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聽天羽君所言,玄昱和綿玉頓時愣住了。暗中觀察的宇豪烈和玄心也是愕然無語,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下鬱悶。


    這小子的臉皮真是意外的厚實啊。


    玄昱這麽折騰天羽君,並非真的想要撐死他,主要是為了羞辱他。


    堂堂武疆道少座被迫吃馬糧,確實是一件恥辱。隻是現在看來,玄昱此舉並沒什麽效果。


    玄昱反應過來之後,憤然的盯著天羽君。而天羽君神色坦然,沒有半分做作的樣子。


    因為,天羽君說得是實話啊。


    每一個吃貨都有一個當廚師的心,想要嚐一嚐自己做出的食物到底怎麽樣。靈兒也不例外,在很久之前就動手嚐試過那麽一次。


    隻是那一次青宣等人吃了靈兒做出來的料理後差點團滅,青宣等人也因此心中烙上了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靈兒自那以後也認清自己的天賦,再也沒碰過廚具。


    老實講,這麥糠餅的味道對於正常人來說是很難吃。但是對於吃過靈兒料理的天羽君來說,味道確實還不錯。


    “好!算你有種!”


    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端倪,玄昱氣得直咬牙,“既然你喜歡吃,那你以後的一日三餐都是這個!”


    “好啊。”天羽君欣然點頭同意,沒有任何猶豫。


    他現在僅僅是修為被封,但是身體機能可沒有下降,依然可以直接吸收外界靈氣維持生存,食物吃不吃也無所謂。就算玄昱真的天天送這麥糠餅過來,天羽君大不了不吃,直接扔掉。


    倒是綿玉麵露難色,悄悄拉了拉玄昱的衣角,小聲兒道:“小姐,這麥糠餅雖然材料低廉,但是製作起來也著實費力。而且一塊兒就能支撐一匹上好軍馬三天的食量,也算是比較重要的軍用物資。咱們這次一下子領取這麽多,也是軍需官大人看著大公子的麵子才給咱們的。”


    “我看這飯桶的肚量,若以後真的天天給他送這麥糠餅,恐怕不出一個月就能吃光咱們這兒的庫存,這要求軍需官大人可不會答應啊。”


    “呃!?”玄昱聞言頓時美眸一睜,隨之氣得暗中跺腳。


    而用軍馬的糧食來羞辱天羽君,已是她能所想到的最惡毒的辦法了。一時間,玄昱還真想不出該如何整治天羽君。


    而玄昱在來之前,玄心可是對她明言交代過,不準對天羽君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就算是玄昱要羞辱天羽君出氣,也得要有個度。


    不然真把天羽君惹怒了,對誰都沒好處。


    天羽君哪能聽不到綿玉的話語,頓感哭笑不得。


    這倆人,還是當初那麽單純天真啊。


    天羽君搖了搖頭,覺得這麽和她們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把話直接說開為好。


    天羽君也不是真傻,玄心讓玄昱來照看自己的意圖,此刻他大概也猜到了,隨即正色道;“玄昱姑娘,因為當初涯州之事,在下對你確實心懷歉疚。如果你想整治在下,在下也沒任何話說。”


    “不過你要是想勸說在下投降,為你們大聖朝效力,那還是免了吧,在下是絕不會答應的。”


    玄昱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心中又是一怒,隨之還有些發慌。


    玄心之所以讓她來接觸天羽君,一是為了展現自己這方的誠意。二來便是因為玄昱和天羽君曾經有些交情,想讓她來說服天羽君。


    其實玄昱對這事兒也挺上心的,也很想將天羽君給收服了。隻是她實在是咽不下涯州之事的那口氣,所以一上來就搞出這麽一出。


    現在天羽君直接把話說死了,這讓玄昱很是忐忑,擔心自己此舉是不是真的把天羽君惹火了,天羽君隻是兜著麵子沒發出來。


    不過玄昱念頭一轉,似乎想通了什麽,又冷笑了起來,目光鄙夷道:“既然羽少座如此鐵骨錚錚,那又何必故弄虛玄,借那侍女之口來傳達交涉之意?”


    “你直接寧死不屈,一生就在此地老死不好?也省得本小姐來羞辱你一番。”


    天羽君挑了挑眉,隨之一臉無奈道;“既然玄昱姑娘如此直言,那在下也不囉嗦了。”


    “近日來在下已經看清了自身形勢,確實有與貴朝交涉之意。”


    “隻是在下想要交涉的並非是投降之事,而是想為自己贖身。”


    “還請貴朝明言,在下要付出怎樣代價,你們才肯放了在下?”


    玄昱聞言一下皺起了眉頭,暗中觀察的宇豪烈和玄心也沉思不語。


    自古以來確實有這麽個規矩,一些有身份或是有關係的俘虜,可以付出足夠的代價,為自己贖身。


    隻是不管是宇豪烈還是玄心,都已經是打定主意要收複天羽君。除非天羽君答應為他們效力。不然宇豪烈和玄心就算將天羽君永生囚禁,供養他一輩子,也不會放他離開。


    玄昱也很清楚這一點,略略一想便斷然拒絕道:“本姑娘也請羽少座死了這份心思吧,你應該很清楚你的價值,我們是絕不會放你離去的。”


    天羽君聞言臉色一板,淡淡道:“既然玄昱姑娘這麽說,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眼見天羽君死不答應,玄昱頓時怒火上湧,冷聲道:“羽少座,本小姐再勸你好好考慮。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的天賦如此出眾,若是終老在這囚獄之中那可就太可惜了,你千萬不要自誤啊。”


    “而且你莫不是以為你那武疆道傳人的身份就真能保得住你?我朝就真的不敢對你怎麽樣?”


    天羽君怡然不懼,悠悠道:“多謝玄昱姑娘的關心了。不過大丈夫威武不屈,心中信念不可輕動。即便在下真的終老在這裏,也絕不會屈服。”


    “玄昱姑娘若是想來找在下聊天閑談,哪怕是因為當初涯州之事前來整治在下,在下都隨時歡迎。但唯獨這件事情,絕無迴轉的餘地。”


    言語間,天羽君起身坐迴床邊,揮袖一掃床榻,淡淡道:“玄昱姑娘,在下倦了,還請你迴去吧。”


    “你!”


    玄昱見狀大怒,沒想到天羽君直接逐客了。


    從小到大,自己還是頭一次麵對這種情況。


    “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你就一輩子待在這裏吧!”


    玄昱憤然起身,直接轉身走出門外。綿玉也是狠狠瞪了天羽君一眼,連忙跟了出去。


    ......


    不多時,玄昱便氣唿唿的趕迴了陽神殿中,綿玉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


    玄心悠然坐在大殿之中喝著茶,現在早就在此等候了。


    一看到玄心,玄昱頓時氣得狠狠一跺腳,轉身就要走出大殿。


    玄心見狀放下茶杯,嗬嗬笑道:“九妹怎麽了?何故如此生氣啊?”


    玄昱聞言立刻狠狠瞪了玄心一眼,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是你說隻要本小姐出馬,那個呆子就一定會對本小姐俯首帖耳,拱手而降!”


    “結果本小姐信了你的鬼話,屈尊降貴前去和他講道理,但那個呆子卻又臭又硬,還把本小姐給趕了出來,鬧得本小姐好沒麵子!”


    玄心露出一臉驚奇之色,“哦?那位羽少座居然把九妹你趕出來了,他都說了什麽啊?”


    “你!”玄昱聞言又是氣不打一出來,伸手就去掐玄心的胳膊。


    玄心這麽問,明顯就是在故意嘲笑自己嘛。


    “哎~,好了好了,這是為兄的不是。”一見玄昱真的發火,玄心連忙道歉,不再逗她玩兒了。


    “哼!”玄昱怒哼一聲,轉身坐在一旁的位置上,拿起茶杯喝了兩口壓壓火。


    玄心搖頭一笑,對一旁的綿玉揮了揮手。綿玉立刻機靈的行了一禮,退出了大殿之外。


    玄心也坐在了玄昱的對麵,笑道:“九妹不要如此生氣。羽少座畢竟也是有身份的人,難能如此輕易說服?你第一次沒成功很正常的。”


    “而且你和他的那番交談已算是大有收獲了,九妹你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哦。”


    “呃?”玄昱一臉猶疑之色,不解的看著玄心。


    玄心微笑道:“那羽少座被你那般整治都不曾生氣,說明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你的。至少由你去和他交涉,比我們去交涉效果要好得多。”


    事實上,玄心和宇豪烈也不可能那麽天真,指望玄昱一出馬,就能說服天羽君。玄心派玄昱過去也是一個試探,看看天羽君對玄昱的態度怎樣。


    而經過剛才觀察,玄心和宇豪烈已經確定了之後的辦法。


    玄昱神色一愣,隨即也明白了過來,心底不禁浮現一絲喜意,但還是氣哼哼道:“那大哥你說怎麽辦?怎麽才能說服那呆子?”


    玄心自信一笑,“九妹不要著急,羽少座之所以不願意歸降我大聖朝,是因為他心中早已對我大聖朝有所成見。”


    “而成見這東西一旦形成,想要化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功夫。這得雙方天長日久,慢慢相處,一點點化解對方心中的誤會。等你將他心中的觀念轉變過來之後,他自然會考慮為我大聖朝效力的。”


    聽聞玄心所言,玄昱眼睛頓時一亮,但隨即又苦惱的問道:“那我要該怎麽去改變他?況且我朝開疆在即,我以後肯定要時不時的隨十二殿下外出征戰,哪有時間和他慢慢相處。”


    玄心早有預料的笑了起來:“這個簡單。那羽少座之所以對我大聖朝會有成見,其中的緣由為兄大概也猜到了,所以為兄早有應對之法,能快速扭轉他的觀念。


    “哦!?”玄昱更加驚喜,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到底什麽辦法?還請大哥教教小妹。”


    玄昱悠悠道:“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隻需要帶他在這紫陽城中轉上那麽一圈,他自然會明白一切。”


    “屆時你再動之以理,曉之以情,溫柔以待,他還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一邊說著,玄心就將這方法的具體步驟用神念向玄昱傳送了過去。玄昱越聽眼睛越亮,最終喜笑顏開。


    片刻之後,玄昱便將玄心的辦法盡數知曉,高興的起身笑道:“多謝大哥賜教!小妹這就去準備!”


    話音未落,玄昱就樂滋滋的走出了大殿。


    望著玄昱的背影,玄心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最終化為了一片糾結之色,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氣自語起來: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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