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桐童病了,發起了高燒,隻得在宿舍靜臥;而我就在他的不遠處,和時間大姐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風大哥因為呆著無聊,奈不住寂寞,早不知在哪裏閑逛去了。

    我是被一陣敲玻璃的聲音弄醒的。等我睜開朦朧的睡眼時,我看見了樊帆一排整齊的大白牙。桐童掙紮著給他開門,樊帆就一身運動裝的打扮出現在了我和桐童的麵前。當他看到桐童蠟黃的臉時,剛要綻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麵色沉重地給桐童倒水、拿藥,服侍他吃藥。吃完藥後,桐童又歪在他的床上和周公聊天,樊帆則托著腦袋看著桐童睡覺。樊帆看著熟睡的桐童,心裏對他又愛又憐,想去摸熟睡的桐童,又怕弄醒他,打擾他的美夢。樊帆經過再三地考慮,才把手溫柔地捋著桐童額前的頭發。

    當你熟睡的時候,有誰會在你身旁默默地守侯著你,為你趕跑恐怖的夢靨;當你熟睡時又有誰在深深地凝望,試圖傳達他對你的愛戀;當你靜靜地熟睡時,你有沒有發現有人看著你,用他溫柔的眼光看著你。若幹年後,當你老去,又有誰會輕輕地把你從睡夢中搖醒,給你遞上毛巾、可口的飯菜,讓你洗臉、吃飯?是誰?是愛人!他會時時保護著你,望著你,期望你在睡夢中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他,包括他的愛!朋友們,當你從熟睡的夢中醒來,請記住第一個用深沉而又溫柔的眼光看你的人,並好好的珍惜他。不要在幸福離去時你再抱憾終身,那樣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太大了!

    “樊帆……”桐童輕喚,驚醒了我和熟睡的樊帆。樊帆眼神複雜地看著還在熟睡的桐童,幸福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夢見我啦……他在叫我的名字……這不是夢吧!”他重重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痛!他溫柔地迴應著桐童,試圖和熟睡的桐童對話。他看著桐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後看,愈看愈喜歡,愈看愈愛,愈看愈憐,最後竟情不自禁地抓著桐童的手,輕輕地在嘴邊嘶磨著、輕咬著,輕輕地,輕輕地……“哥,不要離開我!哥……看著你的桐童,他再也不離開你了……”樊帆聽後,心裏一陣甜蜜,嘴裏兀自輕說著“不會的,不會的,哥再也不要離開你!哥發誓!”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時,桐童的下麵一句話讓他麵如灰死、傷痛欲絕。“濤濤……濤濤……不要離開我……”桐童依舊在熟睡的夢中輕喚。“哥……哥……”桐童大叫著,神經質地坐了起來,汗水從他頭上大滴大滴地落下。當他看見身旁的樊帆時,他紫裳著臉皮,不知所措地向樊帆道歉:“對不起……”樊帆看著桐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做噩夢了吧!擦擦汗吧!”,說完遞給他一塊毛巾,不再說話。

    “他想著的是”濤濤“!我現在算他的什麽?!我現在充其量也是他的一個較好的朋友而已!他有他的秘密,他有他的”濤濤“,那個”濤濤“在他心中的地位比我要重要的多!我又算什麽……!”樊帆無不自嘲地想,突然又想到“世事無常,若有一日自己兩腿一蹬,雙眼一閉,又有誰能記住我肯為我如此般呢?”濤濤‘要比我強得多,他最起碼有人在他死後也如此惦記著,他要比我幸福的多!倘若我死後,他也這般記得我,我不如替“濤濤”死了,免得受如此痛苦!我愛他,很愛很愛他,而他卻在夢裏唿喚著別人的名字,我又算什麽東西呢!“於是,自討沒趣,不由得滾下淚來。

    且說,桐童看到樊帆出了神地望著他,臉上陰晴不定,早已自悔夢中失言,臊得滿臉通紅;又看到樊帆給他毛巾時的落魄神態,看到樊帆掉下淚來,早已慌了神,掙紮著要站起來問樊帆發生了什麽事,如何落淚傷神,卻沒有注意腳下,一腳踩空,整個人便從床上滾下來,腰重重地撞到了床下的板凳上。等樊帆聞聲迴過神來,早已自悔自己失態,心疼地扶起桐童,手忙腳亂地替他找醫生看腰。

    桐童因不慎摔傷腰,再加上重感冒,生活很難自理,因此他在宿舍是待不下去了。他正為住宿問題犯愁時,樊帆二話沒說,向學校申請桐童在病期間的監護權。校方經過慎重地考慮,因為桐童的情況特殊,又看到桐童的傷勢和樊帆的堅持,又想到呆在宿舍的種種弊端,以及桐童的一句“他是我表哥,更適合照顧我”等種種因素,才答應了他們外住的請求。但校方也提出一旦發現桐童有“無故上網逃學、不上課的時候,學校不僅強行勒令桐童搬迴宿舍,而且根據學校有關規定還要給他相應的處分!”。樊帆和桐童感激不盡地答應了他們的這個條件。因為桐童是大學新生,而且學校迄今為止,還沒有允許大一新生在外租房的先例,故其他大一新生知道這件事後,都很不服氣,鬧事者不止一人。或辱罵桐童者或上院和校領導鬧事者不計其數。一時間,整個學校上下烏煙瘴氣、不成體統。後來,經學校幾次開大會,校領導多次出麵解釋才息事寧人。不提。

    桐童在樊帆的幫助下已經搬空了他在宿舍裏的東西。樊帆眼神複雜地看著桐童把濤濤的照片放在他的包裏,一時竟忘了神,直到桐童叫他,他才反應過來,訕訕地追上早已遠去的桐童。他們誰也不說話,桐童隻顧走路,並未注意樊帆的不快。樊帆欲言又止,掙紮了一迴,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桐童“小弟,那個”濤濤“是誰?”桐童聽了此言,如雷轟頂般立在原地,隻顧掉眼淚的份。原來,桐童看到樊帆發怔、掉淚,早自悔夢中失言,不敢同樊帆搭腔。如今聽了樊帆的問話,早已猜透了樊帆說這句話的心思,於是心裏不快;再加上樊帆的問話勾起了他和濤濤的往事,迴想起那時他們在一起的甜蜜、濤濤的可人之處,又想現在事過境遷,如今卻人鬼殊途,又增添了苦悶,頓時隻覺氣血上湧,百般滋味盡上心頭,縱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一時怔怔,不覺滾下淚來,隻是短短地說“是我一個死去的朋友,提他幹什麽!”。當樊帆看到桐童聽到“濤濤”後站在原地,已知大概,又看到他傷心落淚,早已五髒俱焚、麵如灰死;不承望昔日“好友”到頭來落個人鬼殊途;又想自己和桐童如果走到一起,不是也有這麽一天麽?若有朝一日,他或桐童其中一個先去了,剩下的一個不也淒涼如此般;況且,現在自己越看桐童越覺得他的言行舉止竟和死去的蓮裳絲毫不差!桐童此般心情不正和當初有不知情的人問自己“蓮裳是誰?”時一樣傷感麽?他越想越傷感,越想越沒趣,索性也和桐童一起垂淚。一時間,兩個大男人竟像女孩子一樣垂淚,好不尷尬!惹的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這樣,桐童和樊帆生活在一起。平時,桐童的飲食起居都由樊帆負責。兩個人生活的時間長了,不免生起嫌來,再加上樊帆的率直和桐童的小性,所以他們也經常鬧情緒。通常是桐童梗著脖子哭鼻子,樊帆點頭哈腰地向他道歉。盡管他們經常鬧情緒,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桐童漸漸地對樊帆有些好感,不再跟他梗脖子掉眼淚,也肯給他說自己的心事了。盡管局勢向樊帆希望的方向發展,但他不是很高興,因為他不希望桐童此刻愛上他,他不想桐童對他的愛有任何其他的成分在裏麵,尤其是混有“感激”的成分在裏麵,因此,他和桐童慢慢變得生分起來。桐童察覺到樊帆對自己忽冷忽熱的態度,疑心樊帆開始討厭自己了,於是想設法抽個時間向樊帆告辭。畢竟,打擾樊帆時間久了也不是辦法。遂決議第二天向樊帆告辭。一頓飯兩人各有各的心事,悶悶地吃完了桐童認為是他們的最後一頓飯。

    晚飯過後,樊帆倚在沙發上看電視,卻見桐童今日與已往有很大的不同。根據這幾天和他的相處,他早把桐童的心事猜著十有八九,也明白了桐童此時欲言又止的原因。但退一步想,他希望自己的猜疑是錯誤的。他剛要說話,卻聽見桐童扭捏地說“大哥,我要洗澡,洗完澡後和你有事商量。”樊帆笑了笑,想想也是。桐童來他家也近有一個月了,洗洗澡也是應該的。又想或許自己多慮了,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呢!一邊想,一邊傻笑,若得桐童直看他發愣。樊帆胡想了一迴,扶著桐童去洗澡。樊帆看著桐童雪白的胴體一點一點地釋放出來,隻覺心跳得厲害,腦子裏全部是桐童的胴體和爽朗地笑聲。“哥哥,來啊!”他好象聽見桐童這樣叫他。睜開眼,他看見桐童正滿臉通紅地看著他。他迷惑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身,臉臊得通紅。原來,自己這般想著桐童,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的下體已有了變化,難怪桐童臊得滿臉通紅了。兩人頓時僵在原地,誰也不說話。過了好久,桐童才不好意思地提醒樊帆,樊帆方才滿臉通紅地給桐童搓背……

    洗完澡後,兩人倒都不好意思起來。桐童不好再提“告辭”之類的話,樊帆也不好再看桐童,洋裝看電視,心卻懸著,就怕桐童說出“告辭”,隻好又急又悔地看電視,察看桐童的眼色,見機行事。一陣沉默後,桐童的一句“大哥是gay嗎?”打破了原來的寂靜和尷尬的氣氛。說實話,當樊帆聽了這句話後,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但因為自己的荒唐闖的禍,隻好耷拉著腦袋一陣悶哼。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我也是。”過了好久桐童歎息,“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因為我,那個愛我的人已長睡不醒了。他很關心我、愛我,但他不是gay。他努力讓我迴到”正常“的世界,我拒絕,真的。他走了,就在我來新疆的前十天頭上。我哭過,使勁地哭過。他是愛我的,但又是絕情的。他始終沒有對我說”我愛你“。他的死告訴了我真相,他愛我的真相。但這有用嗎!我們已經人鬼殊途了啊!我不哭!我答過他不哭!我恨該死的命運!恨!很恨!當我哭的時候,他讓我笑;當我笑的時候,他卻去了……”。

    沉默……

    樊帆當然知道桐童所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但不忍說破,隻得陪著桐童掉淚,一時無話。樊帆輕輕地摟著桐童低聲的給他耳語:“是不是想他了?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別忘了還有大哥!傻弟弟,我真怕你把”我要告辭“之類的話說出來。哥怕的要命!桐童,你是脆弱的。答應哥讓哥以”好朋友“的方式照顧你好嗎?哥不要什麽迴報,隻要你開心就好!桐童……”桐童靜靜地依在樊帆的懷裏,看著他那多情的眼睛。曾幾何時,也有一雙眼睛就這麽囑咐他,聲聲相似,句句相似!他們同時望著他給他力量。當他失意痛苦的時候,他們會同時唿喊:桐童,愛你!好好的活,哥保護你!長期積蓄的悲情就在樊帆的一句“桐童……”中頃刻間爆發,桐童偎依在樊帆的懷裏輕輕地哭,輕輕地……

    當你悲傷的時候,有什麽比你偎依在愛人的懷裏更幸福!愛人的眼睛裏有太多太多的傾注,太多太多的內涵。當你睜開睡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愛人;當你無助的時候,在你身旁的也是愛人!愛人?愛人!是誰給了“愛人”如此大的魔力,能讓他能穿透層層的黑暗,在孤寂的夜裏把他心愛的人擁在懷裏;是誰賦予“愛人”如此深邃的眼睛,讓他看穿心愛的人心裏濃濃的憂傷,在深夜裏和他心愛的人深深對望。是誰?是誰!朋友,請記住默默看你。守侯你的人,不要讓一切成迴憶的時候才醒悟,才知道珍惜已失去的柔情,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等桐童哭累了,他才發現自己竟在樊帆的懷裏躺了近三個小時!他搓了搓還噙著淚水的雙眼,內疚地對樊帆說:“哥,你明天還要上學呢,快去睡吧!對不起,我今天失態了!”樊帆聽了他的話後笑得前俯後仰:“誰說我是學生?你來我這這麽久了,你曾見我上過一次學不曾?傻瓜,我早光榮”畢業“了,現在隻幹一些胡雕亂刻的營生。要不我怎麽有時間照顧你這個小豬?!不過話又說迴來,小豬比那些東西好的多,最起碼他會在生氣的時候梗脖子!說實話,那些工作挺煩的!早不想幹了!每天對著那些臭石頭。死木頭之類的東西,心都煩了頭也暈了!不過,能賺到你的幾個”學哥“充當一迴知識分子,就是死我也知足了!”桐童細細想來,樊帆的確沒有告訴自己他的職業,所謂的“學生”也是自己的主觀臆斷。妄加猜疑的推測,不覺又為自己的失言懊悔起來;再加上樊帆的取笑,臉早已臊得通紅,不好意思地嚷著“找死!”,順手胡亂抓起一個沙發墊子朝樊帆扔去,狠不得挖個洞藏起來。樊帆故意笑著躲閃,一邊學著桐童的腔調叫喊“傻瓜,打不著,打不著,打不著……”。一時,小屋裏充滿了歡笑聲,一改往日沉悶的氣氛。

    我和風大哥無趣地看著他們打鬧。“咱們撤手吧……”他無奈地說,我沒有搭腔,陷入沉思之中……

    深夜,桐童依著床頭,無心睡眠。和樊帆相處這麽長時間,自己也慢慢地對他有了些認識。樊帆是快樂也是痛苦的。別看他平時和自己嘻嘻哈哈地打鬧,但他心中的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每次打鬧後,樊帆必要借口出去倚在牆角吸悶煙。有好幾次,當他去廁所路過樊帆的房間時,他都看見樊帆淚眼朦朧地摩挲一張照片,嘴裏發出嘶啞的聲音“蓮裳……蓮裳……”。每當此時,桐童看著樊帆流淚,他的心都碎了,偷偷地和著樊帆哭,好不淒慘!有一次,他趁樊帆不注意,偷偷地溜進樊帆的房間,打開那張樊帆日夜摩挲的照片時,他如悶雷灌頂一樣呆在原地,簌簌地落淚。畫麵上是一個麵目清秀的男子,臉上呈現出少有的病態美。雖然照片上是一個豔陽朗照的日子,但男子的病態冷豔卻讓人觸目驚心。照片的後麵,附著一首名為“挽紗”的小詩,並簽有一個“蓮裳”的簽名。“輕紗纏綿嗚咽時,含恨難舍對心人。紗內嗚咽紗外應,西風緊緊奏離歌。唱罷《紅豆》燃紅豆,霧煙繚繞意繾綣。我欲悲情求蒼天,朝暮與爾常相見。清風助我上青天,與爾同享長生殿。”桐童吟罷,早已站立不住,看著蓮裳淒豔的容顏,早已淚如雨下。此時,桐童滿臉淚光,雖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這等無聲之泣, 氣噎喉堵,更覺得利害。哭完後,才細細想,原來如此!!!原來,樊帆和自己死去的苦命人一樣,不管他們心裏有多苦,他們都甘作自己的小醜,強裝笑顏,逗自己開心!他們都把無私的愛給了自己,把深深的傷痛留給他們自己!尤其是樊帆!蓮裳,對他來說那麽重要的蓮裳,那麽可人的蓮裳突然從他身邊離去,而且是永遠的離去,這種剜心的痛苦,他怎麽能承受?!又想樊帆平時對自己那麽好,自己卻不知珍惜,不僅不體諒他的良苦用心,卻用自己的小性折磨他傷痕累累的心,真是不應該!如此想了一迴,不覺又急又悔,早以滾下淚來!

    哭過了,又想“他平時對我好,隻是他把我看成他心中的”蓮裳“,以他對”蓮裳“的愛看自己的。縱使他待自己百般好,他心裏也想的是他的”蓮裳“!自己即使再強,也拉不走他心中根深蒂固的”蓮裳‘;自己再強,也隻能得到他的肉體,而他心中的那個“蓮裳”的地位你卻休想撼動“蓮裳”在他心中的地位的分毫!原來,“蓮裳”才是他的全部!他這麽對自己,又當自己是什麽!“心裏想著此般,又哭了一迴,本來羸弱的身子更不行了!

    桐童性子倔。又好強,竟不顧夜寒露重,隻顧亂想起來。哭完定神後,又轉念想“”蓮裳“是誰,又關自己什麽事!他百般眷戀”蓮裳“,又關自己什麽事!自己吃這閑醋幹嗎?他心裏好在有個”蓮裳“還可以想念牽掛,而自己呢?近日又覺自己勞思過度心乏起來,竟連自己那個苦命知己的模樣也記不起來;他苦時還有個”蓮裳‘可以摩挲,可以撫平自己的傷痛。而自己縱有一個知己,怎奈自己命苦,竟無福消受。如今他也進了淺土,隨著閻羅去了。即使自己百般苦楚,卻無人問津,孤獨地在殘燭下淒苦度日!“那淚竟如落雨般。哭過了,又覺得樊帆近日好象有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住久了,他開始嫌棄了,嘴上不好說,隻好用”苦肉計“?!於是心裏放不下;又想自己近日心情不順,言語間對樊帆有所冒犯,心裏又難以割舍,遂下地朝樊帆房間走去。剛至樊帆房間門口,又想自己半夜打擾樊帆,有悖禮數,心裏猶豫不決,放下剛要敲門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桐童其實不知道,當他難以入眠的時候,樊帆也無心睡眠,依在床頭吸著悶煙。“他今天笑了”樊帆想,“他 笑的樣子真好看啊!但隻要我細細看一下,我就知道他的笑容有多麽的牽強!每每和他打鬧時,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憂傷根本逃不過我的眼睛!那個”濤濤“已經走進他的心裏了,任憑我怎麽努力,卻抵不上半個死去的”濤濤“!”濤濤“死了,這是事實,但我也看出了他眼中生硬地拒絕!我想他 、愛他 、要他,可他……”他一邊想,一邊又為自己感到傷感和鬱憤。雖然他不在意桐童舊事,但想想桐童為“濤濤”哭泣的樣子,他的心真的很痛!又想曾幾何時,當他的蓮裳在自己的懷裏撒嬌時,那時的自己是多麽幸福啊!可如今卻長夜漫漫……樊帆狠狠地吸完殘煙,輕輕地摩挲著他日夜摩挲的照片,心如刀絞 、淚如雨下!“蓮裳……”他輕喚,思緒早已飄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樊帆23歲,在一所大學讀書。有一次,當他在街上閑逛時,他發現了被流氓逼到牆角。麵色灰死的蓮裳。學過跆拳道的他,幾拳就把那幾個囂張的流氓,也扶起了體力不支的蓮裳。

    後來,他認識了蓮裳,也慢慢地愛上了蓮裳,明白蓮裳就是他命中的情劫,更從蓮裳刻意隱瞞的眼神中,讀出他是一個身患晚期白血病的病人。他向蓮裳一邊又一邊地求愛,卻遭到蓮裳一邊又一邊地拒絕。起先,他還以為蓮裳不是一個gay,可是,在蓮裳多情的眼神中他讀出了蓮裳拒絕他的苦衷:蓮裳一邊一邊地拒絕自己,是因為他明白他給不了自己幸福,隻能給自己帶來無盡的痛苦!一個人如果給不了他心愛的人幸福,不如就此放手!(有時,放棄也是一種愛!)想到這裏,樊帆更加敬佩蓮裳的為人,也堅定了自己苦追蓮裳的決心。蓮母知道自己的兒子時日不多,也默認了樊帆,未加幹涉。當樊帆拿著大束火紅的玫瑰,跪在蓮裳的病床前向他求愛的時候,蓮裳激動地流出了幸福的淚水。他看出樊帆的良苦用心,也不好再拒絕,在加上樊帆的一句“縱使你去了那該死的地獄,我也會隨著你,永不離棄!”,心裏早已感激不盡,心裏一陣甜蜜,撲進了他心愛的人的懷裏。從此,兩顆心儀已久的心最終走在那個淒慘的秋季走在了一起。樊帆現在依舊記得那一天,也就是第二年,蓮裳死去的那一天——九月十九,象征他們的愛情天長地久的。在旁人看來平淡無奇的一個普通的秋日。

    從此,樊帆和蓮裳更如膠似漆起來。一個舍不得自己心愛的人離開,那怕是一分鍾;一個舍不得自己心愛的人,不忍他獨臥病榻,也樂意廝守。蓮母看到他們你情我意 、恩愛甜蜜,心裏甚感欣慰,但她不免又為樊帆的學習擔心。自從他們相識以來,樊帆把一門心思放在蓮裳身上,學習成績也直線下滑。她不好說破,隻是在言語上不斷地提醒樊帆,而樊帆卻不解其意,仍和蓮裳形影不離。見勸說無效後,蓮母以蓮裳病重為由,秘密給蓮裳轉了院。等樊帆知道蓮裳轉院的消息,那已是蓮裳轉院後的第三個日頭。那天,當樊帆像往常一樣來到蓮裳的病房時,發現他的床位空空的,衣服及其他行李也被搬空了,隻有一個護士在收拾床位。當他證實了蓮裳轉院的確鑿消息時,再也站立不住,隻覺兩眼一黑,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後來,他醒了,但他的魂早讓蓮裳勾走了,每天不知自己幹什麽,精神日益恍惚。不得已,樊帆家人才給他辦了退學手續,讓他改學雕刻,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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