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靈坐下後,太後便用那雙飽經風霜,但是仍然透著智慧的眸子緊緊盯著喬伊靈,從上盯到下,從下盯到上,又從左盯到右,再從右盯到左。


    被太後盯著,這真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太後的眼神不淩厲,也不陰鶩,但是你被太後這種淡淡的眼神盯著,就有種心驚膽戰,渾身的汗毛豎起,心也不禁提了起來,總歸這種感受實在不是多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太後才慢悠悠收迴了打量的視線,「知道哀家喊你過來是做什麽嗎?」


    喬伊靈搖頭,恭聲迴答,「臣妾不知。」


    「壽陽昨兒個進宮來看哀家。哀家原以為壽陽是特地來看哀家的,後來哀家才知道是哀家想太多了。壽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知道壽陽是為什麽來的吧,壽陽就是為了皇太孫和你的事情來的。


    壽陽求哀家為你們向皇帝求情,讓皇帝別再逼著皇太孫納妾。太孫妃,你跟哀家說說,你知道這件事嗎?還是壽陽進宮這也是你和太孫的功勞?」


    喬伊靈的水眸中飛快閃過一絲訝異,這不是裝的,而是真的驚訝。喬伊靈沒想到壽陽長公主竟然會為了她和祁雲進宮來求太後,這一份情誼,喬伊靈是記在心裏了。


    喬伊靈水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壓抑沒有逃過太後的眼裏,太後見狀瞭然,看來壽陽昨日進宮求她和祁雲夫婦沒有什麽關係。太後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如果壽陽長公主進宮跟祁雲和喬伊靈有關係,太後的心情會很不好,對祁雲和喬伊靈的感官也會非常不屑。在太後眼裏,祁雲和喬伊靈這樣不就是在利用壽陽長公主?如果真的是這樣,太後連多看一眼喬伊靈都不願意。但是現在確定,這事情和祁雲夫婦沒關係。太後倒是有了興致跟喬伊靈說說話。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壽陽昨日來求哀家的事情就暫時不說了。太孫妃,你說哀家該同意壽陽的請求嗎?不如你跟哀家說說。」


    喬伊靈當然是希望太後同意了,要說誰能改變章平帝的心意,那就隻有太後一個人了。不過想像很美好,實際操作那就有大問題了,太後根本不會同意,因為在她心裏,這件事根本不值得做。


    「皇曾祖父自有主張,臣妾不敢多言。」


    太後挑挑眉,難得正色地看了眼喬伊靈,「你很聰明。哀家在你這年紀的時候,還做不到像你這樣看的開,懂分寸。太孫妃啊,你知道你在哀家心目中是什麽形象嗎?」


    喬伊靈聞言搖頭,她又不是太後肚子裏的蛔蟲,她哪裏能知道太後是如何看她的。


    「你一定是不知道哀家是如何看你的。之前哀家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哀家雖然在這慈寧宮,但是宮裏發生的事情,其實大多都逃不過哀家的眼睛和耳朵。你在東宮的作為,哀家全都知道。


    你是如何讓太子欣賞喜歡上你這個兒媳婦,你是如何在東宮將黃良娣壓下,你是怎麽將難纏的小姑子製服,這些哀家全都知道。不能不說一句,你做的很好,也的確是個聰明人。換個人,怕是根本做不到你這樣。


    後來你獻上番薯,更讓哀家知道了你的本事。喬伊靈你很有本事,這是哀家的真心話。」


    喬伊靈垂目,「謝皇曾祖母誇讚。」


    「先別忙著道謝,哀家還沒說完呢。哀家的確是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但那僅僅隻局限於之前,你知道哀家現在是怎麽想的你嗎?你肯定不知道。那哀家告訴你。


    知道哀家剛才為什麽從你一進來就不停地打量你?哀家是好奇啊,你明明長了這麽一張聰明人的臉,以前幹得也是聰明事,可是為什麽如今卻成了一個蠢貨呢?哀家想不明白。」


    太後說著非常鬱悶地搖了搖頭,布滿皺紋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好奇。


    蠢貨喬伊靈:「......」


    「難道女人就逃脫不了情愛這兩個字嗎?昨兒個壽陽隻是求哀家解決娜寧公主的事情,但是壽陽在哀家麵前,她那點小手段真的是叫人不忍心看,太粗糙了。哀家很輕易地就套了壽陽的話。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七個字多美啊,哀家也喜歡,而且是很喜歡。應該說,一生一世一雙人人,這七個字就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的。要是不喜歡,那都不是女人了。


    喬伊靈你知道你自己嫁進了哪裏?你是皇家的兒媳婦,你的丈夫是堂堂的皇太孫,他以後會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他以後會有三宮六院,美女成群。你真的以為他能為你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你現在如此相信你的丈夫,你的男人,到時候等待你的就隻有痛苦傷心,還有絕望。」


    太後的聲音越說越輕,她似乎是預料到了喬伊靈那悲慘的人生,忍不住開始同情喬伊靈了。


    喬伊靈麵不改色,「皇曾祖母,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確信,他既然答應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就會堅持下去,他是不會騙我的。」


    太後嗤笑道,「嗬——蠢貨!哀家原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但是現在看來你就是個蠢貨!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哀家不是說祁雲現在就會背叛他的誓言,背叛對你的承諾。可是你別忘記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喬伊靈正年輕貌美,風華無雙。祁雲正愛著你。男人嘛——還都是愛麵子的人,祁雲這才做出承諾多久,就算是要食言,那也得再過去個好幾年,甚至是十幾年,起碼得等到你容貌不在,這時候又有一大堆年輕漂亮的嬌嫩姑娘湊到祁雲麵前,那時候祁雲才會開始動搖,然後你再慢慢開始猜忌,再然後你的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徹底讓祁雲不耐煩。


    等到了那時候,祁雲就會給自己找藉口,不是他要背信棄義,而是你喬伊靈變得無理取鬧,根本讓他無法接受。喬伊靈,你跟哀家說說,你到時候會如何自處呢?」


    太後說的情形,喬伊靈隻要稍微想一想,心就會痛得不行,但是喬伊靈沒有隨著太後的話去想,她隻記得一點,她相信祁雲!最起碼在祁雲不會變時,喬伊靈是相信祁雲的!


    「皇曾祖母,您說的情況的確是很恐怖,甚至是令人心驚膽戰。但是這一切都是您的假設,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十幾年後,皇曾祖母您是不是還在,那還不一定。您怕是看不到我和祁雲情深義重,雙方永遠隻有彼此。」


    太後挑挑眉,眼底劃過一絲驚訝,可能是驚訝於喬伊靈的大膽,亦或是驚訝於他都將話說的那麽恐怖了,但是喬伊靈仍然能麵不改色。不說別的,就這份定力就非常難得。她年輕的時候能做到喬伊靈這樣嗎?太後忍不住去想。


    仔細想想,好像真的不行啊。太後不禁在心裏嗤笑了一聲。


    「你很有自信。」太後淡淡道。


    喬伊靈莞爾一笑,「是啊,臣妾的確很有自信。否則也不會願意相信太孫給臣妾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了。要是沒點自信的人哪裏敢相信,又哪裏敢嫁給皇太孫。」


    「自信是好事啊。自信能讓一個女人光彩奪目,美麗非凡。你喬伊靈就是一個因自信而美麗的女人。不過哀家活了這麽多年,在這宮裏沉沉浮浮大半輩子了,哀家見過的事情太多了,有時候自信過了頭,等待你的就是萬劫不復了。


    哀家知道你信任祁雲,哀家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信任祁雲,但是左不過祁雲現在對你很好,還有你喬伊靈非常有自信。但是你想過以後的事情嗎?萬一呢,萬一祁雲沒有守住他的承諾,沒有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在你老了以後,容顏不再時,他看上了更加嬌媚年輕的姑娘,那時候你該如何自處?


    哀家誇過你喬伊靈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就該想到以後,就該想到那最壞的結果。喬伊靈,別跟哀家說什麽祁雲一定不會變,你永遠相信他之類的鬼話。你這樣的聰明人,一定會想到最壞的情況,也一定會做好最壞的準備。」


    太後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無比,仿佛一把尖銳的利刀,瞬間能透視你的內心。


    喬伊靈驀地一震,轉而輕鬆一笑,「皇曾祖母都將話說得如此清楚明白了,臣妾要是還說些好聽的場麵話,那就是臣妾的錯了。好,既然皇曾祖母想聽真話,那臣妾就跟您說真話好了。


    妾身不否認皇曾祖母說的一點,臣妾雖然很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他永遠不會變,相信他一定會堅持他的諾言,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臣妾就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臣妾現在過得很幸福,但是臣妾害怕那幸福會像流星一樣,一閃而過。


    尤其是在有了阿瑾和阿瑜後,臣妾就更加擔心了。臣妾以後無論怎麽樣,臣妾自信有本事能讓自己過得很好。但是臣妾擔心自己的兒女。」


    「這為人母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啊。有了孩子,這女人就隻會為孩子著想了。」太後說著嘆了口氣,不知是對喬伊靈說的,還是自言自語,想到她自己了。


    太後似乎察覺到她的失態,很快迴過神,「繼續,哀家想聽你說。」


    「臣妾正如皇曾祖母說的,臣妾想過皇太孫將來會負了自己,臣妾也想過最不好的路。」


    「哦?你是怎麽想的?」太後饒有興致地問道。


    「男人無情,臣妾為什麽可以無義?若是沒有孩子的話,臣妾會一個人想方設法地出宮,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那負心漢的一麵。」


    太後難得讚賞的看了眼喬伊靈,「不錯,很果斷。比起天下大多數女子要強的多。世上大多的女子啊,做事全都婆媽,瞻前顧後,想這個想那個。總歸是吃吃下不了決定。哀家最看不上的就是這樣的人了。哀家也信你是那等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不錯,你很合哀家的胃口。哀家現在都有些欣賞你了。難怪壽陽那傻丫頭會那麽喜歡你。


    以前哀家隻當壽陽是因為喬子諾才會如此,可現在哀家知道了,壽陽不止是因為喬子諾。而是因為你喬伊靈這個人。」


    「多謝皇曾祖母誇讚,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臣妾這輩子都不希望自己走到那一步,因為那時候的臣妾也早就被傷了個千瘡百孔。剛才說的是臣妾沒有孩子,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法子。


    不過臣妾如今有孩子,而且是一兒一女,所以臣妾要考慮的事情就太多了。臣妾的丈夫如果負了我,那麽不止會有其她女人,還會有別的孩子。庶子庶女會像雨後春筍一般地冒出來,這是臣妾不想看到的。因為那些人的存在會影響妨礙到孩子。這是臣妾萬萬不會允許的。」


    「所以呢,你想怎麽做?」太後忽然很好奇,喬伊靈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她相信喬伊靈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臣妾做事喜歡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臣妾要麽會弄死自己的丈夫,要麽就幹脆給自己的丈夫下藥,讓他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不過,臣妾覺得自己是一個心軟的人。到底是恩愛了那麽多年,兩人之間還有孩子,所以臣妾應該會選第二條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後忽然放聲大笑,笑得難以自抑,伸手指著喬伊靈,「你可真是促狹啊!居然能想到這樣的鬼主意!不過哀家喜歡。喬伊靈啊喬伊靈,你叫哀家說你什麽是好呢?你還真敢把真心話告訴哀家啊,你就不擔心哀家會生氣?


    你隻是哀家的曾孫媳婦罷了,祁雲可是哀家嫡親的曾孫。你居然跟哀家說要弄死祁雲,要麽讓祁雲生不了孩子,你就不擔心哀家處置你?或者哀家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哀家隻要把你的話透給皇帝,你喬伊靈就完蛋了。別懷疑哀家的話,那是一定,而不是有可能哦。」


    「皇曾祖母不會的。」喬伊靈篤定道。


    太後嗤笑,「你倒是自信。不過這一次你猜對了,哀家不會。宮裏竟然會有你這般有趣的人,可真是難道。不過喬伊靈,你還是自私。你一味地要求祁雲為你怎麽怎麽樣,你要祁雲為你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你有想過祁雲嗎?


    喬伊靈啊喬伊靈,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祁雲如今的處境。祁雲如今的處境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妙。皇帝明顯是對祁雲生厭了,因為祁雲的癡情。因為祁雲不願意納娜寧公主為側妃,導致他如今失了聖寵。


    在皇宮,聖寵代表什麽,你喬伊靈應該明白吧。怎麽,你隻要求祁雲對你付出,你為什麽就不願意為祁雲付出?為什麽不願意退一步,主動開口讓祁雲納娜寧公主為妾呢?還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說白了,你不還是自私嗎?」


    喬伊靈深深看了眼太後,她真的不能不承認,太後真的是薑是老的辣!太後的每句話看似平淡,但是每一次都能直接插入你的心,讓你產生自我懷疑,讓你忍不住動搖!


    太後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誰要是小看太後,那一定會倒大黴的!幸好太後早就沒了興風作浪,翻雲覆雨的心思,隻是一人留在慈寧宮,平時也隻見章平帝和壽陽長公主兩個。


    要是徐皇後還有太子妃每日都來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喬伊靈敢說徐皇後和太子妃的命都要短上好幾年,被嚇的!雙方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皇曾祖母,您這話如果再前幾天說,那麽臣妾還真的會好生好生懷疑自己一番。臣妾會忍不住想,是不是臣妾真的太自私了,是不是臣妾真的一點都不愛祁雲,或者說是不夠祁雲。否則臣妾怎麽捨得自己的丈夫如此為難。


    但是臣妾說了,臣妾看到了皇祖父的聖心轉變,臣妾勸皇太孫納了娜寧公主,以後隨便將娜寧公主安置在一個小院子裏,隻要不去娜寧公主的院子裏就成。等過上幾年,娜寧公主自己肯定也不願意再過這樣冷清寂寞的日子在,再偷偷將娜寧公主送出皇宮。


    這樣不就是兩全其美嗎?但是祁雲拒絕了,他跟臣妾說,他不願意委屈了臣妾,也不願意臣妾和兩個孩子處在危險之中,他希望臣妾和兩個孩子能好好的。這不是全部原因,祁雲也不願意委屈娜寧公主,他不想踐踏娜寧公主的尊嚴。當然,主要原因還是為了臣妾和兩個孩子。這一點,臣妾很相信。」


    「這祁室皇族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癡情種啊,沒想到如今倒是有了一個了。難怪壽陽她——算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麽,沒意思。你們想過以後怎麽辦嗎?」太後先是感嘆了一句,隨後嘆了口氣。


    「祁雲讓臣妾將一切都交給他,讓臣妾什麽都不必操心。臣妾相信他,盡管臣妾沒法子做到不操心。」


    「行了,哀家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迴去吧。」太後擺了擺手,顯然是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喬伊靈起身行禮告退。


    喬伊靈離開後,太後才對朱嬤嬤道,「哀家昨天對壽陽說祁雲夫婦兩個是蠢貨傻瓜,現在哀家這種感覺是更深了,這兩人可不是傻瓜嗎?「


    朱嬤嬤笑著道,「可是太孫和太孫妃這對傻瓜,太後您似乎是挺欣賞啊。」


    「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傻瓜,哀家可不得好好稀罕稀罕。你啊,年紀越大,越會打趣哀家。中午喊皇帝過來用午膳吧。」


    章平帝最近很不高興!看什麽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身邊伺候的人除了李泉沒挨過打,其他的,隻要在他的麵前通通都得挨打!


    「皇太孫呢!這些日子他難道都沒有主動來求見?」章平帝雖然知道答案,但他還是忍不住問。


    李泉低著頭,小聲迴答,「太孫殿下這些日子的確是沒有來過。」


    章平帝冷笑地更厲害了,「真不愧是朕的好孫子啊!這脾氣真是大啊!到底朕是他的祖父,還是他是朕的祖父啊!明明做錯了事情,居然都不知道低頭,朕不召見他,他居然也不來!這是做給誰看啊!


    朕可不止這麽一個孫子,朕有好幾個孫子呢!朕還有好幾個兒子呢!你不來是吧,你不知道錯是吧,朕不稀罕!朕稀罕別人去!」章平帝怒氣沖沖道。


    李泉的頭再次狠狠低下,不敢多說什麽。


    這時,慈寧宮的小太監來稟報,太後請章平帝去用膳。


    章平帝深吸一口氣,他就是再煩再氣,也不會在太後麵前表現出來。


    慈寧宮


    章平帝已經看不到在禦書房時的一臉怒容了,麵對太後時,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心情好像很是不錯。


    太後看著章平帝臉上的笑意,嘆了口氣,「明明不高興,心裏窩著火,何必在哀家的麵前強顏歡笑。你這樣子,反倒是讓哀家更心疼。」


    「母後說什麽呢,兒子最近的心情不錯,哪裏——」


    「皇帝的心情好還是不好,哀家還是知道一點的。皇帝不必將哀家當成傻子。皇帝最近因為皇太孫的事情,發了很大的火氣吧。皇帝嘴裏都長了好幾個燎泡吧。」


    太後都將所有的事情撕開來了,章平帝也不就不再裝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一張臉也垮了下來,「母後既然知道,兒子也就不再瞞您了。原以為江山後繼有人,可是朕現在才知道。什麽後繼有人,要是真讓皇太孫繼承江山,那就是一個情種!到時候江山會如何,朕都不敢想!


    這天啟的江山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朕死後都無顏見列祖列宗啊。」章平帝說著狠狠嘆了口氣。


    太後是不關心天啟江山怎麽樣的,她的心很小,隻容得下章平帝和壽陽長公主兩人。


    「哀家今日見過太孫妃了。」


    章平帝如今是提起祁雲沒個好臉色,再提起喬伊靈,那是更加沒什麽好臉色了。


    「是嗎?母後召見太孫妃了。」


    「哀家一直當太孫妃是個聰明人,但是今日過後,哀家才知道太孫妃原來就是個傻子。」太後說著忍不住笑了榮。


    章平帝好奇道,「母後,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字麵上的意思。想來皇帝你心中也有數了吧。太孫對太孫妃做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而太孫妃那傻子居然還相信了。」


    章平帝盡管已經有所猜測,但是在聽到太後的話後,還是忍不住動怒了,「混帳!堂堂皇太孫,竟然對一個女子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他是想做什麽?真想做情聖啊?做情聖也先看看自己的身份!」


    章平帝越說越生氣,又將火氣撒在喬伊靈身上,「最可惡的還是太孫妃!虧得太孫妃還是喬家的女兒,喬家到底是怎麽養出這樣的女兒!不知道什麽叫三從四德,沒讀過《女戒》和《女則》嗎?混帳啊混帳!朕真是——」


    章平帝氣得說不出話了,這一個兩個的都是要氣死人啊!


    「皇帝何必動怒呢。其實要哀家說這件事並不算什麽事。」


    「母後這是什麽意思?」


    太後淡淡道,「皇帝操心的是天啟能不能有一個好的繼承人。哀家能看出皇帝是屬意太孫的,不過太孫最近的行為讓皇帝你不滿意了。皇帝啊,你有沒有發現你走入了一個誤區。當一個好皇帝和當一個情聖,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


    不是說你要當一個好皇帝,就必須三宮六院。也不是說你隻有一個妻子就當不了好皇帝。」


    章平帝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歪理。不過自己想想,這歪理還挺有道理的,反正他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


    「可是——可是太孫身邊若是隻有一個女子,這不成體統。況且喬伊靈是個有主意的,萬一以後她的心野了大了,想要牝雞司晨,那該如何是好?」章平帝到底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他很快就迴過神。


    太後挑挑眉,她不能否認章平帝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哀家不就沒有牝雞司晨嗎?」


    「母後!您這說的是什麽話!喬伊靈如何能跟您——」


    「為什麽不可以。都是女人,以後喬伊靈說不定也會當太後。哀家和喬伊靈放在一起比較,這也沒什麽。皇帝,說白了,你還是不相信喬伊靈罷了。」


    章平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兒臣的確是不相信喬伊靈。兒臣為何要相信她?」


    「沒為何。皇帝你是一國之君,你坐在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上,疑心重是正確的。但是有時候疑心太重就不是什麽好事了。皇帝,你應該賭一賭的。」


    「賭什麽?」章平帝問道。


    「賭什麽啊?當然是賭太孫和太孫妃兩個是不是能一直情比金堅,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太後淡淡說道。


    章平帝猛地睜大眼睛,「母後!為何要賭這個!這個根本沒有任何必要賭!」


    「怎麽會沒有必要呢?要哀家說,這很有必要啊。皇帝,哀家也跟你說些掏心掏肺的話好了。哀家這些年冷眼看著,你這些兒子孫子裏,能挑得起大梁的就隻有皇太孫一個。如果沒了皇太孫,誰來繼承這天啟的江山?誰能平突厥,抗東陵,阻西域?


    天啟現在是什麽情況,皇帝你心裏也清楚。要麽有一個中興之君,讓天啟延續百年光輝,要麽就庸庸碌碌,到時候被人侵吞。中興之君啊,哀家隻在皇太孫的身上看到了,隻在他的身上看到了。


    皇帝,你沒有其他選擇啊,你隻有祁雲一個選擇。」


    「母後的意思,兒子明白。兒子看好的也是祁雲。但是兒子不能讓祁雲毀在一個女人身上,如果到了萬不得已,非要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兒子會將喬伊靈——」


    「你殺了喬伊靈,說不定也會殺死祁雲。祁雲會不會殉情,哀家不知道,這一點誰都不知道。隻能看事情發生後,祁雲會做什麽選擇了。祁雲可能會變得冷酷,變得更有王者風範。也有可能會一蹶不振。


    殉情,變得更好,變得一蹶不振。三個選擇裏,足足有兩個是皇帝你無法承受的。隻有一個是附和皇帝你的預期,皇帝,你跟哀家說說,你敢賭嗎?你敢拿天啟的江上社稷賭嗎?」


    章平帝的喉嚨像是塞了鐵塊,沉甸甸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當然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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