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莊子,除魏景黎與千蕎這兩個無心吃飯的人外,全部慘遭毒手,無一人幸免。


    這件事對魏景黎的影響不可謂不大,若說在那日之前,他心中還尚存有一絲天真。


    那在經曆過這場暗殺後,魏景黎便徹底明白,朝堂的殘酷鬥爭已近在咫尺,想要護住母族、為含冤而死的外祖父報仇,他就必須拋去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將自己徹底武裝起來,不給旁人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


    千蕎那晚再次見到魏景黎時,未及弱冠的男子,好似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後麵魏景黎的安排,更是讓千蕎暗自感歎,人果然還是要經曆一些事情,才會徹底成長起來。


    也是因為魏景黎演的極好,大皇子的人過來時,便聽說瑾王深夜遇刺,雖在最後逃過了那群人的追殺,但也因傷勢過重,沒兩天活頭了。


    如今瑾王的人也同其他勢力一般,正四處尋找著那對師徒的下落,妄想為他們那位命不久矣的主子續命。


    大皇子的人一邊在心底嘲笑這些人的愚蠢,一邊往莊子趕去,結果卻在快要接近目的地時,被不知從哪裏躥出的一群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與此同時,不遠處還有更多黑影隱匿在暗中,月光灑落在他們冰冷的刀刃上,反射出森冷的光芒,預示著一場血腥衝突即將爆發。


    *


    外麵的廝殺聲在靜謐的夜空中迴蕩,千蕎將紙條隨手丟入一旁的爐灶,神色平靜的繼續為師父熬藥。


    等她端著藥走出小廚房,便見身披素色外袍的林清疏,正安靜的站在院子裏。


    清冷的月光灑下,為他周身鍍上一層銀輝,單薄的身形在月色下顯得愈發羸弱。


    他似是才注意到她,在轉頭看向她的刹那,眉眼間的清冷被一抹柔和取代,原本的倦怠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溫柔與關切。


    “千蕎,外麵不太平,莫要輕易出去。”聲音如破碎的玉片,帶著病弱的喑啞。


    林清疏微微抬步,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穩當,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麽。


    月光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素色外袍隨風輕擺,衣袂飄飄,宛如從畫中走來。


    他抬手接過藥碗,手指輕顫,與千蕎的指尖短暫觸碰,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傳遞著無聲的溫暖與信任。


    “師父,您快趁熱喝了吧,喝完早些休息。”


    千蕎的聲音輕柔,在望向對方時,總會不自覺的帶出一絲笑意。


    林清疏點點頭,嘴角浮起一抹淺笑,緩緩將藥送至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藥汁順著喉管流下,他微微皺眉,卻在看到千蕎擔憂的眼神時,立刻舒展開來,安慰道:“不苦。”


    此時,遠處的廝殺聲愈發激烈,聽覺靈敏的千蕎,甚至可以聽到利刃劃破空氣的尖銳鳴音,以及那群人痛苦的慘叫。


    但她神色未變,目光始終落在林清疏身上,關切問道:“師父,傷口可有疼痛加劇?”


    林清疏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無礙。”


    千蕎微微頷首,剛準備催促對方迴房休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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