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山的名號在神界如雷貫耳,不止因為它是巫族的祖山,更是因為其下所鎮壓的,乃是通往冥界幽葬獄的冥門。


    關於燭九山的傳說數之不盡,最出名的當然是關於上古巫神燭九陰的流傳。


    據說太極世界形成之處,萬物寂滅,天地之間隻有陰陽雙靈。隨著天地的不斷衍變,陽靈化五行普蓋天地,陰靈轉八門孕育眾生。而在陰陽交接之處,卻滋養出了十二個神靈,被譽為上古十二巫,燭九陰正是其中之一,而


    燭九山則是燭九陰的衍化之地。燭九陰的形體通天之巨,人麵蛇身,雙目破夢通冥,可以粉碎一切因果。由於身具陰陽雙法,可以論前世,解今生,所附有的能力神乎其神,用碗靈的話來形容


    ,那就是古今第一神棍。


    可這畢竟隻是傳說,真正置身於燭九山,卻是另外的一番感悟。


    燭九山確實半陰半陽,山體置身於地下的部分屬陰,置上屬陽。陰陽交接之處位於山體內,乃是巫祖的駐地,外人是決不允許進入的。


    通往燭九山山頂的這條通路上,碗靈感覺不到半點因之元素,相反這裏卻充滿了果之氣息。


    到處盡數萬物複蘇的景象,形色各異的生靈共聚於此,儼然成了一個獨立於神界之外的生命輪迴體係。


    走出一段距離後,前方的景象發生轉換,似乎到了此處體係的臨界點。一個因起留在此處,而其他人則繼續前行。


    前方的體係除了色調略深一些外,其他方麵看不出任何異常,仍舊是各色生靈共聚的場景。


    到了第二個臨界點時,又一位因起留了下來,似乎每一個臨界點,都需要一個因起來看守一般。


    等到了第五處臨界點時,已經先後有五位因起脫離了隊伍。


    碗靈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迴事?”巫啟子知道碗靈心中所想,解釋道:“燭九山是生靈的禁區,一般很少有人可以承受這裏的因果法則,即便是因起也不例外。我等限於身份使然,才不得不來到這


    裏,但有礙於法則的領悟程度,也需要分階駐留,等一會先前的那幾人會趕上來的。”


    “因果法則?這裏有嗎?”碗靈疑惑不解,直到此刻他都沒有感覺出任何變化,九葬石也沒有出現異常。


    巫啟子伸出一根手指,點向碗靈的檀中穴,一股澎湃之力驟然而出。


    碗靈隻感覺這股力道輕易的破開了自己引以為傲肉身,直指竅穴所在的位置。濃稠的五行元氣被盡數剝離,露出了竅穴深處一顆小小的黑色斑點。


    這斑點就像是一塊小小的息肉,懸浮於竅穴之中,若不是親眼所見,連碗靈自己都難以發現。


    “這是……”


    “果之劫,黑為咒,白為驚,棕為喜,黃為勞。你已中燭九山之咒卻有未可知,孩子,因果法則遠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


    碗靈渾身冷汗,伸手接過巫啟子從自己神體中取出的黑斑,反複打量。


    “這小小的黑點,能有什麽用處?”


    “你已臨魂變六重,所剩之魄穴在何處?”


    碗靈又是一陣冷汗,他暫時還沒突破的魄穴正是檀中穴。


    “難道……”


    “沒錯,此斑不除,你即便突破魂變七重,也隻是徒生一隻惡靈而已。”


    “這…這也太變態了吧!”碗靈目瞪口呆,急忙在神體和源魂四處尋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斑點。


    “不用找了,你現在是神級體質,黑咒不會輕易出現的,走吧。”


    短暫的交流之後,眾人再度上路。可此刻麵前的景物,在碗靈的眼裏卻完全換了一副尊容,再沒有先前的那般生機勃勃,相反卻死氣沉沉的。


    除此外,碗靈還發現,這裏的生靈雖多,但卻都是沒有靈智的那種,也許隻有這樣的生靈,才會躲開因果法則的約束吧。


    到了第七處臨界點時,巫啟子也提出在此停留,讓眾人繼續趕路。碗靈當然不會再充大頭,也要求在此停留。


    於是,剩下的幾人原地休息,不多時,先前停留的幾位因起果然趕了上來,眾人再度匯聚,準備一口氣爬到山頂。


    這期間,碗靈向巫啟子討教了辨認體內斑點的方法。巫啟子自然知無不言,可碗靈雖然聽懂了,隻是這方法卻需要源魂中有著多達三千以上的因之劫,他才數百之多,隻不過靠著九葬石才收斂了那麽多的因之元素


    ,根本沒法用出。


    碗靈憋屈之極,心裏不停盤算著自己這個冒牌貨,何時才能裝到盡頭。


    眾人恢複一陣後,繼續趕路。此刻距離山頂已然不遠,這裏的景象已經越發陰森起來。遍地都是暗色的生靈和植被。碗靈通過巫啟子先前傳授的方法試驗幾次,發現自己可以輕易看穿這裏生靈體內的情況,也許是由於神體等級的差異所致。此處的生靈盡皆感染了燭九山的果之


    劫,有好有壞,多不勝數,看似和睦共處的生命輪迴體係,其實它們的命運,卻早已被注定。


    眾人終於來到山頂。此處一塊麵積約百裏的平地,整個山頂像是被人生生砍去了一部分,看起來異常光滑、平整。


    平地的中央有著一個三層建築,建築兩旁各有一道光門。此刻的建築外站著兩個黑袍人,除此再也感應不到任何生命氣息。


    眾人走近建築前,巫啟子將碗靈介紹給兩個黑袍人,隨即便連同其他因起,一並離開了。這兩個黑袍人,從他們服飾上的標誌可以看出,都有著八千因以上的因之體,據巫啟子所說,他們是巫祖的左右護法。都是當年和未上任的巫祖,一同競爭巫祖


    之位的。隻有資質略遜一籌,這才被任命護法,這同樣是巫族的一種傳統。


    黑袍人打量碗靈許久,卻硬是不說話。碗靈等得有些不耐煩,便主動開口。


    “呃,敢問……”


    “放肆!見本護法,為何不拜?”左側護法大聲質問道,聲音如古鍾一般洪亮。


    碗靈被嚇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


    “我為何要拜?”


    “你徒名巫目,如家第九百三十七代傳人,莫說是你,就是如家家主見了我,也要行三扣九拜之禮,你怎可在此與我平等對話?”


    碗靈看著對方,就像是在看著一隻鬥雞失敗的怨婦一般,他本不想理會,可對方將此事牽扯到如家,就由不得他不動怒了。


    “是巫祖給你慣的這身臭毛病嗎?”碗靈的聲音不鹹不淡,可每一個字都深深的紮在這位護法的心弦:“不被參拜,你就不會說人話了,是吧?”


    “你……”這位護法渾身元氣鼓動,已經有了動手的征兆,好在被身旁的同伴及時攔住。


    碗靈像是沒看到對方的舉動一般,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對方鼻梁骨的方向。“迴去告訴巫祖,你不死,巫典我開不了,這就是我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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