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父親在部隊的工作經常會調動,時常會在我讀書到一段時間後,因父親調動而轉學,往往插不進班級,有的時候會出現讀兩次二年級,從而影響我們正常讀書,我父母就把我和大妹妹從遙遠的江西向塘安排在南京上學,小妹妹安排在離家不遠的南昌八一小學住校。解放初期,我們在南京軍區空軍司令部所屬的幹部子弟小學――小營小學讀書,一直讀完小學,當時就讀的學生來自全國各地空軍中高級幹部子弟。

    平時,我就聽老師和同學說,我們學校五年級某某人的父親是南空司令部的司令員,這僅僅是聽說,但從來也沒有見過他父親的長相,我認為他應該為自己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動自豪。

    一九五五年迎來了“六•一”國際兒童節,南京軍區空軍司令部聶風智將軍委托有關人員,給我們學校送來了他自費購買的三百多本,適合小學學生閱讀的連環畫以及不同形式的文藝讀物。將軍的這一舉動,震撼了我們。他如此關心少年兒童的成長,都倍受感動。同學們及老師得知這一喜訊後,都奔走相告,拍手稱快,大家都沉浸在感激和幸福之中。

    聶鳳智司令員不僅對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接班人――小朋友們倍加關心他們的成長,另外對部隊的幹部家屬嗬護有佳,在他百忙的工作中,抽空去探望他們。一九五五年到一九五六年底,我們家住在南空司令部鼓樓大方巷招待所。

    記得一九五六年夏季,一個星期天,天氣特別的炎熱。中午睡過午覺後,我和我父親下樓到院子的大樹下乘涼,我發現從院子裏東邊的遠處,走過來一男一女兩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兩位下身都穿著深蘭色的空軍軍褲。看得出,這兩位中年人應該是一對夫妻,都是南空的領導幹部。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身材均衡、梳著兩條一直拖到腰部的粗辮子,粗辮子上還紮著兩個彩色的結子的漂亮的女青年。女青年左手攙著一個四、五歲,穿著一身鮮豔的花裙子的女孩子,儼然她們是一對母女。大人們邊走邊低語,幾個人一同前往大院子門口走去,當走到離我們二十米處時,我看到那個男同誌正以謙虛和氣地口吻和女青年交談著什麽,感覺很親切。

    當時,我正當少年,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這位解放軍叔叔,當他們走出我們的視線後。我父親悄悄地對我說,他就是南京空軍司令部的司令員聶鳳智,這位年輕的女同誌的愛人原是我空軍部隊某飛行師副師長,飛行數年來,飛行技術精湛,為國家和部隊作出了顯著貢獻,在去年執行飛行任務中,不幸飛機失事,光榮犧牲,時值壯年。這次聶鳳智司令員夫妻倆是特意來看望飛行師副師長家屬的。雖然幹部犧牲了,但他們的家屬的生活安排得怎麽樣,還有什麽困難,聶司令員都惦記在心中,積極幫助他們排憂解難,使逝者安息,讓生者能幸福、安康。

    聽父親說,在南京空軍官兵中,都一直傳頌著聶鳳智司令員關心官兵的佳話,他工作再忙,都想盡辦法擠出時間,他每一年都要抽空去看望飛行師副師長家屬母女倆,問寒問暖,使得家屬們時時刻刻體會到,部隊的工作以人為本,讓組織的關懷溫暖家屬的心田。

    記得那是在一九六零年十月份,秋高氣爽,一個星期天上午十點多鍾,我在空軍司令部大院裏(北院)玩耍,遠遠看見一位身材不高、臉色黝黑,但精神抖擻,身穿一身將服,在南空司令部大道上由南往北正步行走,當我正在猶豫這個人是誰呀,突然聽到旁邊的一位解放軍叔叔自言自語低聲地說:“這是聶風智將軍。”我吃了一驚,終於目睹了聶風智將軍的風采,要知道他可是我心中的偶像啊。

    我以敬佩的眼光,崇拜的心情多看了兩眼,原來那個一直以來關心我們少年兒童成長,送文藝書籍給我們學校的將軍,是我們一位校友的爸爸,他是一位經過戰爭洗禮的慈祥的老人,他走起路來,是那樣的堅強有力,雖事隔四十四年,但當時的聶風智將軍的形象,至今仍然在我的腦海中記憶猶薪、曆曆在目。

    母親把愛都鋪灑在這個家及兒女身上,怎麽今天又突然被某些不明真相的人扣上了“叛徒”的帽子,竟然成為中國無產階級專政的對象呢?成了一個“壞人”,為什麽?為什麽?到底為什麽?一連串的問號在我腦海裏出現。我母親小時候家境貧窮,沒讀過書。當時,每當她買菜和外出迴來經過樓梯口時,牆上到處貼著紅色、綠色、黃色的小標語,到底寫的是啥意思,和我們家有無關係,母親都並不知曉。家中獨有我一人知道。我母親每天走過樓梯口,都很坦然,總是以堅實的腳步,平靜的心態,欣然地走過。在那時,我是我們家唯一最大的懂事的孩子,深知標語的“含義”有多麽沉重。

    當時,一些人懷著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打擊報複我父親參加所謂的5•16反革命組織的政治問題,在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惡意的把不切實際的結論隨意寄到我們兄弟姐妹的學校、單位去,使我們蒙受了不白之冤,吃了很多不應該吃的苦,受了很多不應該受的委屈,造成他們升學、入黨、提幹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和影響。

    兩個初中即將畢業的妹妹僅有十五、六歲,當時大妹妹聰明好學、成績優秀,完全可以留城繼續升學,但因某些政治問題的牽連,拒之學校之外,不能繼續上學,無奈地離開南京赴農村插隊。而三個幼小的弟弟年幼無知,在大院裏“打彈子”和作“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天真的玩耍,全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在那個年代,我隻能深深地把標語的“含義”悄悄地吞入肚中,永遠把它埋藏在心底。

    記得四十年前,一九六八年十月份左右,我白天上班去了,記不清是哪位同誌到我家送來了一張紙條交給我母親。我晚上下班迴家,母親立即把紙條交給了我,意思讓我帶上紙條去找紙條上的這個人。我接過紙條仔細一看,紙條上寫得很是簡單,隻有兩排字,第一排上寫道:請到新街口南京市燃氣公司(地址),第二排上寫道要我去找的這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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