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諾死死盯著眼前的小廝,那平凡無奇的麵貌上真的是看不出半點祁雲的風采。但是盯久了,喬子諾還是得承認,他眉眼間是有點像祁雲,也隻有那麽一丁點像。


    「喬大人。」一直被喬子諾盯著的祁雲終於開口了。


    喬子諾這會兒確定了,這的確就是皇太孫祁雲。


    「伊靈你的本事不小啊,竟然能將太孫殿下裝扮成另外一個人,而且還讓人一點都認不出。這真真可以說是厲害。」


    喬伊靈輕笑,「雕蟲小技罷了。」


    「雖然太孫殿下此時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但要出安陽還是有點風險。馮千戶之前還隻是像瘋狗,那麽現在他已經完完全全是瘋狗了。這萬一——」喬子諾不是想潑冷水,他隻是凡事都準備周全而已。


    「父親放心,馮千戶就算是瘋狗,但他就算再瘋,他也知道有些人是不許他刁難的。」喬伊靈眼底精光一閃,平靜的語氣裏難掩鋒芒。


    「喬家不屬於這類人。」


    「安陽的鎮守太監王海呢?」喬伊靈了俏皮一笑。


    喬子諾一驚,「伊靈,你難道說動了王海幫忙?」


    「我哪兒有這麽大的本事。這當然得多謝太孫殿下了。」有什麽事情不能算到自己身上,那就通通算到祁雲的身上,這準沒錯兒!


    祁雲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接觸到喬子諾敬佩的目光,他的嘴角不禁一抽,他根本沒和安陽的鎮守太監王海打過交道。祁雲覺得他還是小看了喬伊靈,她竟然能說動王海,這份能耐的確讓他吃驚。


    「好了,你們早點出發吧。」喬子諾也沒多問什麽,隻是拉著喬伊靈往外走,同時開始囑咐喬伊靈一些事情。


    大房的人都在大門口的等著,喬伊蕙一見喬伊靈,想都不想地翻了個大白眼,然後別過眼。喬伊靈同樣也不想看到喬伊蕙,兩人不見麵那是最好的,誰也別理會誰。


    喬子諾看了看喬伊柔,又看了看喬伊靈,期間不著痕跡地朝祁雲看了一眼,最後他將喬伊柔的手放到喬伊靈的手掌心上,「伊靈,伊柔雖然是你大姐,但她不如你,等到了廬州,你好生替她打算一番。」


    喬伊靈鄭重點頭,「父親您放心,大姐是我的親大姐,我跟您保證我一定會照顧好大姐的。」


    「五姐你要去廬州啊!廬州好遠,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喬傑嘟著嘴,一臉不舍。


    喬伊靈捏了捏器喬傑的臉蛋,「你好好讀書,等我迴來一定要抽查你的功課,要是你功課不好,你就別想要禮物了。」


    「那五姐你要多幫我帶點禮物啊!我保證好好讀書!一定不會讓五姐你失望的!」說到禮物,喬傑的眼睛亮晶晶的,隻差沒閃星星了。


    喬伊靈好笑地點了點喬傑的鼻子。


    喬伊蕙見狀,心裏更是冷笑不已,她就是認定了喬伊靈喜歡裝模作樣。喬伊靈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喜歡在父親麵前賣乖!非要做出個姐弟情深的樣兒,看著就讓人噁心!


    魏氏狠狠拉了拉喬伊蕙,後者不滿地看著魏氏,直到魏氏給她使眼色,她一看到喬子諾幾乎冒火的眼神,不敢再擺出什麽不合適的表情,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喬駿也不舍喬伊靈,但他比喬傑能沉得住氣,「伊靈你記住了。你是喬家的女兒,你的身後永遠有父親還有我這個大哥。」


    「大哥你放心,我明白。」


    「五姐我就不說什麽傷感的話了。你記得要多幫我帶點禮物哦!我特別喜歡綠鬆石,要是有品相好的,你得記得幫我帶哦!」喬伊璿就直接多了,開口就是要禮物。


    「行,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禮物。在家乖一點,多跟宋姨娘學著做點針線活兒。看看你繡的香囊,我真是沒眼看。要是我迴來你還是這樣的水準,你的禮物也不用要了,我直接給傑弟好了。」


    喬伊璿不幹了,「五姐你偏心!放心不就是刺繡嘛!我這段日子保證好好學!我要親手給五姐你繡樣東西,保證你喜歡。」


    「我眼光高的很,不是好東西我看不上眼啊。記住你自己說的。」


    經過喬伊璿這麽一鬧,離別的傷感少了不少。


    喬伊靈和喬伊柔最後又向所有人道北,然後坐上了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一坐上馬車,喬伊柔就有想哭的衝動,雙眸迅速蒙上一層水霧。


    「大姐你哭什麽。」喬伊靈見喬伊柔要落淚,自己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喬伊柔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將眼裏的淚水憋了迴去,「我——我是難受。五妹你隻是去廬州退婚,你還是能迴到喬家的。而我是要在廬州嫁人。可能我這輩子都迴不去喬家了。我——我這心裏就是難受。五妹對不起,你看我傷心難過,你心裏肯定也不舒服。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情緒低落,怎麽就——」


    「行了大姐,別把所有的一切都往你自己身上攬。女人怎麽可能在娘家留一輩子呢。又有多少女兒家能嫁得離家很近。遠嫁不是什麽稀奇事,大姐你得這麽想,誰說你嫁人後,咱們就沒有機會見麵了。我看未必吧。世事無絕對不是嗎?還有你成了親就有自己的小家,你會有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他們才是要陪伴你一輩子的人。大姐你說是嗎?」


    「是啊,五妹你說的很對。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我以為自己能過好日子。但是事實上呢?我的日子從未過好。在趙家的日子完全就是一場噩夢,我完全不願意想起的噩夢。好在那噩夢已經結束了。我有了新的生活,我一定能擁有自己的幸福。五妹,這段日子我自己也想了很多。你們為我盤算再多也無用,終究得靠我自己立起來。人這輩子還是得靠自己。


    五妹我不敢說我自己一下子就能立起來,但是我得學著立起來了。以後我身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容媽媽,但她年紀這麽大了,正是該我好好孝敬她的年紀,怎麽能讓她為我擔心呢?為了愛我的人,也為了我愛的人,我要學會堅強了。」


    喬伊靈真心沒想到喬伊柔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一旁的容媽媽已經哭得老淚縱橫了,嘴裏一直念叨著,「我的大小姐你長大了!你長大了!」


    的確是長大了,不止是年齡上的,更多的是性格還有心性上。


    一時間,馬車裏不禁沉默下來。但是很快一直行駛的馬車停了下來。


    喬伊柔一驚,「五妹,馬車怎麽停下來了?你是說過要在城外的靜安寺上香,可是現在沒到靜安寺吧。」馬車才行駛了多久,怎麽算怎麽都不到去靜安寺了。


    喬伊靈眸光沉沉,別有深意道,「咱們現在連安陽城都沒出呢。怎麽可能到靜安寺呢。」


    喬伊靈話落,外麵立即有人喝道,讓馬車上的人通通下來接受檢查。


    「五妹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讓我們下馬車呢?外麵是誰啊?」


    「錦衣衛啊。」喬伊靈無所謂道。


    喬伊靈說的漫不經心,喬伊柔聽著差點心髒病都要出來了。


    「五妹啊,我們還是趕緊下馬車吧。錦衣衛不好惹,他們要檢查馬車就讓他們檢查好了。咱們不是錦衣衛的對手,咱們——咱們別和錦衣衛對著幹啊!」喬伊柔實在是害怕錦衣衛,那分明就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她們都是弱女子,哪裏能跟錦衣衛對著幹。


    「大姐,你勇敢一點。別把錦衣衛當成毒蛇猛獸。錦衣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咱們又沒有作奸犯科,怕他們做什麽?大姐你在馬車等著,我下去。」喬伊柔伸手就要抓喬伊靈,但是伸出的手一空,喬伊靈已經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這段時間,馮千戶一直堵在安陽的城門口親自搜查,喬伊靈也沒想過能避開他。既然避不開,那就勇敢地迎麵而上唄。


    「馮千戶,你為何攔著我喬家的馬車。」喬伊靈直視著馮千戶,不卑不亢地開口。


    馮千戶眯著眼打量喬伊靈,「你是——」


    「喬家伊靈。」


    「哦,原來是喬家的五小姐。本千戶從來安陽起就聽說喬家五小姐的膽子最大,最是無法無天的一個。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喬五小姐難道看不到本千戶正在搜檢來往的行人?喬家既然要出城,趕緊下馬車接受檢查。」馮千戶毫不留情道。


    喬伊靈笑了,水眸卻溢出點點寒芒,「不知馮千戶在搜查什麽?難不成還是在搜查什麽大盜?聽說馮千戶這段日子已經將安陽大大小小的人家都搜查過了,怎麽那什麽大盜就這麽難抓,馮千戶你到現在都抓不到?」


    馮千戶大怒,他這是被喬伊靈一個小姑娘給鄙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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