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真菌,怎麽會生長在這種地方?”高老板捏了捏濕漉漉的小山羊胡子,低沉著問道。“這裏麵的陰氣和屍氣都太重了,又沒有光線,可不適合一般的動植物生長,那種陰河魚也應該是從外麵順著水流進來的。”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大自然的力量人類永遠無法想象,而且我更懷疑這些僵屍真菌可能是古人的防盜設施之一。”舒寧抬手指向河對麵,道:“你們還記得那些幹屍的樣子嗎,都是鑲嵌在牆上似的,整整齊齊的一排,我懷疑這可能是古人培養的真菌記憶,與苗疆的控蠱之術可能有些淵源。為的,就是專門防範盜墓者並將盜墓者的屍體掛在牆上,給後來者起威懾作用。”


    “那現在說到底,我們到底有沒有救?”陳策忍不住出聲。


    “我不知道。”舒寧唿出一口濁氣,淡然道:“這些知識我的推斷,我甚至無法判定我們是否已經被這種僵屍真菌寄生了,所以,沒有辦法。”


    “那我們現在就是說暫時是安全的咯?”王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舒寧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無法確定真菌是否已經入侵體內,也無法確定真菌的傳播速度,不過根據高文宇的事件,我們可能隻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能知道自己是否被入侵了。”


    “如果我們現在往迴走呢?”眾人望去,說話的是精瘦的高鬱文,他的臉色也不太好,見大家都望了過來,咬牙低沉著聲音說道:“外麵的壞境與這裏的壞境相差太多了,特別是溫度和光亮,我在想這些真菌會不會被外麵的環境殺死?”


    他說的的確有些道理,陳策也是個學生,對生物學也有一些多出常人的認知,雖然都是課本上的,但正如高鬱文所說,長期生活在單一環境下的物種,忽然換一個環境,是非常容易被環境殺死的,這就關係到一個環境適應學。


    小到病菌、真菌,大到人類都很實用。


    “如果不能呢?你想過後果嗎?”舒寧望著高鬱文。


    舒寧的話讓大家都為之一愣。


    是啊,如果這種能真菌被帶出去了,又不能殺死,那對地表世界的生物來說,簡直是常災難!


    就像末世喪屍一樣,陳策第一時間想到了歐美電影裏放的爆發喪屍病毒後的世界,怪不得剛才舒寧會說這種東西如果出去就是人間災難!


    “所以現在,我們不能出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這裏咯?”王胖子翻了個白眼,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嗷哭嚎起來:“媽的,我還有好多好吃的沒吃呢!還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沒去呢!更重要的是......老子的排位啊!就差一場晉級賽就可以上王者了!”


    噗!


    陳策措手不及,被王胖子逗樂了。


    “你到現在還想著吃和玩兒呢,也太沒良心了吧,還不如想想怎麽解決現在的問題呢!”陳策給了王胖子一個肘擊,頂在王胖子的小肚腩上。


    “舒爺都說了沒辦法啊!我能想到什麽辦法!”王胖子哀嚎著又往地上躺了下去“這又不像毒藥,就算是毒藥,人家修墓的還能給你在古墓裏放上解藥啊?都是無解之毒!”


    高老板看不下去了,砸吧了下嘴湊了過來踢了王胖子兩腳。


    “反正現在出去也沒什麽活的希望了,繼續往裏走吧,萬一真有解藥呢。”高老板招唿著他的兩個孫子,又準備繼續往裏麵走。


    陳策坐在地上望了高老板一眼,雖然高老板的臉色也不太好,陰沉得像是能出水一樣,但他還是觀察到高老板的眼睛裏,並沒有擔心的神色,反而有著一種....狂熱?


    不知為何,陳策心裏沉了一下,心裏想起了之前早就被楊二爺提醒過的話語。


    “小心高俊良,哪怕他在你生命垂為的時候救了你。”這是楊二爺對即將出發的陳策三人說的話,當時陳策還不怎麽明白,但從王胖子哪裏還是知道了一些關於高老板的往事。


    他整個人,就是典型的唯家族主義者。


    高老板對眾人一番安慰後,鼓舞著大家的士氣,讓大家也都有了繼續走下去的欲望和勇氣。


    解藥隻是一種戲稱,他們都知道,隻能祈禱自己沒有被入侵吧。


    王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管身上的塵灰沾在濕漉漉的衣服上弄得多髒,走到陳策身邊遞過來一張肥碩的手掌。


    抬頭看了看王胖子,陳策才發現王胖子其實也挺釋然的。


    “你不害怕嗎?”陳策拉住王胖子的手,兩人用力,從地上起身。


    “怕什麽?那種僵屍真菌?”王胖子提了提背包,爽朗笑道:“幹我們這行的,從倒第一個鬥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小二爺倒鬥十三年,也已經做了十三年的死人了。”


    “那你剛才.....”陳策指著王胖子,想說王胖子剛才的反應怎麽那麽大。


    “嗨,我是不怕死,但我怕餓死啊.....”王胖子甚是鄭重的話讓陳策一陣無語。


    走著走著,前方有淡淡的瀑布聲從黑暗中傳來,眾人眼前一亮,應是到這條通道的盡頭了,不由加快了腳步,陳策也是,想起了那扇百鳥朝鳳墓門,想起了那九棺墓室,心中的疑惑也死對著越來越快的腳步逐漸占據心頭。


    那八隻粽子到底死沒有?那青玄白玉棺槨內倒地安葬的何人?!那晚敲門的鬼叫子是那八隻粽子還是另有其他?


    這些一個個疑惑,都壓在陳策心頭,等待著今日的解答。


    當陳策來到這條地下陰河的盡頭時,高嘯天和高鬱文兩人已經提著礦燈順著走廊骨牆上的一條石梯往下走去。


    站在樓梯口,放眼望去,前麵竟是一個不小的空間,陰河水形成的轟轟瀑布聲在這裏迴蕩不覺,陰河兩邊都有一條往下的石梯,順著兩邊的崖壁往下,陳策跟著眾人往下走去,這條石梯並沒有多長,當到了下麵的時候,竟是一處空曠地。


    陳策往後望去。


    一個碩大的龍頭低昂著,冰冷的因河水從龍口流出,形成瀑布,落入下方的水潭,而陳策他們下來的石梯,正是繞著水潭。


    龍頭應該是用巨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形似怒目,卻低頭俯首,與陳策映像倆那些昂首威風的龍完全不一樣,感覺....就像是這條龍被迫屈服般。


    “龍俯首,這裏麵倒地葬的何人?”王胖子深沉的話語驚醒了還沉浸在那龍頭低昂的陳策。


    他順著王胖子的目光望去,一扇青銅重門立在龍首瀑布對麵,擋住了眾人的去路,這裏,難道就是大青山裏的古墓了?


    高嘯天提著燈籠和持槍的高鬱文一並走在前麵,隨後是正在包裏尋著什麽東西的高老板。


    “高爺爺!這門被打開了!”忽然,前方探路的高嘯天驚唿出聲。


    陳策心裏忽然一沉,腦袋裏一閃而過一副畫麵,那是四天前那扇被淡淡打開的百鳥朝鳳墓門!裏麵,好像有一隻眼睛在盯著自己!


    渾身打了個寒顫,陳策猛然驚醒,眼前高老板已經到了墓門前,王胖子和舒寧也過去了,他的身邊隻剩下了孫無悔。


    無悔在選刀。


    陳策望去,第一次看到孫無悔陷入選擇困難,手竟然在黑刀和白刀隻見猶豫不決,孫無悔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這是陳策第二次看到孫無悔的臉上露出人類感情的麵色。


    他想到了孫無悔之前說的話,那把黑刀叫黃泉,隻斬活物。


    那把白刀呢?


    “陳策,過來一下!”高老板的唿聲傳來,陳策收迴心神,唿吸了幾口,做好了異變突發的準備,走了過去。


    “百鳥朝鳳!果然是百鳥朝鳳圖!”陳策還沒坐過去,就聽到王胖子的聲音中帶著驚訝。


    他走過去一看,這估計又兩層樓高的青銅重門上雖然鏽跡斑斑,卻還是能認出上麵所雕刻的圖案,定眼一看,果真是百鳥朝鳳圖!


    陳策將著圖和記憶中那扇石門的百鳥朝鳳圖比較了一下,幾乎一模一樣!


    “墓門也代表者墓主人的身份,那麽也就是說墓主人至少是個諸侯!陳國諸侯?”舒寧捏著小下巴,顰眉分析著“這座墓已經確定是陳國諸侯墓了,雖然在春秋時期陳國都不是大的國家,但的確有資格用鳳為圖案,但這條龍又有寓意為何?”


    “龍盤山,盤的是鳳,這也在我們預料之中,但春秋時期龍的地位還沒有那麽尊重,各國諸侯所用圖騰都有所差異,用鎖龍足斷龍尾,又令龍首低昂俯首稱臣的風水怕是針對的陳國的敵對勢力。”高老板用強光手電在青銅門上照著“陵墓的風水不僅能鎮家族興衰,更有甚者能改一國之氣運。”


    陳策在他們之後,認真的聽著,同時眼睛注意著那為未開啟的縫隙,與石墓門的縫隙不同,這裏的縫隙還要小得多,隨後他看向地上,果然,有痕跡,而且很新鮮。


    “春秋各國中,那個國家是尊龍的?”陳策對這些不太懂,甚至聽都沒聽過,還以為尊龍是華夏自古以來的傳統。


    “吳國。”王胖子接過話語說道“雖然陳國在吳國崛起的路上的確和吳國有些瓜葛,因為陳國本來就是一個牆頭草,那邊強那邊倒,可相比起來吳國的威脅還沒楚國大吧。”


    “你還忘了一個被陳氏族人差點滅掉的尊龍國家,雖然有些不可置信。”舒寧搖了搖頭,說道。


    “哪個?陳國那彈丸小國還能滅別人?”王胖子呲笑道。


    “大漢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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