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孟輝一看孟毓嫻在笑,以為自己選了最差的一塊,連忙將手往旁邊移了一下,“我選這塊。”


    “好了,選了這塊你便拿迴去吧!”孟銳皺著眉頭站起身,連站在一旁的巧雲都知道他選的那塊是最差的,平日裏沒見管事房的婆們用麽!


    孟輝雖然有些害怕孟銳生氣,可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那我選的是好的還是壞的?”


    “是好是壞你自己選的不知道麽?”孟銳厲聲一句,孟輝嚇得抱起自己選中的那塊硯台便跑了。


    孟銳看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迴過頭來看看孟毓曉,“他拿你當姐姐看才會來你屋裏要東西的,你也不要生他氣。”


    孟毓曉笑著點了點頭,“知道。”


    “原本我們倒是把他當弟弟看,他自己卻跟我們生分,最後到弄得跟我們排擠他似的。”孟毓嫻著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幾塊端硯,“三姐姐也真舍得,把這麽好的硯拿出來,若是被他瞎貓碰死老鼠個拿走了,可不要心疼。”


    孟毓曉笑笑,“我倒也不心疼給他用了,隻怕給他糟蹋了,好硯都難得。”然後看向孟銳,“屋裏悶,我們往院裏去坐。”


    三人於是讓丫頭們將茶果端到院裏坐著喝了兩壺茶,孟毓曉細細觀察著這兄妹二人,毓嫻如今,又自得寵,心思單純,暫時沒有什麽心機,等再大些,也不知會不會漸漸跟自己生分?


    再看孟銳,老爺原本指望他能讀聖賢書,之後考個一官半職,再找人拉扯拉扯,以後也能光耀門楣,可哪知他卻看不慣官場那些人的模樣,一心經商起來了,生意做得還可以,不過平日也是大手大腳慣了,人情往來,一來二去,便剩不了多少,總算是好過孟輝。


    這二人如今待自己倒好,卻總歸是隔了血親,想著這偌大的孟公府,自己竟是一絲依靠都沒有,又加之想起了淹死在荷花池裏的原主,孟毓曉不禁傷感起來。


    這孟府,自己似乎毫無依靠,未來也由不得人做主,倒不如逃了出去,沒了這身華麗衣裳,總能想到糊口的辦法,總好過嫁給安若言那個渣男!


    “今日老夫人和太太們不在,他才敢如此猖狂,三姐姐你便是太仁慈,下次見了,直接叫人打出去便是!”孟毓嫻似乎顯得比毓曉還著急,氣唿唿地了一通。


    孟銳瞟了一眼孟毓曉,見她低頭不語,滿眼傷感,便輕聲勸住孟毓嫻,“你這急性,又給三丫頭出餿主意,這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你三姐姐能對他動手?”


    孟毓曉聽著兄妹二人的話,迴過神來,朝著二人輕輕一笑,“隨他鬧去吧,但願他拿了硯台是真心做學問去了。”


    眼前這二人,對自己倒是極好,不管以後怎樣,如今且先受著這份手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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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章夢金枝


    九月十三的晚上,五更天不到,院裏便鬧了起來,原來是宮裏來了消息,娘娘早產了!


    消息一傳迴來,整個孟公府便都醒了,老夫人和趙氏都是有誥命在身的,早已穿好了誥服候著,孟清遠、孟清焯兄弟兩則早早地去宮門候著了,其他人則都等在老夫人屋裏。


    “梧桐,你可記得菩薩麵前的香莫要斷了,”老夫人突然想起這個,連忙提醒身旁的梧桐。


    梧桐忙答應:“時刻有人看著呢。”


    老夫人信佛,初一十五都吃齋飯,屋裏供了一坐兩尺高的金身觀音,日日貢茶水,香火更是不讓斷的。


    “菩薩保佑,娘娘順利誕下皇,母平安。”老夫人端起手念念有詞地著。


    趙氏額頭皺紋擠出好幾道線了,心裏焦急得要死,太醫日日把平安脈,怎就早產了呢!


    “菩薩保佑。”眾人也都跟著老夫人念了起來。


    孟毓曉不信這些,倒也真心不願宮裏出事,便也跟著聲求了兩聲。


    卯時剛過,便有跟在老爺身邊的家童迴來報,“娘娘生了,是個公主,老爺們已經進宮去了,叫老夫人和夫人們先去宮門口候著,左不過晌午便會召見的。”


    老夫人和趙氏聽了大喜,眾人也連忙起身道喜,趙氏又命人快去準備馬車,忙叫人給老夫人重新梳妝,自己也收拾了一番,一大家姑娘婆擁著送到正門上了馬車。


    鬧了一晚上,到這眾人便也安了心,孟毓曉在毓嫻那裏一同用了早餐,便迴自己屋裏睡迴籠覺去了。


    睡至一半,隻覺床邊有人,便惺惺忪忪地睜了眼,隻見床頭端坐著一女,卻不像巧雲和屋裏某位丫頭的身影,便勾起起身弱弱問了一句:“什麽人坐在那?”


    “三姑娘好記性,已不記得我了麽?”那女話的聲音有些飄,就好像一出嘴便散在風裏了一般,緩緩地轉過來頭來,卻是安家的金枝。


    “你怎麽來了?”孟毓曉驚訝,按理這孟公府也不是人人都進得來的,何況自己院裏巧雲她們也應會在外麵守著才是,怎麽金枝就進來了呢?


    “三姑娘莫怕。”金枝麵色素白,沒有了那日的傲氣和猖狂,“奴家是來跟三姑娘道別的,人活一世,到最後竟是連個道別的人也沒有。”


    “道別?”孟毓曉初聽時還未反應過來,再細想一番,方才明白,眼前的怕已經不是金枝本人了,頓時慌了神色,想要往後躲去。


    “三姑娘莫慌,奴家並無惡意。”金枝隻在床外,也不靠近,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孟毓曉越是想要看清卻越發沒法看清。


    不過感覺到她並無惡意,孟毓曉便壯著膽問:“你怎麽了?”


    金枝淡淡一笑,低了頭,“三姑娘沒錯,終是我看錯了人,戲文裏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莫過於我這樣了,我也不怨誰,隻來和三姑娘道個別,另求三姑娘一件事。”


    “何事?你。”孟毓曉輕聲問。


    “奴家腹中的孩兒還不足百日,奴家恐閻王不收,勞煩三姑娘可憐,去景雲觀替我兒捐個牌位,燒足七七四十九日的香火。”


    孟毓曉以前自是不信鬼神,可如今自己正親眼看著,倒也信了一些,忙問:“孩可有名號?”


    “這孩與世無緣,便喚阿無吧……”金枝話間便站起了身,漸漸地往窗外飄了去,聲音也越來越散。


    孟毓曉一驚,坐起了身,才發現還是大白天,屋裏什麽人都沒有,唯有簾外的窗戶被風撥動得還在晃動。


    “姑娘,”守在外麵的巧雲聽到聲響趕緊跑了進來,一看孟毓曉竟是驚得衣衫都濕了,忙問:“可是做了噩夢了?”


    孟毓曉眼睛看著晃動的簾和已經靜下來的窗戶,淡淡地問:“你坐在外麵,可看見什麽人了?”


    巧雲順著孟毓曉的眼神看了看外麵,又一臉驚愕地看向臉色慘白的孟毓曉,“姑娘可是夢見什麽人了?要不要請人來做做法?”


    “不用了,”孟毓曉擺擺手,坐了一會兒她又緩過神來,暗想多半是自己心有芥蒂才會做這樣的夢,那金枝若真死了,怎麽會好言跟自己道別呢?而且這離上次去安家才兩個多月,按理不該這麽快的。


    “那奴婢去找身衣服來給姑娘換上。”巧雲著起身朝外喊了句,“麗娟,打盆水進來。”


    孟毓曉下了牀,換了衣服重新梳洗一番,轉頭問巧雲,“夫人們可迴來了?”


    “還沒,”巧雲搖搖頭,“已經進宮了,是留在宮裏用了午膳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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