哈……我看你也不像做生意的人!”孟毓曉笑著說,由不得想起齊然方才在天香衣閣的樣子,但凡是個經常做生意的,都不會那麽衝動,“你好好的齊二少不做,為什麽要跟著你主子做生意呢?”


    “因為主子厲害啊!”齊然毫不猶豫地說,這倒是沒有對孟毓曉說謊,在他心裏,自家哥哥已經是個極其優秀的人了,但是周牧澤比他哥還要勝出許多,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能保護我!”


    “保護你?”孟毓曉有些吃驚,暗想著齊然不是周牧澤的護衛麽?“你哥那麽厲害,你還需要其他人保護?”


    “就是我哥,防的就是我哥!”齊然立馬連連點頭,語氣十分的堅定,“這世間敢惹我的也就隻有我哥,而我哥不敢惹的也就隻有我家主子!”


    齊然說到這個,竟還有些得意。


    孟毓曉淺淺一笑,原來,這其中竟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


    齊晟這個人,孟毓曉當初打聽頤和郡主的時候多少也打聽了一些,雖說隻是個二品的吏部侍郎,但是很受皇上器重,為人剛正不阿,所以朝堂上下,很多人都害怕他,而他,竟然害怕周牧澤,也不知道這其中又有什麽故事。


    二人說話間,店小二送了茶水和點心上來,便又退了下去,孟毓曉品了一口茶,頓時滿意地笑了,這好茶和壞差的區別,便在茶水入口之後迴甘的速度,入口苦,迴甘快,這樣的茶一般便能稱得上佼佼者了。


    “今天來的欽差真的不是你哥麽?”孟毓曉繼續與齊然說著話,因為聊到了齊晟,孟毓曉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今日看到的欽差,畢竟當時的齊然確實是有些奇怪。


    “不是,我哥若是來了就算我不知道,主子定然也知道。”齊然信誓旦旦地說,“再說了,欽差大人這次是為了救災來的,我哥是吏部侍郎,這事輪不到他!”


    孟毓曉細細一想,也對,又不是查貪官,著實用不上吏部侍郎來救災。


    “泰州哪裏有災情麽?”孟毓曉又問,現代社會雖然也有天災人禍,但是政府處理得快,基本上都能妥善解決了,至於古代那些人吃人的天災,孟毓曉雖在史書上看到過一些,但畢竟都隻是寥寥幾筆,也看不出真實樣貌,“我這幾日四處走動,怎麽一個災民都沒有看到?”


    “不是泰州,是驪山一帶,春旱,每年都有,隻是今年更嚴重一些罷了。”齊然平靜地說著,手指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巴裏。


    孟毓曉看著齊然,忽然就笑了,“你似乎天生就是個當官的料,這做生意你一竅不通,對於民生疾苦你倒是十分的了解。”


    齊然聽了孟毓曉的話,慌了一下,差點沒被糕點噎著,嗆得連連咳嗽了兩聲,趕緊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才稍微好些。


    “這些我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而且,我家主子在驪山也有生意,所以,我多少了解一些。”齊然恢複平靜之後,立馬開口解釋,心中暗自慶幸自己說的不多,竟還能圓迴來。


    孟毓曉從從未將周牧澤同靜西王往一處想過,雖然覺得齊然的反應有些奇怪,倒也沒有起疑,隻想著他或許跟孟銳一樣,不太喜歡做官罷了。


    這樣想著,孟毓曉便識趣地換了一個話題,認真地對齊然道:“既然你不用跟著你家主子,那你明日再陪我去一趟蕭山吧。”


    “你打算去找韓大師?”齊然連忙問,還記得剛才文房鋪子的掌櫃是說孟毓曉要找的韓大師,隱居到山裏去了。


    “嗯,”孟毓曉輕輕點頭,“你家主子這麽忙,怕是也沒時間陪我,反正你也不懂生意,幫不上什麽忙,不如你陪我走一趟吧,最多也就一兩日的功夫。”


    “這……”齊然有些遲疑,“是不是應該跟主子說聲比較好?”


    主子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跟著去,就算有文宣世子,也會跟著的。


    孟毓曉思忖了一下,想著齊然畢竟是周牧澤的人,多少還是應該跟周牧澤打聲招唿,“嗯,你說一聲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家主子若是忙,不驚動他也沒事。”


    孟毓曉剛說完,又有人敲門進來,這迴是掌櫃的,手裏捧了一封信,笑著送上來遞給孟毓曉。


    孟毓曉樂嗬嗬地接了信,見信封用蠟封了口,便直接撕了封口,拿出信來,隻有兩頁紙,一頁紙是叮囑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然後又說了些最近的事情。


    知曉店裏平安,府裏也沒出破綻,孟毓曉心裏便安心多了,收了信,起身同店掌櫃道了謝。


    “日後我若是要迴信,再送來給您。”孟毓曉也不同店掌櫃客氣,直接說日後還會再麻煩,然後迴頭叫上齊然,“走吧,我們也該迴府去了。”


    “孟公子日後有事,盡管吩咐便是!”店長顧客氣地送了孟毓曉出門,絲毫不提茶錢的事,但是孟毓曉還是在櫃台上留了一錠銀子。


    正文 第兩百一十六章想聽你說


    “主子,您迴了?”齊然看到踏進院子的周牧澤時,頓時雙眼一亮,趕緊迎了上去。


    這會兒都已經過了酉正了,孟毓曉那邊早就傳過晚飯了,如今夜色朦朧,齊然本以為周牧澤今日是不會過來了。


    “嗯,陪文宣耽擱了一會兒。”周牧澤沉聲說著,抬腳往屋子裏去,“讓人找身衣服給我,這一身沾了酒氣了。”


    齊然點頭,趕緊吩咐侍女伺候周牧澤更衣,然後又快速地將這些侍女遣了下去。


    “主子,我今日陪著三爺往街上去了。”齊然湊到周牧澤身邊說。


    “嗯,我聽追風說了。”周牧澤正端起身邊的茶碗,輕輕應了一聲,“沒出什麽事吧?”


    “這倒是沒有。”齊然抿嘴,“三爺托我打聽了一個人,是做印花紙的韓大師。”


    “打聽到了沒?”周牧澤放下手裏的茶碗,臉色十分的平靜,孟毓曉這一路收了墨和硯,自然也在紙筆上花功夫,所以他一點都不吃驚。


    “韓大師在泰州倒是有名,派人去那些文房店裏打聽一番就知道了,這韓大師如今隱居在蕭山,”齊然說著微微一頓,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周牧澤,才又低聲繼續說:“三爺的意思是明日就出發,叫屬下跟著她去。”


    周牧澤頓時皺了眉,抬眸看向齊然,“你是不是又在她跟前說什麽了?”


    一個眼神,便叫齊然嚇得向往後躲,極其委屈地說:“我今日在路上的時候見欽差是文宣世子,心想主子肯定脫不開身,所以才跟三爺說您去見重要的生意人去了,怕是得忙幾日!”


    “哼,就你話多!”周牧澤白了一眼齊然,倒也不怎麽生氣,隨即起了身,“我去她那坐坐。”


    “主子,三爺今日還收到京城來的信了!”齊然忙追上一步,跟在周牧澤身後說,“我們去了瑾軒的茶館,信是孟二爺寫來的。”


    “嗯,知道了。”周牧澤平淡地答應了一句,目光堅定地往孟毓曉的院子裏走去。


    如今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下來,荷香庭的廊子上早已經點了燈,孟毓曉穿過棧道到屋簷下,屋子裏點著燈,十分的亮,裏麵有主仆二人說話的聲音,多半是孟毓曉在問,麗娟在答,問的都是一些關於布匹的聲音。


    門沒有合上,所以周牧澤稍作遲疑,便直接進了屋。


    孟毓曉坐的位子是背對著門簾的,倒是麗娟一下子便看到了周牧澤,連忙起了身,屈膝行禮,“周公子。”


    孟毓曉這才迴頭,看了一眼周牧澤,又轉過身去繼續手裏的針線活,“周老板什麽時候迴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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