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衛言醒來時,頭很疼。


    鼻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幽香。


    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


    陽光在窗外灑落。


    床頭紅燭成淚,地上鋪著雪白的絨毯。


    桌前,一名穿著雪白紗裙的少女趴在那裏,長長的烏黑秀發垂落在桌下,一雙雪白嬌小的玉足踩在絨毯上,身段纖細,卻凹凸有致。


    從後麵看去,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把那身後的香臀襯托的愈發飽滿挺翹,分外誘人。


    羅帳朦朧,美人如玉。


    衛言呆了半晌,方猛然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又摸了摸自己的下麵。


    還好,衣服還在身上,下麵依舊朝氣蓬勃。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何他會被她擄來呢?


    衛言沒再多想,趕快掀開被子下床,開始穿上外衣。


    正在他找著鞋襪時,身後忽地傳來了少女有些慵懶的聲音:“公子,昨晚睡的還好嗎?”


    衛言一滯,轉過身看著她,見那張臉蛋兒清麗嬌俏,眸子楚楚動人,質問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道:“還好,昨晚我喝醉了,你帶我迴來的?”


    羽聽雪點頭道:“嗯,昨晚本來要把你送迴醉仙樓的,可是你……”


    “我怎麽了?”


    衛言疑惑道。


    少女輕笑一聲,明眸看著她道:“你一直抱著我,說不要迴酒樓,要迴青樓。所以,我就勉為其難,把你帶迴來了。”


    “不可能!”


    衛言頓時一驚,道:“我是正人君子,我怎麽可能說出那樣的話呢?而且,我從來都沒有去過青樓!”


    隨即臉色一變,醒悟過來,道:“這裏是青樓?”


    羽聽雪一臉奇怪道:“當然啊,我就住在青樓,是你自己抱著我不放手,求著我要我帶你來的。”


    “我沒有!”


    “你有!”


    “你騙人!”


    “騙你是小狗!”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皆不退讓。


    衛言呆滯了一會兒,方看著她道:“小狗,我的鞋襪呢。”


    “在……”


    羽聽雪剛要告訴他,立刻醒悟過來,撅嘴道:“你才是小狗!”


    衛言擺了擺手,認輸道:“你贏了。我的鞋襪呢?”


    羽聽雪掩了掩鼻子,道:“太臭了,扔到外麵去了,你是有幾天沒洗腳了呢?”


    衛言臉頰發燙,卻不肯承認,抬起腳聞了一下,道:“一點都不臭,不信你聞聞。”


    羽聽雪哼了一聲,道:“那是因為昨晚我幫你洗了,要不然,才不敢讓你睡我床上呢。”


    衛言:“……”


    幫我洗腳?


    這是什麽待遇?


    堂堂清月樓的頭牌,眾多才子朝思暮想的美少女,竟然幫我洗腳,嗬嗬。


    非奸即盜!


    衛言道了一聲謝,向著外麵走去。


    羽聽雪連忙從椅子上站起,道:“公子,昨晚青樓的姐妹們和其他人,都看到我帶你迴房間了。”


    衛言腳步一頓,扭過頭看著她道:“所以呢?”


    難道我就要非你不娶?


    抱歉,你可是清月樓的頭牌啊,贖身的銀兩,隻怕能把我活活壓死呢。


    羽聽雪見他目光警惕,而且突然變的冷漠,淡淡一笑,道:“公子不必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以後你若是來找我,都可以直接進來,不用出銀子。”


    衛言看著她,沒有說話。


    羽聽雪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道:“當然,公子若是不想來,自然也是可以的。”


    衛言怔了怔,隨即打開門,走了出去,穿上鞋襪,便快步離去。


    一路遇到幾名青樓少女,皆對他偷笑,竊竊私語。


    “聽雪姐姐的相好呢,長的挺俊俏呢。”


    “那丫頭第一次帶人迴來呢,看來昨晚終於被人破了喲。”


    衛言低頭離開,出了青樓,向著醉仙樓走去。


    剛到門口,劉舞憂突然地從橋上跑來,臉色煞白地大聲道:“衛公子,快跟我來,去柳府!”


    衛言心頭一驚,連忙跑了過去。


    “怎麽迴事?”


    衛言見她跑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而且臉色看起來非常難看,心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劉舞憂喘息道:“大哥……大哥讓我來喊你,柳府又出人命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大哥已經先去了。”


    衛言臉色一變,立刻向著柳府跑去。


    柳府現在已經成為他的宅子了,若是再出人命,肯定跟他脫不了關係,而且到底是誰,死在了那裏呢?


    當衛言滿頭大汗地跑到柳府時,外麵已經聚滿了街坊鄰居,正滿臉驚懼地議論紛紛。


    衛言撥開人群,向著裏麵擠去,聽一名婦人顫聲道:“聽說裏麵一家四口都死了呢,還死了一個丫鬟,都是女子。哎,也不知道哪個該千刀萬剮的畜生,竟然如此狠毒,把他們殺了後,竟然還吊在了房梁上……”


    衛言心頭一顫,一把抓住那名婦人道:“都死了?”


    他發現自己顫抖的厲害。


    婦人嚇了一跳,見是一個少年,一把推開他,怒道:“別動手動腳!都死了!”


    衛言在原地呆了呆,方突然擠開人群,走了進去。


    剛走進小院,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道威嚴冷酷的聲音:“來人!去把醉仙樓的衛言抓來!那惡徒若是膽敢反抗,當場擊殺!”


    “是!”


    於是,四名身著吏服的男子,身掛腰刀,殺氣騰騰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院子裏的衛言時,立刻喝道:“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出去!”


    衛言正在原地停下,道:“我就是衛言。”


    四人愣了一下,隨即“哐”地拔出了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喝道:“是來自首的嗎?走,進去!”


    衛言被押了進去。


    屋裏,劉病已站在一旁,身後也站著兩名持刀小吏。


    地上跪著一名秀發淩亂的丫鬟,哆哆嗦嗦。


    丫鬟前麵,站著一名身穿官服,腰佩印綬的中年男子,正滿臉陰沉地問話。


    衛言抬起頭,看向了房梁。


    昨日還在與他說話稱唿他為恩人的陳氏和徐氏,此時都吊在了那裏。


    與她們並排吊在一起的,還有她們的兩個女兒。


    一大一小,長發垂落,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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