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長勝兩手空空,拖著受傷的身體向鬆島中川靠近,徒手搏刺刀?鬆島中川沒有欺負一個殘兵的意思,地上撿起一根米多長的木棍丟到了廖長勝的麵前。


    木棍拚刺刀,這就是所謂的比試,鬆島中川手中的太和刀,鋒利無比,要不了幾迴合就能把木棍削成短截。為了眼前的兩個親人,為了中國人這點骨氣,廖長勝毅然決然的拿起了木棍,被憤怒充斥的赤紅雙眼怒視著鬆島中川。


    殘疲的身體瞬間被力量灌滿,快步奔襲,長棍舉上頭頂,以泰山壓頂姿勢劈空而下,鬆島中川平握長刀擋住,廖長勝咬緊牙冠繼續向下壓,這種野獸般的力量讓鬆島有些難支撐,用力一腳踹到了廖長勝腹部,廖長勝將力量集聚到上身,下身底盤不穩,一擊便倒,向後退了兩步,坐倒在地上。


    鬆島中川伺機而動,劈空斬月,豎直向廖長勝砍去,廖長勝用木棍擋住,長棍卻被一刀斬斷,鬆島中川不停的亂砍,廖長勝在地上來迴的翻滾躲避。


    鬆島中川手中的嗜血長刀像有意識一樣,對廖長勝的鮮血有吸附力,劈斬就沒停下過,廖長勝連站起的機會都沒有。


    張二傻端起槍緊急戒備,注意四周,生怕那個鬼子在背後打黑槍,對廖長勝不利,本來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要是再挨上那麽一槍,必輸無疑。


    鬆島中川把所有的思維都集中到了進攻上,這便是日本的刀術,得到一點優勢就完全不顧的瘋狂進攻,刀尖濺起泥土沙塵,時不時砍到泥土裏的石頭,“哧哧”作響。


    廖長勝在這種情況下,頭腦還能飛速運轉,仔細觀察鬆島中川的破綻,在每次劈下提刀在劈下的空隙中,鬆島中川的唿吸是不穩地的,要是此時重重給他一擊,必定能大傷元氣,久久恢複不過來。


    鬆島中川又是一刀劈下,廖長勝向右翻滾,在提刀的一瞬間,順勢而動,狠狠的一腳踢打了鬆島中川的襠部,正中把心。


    鬆島瞬間臉色蒼白,捂著襠部疼痛難忍,很自然的原地跳了起來,像個小醜一樣,動作滑稽,可笑至極。


    就在此時廖長勝迅速撿起被砍斷的木棍,當頭一棒,鮮血順著鬆島中川的額頭向下流,流過鼻梁嘴唇,像是被劈成了兩半。


    “八嘎!”鬆島中川狂怒,轉身一刀刺向廖長勝,來不急躲閃,被太和刀從腰間穿過,廖長勝臉色難看,捂住傷口,退後幾步,扯掉自己上身破爛的大褂,用力一緊困住傷口,咬緊牙冠,但很難發力,越用力血流的越多。


    鬆島像個嗜血成性的怪物向廖長勝砍去,廖長勝側身左右躲閃,顯然受傷後速度慢了不少,一不注意,又被太和刀劃破手臂,鮮血順著流出,在指尖滴落。


    張二傻站不住了,兩步向前準備衝上來之時,被廖長勝製止道“二傻,我可能當不了你大哥了,要是能走就走,帶著黑豺,記得給鳳姐說聲感謝!”廖長勝彎著身子,勉強的支撐站起,唿吸越來越緊促。


    “走!嘿嘿,誰都走不了!”鬆島中川露出被鮮血侵染的牙齒,臉上掛著陰深的笑容,又是一刀劈向廖長勝,廖長勝躲閃沒有站穩,倒在了地上,精疲力竭。


    被捆綁的蘇茂生心疼難忍,卻被捂住嘴巴,連嘶吼的聲音都發布出來,瘋狂的掙紮,謝成功看著到下的長勝叔給自己的微笑,眼淚滾滾的向外流出。


    鬆島中川兩腳踩在廖長勝的手臂上,疼痛難忍,慘叫聲淒厲,但廖長勝依然咬緊牙冠忍受,鬆島中川的額頭流血不止,滴落到了廖長勝的嘴唇上,這時候廖長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想起小時候蘇茂生給自己常讀的古詩,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廖長勝咳出鮮血,慢慢吐出這幾個字“留取丹心照汗青!”,笑容依舊。


    “呦西,去死吧!”鬆島中川舉起長刀,向著廖長勝的胸口刺去,刀尖快落下之時,隻見一個身影奮勇的跑了過來,正是那個白布長衫的身影,蘇茂生掙脫控製,跑了過來用盡全力撞開了鬆島中川。


    躺在地上的廖長勝對著蘇茂生一笑,父子間的最後深情停留在這一刻,蘇茂生背後的鬼子,“嘭”一槍開出,廖長勝試著動彈身體替蘇茂生擋住這一槍,可無能為力。


    這顆子彈在廖長勝的視野中放慢了數倍,慢慢的穿過蘇茂生的胸口,這種旋轉絞肉的感覺讓他鮮血吐出,大喊一聲“老爹!”


    蘇茂生雖然被捂著嘴,但最後那一抹父親的的笑意在廖長勝的眼裏很清晰,隨即身體向後傾倒,花掉畢生最後一口氣讀出了那句震撼人心的古詩句“留取丹心照汗青”,雖然沒有清晰的口音,隻有嘴唇摩擦白布發出的模糊聲音,但廖長勝,張二傻,謝成功聽得清清楚楚,倒下的瞬間曆曆在目。


    蘇茂生的倒下,全村人的死亡,悲傷的不隻是廖長勝幾人,混在鬼子中間的李誌濕潤了眼睛,痛苦不堪,捂著嘴悄悄的躲到了角落,不敢直視和想象這發生的一切,令他沒有想到是鬆島中川會突然兵分兩路攻打雞冠城,他真正的目的確是村子,這個可惡的日本人,變態的殺人機器。


    李誌也不敢把悲傷表現的太明顯,自己的痛苦又有何人知道?


    鬆島中川這個混賬,走到蘇茂生的麵前,又狠狠一刀插下,確定沒有動彈的意思,再次露出陰深的笑意。


    張二傻上前扶著沒有知覺的廖長勝,這個沉浸在悲傷中的男人像一具被冰封多年的屍體,沉重冰冷。


    這時候放完炮的吳婷和張二傻在蘇漢的通知下趕了迴來,然而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被鮮血侵染的土地,啞口無言,蘇漢看著倒在地上的父親,悲痛欲絕,跑上前又被金鵬飛拉住,現在對於他們來說,能活一個算一個,不敢亂動。


    鬆島中川拖著沾血的長刀向廖長勝走來,這個狂妄的變態,吳婷悄悄的比劃著手勢,告知張二傻向鬆島開槍,死也要拉著這個家夥墊背。


    張二傻盡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但這一幕幕的重現,讓他看到了當初日軍血洗東北的場景,手抖個不停,雖一槍開出,但子彈不知飛向何方?


    鬆島中川笑了,驕傲的以為這群人被自己的威懾力給震住了,抬頭忘了忘,張二傻的子彈飛向了何方?


    吳婷思維很清晰,乘機而動,困住了鬆島中川,用槍指著他的腦袋,站立在院壩中的所有鬼子立即舉槍瞄準幾人。


    “不許亂動,不然我一槍斃了他,”向著鬼子說完,又對鬆島喊道“叫他們都放下武器,快!”


    鬆島不以為然,沒有反應,驕傲的笑著,金鵬飛沒有猶豫一刀刺進鬆島中川的大腿,鮮血不停的飆出,鬆島中川忍著疼痛,麵部扭曲依然在笑“你們走不了的,打死我也走不了!嘿嘿嘿!”


    金鵬飛又一刀刺向了鬆島的另一隻大腿,吳婷挾持鬆島中川向後退,鬼子靠攏,長槍瞄準不敢開槍。


    僵持之際,出口傳來幾聲槍響,幾人迴頭一看,阿鳳雙手拿著手槍對著鬼子打了起來,大喊道“爺們兒,你媳婦兒我迴來救你了,還活著嗎?”隨後噠噠的馬蹄聲傳來,聽起來陣勢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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