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東王劉彘離開驛館,中尉衛綰和張佳揚寒暄幾句也起身告辭道:“張中郎呀,如果能到膠東王手下當差,將來定前途無量呀,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把夫人孩子接到一起來住,衛綰公務在身,就不打擾了,就此告別。”


    “謝衛中尉提醒,在下就不再挽留,恭送衛中尉。”張佳揚施禮道。


    “不送,不送,哈哈哈……”衛綰哈哈大笑後帶著隊伍向遠方飛馳而去。


    驛館頓時清靜了許多,這時滾地球湊上前來說道:“我說爹爹呀,你這在長安混的還不錯呀,認識的都是有頭臉的人物。”


    “嗬嗬,滾地球,我可是皇上親封的中郎將,可不是自吹自擂的喲。”張佳揚說過之後挺直了腰杆,用手輕輕的拍打著滾地球的腦袋,接著說道,“走,去把你母親和弟弟妹妹接過來,我們一家就要團聚了。”


    “哎喲,太好了,走囉,去接母親去囉。”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向城東的客店走去,張佳揚一家人在長安團聚暫且不提。


    且說劉啟將迴複匈奴特使的國書寫好,表明了嫁美麗溫柔的南宮公主和親的意願,請軍臣大單於撤迴重兵,從此大漢匈奴結為兄弟,你說這事情真的是千古怪事,明明是皇上的女兒嫁給了大單於,大單於應該是大漢的女婿才對,可國書上麵卻稱兄道弟,可見劉啟把自己的身架已經壓得很低了,匈奴特使拿到國書,飛奔返迴匈奴,稟報大單於。


    軍臣大單於接到劉啟的迴複,很是興奮道:“哈哈哈,大漢皇帝老兒真的是俯首認輸了,這次我大匈奴又要得到數不盡的陪嫁珍奇異寶了,哈哈哈。”


    興奮的軍臣大單於馬上迴複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同意,請快快把公主嫁來,從此成為一家人,邊關再無烽火,就這樣一來二往,南宮公主和親事宜就此確定。


    南宮公主要出嫁了,這是長安城的一件大事,街頭巷尾消息靈通的好事者奔走相告,老百姓議論紛紛,到了公主出嫁的這一天,整個長安城萬人空巷,南宮公主向母親王娡辭行,行完禮之後說道:“母親,從此以後,女兒我不能陪侍左右,請照看好自己身體。”


    王娡說道:“女兒,一個人嫁到荒蠻的夷族,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母親擔心,這邊還有你姐姐妹妹在身邊,不要掛念。”


    “放心吧,我會記住母親的話。”


    這時門口的一個宦官問道:“請問夫人和公主,什麽時候起駕。”


    聽到宦官催促,母女二人雙手瞬間握在一起,四目相對,再也抑製不住眼眶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臉頰滑落,最終南宮公主掙脫了雙手,對著宦官說道:“按計劃起駕,馬上出發。”


    “諾,公主請。”


    南宮公主起身走到門口,再迴頭看一眼母親王娡說道:“母親保重。”


    王娡輕輕的揮了一下手,南宮公主騰騰的邁著大步向門口走去,宦官在後麵緊緊跟隨,大門口早已備好了車輦,和以往和親的陪嫁規格一樣,前後車輛數百輛,金銀珠寶,絲綢玉帛不計其數,牛羊牲畜成群,陪嫁的男女奴婢數百人,其中不乏能工巧匠,身懷絕技之人,如不出什麽意外,足可以滿足公主在異域他鄉過上大漢皇宮相似的生活,南宮公主俯瞰了一下自己的陪嫁隊伍,輕聲的問旁邊的宦官道:“皇上今天會過來嗎?”


    “稟公主,皇上今天有要事要辦,沒有時間過來了,隻是囑咐說讓公主保重,大漢會記住您的。”


    南宮公主略微的蹙了一下眉,優雅的上了輦,吩咐一聲道:“出發。”


    隻聽到宦官高聲喊道:“吉時已到,出發!”


    接著就是鼓樂齊鳴,彩旗飄舞,車輪咕嚕嚕的開始響起,隊伍浩浩蕩蕩的向前移動,路兩旁看熱鬧的百姓有抹眼淚的,有毫不在乎看熱鬧的,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俊的、醜的,真的是千姿百態,場麵恢宏,南宮公主從此踏上了遠嫁匈奴的人生道路。


    隊伍出發半個時辰時,隻見後麵駛來一匹快馬,馬上端坐一個武士,武士前麵護著一個小孩,小孩嘴裏大喊:“給我快點追,我要再見姐姐一麵。”


    “王爺,已經是最快了,安全要緊。”原來馬匹上的小孩就是膠東王劉彘,姐姐出嫁的日子滿長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唯獨瞞著他,南宮公主隊伍出發過之後,劉彘才無意間知道,於是就命武士護著自己騎快馬追趕。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追趕,終於在灞橋北十裏看到了和親的隊伍,劉彘就對著隊伍大喊:“姐姐等一等,姐姐等一等。”


    南宮公主聽到了喊聲,命令隊伍道:“停止前進。”


    隊伍齊刷刷的停了下來,劉彘的馬匹飛速來到南宮公主的車輦之下道:“姐姐,沒有和我說就走了,我很想念姐姐,想姐姐陪我玩,若姐姐走了,誰還能讓我快樂的歡笑嬉戲。”


    南宮公主微微一笑道:“弟弟,不要犯傻了,姐姐身上肩負著大漢的使命,姐姐的命運誰都不能改變,弟弟要高高興興的生活下去,知道嗎?”


    “姐姐,姐姐。”劉彘說到這裏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淌。


    南宮公主看在眼裏,急在心頭,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從懷中掏出一對玉佩說道:“弟弟,這對玉佩是母親昨晚給我的紀念物,今天我就送給弟弟一塊,弟弟想我了就看看玉佩,就相當於姐姐一直在你身邊陪伴你了。”


    劉彘看了看姐姐手中拿的玉佩,隻見上麵刻有鳳舞的圖案,兩塊玉佩合在一起鳳凰就栩栩如生,仿佛馬上可以起舞,很是漂亮,劉彘慢慢的接過玉佩中的一半揣進懷中說道:“姐姐保重,我去向父皇求情,求父皇讓姐姐留下來。”


    劉彘說後命令自己的武士道:“出發,未央宮。”


    “傻弟弟,不要鬧事。”南宮公主的話音未落,劉彘的馬匹已經向未央宮的方向飛馳而去,沒有辦法的南宮公主隻有命令隊伍道,“繼續前進。”


    和親的隊伍車輛又接著咕嚕咕嚕向北行進,隊伍後麵留下的是漫天灰塵。


    劉彘在武士的護送下快速來到未央宮,宮門口的黃門問道:“王爺,進宮內何事?”


    “找父皇。”


    “哎呀,王爺過來的不巧呀,今天一大早皇上就輕車簡從出宮向北而去了,現在還沒有迴來。”


    “哎呀,父皇說去哪裏了嗎?”


    “這個倒沒有細說,直說到灞橋以北的山上散散心。”


    劉彘聽到這裏馬上對身後的武士說道:“掉頭向北。”


    “諾。”馬匹馱著二人又拚命的向北飛馳,重新來到了灞橋北,一路上隻看到了公主車隊碾過的車轍,再向前飛馳近三十裏,發現了在一座小山腳下好像停著皇上的龍輦,劉彘的馬匹轉眼來到這隊人馬近前,劉彘看到了熟悉的皇帝貼身謁者,大聲的問道:“父皇可在此。”


    隻見此謁者看了看劉彘馬上笑著迎上來答道:“小王爺來的正好,皇上已經在這座山頭上站了幾個時辰了,水都沒有喝一口,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了。”


    “怎麽迴事,你們是怎麽伺候的。”劉彘眼珠一轉接著說道,“不會父皇站在這裏看姐姐的車隊吧。”


    “小王爺你算是說對了,一大早皇上就在這裏等候,還讓我們停在山的背麵,以免公主知道,直到公主的車隊過後,才得以在這裏休息呀,公主的隊伍已經過去好久了,還不肯走下這個山頭,小王爺能否上去勸一勸。”


    “我上去拜見一下父皇,你們在此等候。”劉彘說著下了馬,小跑步向山上爬去。


    累的氣喘籲籲的劉彘終於爬到了山頂,看到了父皇劉啟站在山頂一處平地上麵向北方,猶如一座大鍾紋絲不動,劉彘向前緊跑幾步哭著喊道:“父皇,姐姐已經走遠了。”


    劉啟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轉身,看到是劉彘之後說道:“彘兒怎麽過來了,是呀,你姐姐是為大漢而去的。”


    “彘兒來就是求一下父皇,不能讓姐姐留下來嗎?”


    劉啟聽到這裏微微一皺眉說道:“彘兒,父皇我何嚐不想讓南宮公主留在身邊,你還沒有長大,等你長大了會理解父皇的,或許這都是天意。”


    “父皇,嗚嗚嗚。”劉彘聽到這裏哭了起來,然後擦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父皇,聽下麵的謁者說道,父皇在這裏連續站了幾個時辰了,還是趕快迴宮吧,要保重龍體呀。”


    劉啟聽到劉彘這麽小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馬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道:“放心吧,父皇的身體還能吃得消,南宮姐姐遠嫁他鄉了,今生不知還能否見麵,彘兒你接下來要學會接受,未來的日子還要繼續,父皇我也一樣。”


    “謝父皇。”


    “哦對了,我給你找了一個陪讀,你以後要認真讀書,不要辜負父皇的期望。”劉啟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身旁的謁者接著說道,“等迴宮了把韓嫣介紹給膠東王。”


    “諾。”


    “父皇,孩兒一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不過給我介紹的陪讀是什麽人呀?”


    “嗬嗬,你一定會喜歡的,陪讀名叫韓嫣,字王孫,韓王信的曾孫,弓高侯韓頹當的庶孫,也是名門之後呀,你們在一起一定有利於學習的進步的。”


    “謝父皇,不過孩兒還有一事相求。”


    “哦,彘兒也有求父皇的時候,說來聽聽。”


    “父皇曾經封過一個叫張佳揚的中郎將,前幾天孩兒見過一次,很是喜歡,希望父皇能答應將他送與我,做我的貼身護衛。”


    “哦,父皇我還以為什麽事情呢,不就是要一個人嗎,答應了,讓他立即到你王府報道。”


    “謝父皇成全。”


    “走,下山迴宮。”劉啟說過之後帶頭向山下走去,劉彘緊跟在後,來到山下,和劉啟一起坐上龍輦,隊伍慢慢向南行進,路旁的樹木不停的搖擺著身姿,身後的狂風卷起片片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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