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劉瑞媳婦便帶著人到了翠竹園,手裏還捧了一套翠玉簪和一堆散銀錠。


    “那丫頭挨了一頓打便供認不諱了,是家裏缺錢用,又見三姑娘房裏沒人守著才起了貪念,這東西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便叫我們給搜出來了,姑娘瞧瞧,可是這些?”


    孟毓曉掃了一眼托盤裏的首飾和銀錠,不覺好笑,自己這屋裏本就什麽都沒丟,如今這一鬧,竟還賺了。


    “不少,不少,正是這些,有勞劉嫂了。”孟毓曉話間便伸手從托盤裏撿了兩顆不大不的碎銀粒,塞到劉瑞媳婦手裏,“今日叫各位忙著了,這些個拿去買點酒吃!”


    “那可真是謝謝姑娘了!”劉瑞媳婦接了銀,連忙道謝,隨即叫人放下托盤,便離開了翠竹園。


    孟毓曉轉身,盯著桌上放著的托盤,冷笑了一聲,焦芙蓉這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隻怕更恨自己了【星星六十顆的加更哈,大家繼續加油】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撫琴


    “姑娘這會兒可真是賺著了,白白撿了這一套首飾!”巧雲送了劉瑞媳婦出去,迴屋後跟著孟毓曉高興了一會兒,”隻是便宜了表姐,那丫頭竟是一人擔了,誰也沒有供出來,也完全不提折扇的事情。”


    “我早就猜到她不會的。”孟毓曉輕聲接了話,“之所以要老夫人去查,就是想嚇唬嚇唬表姐罷了,表姐的手段,還真能任由這麽個丫頭把自己咬出來?”


    巧雲聽了,癟了癟嘴,“也不知表姐用了什麽法,那姑娘寧可被賣到那種地方去都不肯實話。”


    孟毓曉輕輕一笑,伸出手指從托盤邊上輕輕滑過,隨即輕聲:“誰都有爹娘兄弟,總不能隻顧自己活著。”


    巧雲立馬聽懂了孟毓曉的意思,點點頭,沒有繼續話,倒是朝著桌上的托盤伸了手,“奴婢將這些拿下去收著,表姐這套翠玉簪到還是上得了台麵的。”


    “不用了!”孟毓曉伸手輕輕攔了巧雲的胳膊,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流雲,“這些,你拿下去和流雲分了吧。”


    “啊?”巧雲連忙看向孟毓曉,一旁安靜站著的流雲倒是沒有話,“姑娘可使不得。”


    “反正是意外之財,這次你兩出了不少力,便賞賜給你們,你們兩各自存著,就當是為自己存些嫁妝吧。”孟毓曉著笑了笑,這在古代,閨閣女很少會有將出嫁二字總是掛在嘴邊的,所以孟毓曉完,便有些惡趣味地看向兩人。


    巧雲果真立馬羞紅了臉,甚至有些惱地看了一眼孟毓曉,嘀咕一句:“姑娘又拿奴婢們尋開心!”便端著托盤出了屋。


    流雲倒是沒有跟出去,但是一向平靜的臉上也染了些女兒之色,孟毓曉因著她不是自己身邊的人,也不敢打趣太多,見巧雲出去了,便自顧自地迴到書桌邊看書去了。


    巧雲放好了東西又迴了屋,還給孟毓曉沏了一碗茶,送到桌旁:“太太著人來傳話了,是今日因著抓賊的事情耽擱了,明日依舊叫姑娘們到書房去聽先生教課。”


    “嗯,知道。”孟毓曉輕輕應了一聲,忽地又將手裏的書放下來,想著之前孟銳同自己的話,那瑾軒來孟公府是有目的的,如今也不知道目的達成沒?


    “姑娘可是想到了什麽?”巧雲見孟毓曉也不看書,微微有些出神,便問了一句。


    孟毓曉迴神瞥了她一眼,複而低頭繼續看書去。


    第二日一早,孟毓曉按著時間到了楠書閣,還未靠近,便聽到一陣輕揚的琴聲從閣樓裏傳出來,尋著琴聲徑直進了楠書閣,才瞧見瑾軒一身棉麻青衣,正盤腿坐在靠牆邊的榻上撫琴。


    在他身旁立著的,是趙氏派來的丫鬟,那丫鬟先前聽琴聽得入了迷,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孟毓曉進來,正要開口,孟毓曉趕緊抬起手指做了一個莫要出聲的動作,隨後淺淺一笑,輕輕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側身看著瑾軒撫琴。


    瑾軒的琴聲很輕,節奏也不快,故此扶在琴上的手指挑撥的也很輕柔,細長的手指,或勾或挑,每一下都能觸碰出一個好聽的聲音來。


    孟毓曉藏在麵紗下的嘴角淺淺彎起,眼角瞟到一旁侍女送上來的茶碗,便伸手端了,捧在手心,淺淺抿了一口,一股熟悉又特別的茶香灌入嘴裏,再看瑾軒撫琴的動作,不由得想起他沏茶的樣,處處透著優雅、高貴。


    孟毓曉不由得對眼前這個人好奇起來,想要細細打量,又怕看得太明顯失了規矩叫屋裏的丫鬟們笑話,便端著茶碗,借著喝茶的姿勢慢慢地打量起瑾軒來。


    瑾軒臉很瘦,微長,從額頭自然落下的幾縷長短不一的碎發十分貼合臉線,五官又是極其分明,雖談不上絕色,卻肯定能稱得上美男,就看這一書房丫鬟的花癡模樣,便知道了。


    孟毓曉之所以在意瑾軒,因為自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高貴,一種與生俱來,極其自然的優雅,絲毫不像一位商人。但凡商人,必然是向孟銳或者自己這樣的,腦裏想的都是錢,眼裏見得都是生意,縱然禮儀姿態再好,也都是表皮,但是瑾軒不同,他周身的高貴氣質是從骨裏邊散發出來的,所以格外的引人注意。


    正在孟毓曉胡思亂想的時候,琴聲忽然結尾了,瑾軒抬起頭,正好對上孟毓曉有些走神的目光,倒是叫孟毓曉慌了一下神,手中的茶碗晃了一下,帶的茶水都蕩了,好在不是滿杯茶水,並未溢出,這才不至於叫她失禮。


    孟毓曉趕緊恢複了神情,將手裏的茶碗重新放迴桌上,起身朝著瑾軒淺淺施了一禮,“見過先生。”


    “嗯。”瑾軒應了一聲,並未過多搭話,便起了身,走到書桌邊,從桌上撿了一本書,然後看向孟毓曉道:“四姑娘早起身體不適,今日不過來了,三姑娘今日想聽我講解什麽?”


    孟毓曉轉頭看了一眼前麵的書桌,竟好奇孟毓嫻怎麽突然就病下了,心裏一麵盤算著一會兒迴去了要去看看她,一麵又想起瑾軒還在等著自己的迴答,連忙轉過頭:“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詩經、論語我早前便都自己讀過了。”


    作為賣古玩的世家,孟玉曉父輩祖輩都保留著一些傳統的講究,家中的孩能認字便開始被弟規、三字經,論語、詩經都是基本課,會拿筆,便開始練毛筆字,行書、楷書都得一樣樣學,所以孟毓曉如今自己度過了也不算什麽大話。


    瑾軒聽了孟毓曉的話,輕輕一笑,便將自己手中剛撿起的書重新放迴到了書桌上,溫聲朝孟毓曉道:“那三姑娘今日可有其他想聽的書?”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黑衣人


    孟毓曉抿嘴認真思索了一番,這細細想起來,似乎還真不知道讀什麽,又怕自己出來的書這時空沒有,到時候害得瑾軒出醜自己也得引人懷疑,孟毓曉的眼角輕輕掃過方才的琴坐,隨即臉上一喜,笑聲道:“詩書便罷了,先生若是不介意,今日可否再撫上兩曲?”


    瑾軒遲疑了一下,隨即朝著琴座動了腳步,雙手撫上琴弦之後,才開口道:“三姑娘可會琴?”


    孟毓曉趕緊搖了頭,“這琴可是高雅之物,又豈是人人都會的,我雖不懂,倒也分得清好聽不好聽,方才先生那一曲,隻需瞧瞧這些個丫鬟們的神情便知道了。”


    瑾軒淺淺一笑,沒有再繼續與孟毓曉搭話,便低頭撫起琴來。


    瑾軒是抱著目的來孟公府的,因為將孟毓曉看作朋友,故此對她更加要謹慎一些,斷不能因為一時貪歡,多了兩句而給孟毓曉帶來麻煩。


    孟毓曉端正坐著,也不刻意去打量瑾軒,靜靜地欣賞著瑾軒的琴聲。


    其實孟毓曉了謊,她是會彈琴的,就好似她會畫畫一樣,這琴棋書畫是古代才才女的基本課,孟毓曉的父母怎麽可能讓她落下任何一門,而且當初孟父之所以會喜歡上孟母便是因為孟母一手琴彈得人人叫好,而孟母之所以肯嫁給孟父,便是因為孟父豪擲千金,花了三百六十萬拍了一把古琴送給孟母做定情之物,所以孟毓曉嚴格來就是一段因為古琴結緣的愛情結晶,這樣的她不會彈琴,不過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而已。


    孟公府的女兒,各自都有所長,當初孟毓曉穿越而來便細細留意過,書法自然不能比過入了宮的大姐,琴藝不能越了二府的嫡長女孟毓嬌,畫藝也不能高過趙氏的心頭肉孟毓嫻,所以才挑了一女紅勤加練習,若不是因著要在詩會上巴結一下頤和郡主,恐怕孟公府裏的人都不知道孟毓曉的肚裏還裝了這麽多的墨水。


    孟毓曉悠閑地坐在楠書閣裏品了兩盞茶,又聽瑾軒彈了幾首曲,想著再聽下去實在是打擾瑾軒,所以起身告辭了。


    孟毓曉迴去換了件外衣,便往孟毓曉的倚香閣去了,進屋便見到孟毓嫻歪靠在榻邊玩著魯班鎖,雖有些憔悴,倒也不像生病。


    “聽先生你身體不適,我過來瞧瞧,看著竟像是偷懶故意不去書房啊。”孟毓曉笑著打趣了一聲。


    孟毓嫻聽到孟毓曉的聲音,連忙放下了手裏的魯班鎖,笑著迎她坐下,然後拉著她:“我倒是想去書房,可是奈何這身上不幹淨,太太不許見外人!”


    孟毓嫻的有些羞澀,又有些失落,拉著孟毓曉的手沒有放下,“三姐姐,先生今日講了什麽?先前聽他將周莊夢蝶,後來先生答應給我講洛神賦的,偏偏趕上這時候,這一歇怕是得五六日,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下一次的詩會了。”


    孟毓曉輕輕一笑,知曉孟毓嫻隻是因為來了月事身不爽便放心了許多,“先生今日倒也什麽都沒講,就是彈了幾首曲,我記掛著你病了,便提早走了,你倒是盡想著先生的詩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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