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說著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麵,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李泉忙抬手擦幹淨臉上的淚水,「老奴失禮了。還請太孫妃見諒。」


    「無礙。其實要說蘭溪的事情,李公公也並未做錯什麽。」喬伊靈勸道。


    李泉的眼底隱隱有追憶和釋然,「對與錯已經不重要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奴也不知自己是覺得對不起蘭溪多一點,還是對錯過了與蘭溪的姻緣感到可惜多一代了。可能兩者都有吧。老奴自己也說不清楚。太孫妃,您是一個好人。有幾個當主子的會在意奴才是什麽想法。當主子的就是隨心所欲,以自己的心意行事。太孫妃您能為了自己的丫頭的終身幸福著想而輾轉反側,太孫妃您的確是個好主子。」


    喬伊靈眉頭一挑,有些不好意思,「皇太孫將東風和夏荷的事情都跟您說了?」


    李泉笑著點頭,「太孫很寵太孫妃,太孫擔心的是您為了東風和夏荷的事情太過操心,累到腹中的孩子。」


    「太孫真是太操心了。其實我想的也沒那麽多。就是有些拿不準主意。」


    「太孫妃這話不還是說明您放心不下他們嗎?有幾個主子能為下人的幸福著想。」


    「李公公太高看我了。不過我還真想從李公公這兒討個主意。李公公,如果換做您,您會如何做。」


    李泉搖頭,「老奴不是太孫妃,還真不好說。不過太孫妃要問老奴的意見,那麽老奴隻有一句話要送給太孫妃了。太孫妃問問兩個當事人的意見吧。過日子的是他們,好與不好,也得看他們。」


    「東風和夏荷嗎?東風是樂意的,夏荷——不瞞李公公,我也問過了。夏荷那丫頭跟我說,她從來就沒想過嫁人,隻想一輩子陪在我身邊。東風還隻是一個例外。可能錯過東風,夏荷她這輩子都不會嫁人了。隻是東風到底——咳咳——李公公我真的不是看不起太監。隻是夏荷還那麽年輕,女人要是不能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這是不是太——」


    李泉笑了,這是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撕下了麵具,李泉的笑容純粹,毫無雜質。


    「李公公笑什麽?」


    「太孫妃別誤會,老奴並不是嘲笑太孫妃。」


    「我懂。我知道李公公不是嘲笑我。隻是李公公您在笑什麽呢?」


    李泉嘆了口氣,「太孫妃可知道您現在的想法正如當年的老奴。老奴當年就是這麽想的。當年的老奴就是想著蘭溪應該嫁一個真正的男人,生兒育女,幸福快樂一輩子。可結果呢,蘭溪的結局,太孫妃應該看到了。終身未嫁。不過老奴不能說夏荷就是蘭溪。人跟人是不可能完全相同的。隻是見著太孫妃,老奴有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太孫妃糾結的事情,老奴也沒法子給太孫妃一個答案。老奴能給的迴答就是希望太孫妃能聽聽東風和夏荷兩個人的意見。無論夏荷以後後悔不後悔,但是最起碼她現在不會,您若是現在答應了,夏荷會很高興。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太孫妃您說是嗎?「


    喬伊靈有些沉默。


    「當然,這隻是老奴的想法。以後會不會成真,老奴不知道。這一切還是要看太孫妃您自己的。」李泉又補充了一句。


    「李公公,我有個問題想問您。當然,如果您不想迴答的,那就當我沒問。您可以不用迴答。」


    「太孫妃有什麽想問的,隻管問,隻要跟皇上無關,老奴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是想問李公公,如果給您一次重來的機會,您會不會答應蘭溪,相信蘭溪的真心以及決心,願意跟蘭溪一起過日子。」


    李泉沒有沉默,幾乎在喬伊靈問出這問題的一剎那,他就迴答了,「會。」


    「李公公這會兒就不擔心蘭溪以後會後悔。您將來會從蘭溪的臉上看到後悔的神色嗎?」


    「老奴擔心,也一樣害怕著。隻是老奴明白了一個道理。老奴當初就是連試都沒有試一次,這才造成了老奴終身的遺憾,還有蘭溪寂寞孤獨的一生。以後的日子會如何,誰知道呢?哪怕曾經嚐試擁有過,老奴也心甘情願。如果最後蘭溪還是後悔,老奴會把蘭溪當成妹子,送她出嫁。」


    喬伊靈眼神一陣恍惚,喃喃開口,「李公公可知道,您這番話和東風的很像。他就是那麽對夏荷說的。東風也對夏荷說過,如果將來夏荷後悔,他會將夏荷當成妹子嫁出去。」


    李公公吃驚了,這一次是真的吃驚,「嗬——是很像。以前老奴隻當東風是個清秀機靈的小太監,這會兒老奴倒是對東風感興趣的。能說出那麽一番話,東風跟老奴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啊。當然這一切還是得看太孫妃是如何想的。老奴說句大膽的話,無論太孫妃您做什麽決定,您都是正確的。談不上對與錯。」


    喬伊靈沉默著點頭,忽而燦然一笑,「李公公,謝謝您。我方才的問題其實有些唐突冒犯。我怕是觸及了李公公您的傷心往事,這是我的錯。我以茶代酒,向您道歉。」


    茶爐裏的茶煮好了,喬伊靈親自為李泉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給李泉。


    李泉坦然接受,「那老奴就受了太孫妃這杯茶。不過老奴也說句真心話,老奴並不怪太孫妃。當年的事情憋在老奴心裏太久了,跟人說說,心裏其實還是蠻舒服的。老奴說的是實話。太孫妃怕是不知道,老奴跟在皇上身邊那麽多年,皇上對老奴也有幾分真心。皇上知道老奴心裏的痛,所以從未跟老奴說起蘭溪的事,任由老奴自己舔著傷口。其實有些傷口時間久了,需要的不是舔,而是跟人說。不過老奴這樣的身份,還真沒人能說心裏話。


    唯一能說的皇上——倒不是皇上不稀得聽,而是皇上顧忌老奴的心情。這一次跟太孫妃聊聊,老奴的心舒坦了很多。所以與其說是皇太孫請老奴幫忙,不如說是皇太孫幫了老奴一個大忙。總之老奴記了皇太孫和太孫妃的情了。


    這是李泉唯一的一次沒有在梧桐樹下獨自坐一天,喬伊靈離開後,他又坐了一會兒就迴到章平帝的身邊伺候。章平帝正叫茶,李泉親自泡了茶給章平帝送去。


    章平帝這些日子顧忌著前方的戰事,幾乎是成天地批閱奏摺,連睡一會兒都難。李泉上茶時,章平帝連頭也沒抬就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這一喝不對了,「喲!這誰泡的茶跟李泉那麽像?該賞。」


    「老奴這一手泡茶的手藝目前也就老奴一個人會,那些小崽子也隻是依葫蘆畫瓢,學了點皮毛。」


    章平帝震驚地抬頭,「你怎麽在這兒!?」


    李泉笑了,「老奴不在皇上您身邊伺候,那還能去哪裏?」


    「今兒個怎麽沒在梧桐樹下待上一天了?是跟雲兒媳婦說了話,所以不想呆了?」章平帝正好看摺子看累了,於是伸了個懶腰,靠在椅子上,有了跟李泉說閑話的心思。


    「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皇上。」


    「雲兒也是太寵愛他媳婦兒了。不過雲兒媳婦——以前隻當她是個能幹有本事的,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重情。這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之外。一個婢女罷了,高興了就寵寵,不高興了就扔到一旁。宮裏哪個主子不是這麽做的。她倒好,自己的婢女出了事,二話不說挺著大肚子去救人。


    還有她那個婢女自己都說了願意跟雲兒身邊的那個叫——對了,叫什麽來著。」


    章平帝還真沒那個心去記一個太監和婢女的名字。


    李泉提醒道,「皇太孫身邊的小太監叫東風。太孫妃的婢女叫夏荷。」


    「那夏荷自己都說了願意跟東風一起過日子。這當主子的,高興嘛——就同意了,不願意嘛——那就直接拒絕。這有什麽好想到。雲兒媳婦真是不知道輕重,她不知道自己肚子裏正懷著孩子嗎?懷的還是兩個。」


    李泉為喬伊靈說了一句公道話,「太孫妃心善,這點跟皇上像。」


    「哪裏跟朕像了?朕哪裏心善了。」


    李泉感激地看向章平帝,「蘭溪的侄兒一家接過蘭溪的繡坊,這些年他們的繡房辦得是紅紅火火,從沒有什麽地痞流氓去搗亂,當地的官府也護著他們,偶爾宮裏也會給他們的繡坊下單子。老奴知道,這些全都是皇上的意思。」


    章平帝伸手拍了拍李泉的肩膀,「你一直伺候朕,想護著外麵的人,怕是有些不容易,更別提這距離實在是有些遠。你忠心耿耿伺候朕這麽多年,跟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麽點恩典,朕要是都不給,朕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李泉激動下要給章平帝跪下,章平帝扶住他,「跪什麽跪。不知道你的腿不好。朕也就習慣你伺候,換了個人,朕不習慣。蘭溪的侄兒一家也的確不錯,老老實實過日子,沒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朕也沒為他們做什麽,隻是叮囑了當地官府多看顧一些,還有讓內務府偶爾給他們一點單子做做。」


    「皇上覺得這不算什麽,可這對老奴來說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你說朕跟雲兒媳婦像,說的就是這個吧。這是有些像。朕還以為雲兒媳婦是個心硬如鐵的。能為了一個奴婢那麽操心,她的心也硬不到哪裏去。」


    「太孫妃的心原就不硬。老奴說句實在話,當時跟皇上您一起瞧著太孫妃是如何雷厲風行地抄東宮那些奴才的家,老奴跟皇上的想法一樣,太孫妃是一個行事果決的,用巾幗不讓鬚眉來形容她,怕是一點都不過分。可是在奴才知道太孫妃擔心自己的婢女一生幸福時,老奴知道太孫妃其實並不是一心硬的人。


    對外人——不,應該說對敵人,太孫妃會心硬。但是對自己人,太孫妃的心就軟了。對一個奴婢尚且如此,更別提對親人了。」


    章平帝睨了眼李泉,「這才過了多久,就開始幫雲兒媳婦說話了。那麽點功夫,雲兒媳婦就把你給拉攏住了?」


    李泉也不慌,「老奴是什麽樣的人,皇上您難道還不了解?老奴永遠隻站在皇上一邊,不會為任何人說話。老奴心裏這麽想的,所以就這麽說的。老奴說句大膽的話,皇上您難道不是那麽想的?」


    章平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嘴角,「說你是老滑頭,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你可真是把朕的心思摸準了。朕的確是那麽想的。李泉啊,你還記得張真人說的真鳳命格嗎?朕當時知道雲兒媳婦是真鳳命格,那是既高興又擔心。


    高興的是,真鳳出,天啟固。但要是這真鳳不是個老實的,萬一她心存怨懟,危害天啟的江山社稷呢?當然,這最後一點,朕隻是有點小小的懷疑,多的倒是沒怎麽想過。可時不時的,那點子懷疑都會冒出心頭。


    朕承認,喬伊靈很不錯。看她如何整治東宮的,朕瞧著也隻能送她一句好。還有利國利民的番薯,還有現在推廣起來的記帳表格,這些全是喬伊靈的功勞。朕是既欣慰又害怕啊。欣慰的是喬伊靈於國有利,但是會不會有一天,喬伊靈的本事會危害到天啟呢?朕不能不妨啊!


    有本事的女人,朕見識過。朕的母後就是。朕很清楚母後的本事,隻要母後想,不說傾覆天啟,但要是想將天啟掀個天翻地覆,母後是有這個本事的。父皇寵幸鄒貴妃和成王母子,當時母後和朕是處於如何不利的情形,李泉你是看到的。


    可朕的母後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硬是將不利於朕的局麵反轉,雖然是以壽陽一生的幸福為代價,但最終鄒貴妃和成王母子是何下場?而朕呢?也幸好母後的心裏從無爭權奪利,從朕登基來,她便避居慈寧宮,再也不問世事。朕能保證母後無野心,朕不能保證喬伊靈是這樣的人。萬一喬伊靈有野心呢?


    不過一個心腸那麽軟的人,你要說她有野心,朕也的確不相信。算了,暫時就這樣吧。朕起碼還能活個一二十年。就讓朕用這一二十年好好觀察喬伊靈吧。若是——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


    喬伊靈這裏不知道章平帝的想法,她迴到東宮後,就召見了東風和夏荷。


    東風和夏荷老老實實跪在喬伊靈麵前。


    「你們兩個起來吧。看你們兩個這麽跪著。我看得眼疼。」


    東風和夏荷對視一眼,磨蹭著起來。


    「你們聽好了。既然你們兩個都願意在一起,我也不好當那幫打鴛鴦的惡人。隻是我心裏始終是有些擔心,所以我給你們兩年的時間。無論你們當中哪個反悔了,另一個人都不許強留對方。兩年過去後,你們要是還願意在一一起,我和太孫就同意你們的親事。」


    東風和夏荷不可置信地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驚喜。


    到了這一刻,喬伊靈才知道她的決定沒有錯。最起碼,現在的東風和夏荷是幸福的,那就足夠了。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喬伊靈說是東風和夏荷兩人當中有一個反悔,其實她還是為夏荷留後路,嫁給一個太監,喬伊靈真的擔心夏荷有一日會後悔。


    「太——太——太孫妃這是真的嗎?您答應了?」一向伶牙俐齒的東風瞬間成了小結巴,說話支支吾吾的。


    喬伊靈沒好氣道,「是啊,我同意了!暫時同意了!要看兩年後你們是不是還堅持在一起。」


    ------題外話------


    《神醫狂妃:邪尊,別囂張!》枯藤新枝


    女強,爽文,1v1


    一場意外,身懷異能的殺手領袖變成誰都能踩上一腳的極品廢才。


    怎麽辦?在線等,不——


    異能在手,天下就我有。


    欺她辱她者,殺!


    踩她諷她者,滅!


    賤她咒她者,毀!


    說她廢物?


    她身懷金葫秘境,隨手靈植當糖玩兒。


    說她無能?


    天醫聖手,煉丹極致,陣法大營,器皿無雙。


    腳踏七星,招風令雷,所過之處,群獸朝拜,問她為什麽,抱歉,魅力值太高。


    還有,那個死男人,麻煩讓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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