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儀被姚氏打得踉蹌了好幾步,最後一個沒站穩,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屁股好像摔成了兩瓣。


    身體上的疼痛完全比不上心上的痛,蘇婉儀痛心地看向姚氏,入目處是姚氏那張毫無表情,冰冷至極的麵龐,「你——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在東宮被人欺負地那麽慘,你不安慰我不說,你還打我!你是我娘嘛!你為什麽要生下我,你為什麽不在我小時候什麽都不懂的時候就直接掐死我!」


    「不許哭!蘇婉儀你有什麽資格哭!你覺得很委屈,你覺得很難受?你有什麽資格委屈?你有什麽資格難受!蘇婉儀啊蘇婉儀,我這懷疑你是不是我姚靜的女兒!


    蘇婉儀你可這是有本事,你嫁進東宮才多久?你就有本事作到丈夫不喜,婆婆不幫,公公厭惡的地步。你自己說說,如今在東宮,可有一個人喜歡你!可有一個人對你有什麽好印象!


    蘇婉儀你對付喬伊靈,可喬伊靈怎麽樣呢?人家好好的,什麽事情都沒有,越活越滋潤,越活越得意!而你蘇婉儀則是越活越落魄,越活越越遭人嫌!你還有臉說是我姚靜的女兒!你這樣的女兒,我姚靜不稀罕,你更是我姚靜的恥辱!」


    姚靜的聲音很平靜,可她就是在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惡毒,最傷人心的話。


    蘇婉儀先是一愣,緊接著嚎啕大哭,「你就隻會說我罵我!你以為我想嘛!可他們一個個都不站在我身邊,是他們偏心!是他們欺負我啊!你是我娘,你為什麽不幫我!你為什麽不幫我啊!」


    看著哭得毫無形象的蘇婉儀,姚氏眼中的冷意愈濃,「住口!別總說別人如何如何,你先看看自己如何如何!你要是有本事,現在倒黴的人就不是你了,而是喬伊靈!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不會落到丈夫、婆婆和公公都不喜你的地步了!你還有臉哭!我要是你的話,怕是早就找麵牆直接撞死!」


    「有本事你來啊!你去對付喬伊靈啊!你讓太子喜歡你啊,你讓黃良娣待你如親生女兒啊!你可以嘛!你憑什麽一直說我!憑什麽啊!」


    姚氏冷笑,「你繼續哭。蘇婉儀你是想一輩子這樣下去了?你現在是被禁足一個月,你是想將這一個月改成一輩子?如果你想,那我是沒有意見的。你再繼續哭,你再繼續哭下去,連我也會離開,從此我不會再來看你。我不來,你就別指望你父親來看你。有我在,我保證你父親永遠不會見你。別懷疑我的本事。」


    蘇婉儀的哭聲戛然而止,「我不止一次懷疑過,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嗎?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說過,我姚靜不需要懦弱無用的女兒。蘇婉儀,我要是你,我就會立即振作起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解決實際問題,那才是真的。」


    蘇婉儀慘笑,眼睛哭得紅紅的,淚水掛在她的臉上顯得極為滑稽可笑,「我都落到如今這地步了,你說我還能如何?翻身?我怎麽翻身?太子厭惡我,黃良娣對我甚至連麵子情都不願意做。祁楓——嗬——祁楓心裏也沒我。我是走投無路了,我根本是無路可走了。你走吧,以後都不用來了,就讓我在這東宮自生自滅,我蘇婉儀什麽都不在意了。」


    姚氏蹲下身子,伸手捏住蘇婉儀的下巴,迫使蘇婉儀和她對視,「蘇婉儀,雖然我也不想承認自己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女兒,但你就是我的女兒,這一點沒法改變。認命?你真的甘心這樣認命嗎?你要是甘心認命,那你就不是我姚靜的女兒了。


    一個月的禁足,很快的,眨眨眼就能過去。你忘記自己說的話了嗎,你要對付喬伊靈啊!你看看現在的你有多落魄,現在的你跟那些深閨怨婦有何區別?你再去看看喬伊靈,丈夫疼愛,公公看重,婆婆喜愛,每天都是眼角含笑,活得好不肆意開心。


    你蘇婉儀甘心當陰溝裏的老鼠嗎?就躲在陰暗處偷偷看喬伊靈有多開心,而你隻能傻乎乎地嫉妒?蘇婉儀你說你甘心嘛!」


    姚氏每說一句,蘇婉儀的情緒就激動一分,到最後她徹底崩潰,「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喬伊靈不好過,我要喬伊靈比我蘇婉儀慘上千倍萬倍!」


    姚氏滿意地鬆開了蘇婉儀的下巴,溫柔地拿出帕子為蘇婉儀擦臉,「這就對了,你不甘心。你蘇婉儀很不甘心。不甘心就去對付喬伊靈啊!嘴上說說可沒什麽意思。」


    「我該怎麽做?」


    「憑你自己的本事是不可能對付喬伊靈的。這個事實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你看看憑你一個人,你如今都成什麽樣了?所以你得借力。」姚氏說著站起身,目光深邃,好像在眺望遠方,又好像在看眼前的情景。


    蘇婉儀喃喃重複,「借力?我能借誰的力?」


    「喬伊靈有個堂兄在內務府做事。」姚氏忽然說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話。


    蘇婉儀不解,「喬伊靈的堂兄和喬伊靈有什麽關係?」


    姚氏嗤笑,「你嫁了人以後,可真的是越來越蠢了。以前的你沒有那麽蠢的。你現在對付不了喬伊靈,那你就對付她身邊的人啊。堂兄妹啊,這個關係多近。要是喬伊靈的堂兄出事,那是不是很容易把禍水引到喬伊靈的頭上?」


    蘇婉儀眼睛一亮,「對!對!你說的很對!那我該怎麽做?」


    「你的親婆婆黃良娣,她的娘家人盤踞內務府多年,黃良娣能在內務府做的事情可比你多多了,甚至比你父親還多,明白嗎?」


    這不是說蘇閣老的權位不夠高,管不了內務府的事情。內務府相當於皇帝的私庫,內務府的官員很有種皇帝管家的感覺。所以在內務府裏,不是內務府的官員,哪怕你官再大,也很難插手內務府的事情。


    當然也沒什麽官員會無聊到去插手內務府的事情。


    「找黃良娣幫忙?」蘇婉儀眼底先是升起了希翼的火苗,可是很快火苗就暗淡下來,「黃良娣不可能幫我的。她——」


    「你把人得罪光了是吧。蘇婉儀啊蘇婉儀,我說你蠢,你別否認。你嫁祁楓才多久,就有本事把所有人都得罪光。哪怕你不能討好黃良娣和祁楓,但你最起碼也能讓他們不討厭你吧。可你卻偏偏要走到絕路。」姚氏看向蘇婉儀的眼神愈發鄙夷。


    蘇婉儀雙手撐地,艱難地爬起身,「你少跟我說這些風涼話。你說我該怎麽讓黃良娣幫我!」


    「利益啊!黃良娣是討厭你這個人,但是黃良娣絕對不會討厭利益。黃良娣和喬伊靈註定是對立的。隻要你把足夠多的利益擺在黃良娣麵前,她一定會同意的。對此你不用懷疑。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教你的我也都教了。


    蘇婉儀你不是三歲孩子了,需要我牽著你的手教你怎麽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話,想想你接下來該如何做吧。」


    姚氏說著轉身離去,蘇婉儀沒有去看姚氏,她滿心都沉浸在該如何說動黃良娣的中。


    得知姚氏來看蘇婉儀,喬伊靈眉頭一挑,「姚氏——」


    「怎麽了?怎麽忽然說起蘇婉儀的母親。」穿著月白色繡金線錦袍的祁雲迎著陽光進來。


    喬伊靈笑著迎了上去,「沒什麽,就是姚氏今日來見蘇婉儀了。母妃沒有阻攔,讓姚氏去了。」


    到了要用午膳的時候,喬伊靈吩咐冬梅打水,讓祁雲洗手。祁雲一邊洗手一邊說,「這當娘的來看女兒不是什麽稀罕事。母妃是沒有理由阻攔。父王還是挺看蘇閣老的麵子的。」


    「其實在你進來前,我好像忽然想到什麽,可你一進來就打斷了我的想法。這會兒你要是問我剛才在想什麽,我就說不出來了。有時候啊,人真的是需要這種靈光一動的。」


    祁雲洗完了手,喬伊靈正遞了白色巾子給他,祁雲拿過巾子擦手,聞言不禁笑了,「這麽說一切都怪我了?」


    「就是怪你!」喬伊靈任性地說。


    「好!好!一切都怪我。隻是我想請教太孫妃,你剛才提到姚氏,她是有哪兒不對勁兒嗎?」


    喬伊靈搖搖頭,「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如果我能把一切都連在一起的話,那我就能找到答案了。可我現在就是找不到答案。剛才有點思緒的,可現在我真的想不出來了。」


    祁雲噴笑,「那就別想了。多想費腦子。指不定你什麽時候又能靈光一動想起來。你說是不。」這話純粹是敷衍喬伊靈的。他一點都不認為姚氏一個後宅婦人,她能有什麽作為,頂天了就是挑唆蘇婉儀鬧事。其他的,沒戲!


    喬伊靈和祁雲開始用膳,仔細想了想,還真沒想到什麽不對勁兒的,心裏暗道,應該是她想太多了。


    第二日,祁雲說到做到,陪著太子妃和喬伊靈去徐皇後的宮殿。


    直到此刻,太子妃還是不知道祁雲做了什麽,一路上忍不住問,「雲兒,你到底做了什麽?」


    祁雲挑挑眉,「母妃很快就知道了。」


    「都到這時候了還瞞著。行,母妃就等著看,你到底有什麽手段。」太子妃也不繼續刨根究底了,反正就一會兒功夫就能知道了。


    徐皇後的身體已經痊癒,她心裏也是預計這兩天就召見喬伊靈。在聽到太子妃、祁雲和喬伊靈一塊兒求見的消息,徐皇後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讓他們進來。」


    很快,太子妃、祁雲和喬伊靈就進了徐皇後的宮殿。


    喬伊靈見徐皇後還是盛裝打扮,身上穿著繁雜的皇後宮裝,頭上戴著厚重的皇後鳳冠,臉上的脂粉照樣是厚得能去刷城牆,嘴角狠狠一抽,然後低下頭,遮住臉上的情緒。


    喬伊靈對徐皇後真心無語了,你病才好,好好休息兩天會怎麽樣?非要迫不及待地隆重打扮,以此來展示你是皇後?


    有人會理解徐皇後的做法,他們想皇後是沒有安全感,她隻能日日穿著皇後的鳳袍,頭頂鳳冠,以此來告訴世人,她是皇後!


    可喬伊靈對徐皇後的做法很不感冒。


    徐皇後說白了就是沒有自信,她極度缺乏安全感。祁雲跟喬伊靈說過,章平帝不止一次跟徐皇後說,除非徐皇後犯下忤逆大罪,否則他終身不會廢後。


    一個帝王能做出這樣的承諾,說實話,這真的很夠了。


    偏偏徐皇後還是一點安全感和自信都沒有,她非要展示自己皇後的威嚴,鬧得自己的身體發出嚴重警告,太醫也明裏暗裏說了好多次,可徐皇後就是不聽。


    喬伊靈對徐皇後的印象是真心不好。徐皇後這人著實是拎不清。


    有祁雲在,徐皇後沒有太為難太子妃和喬伊靈,在他們三人行禮沒多久便喊他們起來了。


    「太孫是男子。男人就該忙外麵的大事,少摻和女人的事情。不知太孫是否贊同本宮的話啊。」徐皇後和祁雲這個孫子不親,尤其是祁雲幾次三番地下她的臉,還下徐家的臉,這讓徐皇後更加不滿祁雲。


    於是徐皇後對祁雲說話也不是太客氣。她可是祁雲的祖母,她需要對祁雲客氣什麽!


    當長輩就是有這樣任性的權力!


    麵對徐皇後的指責,祁雲麵不改色,十分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皇後教訓的很是,本殿受教了。」


    徐皇後聽到祁雲對她的稱唿,眉眼重重一挑。


    「太孫既然受教了,那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太孫現在該做的難道不是離開,去處理你外麵的大事?」徐皇後說話愈發不客氣起來。


    太子妃哪裏能容忍自己的兒子被徐皇後欺負,張口就要說話,在祁雲朝她遞了個眼神後,太子妃咽下了要反駁的話。


    「本殿這就要離開了,皇後隻管放心就是。不過本殿離開前,想跟皇後說一件事。」


    徐皇後淡淡開口,「太孫有什麽要跟本宮說的,隻管說就是。」言下之意,說完就滾!


    「前段時間,京城據說出了一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惹得京城眾人紛紛想要買下,尤其是那些書香之家,對王羲之的字就更為推崇了。皇後出生徐家,徐老爺子活著時,可是當世大儒。哪怕徐老爺子去世了,徐家仍然擔得起書香世家四字。所以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徐家自然也是想要了。」


    徐皇後聞言,眼底湧動著陰沉晦暗的光芒。徐家人永遠都忘不了徐老爺子活著時的盛況,徐家一直標榜自己是書香世家,隻要能證明他們是書香世家,徐家人就會掏錢。其實不止是為了證明他們是什麽所謂的書香世家,徐家人更多的是想擺闊,讓其他人知道徐家出了一個皇後,徐家是天啟一等一的貴族!


    徐皇後比徐家人要清醒一點,你要買那些好東西,可以!但你得有錢啊!徐家沒錢啊!徐家人除了一次次進宮跟她伸手,徐家人還會什麽!徐皇後一次又一次出手幫徐家人,可徐家每一次就隻知道給徐皇後添麻煩,來宮裏要的錢是一次比一次多。


    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那可這是一等一的好東西!既然是好東西,要買下來,不知要花多少錢!徐皇後唯一奇怪的是,難道是徐家人沒能將《蘭亭集序》成功買到,所以這次徐家人才沒來找她要錢?一時間,徐皇後心裏閃過諸多念頭。


    像是看穿了徐皇後心裏的想法,祁雲笑著拋出一記驚雷,「徐家人成功將那《蘭亭集序》買下了。」


    ------題外話------


    雙十二啊,深深虐到了我這個單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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