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馮氏對喬伊靈的話感到深以為然。屁股下的椅子像是長了釘子,這會兒的馮氏可謂是坐立難安,但是——


    「伊靈你也是喬家的女兒。公中的錢在你出嫁時肯定也有一份。你早早知道老夫人貪了公中的錢給你三姑姑買珍珠磨粉敷臉,你怎麽就這麽沉得住氣呢?」換位思考一下,馮氏還真不做到跟喬伊靈似的這麽沉得住氣。小小年紀有這樣的定力,真真是難得。


    喬伊靈挑眉,淡淡開口,「時機不到。我就是提出又有什麽用。況且為了公中的錢,把事情鬧大。當時在京城,喬家經不起這樣的醜聞風浪。」


    喬伊靈總不能告訴馮氏,喬老夫人往她這兒買珍珠,她已經賺了不少吧。喬老夫人貪的公中的錢可以說有大半都進了她的口袋。


    馮氏深深看了眼喬伊靈,隨即輕嘆,「也是我糊塗了。伊靈你的外祖母可是廬州的魏老夫人。魏老夫人疼你甚至都超過了她嫡親的兒孫。嫁妝什麽的,伊靈你的確是不需要發愁。」


    同人不同命啊!喬伊靈有一個完全為她著想的外祖母,這是她的福氣,羨慕也羨慕不來。


    喬伊靈笑了笑沒解釋。


    再說喬老太爺這兒,容媽媽聽了喬伊靈的話,提著食盒來找喬老太爺鬧。


    「老太爺啊,有人是要生生做賤死大小姐啊!您看看那些人有多過分。大小姐養傷期間吃些好的,這可是您親自吩咐的。這才三天啊,您看看大廚房那些人,他們竟然膽大包天地把這種東西送給大小姐。可憐的大小姐啊,她的命怎麽這麽哭啊!老天爺啊你為什麽要這麽作踐大小姐啊!」


    容媽媽哭得一聲比一聲高,一半是做戲,一半是真情流露。


    喬老太爺看著那滿是被人吃剩下的魚骨頭的魚粥,心裏的火氣猛地往天靈蓋上竄,簡直是太過分了!這是生生在打他的臉啊!


    「啟稟老太爺,二夫人求見。」


    喬老太爺想著現在管大廚房的人正是馮氏,有心想責罵她兩句,但是想想馮氏的為人,她不像是這種為了幾口吃食折辱侄女的人,於是壓下心頭的火氣,淡淡吩咐,「讓她進來。」


    馮氏進來,先是瞥了眼痛哭流涕的容媽媽,接著才向喬老太爺行禮,「見過父親。想來父親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了吧。」


    馮氏不提還好,一提,喬老太爺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蹭蹭往上冒,「你還有臉說這話。我正是看你穩重,這才讓你管理家事。你說說大廚房怎麽會出這樣的事!」


    「啟稟父親,兒媳失察,這一點兒媳承認。至於父親你問大廚房為什麽會出這樣的事情。我倒是有點想法。大廚房裏敢這麽胡作非為的,應該隻有母親的陪房婆子,花婆子。」


    「大廚房的人這麽多,你怎麽就認定了是你母親的陪房婆子做的。」喬老太爺臉色不好地問道。


    「理由很簡單。因為在大廚房裏和伊柔有仇的隻有花婆子。父親可還記得前些時候因為在花園亂嚼舌根的人中有一個費婆子嗎?那費婆子和花婆子正是親家。花婆子的女兒嫁給了費婆子的兒子,花婆子的女兒也正是被趕出府中的其中一個。您說花婆子怎麽可能不記恨伊柔呢?別說記恨了,他怕是恨伊柔恨得咬牙切齒了。


    聽說那花婆子已經不止一次指桑罵槐地罵伊柔,甚至還說出不過一個下賤的庶出胚子,還是毀了名聲的,憑什麽每天好湯好水地養著。」


    容媽媽聽著差點沒氣了個仰倒,一個婆子罷了,竟然敢對主子指手畫腳的,誰給她的膽子!


    喬老太爺聽得麵色發黑,如同潑了墨水一般,「你早知道這花婆子不是個好的,怎麽不趕緊將她打發出去,你——」


    「父親,花婆子是母親的陪房,我有什麽資格打發母親的人?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誌便猖狂,一朝管了家就向母親身邊的人動手。」馮氏幽幽開口。


    喬老太爺一噎,「事情未必是花婆子做的。」


    「哎呀!我可憐的大小姐啊!你怎麽這麽命苦啊!先是被嫁到趙家那狼窩,好不容易逃出了趙家迴到喬家。可喬家也有一堆的豺狼虎豹等著吃了你。大小姐啊,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你的苦到何時才能結束啊!」容媽媽又開始唿天搶地,哭得好不傷心。


    馮氏讚賞地睇了眼容媽媽,然後對喬老太爺建議,「花婆子是否有罪,當然不能隻憑兒媳一個人說。父親不如讓人去將花婆子帶來,親自審問一番。」


    喬老太爺猶豫,容媽媽見狀扯著嗓子又要嚎,喬老太爺算是怕了容媽媽,無奈下令。


    大廚房


    「老姐姐,那魚粥是給大小姐準備的,您送去給三姑娘,還把三姑娘剩下的魚骨頭擺在粥裏,這會不會不太好?」一個身形瘦削,麵相老實的大娘有些忐忑地看著一旁長得五大三粗,肥肉滾滾的婆子。


    前者是大廚房的李大娘,後者是花婆子。


    花婆子聞言,將那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猛地瞪大,沒好氣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不就是一個庶出的賤胚子!真當自己是什麽人物了不成!好湯好水地吃了這麽多天也該知足了。大冬天的吃點魚可不容易,有好東西當然得孝敬給三姑娘了。


    三姑娘可比什麽庶出的要尊貴多了。那新鮮的魚正應該給三姑娘吃!大小姐知道就知道了,她知道又怎麽樣!魚可是三姑娘吃的,她有本事找三姑娘去啊!她沒本事就好好窩著,記得自己的身份!」


    李大娘嘴角抽搐,這花婆子的膽子可真大。連主子也敢隨意編排,不就是她的女兒被費婆子連累一塊兒被趕出了府,她就處處說大小姐壞話,甚至將三姑娘吃剩下的魚骨頭放在魚粥裏給大小姐送去。話說將魚做給了三姑娘吃這還沒什麽,但將三姑娘吃剩下的魚骨頭放在魚粥裏給大小姐送去,這就真的是太過分了。


    李大娘從事情發生起,心裏就跟吊著好幾個水桶,七上八下的。可惜大廚房裏以花婆子為尊,她又有喬老夫人撐腰,自己也沒法子。


    花婆子壓根兒沒將李大娘的話放在心上,她既然敢這麽做,那肯定是想好了。反正前麵有喬老夫人和三姑娘擋著,她就是一個奴才,再怎麽樣事情也落不到她身上。


    花婆子真是恨透了喬伊柔,你一個從婆家被趕迴來的姑娘算什麽東西?又不是什麽貞潔烈女,肯定是你做了什麽才讓趙家說嘴。自己身上已經不幹淨了,迴到喬家不知道縮著脖子做人,還一天到晚地鬧鬧鬧,真當自己多金貴呢!不過一個庶出的賤胚子罷了。


    可憐自己的女兒也被一起趕出了喬府。花婆子心裏一邊怨恨喬伊柔,一邊又忍不住罵自己那親家,不知道管住自己的嘴巴啊,就是要說人是非,你好歹找個清淨地兒避著人啊。


    花婆子在這裏憤憤不平地想著,不一會兒功夫大廚房裏闖進了一夥人,二話不說架起花婆子,「老太爺要見你。一路上把你的嘴巴閉緊。」


    花婆子正想放聲大喊,但聽到來人的話後,不敢多說什麽,心裏卻開始盤算。目前她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魚粥了,現在看來是魚粥——


    花婆子嘴上說得厲害,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緊張了。但是想到老夫人和三小姐,花婆子頓時有了一點底氣。


    花婆子被押入榮福堂的正廳。花婆子二話不說跪下。


    一旁站著的容媽媽狠狠瞪著花婆子,連生吃了花婆子的心都有了。這個賤婦居然敢如此折辱大小姐!就是死一萬次都不過分。


    「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喬老太爺吩咐人將魚粥送到花婆子的麵前。


    花婆子看著魚粥上被人吃剩下的魚骨頭,眼皮子狠狠一跳,她真的是恨死喬伊柔了,她就這麽不依不饒的。一個庶出的賤胚子,吃了幾天好的也該知足了,她竟然真的還有膽子鬧事?這麽一想,花婆子眼底的陰鶩一閃而過。


    喬老太爺見花婆子低著頭,久久沒有反應,陡然拔高聲音,「我讓你解釋,你個奴才愣著做什麽!」


    花婆子身子一抖,下意識就想說不知道,馮氏輕瞥了眼花婆子,淡淡道,「你可別說什麽你不知道的鬼話。大廚房裏的人多的是,多找幾個人問問,很容易就能知道。不過到時候你——」


    花婆子心裏一跳,心裏將馮氏罵了個千萬遍。


    「老太爺明鑑啊!是三姑娘說要吃新鮮的魚肉。可府裏的魚肉本就不多。今日更是隻有為大小姐準備的。老奴也勸過三姑娘了,魚是給大小姐的,但是三姑娘說她想吃就吃,硬是吩咐奴才給她準備。三姑娘的話,老奴哪裏敢不聽,隻能用了原本給大小姐的魚,給三姑娘做吃的了。」


    喬老太爺沒想到這裏還有自己老來女的事,心裏一時間更是氣得不行,嘴巴比腦子快一步,「去把喬雨欣給我帶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一個當姑姑的怎麽就有臉搶侄女嘴巴裏的一口吃的!」


    花婆子低著頭,眼底喜意一閃而過。今日大廚房有魚,是花婆子特地告訴喬雨欣的。在勾起了喬雨欣的饞意後,花婆子故意嘆息,這魚肉是老太爺吩咐給大小姐的,其他人都吃不上。現在府裏最尊貴的莫過於大小姐了,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喬雨欣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平時她是誰都不服氣,喬伊柔一個庶出的她更是沒放在眼裏。當即,喬雨欣直接讓廚房將那魚給她清蒸了吃。


    「花婆子你說三妹想吃魚,讓你動了給伊柔的魚,這我相信。可我問你,三妹總不會吃了魚,還讓你將魚骨頭放進給伊柔的粥裏吧。你說說這是怎麽迴事?」馮氏冷冷問道。


    花婆子心裏一跳,「這——這——」


    「怎麽迴答不出來了?你方才不是很能說嗎?你可別說什麽是三妹吩咐你這麽做的。我不相信三妹是這樣的人。」喬雨欣是刁蠻霸道,但她沒惡毒無禮到這地步。搶了喬伊柔的魚,吃完後還將魚骨頭送給喬伊柔。這絕對不是喬雨欣能做出來的事情。祠堂裏的喬伊蕙倒是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喬老太爺一開始被喬雨欣搶魚的事情氣壞了,沒有深入想,經馮氏這麽一說,喬老太爺發現不對的地方了,馮氏了解喬雨欣的為人。喬老太爺更清楚了,將自己吃剩下的魚骨頭送去給喬伊柔,這樣的事情喬雨欣是做不出來的。


    「你個賤奴!還不趕緊招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少說了一句,我讓你一家子都陪著你一起死!」喬老太爺實在是氣壞了,他向來自詡為積善之人,對奴才甚少喊打喊殺。但是這一次花婆子是讓他動了真火了。


    花婆子背後冷汗涔涔,心跳如響鼓猛捶,她有些後悔自己做的事情了,她做的太急了。花婆子隻是引著喬雨欣搶了給喬伊柔的魚,但是可沒說動喬雨欣將她吃剩下的魚骨頭給喬伊柔送去。花婆子迅速在心裏盤算著,要是現在將事情賴到喬雨欣頭上,自己能不能逃脫還是一個未知之數,但是她肯定會將自己最後的靠山都得罪掉,這是絕對的。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花婆子在心裏不停琢磨,身上的肥肉也跟著一顫一顫。


    正在這時,喬老夫人和喬雨欣到了。喬老夫人知道女兒闖了禍,二話不說帶著女兒一起來了。


    喬雨欣則覺得自己的父親是小題大做,有什麽大不了的,她吃一點魚怎麽了!她可是喬伊柔的長輩,喬伊柔孝順她這個小姑姑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喬伊柔真是喜歡無事生非,一點魚都要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真真是讓人不恥。


    喬老夫人一進來立即代替喬雨欣認錯,「這事是雨欣的錯。雨欣一個當姑姑的怎麽就看中侄女的吃食了。其實也是雨欣年紀小,嘴巴饞。看到好吃的忍不住。這樣好了,我出錢到時候買五條新鮮的魚給伊柔好好補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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