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凜凜,淅淅瀝瀝的雨幕籠罩天地,這場夾雜著飄雪的陰雨不知從何開始亦不知何時停歇。


    雨之國和土之國交界處。


    雪地裏,兩道身染赤紅,煞氣騰騰的人影飛速騰挪,進行著殊死搏殺。


    “鏹!”


    短兵相接,苦無與脅差摩擦蕩出刺耳的尖鳴,劇烈的碰撞衝得兩人渾身巨震,他們心有靈犀般借著反作用力同時後撤,隔出一道幾十米長的間距。


    雨珠飛濺,半截小腿深深陷入雪地,刺骨的冰寒隔著忍靴依舊凍得生疼。


    宇智波秀胸口劇烈起伏,目光愈發陰沉。


    雨珠夾雜著汗水從臉頰滑落,宇智波秀沒心思理會身體的哀嚎,皺眉凝望著對麵蓄勢待發的敵人。


    他狀態極差,已經沒有多餘的查克拉覆蓋腳底,僅存的體力也隻夠一發豪火球,而這種直來直去的忍術無法對付擁有寫輪眼的迴收對象。


    沒辦法,隻能用那招了嗎?


    嘴唇微抿,生死之際宇智波秀沒有過多猶豫,他身體前傾,邁步飛奔,靈活的手指宛若蝴蝶飛快交合,僅是一秒就結出——巳,未,申,亥,午,寅六印。


    “火遁.豪火球之術!”


    “火遁.豪火球之術!”


    不出宇智波秀所料,他才剛完成結印,對方就借助寫輪眼完成了複製,並靠著查克拉的優勢放出了一團比自己還大三分之一的火球。


    “沒用的,木葉的小鬼,你的小心思都在這雙眼睛下無所遁形!”


    見宇智波秀被灼熱吞噬,陰戾的岩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對麵的小鬼經驗豐富,身法犀利。竟能借著火浪隱匿身形,可惜,在自己移植的完美之瞳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三顆勾玉緩緩旋轉,查克拉轉化成瞳力使得眼睛微微收縮,傲慢的岩忍注視著宇智波秀藏匿的巨石,打算等對方露頭之際使用幻術一擊製敵。


    是時候了!


    滾雷翻騰,雷光照耀大地的一刻,宇智波秀動了,他彎腰抬頭,蹬地飛奔。


    嘈雜的亂雨,咯吱的脆雪,宇智波秀心無雜念,眼中隻剩下對方的三勾玉瞳孔。


    眼眶腫脹,血絲順著臉頰流過下巴與汗水混雜著滴答滴答墜落在地,宇智波秀犀利的眼眸瞬間充血,一枚五角星的妖異赤瞳熠熠生輝。


    “高天之原!”


    兩對血瞳緩緩交匯,狂暴的瞳力摧枯拉朽,岩隱臉上的桀驁轉瞬即逝,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唿,隨即眼眸黯淡,好似被抽空靈魂。


    “啪嗒。”


    兩道破布麻袋般的身影同時墜地,宇智波秀仰躺在地,捂著鮮血淋漓的左眼蜷縮成一團痛苦翻滾。


    眼睛好似被滴入硫酸灼痛異常,宇智波秀將臉埋入雪中拚命翻滾,想借著麻木感官抵擋這恐怖的反噬。


    不知過了過久,雨幕消褪,雪後初晴,待到灼痛褪去,恢複體力的宇智波秀踉蹌站起,跌跌撞撞走近早已奄奄一息的岩隱身旁。


    “嘖,真是不得了的死相呢。”


    隻見,視野中,岩忍怒目圓瞪,七竅流血,霜色的麵部肌肉皺成菊花狀,靈魂和查克拉消失的一幹二淨。


    揉搓著左眼,宇智波秀繞開浸紅的雪地,蹲在地上找了塊巴掌大小的幹淨雪塊,放到嘴巴小口小口吮吸。


    含暖雪水輕輕咽下,往複循環,水分滋養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待精神清明,宇智波秀從腰間的忍者袋中掏出一枚粗糙木盒,忍著內心的不適伸出苦無,將屍體的雙眼挑出放入盒中。


    “任務完成,眼睛成功迴收。”


    擦幹手上的血漬,宇智波秀下意識呢喃著,長長舒了口氣。


    此次迴收的是宇智波前族長的眼睛,他在上次與土之國的摩擦中遭遇岩忍突襲,身受重創下與十餘名暗部同歸於盡,可惜最後還是沒能保住自己的眼睛。


    而宇智波秀這次遠赴雨之國,就是接取了‘迴收’任務,全力消滅外流的寫輪眼。


    畢竟寫輪眼威名遠揚堪稱宇智波命脈,族人在死前都會留下毀掉眼睛的瞳力。


    然而總有疏漏,這時就需要宇智波警衛隊出手迴收,否則戰場上木葉忍者遇上寫輪眼,往往是團滅的結局。


    年僅九歲的宇智波秀就是這樣的‘清算者’!


    他隸屬宇智波警隊臨時組員,兩年來不斷接取清算任務,隻求攢夠足夠功績,進入宇智波禁地學習秘術。


    “幹完這票應該夠了,追迴族長的眼睛可是s級任務。”


    左眼緊閉,宇智波秀清理幹淨現場,幾口鳳仙火將附近的屍體點燃,返迴暫時搭建的歇腳地。


    沒錯,任務難度極高,自己隻是後勤,主力是兩隊族人,甚至連現任族長宇智波富嶽都親自趕來周旋,隻為奪迴父親的榮耀。


    踩著蓬鬆的白雪,宇智波秀精疲力竭,緊貼身體的輕甲破破爛爛,大大小小的創口至少有十餘處,左眼疼得快要裂開。


    太大意了,他本身隻有中忍的水平,查克拉由於萬花筒的反噬凝煉量很少,約等於同時期的卡卡西,而此次的敵人起碼是特別上忍,移植寫輪眼後甚至能達到上忍的地步。


    所幸他占據了情報優勢,對方早在之前就經曆過幾場鏖戰,再加上眼睛剛移植不久,還不能運用自如。


    當然,最重要的是,那蠢貨膨脹了,竟敢用寫輪眼對付宇智波,這不是nt嗎?


    死鬥驚心動魄,任何一個環節出錯他都可能死掉...


    弱肉強食的世界,真不習慣啊!


    他穿越三年了,依舊不能適應這殘酷的世界。


    忍者裏像他這樣尚且年幼就進入戰場的不在少數,要知道在前世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在家裏上網課...而現在卻要經曆生死搏殺,無情收割性命。


    所幸他前世專修鋼琴,手指足夠靈活,血統也屬於純種宇智波,天賦和精神力都還不錯,才能勉強在搏殺中存活。


    更難的是,按照年曆計算,明年水無月,就是三戰爆發的時候...


    那時,戰火紛飛,流離失所,以自己中忍的實力要活下來,異常困難。


    除非...提前掌握萬花筒。


    罷了,等領取酬金,得到禁術,就好好在忍者學院苟著,在達到上忍之前都不出木葉了。


    茂密的樹叢颼颼顫動,殘留的雨滴墜下枝丫發出細微的輕響。


    駕輕就熟的穿過雜亂的灌木,宇智波秀勾起指尖在身前半人粗的檜木樹身輕輕敲出忍者暗語,默默等待隊友的迴應。


    時間流逝,叢林深處毫無反饋。


    皺了皺眉,宇智波秀暗道不妙,貓起身子小心翼翼朝任務駐紮地挪動著。


    激鬥,還是撤離?


    鼻腔中沒有血腥味和忍者自帶的汗酸氣。


    他輕輕躍上樹冠,視線從右往左掃視一圈,果然發現了某種端倪。


    幾塊卡在樹縫內暫時沒被雪掩蓋的木炭餘燼,以及一團沒處理幹淨的體液。


    摩挲著焦黑冷卻的木炭灰,宇智波秀仔細觀察蛛絲馬跡。


    沒有爆發過戰鬥,他單純是被隊友遺忘了。


    “四天沒有聯絡,被判定死亡了嗎?”


    宇智波秀所在的小隊在四天前和目標爆發了激鬥,對方有岩忍暗部保護,兩撥人足足廝殺了三天盡數戰死,最後由他僥幸斬殺了目標。


    然而,總隊誤以為任務失敗,再加上已是睦月下旬,大雪封山,氣候惡劣,宣布撤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裂開了。”


    宇智波秀略感絕望,喃喃自語著。


    噗通——


    四仰八叉癱在雪地中淩亂。


    他受傷不輕,又奪走了岩隱村費盡心機得到的寫輪眼,絕對會遭到暗部的瘋狂追殺。


    沒有族人的庇護,活著迴到火之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裏可是雨之國腹地,靠近土之國邊界,離木葉有一長段距離不說,荒郊野嶺還大雪封路,行進速度隻能用龜速來形容。


    要當叛徒嗎?


    宇智波秀慫了...


    行不通,自己殺了土影大野木的小舅子,那大鼻子不會放過他的。


    這一刻,宇智波秀切身感受到,忍者世界那份殘酷,以及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惡意。


    大難不死必有補刀,他拚死拚活完成任務,眼看有兩年安穩日子可過,驀然迴首才發現,一切皆成泡影。


    主角?嗬,自己連起舞的資格都沒有。


    說實話,他不認為自己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忍者,受過教育的他渴望和平,再加上長得細皮嫩肉,不被戰爭販子拐賣就竭盡全力了。


    按壓著眼窩,宇智波秀小臉歸於平靜,他深深吸氣振作精神後,目光逐漸堅毅。


    “不行,得逃,被大鼻子逮住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會被挖掉眼睛,操弄到死的。”


    想到某些殘酷的審訊,宇智波秀後庭一緊,拍了拍臉卸下殘破不堪的忍者馬甲,用雪水清理起細密的傷口。


    冷風颼颼,宇智波秀雙手凍得青紫,不過,他毫不在意似的極為認真清理著。


    雪是好東西,可以麻痹痛覺,洗淨傷口,解渴充饑。


    至於感染,三倍於前世的身體細胞,倒不怕破傷風。


    思索之際,他突然打了個激靈,猛地抬頭,眼神警惕的望向幾十米外的一顆巨樹。


    “咯吱,咯吱。”


    枝丫摩擦聲在靜謐的雪地裏尤為刺耳,緊接著一道沾滿灰塵,衣衫襤褸的纖弱身影從巨樹下的雪地裏掙紮爬起。


    “一隻...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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