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沒有女兒,把這姑娘養在身邊三年,又是自己教出來的自然會疼愛幾分,更別說她父女還對她兒子有救命之恩。


    於是王大公子的心思和謝氏一說,謝氏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那姑娘權衡猶豫了幾日也點頭答應了。


    王家在這塊地方就是天了。


    那住在天上的大公子親自求了她做良妾,這對於一個獵戶家的姑娘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王大公子自然是極歡喜新得的這位辰姨娘,當然這極歡喜的樣子狠狠戳了範氏的肺管子。


    終於在這這個辰姨娘生孩子的時候被範氏抓住了機會,隻不過辰姨娘的女兒卻命大活了下來,不但如此她還被王大公子的人抓住了把柄,為此她雖然除了辰姨娘,但是卻不得不把一個庶女記到了自己名下,至此之後丈夫更是沒有再進過自己的院子,十幾年了,她不是寡婦卻過著寡婦的日子。


    有時候她就忍不住想,若是那次在山上丈夫幹脆死了,她直接守了寡也挺好。


    第115章


    東都王家的刻意宣揚, 這件事情很快就從東都隨著迎親的隊伍和商人一起帶迴了京都,京都的貴女們那瞬間吃了王家嫡女的心思都有了。


    整個京都真正站在頂端的貴公子就那麽幾個, 容貌出身自身品質樣樣出色的一隻手都數得出來,永國公世子董雪晏那就是一塊飛到流油的肉, 滿京都適齡的貴秀們都盯著,她們自己尚且不夠分,哪裏願意這個王家嫡女截胡。


    但是王家嫡女遠在東都不算,說起王家京都城裏在硬氣的世家大族都要退上一射之地,憑日裏子允教養樣樣出眾的大世家們也不敢在王家麵前班門弄斧。


    傳承上千年的王家一直是一個龐然大物,就算如今沒有王家的三公九卿,但是王家也一直經營著人脈關係, 凡是上了年數的大世家, 哪家沒有王家有牽扯,不是有姑娘嫁進了王家,就是娶了王家的姑娘, 要不然和王家也是拐了歪的親戚,所以貴女怎麽恨王家嫡女,但多數也受了家裏大人的叮囑不會外出露出端倪了。


    再說沒有王家的嫡女, 自家就有機會了麽?除了本身有可能和永國公府聯姻的人家,心裏不但沒有不愉快還有一種看戲的心情,反正吃不著,那我就看看熱鬧好了。


    永國公府如今做主的就是董湛和雪氏了, 大佬們都迴了鄉下, 能商量個人走了拖後腿的人也走了, 永國公府可是打定主意要做純臣的,所以麵對幫王家人來探話的也好,還是看熱鬧來打聽的也好,都是直接打哈哈過去的,家裏幾口人嘴巴都進的很。


    有些人不甘心想要去東西府探聽,但是東西府和國公府近幾年的感情越發淡了,如今四個老人全部走了,新國公更是沒事連竄門都不會去東西兩府,所以他們哪裏能知道什麽。


    倒是不知怎麽的有一次皇帝也開玩笑地問起,說董世子得了王家嫡女的青眼可見是非常出色的。


    董湛雖然不知道皇帝什麽意思,但還是實話實說,自家兒子短時間內並不想談及婚嫁,他們雖然作為父母但也不想為此和兒子有嫌隙,所以已經達成了約定,若是三十歲以前都不成親生子,那麽世子之位隻能換人做了。


    皇帝到沒想過董湛這麽老實,頓時覺得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哦,那世子就願意,沒有不情願?”


    董湛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皇帝心道:果然涉及到爵位怎麽可能輕易舍棄。


    結果董湛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當時微臣和微臣長子還沒有說什麽,我那次子已經鬧起來了,說是別想把世子之位扔給他,他才不要!”


    “嗯?”皇帝抬起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那次子是前幾日剛成婚的那個?”


    鬧著不要爵位的是怎麽個說法?


    這永國公府的爵位莫非有毒?


    “是,他們兄弟倆已經達成了共識,若是長子三十還未娶妻生子就把世子之位給微臣的三子。”


    可憐阿珞年紀小,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兩個哥哥把一個爵位扔來扔去最後還扔到他頭上,但是本能的,他覺得哥哥們都不要的東西一定有貓膩,他也不想要,奈何年紀最小被吃的死死的,一邊哭一邊被壓著點頭簽下了關於爵位歸屬的協議。


    想到小兒子拿著自己按好手印的契紙,哭著跑來告狀說兩個哥哥欺負他的時候,董湛簡直想吐血,這種欺負人的哥哥怎麽就沒給他來兩個,想想他因為一個爵位如何一路艱難走來,結果到了三個兒子手裏就像是燙手的山芋人人都要扔,說實話他真想把兩個兒子捆了打一頓!


    “愛卿的公子都挺有意思,不過真聽說世子一迴來就又走了?”皇帝也不知道信沒信隨口又問道。


    “是的陛下,微臣長子前兩日已經出門去西北了,說是西北傳來訊息,微臣的小女婿似乎有些不好。”董湛說起這個臉上有些擔憂,皇帝見此也不好再多問,而是岔開話題問起了別的事情。


    京城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甚至比王氏預期的還要的鬧得大,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裏推波助瀾,漸漸的事情已經有些變了味道,不過這個阿玨可不管,他是元元那邊送禮的管事前腳跟走,他後腳跟等弟媳婦第二天認完了親轉頭也跑了。


    要不是一路上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停頓兩個時辰,以便查看商道落腳點的具體運營修正情況,說不定他還能比元元的管事更快迴到西北。


    不過就算如此,一路快馬加鞭的阿玨也隻比那管事晚了三天。


    趕在天黑前進了鄉陵城,阿玨倒也不急了,決定晚上好好休整一番,不能這樣灰頭土臉,臉上還有胡渣子就去見希羅,不管是他自己的習慣,還是下意識要在自己女人麵前展現好的一麵,都讓他按耐住了連夜跑去見希羅的心情。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才剛剛下馬踏進事先準備好的院子,原本留在西北的人就已經迎上來了,一邊跟著他的腳步,一邊把自從他離開後發生的各項事情按照時間順序一一到來,說到最後阿玨已經坐下來接過旁邊捧過來的熱湯。


    “另外世子爺有了。”稟報的管事臉上帶著激動和喜悅,但是有隱隱有些糾結。


    一口湯含在嘴裏的阿玨:……


    “嗯?”阿玨咽下口裏的湯奇怪的看著管事的詭異多變的表情,“接著說,我有什麽了?”


    “世子爺不是說您,您哪能有啊!是說那位世子爺,嘉羅世子爺有了!”管事搓著手,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屬下已經翻了一遍倉庫了,但又不好明目張膽的送到王府去,就送到了別院裏,可最近嘉羅世子爺都不往別院去了。”


    管事立刻表達了,自己時刻執行照顧好嘉羅世子的行為,但是對方不接茬,他,也能怎麽辦?


    阿玨一開始是真的沒有想到什麽,後來猛然就反應過來管事是在說什麽,整個人定在那裏但是嘴角已經下意識地翹起來了。


    “爺?世子爺?”管事叨叨絮絮說了一堆結果半天沒有見自家爺有反應,抬眼看過去……


    這蠢樣!


    簡直跟他那個得知媳婦有了時,隻知道笑的傻兒子一樣一樣的!


    管事反應過來自己想什麽,立刻就要抬手拍自己的腦袋,結果就見眼前一閃,再抬頭哪裏還有自家爺的身影。


    ………………………………


    王葳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頂了,從東都出來坐船離開一路都是順順利利的,結果眼看著就要到了,居然遇到了水匪,客船一路逃命慌不擇路不知道岔到了哪條河道裏,偏偏水匪一開始要殺的就是船上的水手,他們這些肥羊反而不會碰。


    結果他們逃倒是逃出來了,但是隻剩下幾個重傷昏迷的水手,除了幾個客人勉強因為走慣了水路懂一些拋錨放帆的事情外,多數人都是一無所知的。


    於是他們很理所當然的迷路了。


    不過相比陸路,水路到底更容易找到地方,隻不過等他們真正打聽到地方,才知道他們本來應該是往南的,但是進了往北的水路,已經一路飄到西北三都之一的南都青陵城。


    怪不得天氣越來越冷,越來越幹,原來居然從西南跑到了西北。


    因為住在水邊的人少有不會駕船的,所以船上的眾人湊錢買了吃食和禦寒的衣服,又雇了鄉民把他們送到最近的都城。


    先是在衙門報了案,各種詢問休息之後,大約五天之後衙門派遣衙役給他們雇馬車送他們前往鄉陵城。


    因為不論走水路也好,走陸路也好,這西北隻有鄉陵城有那麽一條全程都有落腳點的商路大道。


    如今這西北的人凡事要到哪裏去,都會先往鄉陵城去,到了那邊怎麽樣都便宜。


    一船的女眷老人孩子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也嚇得夠嗆,不過好歹還穩得住,父親寵愛她見她喜歡看他舞刀弄槍也教過一些,雖然沒有什麽大用,但是總能壯壯膽子。


    但就算如此王葳到達鄉陵城的時候也要虛脫了,一船的人都商量著先迴轉京都,總要給家裏人報了平安才能再往別處去。。


    隻是王葳是不打算迴京都的,她還是要去西南的,京都如今肯定也是流言滿天,她才不會去自投羅網。


    有時候她懷疑是不是她哪裏做得不好,為什麽她的母親能同意這種等於用她名聲做籌碼的行為,當然家族的決定母親是不能反駁的,但是她不懂母親不心疼她也就罷了,還要勸她安分守己別惹禍否則別怪她不念母女之情。


    王葳覺得像祖母那樣雖然不能反駁家族的決定,但是安慰她,把好東西塞給她補償她,這樣才是正常的親人長輩吧!


    王葳告別了也算同生共死的一群人,擼了擼自己的頭發,整了整衣服才轉頭往另外一出地方去,鄉陵城裏有很多護送人的鏢局,之前她已經打聽好了,最近有一隊商隊要前往西南,她正好搭上順風車。


    隻是她才走上大街就遭了人的矚目,王葳看過去皺了皺眉,那人像是受了驚嚇立刻低下頭,但是一會兒之後又看過來,王葳加快了腳步,結果那人卻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喊道:“世子爺您這是往哪兒呢?”


    第116章


    顏色偏冷的前院天星院裏, 嘉羅世子臉色蒼白地靠在長長皮毛鋪就的柔軟長榻上,接過老麽麽遞過來的漱口水, 嘴巴裏再沒有那股酸味了,才感覺整個人舒適很多。


    “世子爺, 別院那邊的管事今兒個又上門遞帖子來了,請您有空去別院做耍。”老麽麽想說叫自家爺去一趟,或者差人去一趟也好,但是又不知道自家爺心裏想什麽,最後到底沒有說出來。


    “嗯,我知道了。”嘉羅世子的臉慢慢恢複了血色,聞言隨口應了一聲, 她現在不想去那個都是阿玨身影的別院, 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跑到京都弄死那個王家嫡女!


    “世子爺感覺如何,要實在受不得油味腥味,就來一碗白粥, 再弄幾個清淡的佐粥小菜,您總要吃點什麽的。”老麽麽見嘉羅世子似乎緩過來了立刻出聲說道。


    “嗯。”嘉羅世子輕輕應了一聲。


    “哎。”老麽麽立刻答應了一聲出了門,心裏感概道……憑得你怎麽厲害, 隻要是女人懷了孩子,不吐也就罷了,要是吐了,那就和平常女人沒倆樣, 一樣這麽折騰。


    他們家世子爺多厲害, 別說女人了, 就是男人也沒有幾個有他們家世子爺厲害,但還不是被折騰得臉色發白整個人都沒有了精神,這才剛剛開始呢,希望世子爺肚子裏的小主子多多體諒世子爺乖乖的,過了這幾日就能好了。


    縱使嘉羅世子意誌力驚人,一碗白粥還是吐了一大半,不過總算是吃了點東西進去,無論是老麽麽還是守著院子的心腹都鬆了口氣。


    突然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地閃了進來,當阿玨出現在院門口的時候,守著的暗衛差點把手裏的暗器扔出去,實在是這位新上任的永國公世子那樣子和平時差太遠了,以前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這位爺過來那都是一副隨時都能羽化飛升的謫仙模樣,從上到下沒有一處不妥帖的,這迴別說衣服上都是褶皺,袍子下擺還有泥雪,就是那張天人謫仙的臉都是胡子拉渣的。


    暗衛:實在太毀形象了!


    阿玨在院門口停了停然後直接進了院子,也沒有遲疑就進了亮著燈的主臥,撩簾子就見嘉羅世子靠在長榻上手裏拿著下麵人送上來的條子。


    嘉羅世子這兩天精神差了很多,直到阿玨到了門口才發覺有人進來了,抬頭看見阿玨一愣。


    “希羅。”阿玨快步上前把想了兩個多月的姑娘抱進懷裏,“真好,真好。”


    嘉羅世子突然感覺眼眶發熱,猛然意識到她一直在等這一刻,等著他的到來,什麽沒有阻止他娶妻的理由,什麽王家嫡女,都去見鬼!


    這個男人是她的,就算她不能嫁,她也不會讓給別人!


    她怎麽願意把他讓給別人!


    嘉羅世子深吸一口氣想要伸手迴抱阿玨,但是伸出的手卻變成了推,但是阿玨雖然抱的不是很緊但也沒有她一推就推開的,於是隻能歪著頭哇地一聲把剩下的半碗白粥都吐了出來,並且一邊吐一邊推阿玨。


    那個樣子把阿玨嚇得手腳發僵:“怎麽了?怎麽就吐成這樣?”


    “世子爺!”老麽麽聽見聲音立刻從隔壁跑過來,然後一靠近就皺眉第一時間去扒拉阿玨,“誒喲我的爺你快撒手吧,你這身上什麽味道,我家世子爺哪裏能受得了!”


    阿玨一聽問題在自己身上,立刻就順著鬆手,退了好幾步,老麽麽立刻拿過毯子往嘉羅世子身上一裹,然後把長榻邊上的窗子打開一扇,進來的風不大,但是夾著細細的雪花是很冷的,不過原本讓嘉羅世子難受的味道也被吹走了,嘉羅世子立刻就緩過來了。


    阿玨被風吹個正著,後知後覺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騷味,並不是別的,而是他趕路的時候長時間騎在馬上,是馬身上的味道。


    嘉羅世子看著想靠過來又怕她再吐起來的阿玨突然笑了起來,這幾日所有的陰鬱都一掃而空:“怎麽就弄成這樣,麽麽去讓人準備洗澡水。”


    “是。”老麽麽這兩天已經打掃出經驗來了,不用擦來擦去,直接把沾染了髒汙的東西卷吧卷吧拎走再換上幹淨的就行,聞言立刻點頭抱著東西出門吩咐去了,順便又吩咐叫小廚房弄幾個清淡的好克化的小菜。


    這董世子明顯是一路趕過來的,連收拾自己都沒有來得及,肚子也肯定是餓著的!


    老麽麽想到這裏有些美美的,他們家世子爺雖然厲害了些,但這董世子那是真真把他們世子爺放在心上了。


    “還難不難受?”阿玨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但是這不妨礙他說話,“你難受怎麽沒有去找元元?”


    嘉羅世子聞言無語:“這是孕吐又不是別的,那裏能去找元元,再說了就算元元能治,我懷孕她幫我吐?這成什麽了!”


    “這又有什麽關係。”阿玨專注坑妹,“她難受就那一會兒,你要是難受可就是成日的,再說讓元元出手,也好保證你們母子的健康。”


    孕婦和孩子都是脆弱的,就算嘉羅世子再厲害,她之前也太糟蹋自己的身體了,元元一下子都受不了,隻能分幾次,但是嘉羅世子平日裏也忙得很,從來沒有歇著的時候,裏裏外外都要她出麵,這樣子身體是一直在耗損的,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懷了身孕一點點的不適都可能讓大人小孩都不安生。


    “什麽母子,萬一是母女呢?”嘉羅世子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阿玨態度這麽強硬也不好說什麽反駁的話,畢竟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


    她一個人的,阿玨這麽在意維護她自然是高興的。


    “母女就母女,總有母子的時候,這個不著急。”阿玨聽著來來往往倒水的聲音道,“我去洗漱你閉上眼睛歇一會兒,凡事都要你操心,下麵的人就可以直接卷鋪蓋迴家吃自己的了!”


    “好,聽你的。”嘉羅世子以前不覺得怎麽樣,雖然阿玨提過幾次,但是她的父親也是這樣過來的,她也有這個能力,也不覺得親力親為有什麽不對,現在她稍稍停一下就這裏出問題,那裏出問題,反觀阿玨一走幾個月,說是讓她讓靜郡王世子看著,事實上根本沒有出過什麽管事解決不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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