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

    我是被一陣音樂驚醒的——準確地說,是被一個很有寓意的夢驚醒的。屋子依舊很暗很陰森,這讓人很不舒服。濃濃的酒味夾著一股很難聞的氣味直撲腦門,我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似乎有“醜妞”的身影一晃而過,不過,隻是一閃而過,並不是很確切。再次傳來“醜妞”很誇張的叫聲,於是手中便多了一個毛茸茸的物什。不用想,這便是“醜妞”了。“醜妞”很不安分,眼睛老朝四周看,好像特沒安全感的樣子。這個懵懂而又不知所措的家夥,讓我想起了逗逗;不可避免地,我又想起了他,那個曾經給我幸福的菜籽哥哥。菜籽哥哥怎麽又闖入我的視線了,他怎麽可以。。。。。。睜開眼,菜籽哥哥便不見了,我麵前隻有一堵冰冷的牆而已。這隻是幻覺,菜籽哥哥怎麽會來找我呢。如今,身處這黑暗的小屋,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現在我的腦海。爸爸、紫穎、狄峰,他們的身影也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由此我才知道了自己此時的處境。生活怎麽可以這樣!我怎麽可以迴來呢!假若我不迴來,我現在肯定不會這麽狼狽了!destiny(命運)?destiny(命運)!是的,肯定是這樣的。真傻,真的很傻!

    然而,最終我還是迴來了,於是便發生了這一幕:今晚我一個人在這屋子裏看那輪皓月。皓月依舊那麽大那麽圓,月光依舊是那麽溫柔,整個桐家灣都在這朦朧的月光下顯得那麽穆靜。進入我眼簾的是一個毛茸茸的世界,似乎充滿了無限的好。瀑布在這月光下緩緩流動,仿佛一條金色的帶子從天而降,發出恰似嗚咽的叮咚聲,著實勾人心魄。那被濺起的陣陣水霧冉冉上升,在這朦朧的月光下形成一簾薄紗;隱隱可見的遠處的群山好似小說情節的某些伏筆,充滿神秘和懸念。

    沿著金黃的瀑布再往下看,映入我眼簾的是那塊天然的環形石頭。水珠濺在上麵,星星點點,粗獷中又有幾分嫵媚,甭提有多好看了。瀑布兩邊的樹木蓊蓊鬱鬱,原本翠綠的樹葉也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水珠點在上麵,毛茸茸的,煞是可愛。夾著各種香氣的微風總是沁人心扉的,如今在這朦朧而又充滿幻想的夜裏,它的出現又給這安靜祥和的夜平添了幾分歡樂、明快的旋律。那蜿蜒流淌的小河波光粼粼,仿佛被人揉碎了的珠子,又像含著幽夢的女子輕輕歎息。在這美麗的月光下,萬物都處於一種平衡和和諧之中,災難,那已是很遙遠的事情,永遠也不會發生似的。

    當雅尼的《aria》(詠歎調)在我的耳畔響起,我的意識被一種很古怪的東西縈繞;眼前的世界也跟著變了樣:月光依舊朦朧,而空中的水霧也隨著音樂緩緩移動著。時間就在那一瞬間被音樂定格,世界萬物亦被分解成各種閃亮的小顆粒,正在緩緩而有規律的移動著。恍然間,我竟看到一個偌大的沙漏淺淺的形狀來。沙漏裏的沙子緩緩蠕動著,世界萬物——那些被分割成無數顆粒的萬物又隨著沙子(時間)的流逝神奇地重組著;恍然間,我仿佛看到時間又被分割成各種微粒在我身邊緩緩地蠕動,而我亦看到人類所懼怕的光陰在不斷地轉旋,似乎觸手可及。時間有了清晰的軌跡,一直望不到頭。光陰下,萬物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撩撥著沿著各自的軌跡轉旋。似乎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的牽引,仿佛一隻大手正在悄無聲息地操縱著這一切,一刻也不放鬆。光陰,time,這個被人看作最為神秘的東西,就在瞬間被分解成可視可摸的實體。這對我的震撼是顯而易見的。我看見了時間的軌跡,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這竟成了事實,這由不得你信不信。在那朦朧的光亮深處,我看見日月星辰依舊被那隻大手撥弄著沿著各自的軌跡轉悠著。似乎有很大的輪子緩慢旋轉,而人類的文明史也在輪子的緩慢旋轉中一一呈現出來。我看見了屬於自己的輪迴,亦看到了樊帆的。我們兩個隻是兩顆很不起眼的珠子,沿著某種看不見的軌跡旋轉,彼此望著對方,但無法靠近。我們是成千上萬顆珠子中的一組,貝納大手推搡著,很有規律而又不緊不慢地旋轉。隻是,屬於我的珠子很小但很亮,發出似紅色的光亮,屬於樊帆的珠子似乎大一些,是純白色的。它們和千萬顆珠子一樣被那隻大手推搡著,向著各種可能的方向前進。就在這時,我的心被無聲的恐懼擊打著,這使我有了一種莫名的害怕,而這種害怕是多麽的刻骨銘心,以至於我流下了滾燙的淚水。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隨著淚水的不斷滴下,那兩顆一紅一白的珠子之間有了清晰的輪廓;最後那兩顆屬於我和樊帆的珠子不斷地繞著那清晰的輪廓飛速旋轉,最後合二為一,融在了一起。純白色的珠子和純紅色的珠子漸漸融成一體,顯出妖冶的粉紅色。最後,珠子不動了,停在那浩瀚的黑色之中,大手已不再撥弄它們。它們被徹底地遺忘了,徹徹底底地遺忘了。也就在這時,音樂戛然而止,眼前的幻象已不複存在,在我麵前的隻有一堵冷冷的牆壁而已。月光依舊朦朧,隻是少了有關輪迴和命運的寓意。

    恍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麽,隻是無法定義和形容而已。我那度過的二十五個春秋的記憶又在我腦中清晰起來,如一條不乏彎曲的軌跡伸向未知的遠方,最後成了一個亮點——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又像隨時就要消失似的。感覺到自己在浩瀚宇宙的渺小,於是心裏就有了無限的哀愁,似乎一動就會牽出一片憂鬱的篇章來。有人一直否認命運和輪迴的存在,甚至不惜用“科學”的名義為自己的觀點提出有力的佐證。但這是多麽幼稚的想法啊!雖然我不信奉宗教,但我相信命運和輪迴的存在。

    其實在我看來,宗教之所以被人們信奉和抨擊,那是因為它是可以證明命運和輪迴的存在,隻是無法恰當地表達它們而已,以至於讓迷信這個東西在它的真理和謬論的夾縫中存在,根本無法根除幹淨。萬物都有其存在的軌跡,隻不過有的軌跡是可視的,有的軌跡是無形的;有的軌跡是筆直的,有的軌跡是曲的。時間、命運和輪迴的軌跡是無形的,而可視的萬物存在的軌跡是可視的;光陰的軌跡是筆直的、不可逆的,生命的軌跡是曲的、可逆的。萬物都必須存在於一種平衡和和諧之中,雖然這種平衡和和諧是極不穩定、極易被破壞,但他的自愈和再生能力相當強,可以瞬間恢複,不容質疑。萬物間的能量亦可以轉換和互逆,並以各種形式存在——它最終迴歸於一種平衡。輪迴擔負起此重任,盡管有人認為它是虛無的,但它的作用不容小覷。

    就像我看到自己的輪迴卻無能為力一樣,我根本無法左右自己的人生,盡管有過一段時間我想操縱它。爺爺他們會給我很多阻力,盡管我極力在消弭他們給我製造的災難,但這種災難的一個零頭足以置我於死地。桐富雲,這個幹癟卻又能幹的老頭,他想要的無非就是維護名譽的完整,我可以成全他,可惜,他不能成全我,我們之間不可能做到“雙贏”。我會暫時服從命運給我的安排,但遲早要反抗的。我現在缺的就是一個契機而已。會一直愛樊帆,至死不渝。性的快感可有可無,但也不排除“找樂子”的可能。桐鐵柱他們無法左右我,他們沒格!在道德和愛情方麵,我注定要舍棄一方。就目前而言,我決定舍棄道德。我是一個愛情瘋子,我無法做到循規蹈矩,雖然現在看起來,我是多麽溫柔和怯弱。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沒有什麽可值得留戀的。責任是依附於道德的一個附件,我答應自己在一段時間履行它,但不是用我的整個生命。

    有一個成語叫“玉石俱焚”,我想我和桐富雲之間的關係亦如此般。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如何逃出他們的包圍圈,這著實讓我頭疼。在這篇文章的最後,一個新的預兆已經開始顯現,那就是:我會離開桐家灣,不惜一切代價!

    桐童

    寫完這篇東西,月已天西。桐童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把熟睡的“醜妞”小心翼翼地放到一邊,想站起來,隻覺得雙腳發麻,根本無法站立。不得已,桐童隻得再次倒在地上倚牆而坐。腿部傳來忽冷忽熱、冷熱交織的感覺讓桐童很不爽。再次倚坐在地上,桐童又歎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看看四周,桐童又感到分外害怕,臉上又顯出無比恐懼的顏色來。再次站起來看看四周,桐童壯著膽子咳了幾聲,四周便響起了幹癟的迴聲。向前走幾步,隻聽見一聲脆響,棋子便又散開了些。借著微弱的光亮看著這些棋子,桐童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再次迴想起聽《aria》時看到的幻覺,桐童又想起了他和樊帆的輪迴以及那隻無形的大手來。“命運”這個詞又在他腦海中迴閃了一下,桐童不由地發出一陣戰栗。他想起了他和樊帆的相遇、相識,想起了他和樊帆經曆過的點點滴滴,最後卻成為了路人,桐童不勝唏噓。當他看到那些棋子,他突然意識到他的一生就是一個棋局,而他和樊帆隻是兩顆棋子,包括死去的蓮裳和濤濤。他們恍如一顆顆棋子被命運擺布;甚至,他把他和樊帆的相遇也看成是命運的一步棋路而已。如此一想,濤濤的心裏又灰了一層,又滴了一迴淚。哭夠了,心情再次趨於平靜的桐童腦中有了一陣古怪的旋律,一個個古怪的文字也被一個個地鑲嵌在那些旋律裏麵。桐童笑了,又興奮地寫下這篇叫做《棋子》的歌詞:

    棋子

    我看你,眼神裏充滿無限繾綣和不舍,

    突然間才發現你竟是我生命的對立。

    看著你在命運設定的軌跡下懵懂穿行,

    心開始痛了,於是義無反顧跟著你。

    我和你漫步在滾滾紅塵裏,渴望得到你,

    最後隻能走著各自的軌跡忽遇忽離。-

    我進你退,我退你進,愛情到頭來竟成了一種算計。-

    我和你的愛是一場看不見的對弈,-

    隻是還沒有開始,輸贏早已明晰。-

    我們在世俗的經緯裏懵懂穿行,-

    誰對誰錯無法談起亦無從算計。-

    我和你的愛是一場看不見的對弈,-

    隻是這場遊戲到最後已沒有對錯和是非。-

    我們在橫豎的格局裏無望地穿行,-

    寸步難行的黑白世界早開始算計我們愛情的盈虧。-

    2。我愛你,像飛蛾撲火一樣奔向你。-

    我想你,像對某種信仰一樣仰望你。-

    可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愛是致命武器,-

    傷害自己又傷害你,最後隻有兩敗俱傷的結局。-

    是誰讓我們的情感主宰理性的世界,-

    又是誰讓我們磕磕碰碰傷害彼此永不停歇。-

    當我們在無形的意誌中接受彼此的一切,-

    我們並不知道我們隻是命運陰謀的一顆棋子。-

    我和你的愛是一場看不見的對弈,-

    每次的相遇隻能讓對方傷得更徹底。-

    我們在世俗的經緯裏懵懂穿行,-

    各按各自的軌跡忽遇忽離各奔東西。-

    我和你的愛是一場看不見的對弈,-

    走走停停的感情到頭來隻是無聊的遊戲。-

    我們在橫豎的格局裏無望穿行,-

    寸步難行的黑白世界隻能誇張我們空洞的迴憶。-

    桐童

    寫罷歌詞,桐童又按自己的旋律唱了幾遍,覺得很不壞,隻是因自己不會作曲的原因,桐童又委實懊惱了好一陣子。如此又鬧騰了好一陣子,天已大亮。再次看著滿屋子的瓶瓶罐罐,想起自己又要和這些瓶瓶罐罐過好一陣子,桐童就頭皮發麻。櫻花給他送飯的時候,桐童又把他寫的稿子給櫻花看了,並按他自己的旋律唱了一遍。櫻花覺得歌詞和旋律不錯,隻是過於太難理解。桐童很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建議。吃完飯,桐童又向櫻花提及樊帆和夏紫穎等人。櫻花度其意,料想桐童要長久地離開她了,她的臉色變了變,這才顫著音小心翼翼地說:“你真的能放得下養了你一輩子的爹娘嗎?”桐童聽了,笑了笑,很口是心非地說:“別忘了我現在還在爺爺他們的控製之下呢,是走不了的。”櫻花聽了,臉上顯出無比憂鬱的神色。不用說,桐童撒了謊。桐童鐵定要離開桐家灣了,隻是櫻花不知道而已。

    現在再談“命運”或“宿命”,這似乎有些過於消極、頹廢的味道;但一種無法爭辯的事實是:桐童已經陷入了命運給他設定的某種圈套而毫不知情。桐童自認為他的鋒芒已被命運磨得所剩無幾,但他卻忽略了蟄伏在他心底的那股強大的愛情力量。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相反地,已經發展到了從未有過的慘烈。就在桐童認命的同時,他心中的那股力量已經開始操縱他的心靈和意識;而此時,桐富雲他們也開始策劃另一輪讓他們和桐童彼此都受到無法愈合的心靈創傷的陰謀。桐家灣又一次進入了相當安靜的時期。但無論是桐富雲等人,還是桐童本人,他們都清楚地意識到,桐家灣的安寧是假的、虛幻的,一場暴風雨會在醞釀很長時間後爆發,誰也無法逃避。故事似乎已經結束,但又似乎剛剛開始。一段故事的開始,它的結局就撲朔迷離,無法預料。這就是生活,充滿懸念而又讓人或痛苦或歡喜的生活。故事的結局誰又會知道呢,知道這些的恐怕隻有冥冥之中主宰人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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