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這一劍已經遠遠超越了兩年前,便是林軒,對於這一劍也不敢有絲毫小覷。


    劍身是一個鐵片,劍把是兩片木頭,砍柴都費力,更別說殺人。


    可這一劍的劍氣,卻瞬間點破了呂鳳先的氣勢。


    呂鳳先雙目漲紅,好像要突出眼眶,右手勉強抬起,向著前方輕輕一抓。


    “波”的一聲,阿飛的劍被呂鳳先三根手指抓住。


    呂鳳先眼中閃過幾絲得意,可僅僅得意了不足一秒鍾,便察覺到了一股洞金穿鐵的劍氣從掌心爆發出來。


    呂鳳先慌忙收手後退,孤高絕世的銀戟溫侯,苦修十年信誓旦旦要挑戰林軒的呂鳳先,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飛速後退。


    阿飛沒有追逐,他不喜歡殺人,如非必要,他從不殺人。


    無論何時,遇到老朋友總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林軒決定找個酒樓和阿飛好好喝一杯,正好,阿飛也是這麽想的。


    練武的人為了維持消耗,吃的東西總是比常人多一些。


    林軒和阿飛麵目清秀,卻都是大肚漢,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吃飯都是問題。


    阿飛還是和以前一樣,吃得多,但並不快,每一口食物進了他的嘴,他都要經過仔細的咀嚼後再咽下去。


    不是為了品嚐食物的滋味,他隻是想將食物的養分盡量吸收,讓每一口食物都能在他體內發揮最大的力量。


    長久的艱苦生活,已使他養成了一種習慣,也使他知道食物的可貴。


    在荒野中,每餐飯都可能是最後的一餐,隻有知道饑餓可怕的人,才懂得對食物尊敬。


    一個對食物都如此尊敬的人,對於生命自然更加的尊重。


    兩年時間,阿飛變了,武功大進,沉穩大方,再無當初的青澀。


    兩年時間,阿飛沒變,武功和地位,都改變不了他的赤子之心。


    林軒沒問阿飛這兩年去哪了,阿飛不是林軒的附庸,林軒也不想窺探別人的隱私。


    就算阿飛入了魔教,林軒也不會說什麽。


    所謂的魔教和中原武林,不過是地域不同,以行事手段而言,中原武林的人下手更黑,更狠。


    一句話,中原武林多偽君子,魔教多真小人。


    兩人一杯接著一杯喝酒,一直喝到大半夜。


    就在兩人決定喝完最後一壇子酒就停下的時候,一個高大魁梧的人走進了客棧。


    黑巾黑袍,黑鞋黑襪,背後斜背著柄烏鞘長劍。


    他麵上帶著種奇異的死灰色,雙眉斜飛人鬢,目光睥睨間,驕氣逼人,頷下幾縷疏疏的胡子,隨風飄散。


    既高傲,又瀟灑,既嚴肅,又不羈。


    隻要瞧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絕不會是個平凡的人。


    他當然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他是大名鼎鼎的嵩陽鐵劍,郭嵩陽。


    林軒歎道:“你也是來找我比武的?”


    郭嵩陽點了點頭:“沒錯,你是天下第一刀,我是天下第一劍,早晚都要分出個勝負,不是麽?”


    “不是,我未必是天下第一刀,你絕對不是天下第一劍,兵器譜不過是百曉生那妄人胡亂排的,狗屁不通,當不得真。”


    郭嵩陽奇道:“莫非林公子覺得,這位少年郎的劍法勝過我?”


    “不,阿飛的劍法雖然淩厲,卻差了半分火候,你們二人相鬥,最終怕是兩敗俱傷,誰也留不住手。”


    阿飛的劍法確實有很大的進步,但不代表他可以勝過郭嵩陽,未來的飛劍客可以,現在的阿飛還差了一些。


    阿飛沒有反駁,他也知道自己的劍法差了一些火候,否則刺向呂鳳先的那一劍,絕不會被他接住。


    郭嵩陽問道:“聽聞金錢幫有一高手名為荊無命,不知他可是天下第一劍。”


    “當然不是,荊無命根本不會劍法,他不是人,是一件殺人工具,他學的是殺人技,和兵刃沒有絲毫關聯。”


    阿飛問道:“林兄,你方才說你未必是天下第一刀,這位兄台絕對不是天下第一劍,那誰能和林兄爭鋒,天下第一劍又是誰?”


    “傳聞西方魔教有一刀法名為神刀斬,是魔教教主獨門絕學,我沒見過他,不知道他的實力,因此不敢自稱第一,至於天下第一劍,那還用說,除了沈浪沈大俠,還能是誰。”


    阿飛聞言一愣,魔教教主放在一邊,沈浪卻是他小時候聽得最多的名字,不為別的,隻因為他是沈浪和白飛飛的兒子。


    郭嵩陽點了點頭:“林公子說的沒錯,天下第一劍除了沈大俠還能是誰,不過郭某不管是第幾劍,咱們既然碰麵了,總是要鬥上一番的。”


    郭嵩陽原本是兵器譜第四,排在小李飛刀之後,林軒奪了排名,本該第五,可李尋歡遠離江湖,百曉生直接把李尋歡除名,使得這些人的排名保留了。


    事實上,最頂尖的高手已經不把兵器譜放在眼裏了。


    排名最重要的是公信力,百曉生身敗名裂,沒了公信力,兵器譜又算得了什麽。


    武功練到這等地步的,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人,怎會信一個妄人胡言亂語。


    “非戰不可?”


    “非戰不可!”


    阿飛忽然說道:“兩個劍客相遇,理應先鬥一場,不是麽?”


    林軒搖了搖頭:“不行,你們兩個的武功都沒有達到極致,鬥到最後必然收不住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這一戰,我來。”


    郭嵩陽笑道:“好眼力,沒錯,我的劍法確實沒能完全收束劍氣。”


    林軒知道的破綻,郭嵩陽自然也知道。


    但知道不代表能夠彌補。


    一塊萬斤巨石攔路,隻要有萬斤力量把石頭搬走就沒事了,可人哪有萬金力量。


    郭嵩陽也是如此,劍氣散亂,收束起來就沒事了,他做不到,他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劍法,但他的天賦隻能做到這些。


    一年前,他已經把劍法練到了絕頂,再無進步的空間。


    他來找林軒,隻是想在生死之間刺激潛力,窺探劍法的高峰。


    林軒沒有拒絕,傍晚,兩人到了阿飛和呂鳳先決戰的地方。


    兩人一步一步走來,到了這裏的時候,內力催動到極致,身體四肢的配合協調也到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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