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之上,風雲變幻莫測。


    “久聞鬼穀縱橫,劍術了得,在下特來領教一番。”李玄常行了一禮,沉聲道。


    “你也是練劍的?”衛莊淡淡說道。他在眼前之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劍客的氣息,要麽就是他是個花架子,要麽就是他修為高深,氣息混元一體,滴水不漏。


    “不錯,這次,我想和你打一個賭。”


    “哦?賭注是什麽?”衛莊眼底閃過一絲好奇之色,沉聲道。


    “如果我輸了,你可以擁有和秦國談條件的資格,如果我贏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李玄常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自信的說道。


    “哦?你憑什麽能讓我擁有和秦國談條件的能力?”衛莊眼中怒火升騰,身上的殺意不斷浮現。


    “如果不信,你可以問紫女,我夠不夠資格,她比誰都清楚,而她是不會騙你的。”李玄常輕輕一笑。


    “公子,刀劍無眼,何必如此?”紫女眼中閃過一絲焦急之色,作為昔日的同伴,衛莊有多厲害,她再清楚不過。而從李玄常身上,她卻一無所知,這樣的戰鬥,怎能讓她放心?


    “無妨。”李玄常擺擺手,毫不在意。


    聽到公子這兩個字,衛莊心裏咯噔一跳,難道說,他是某一國的王子?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他能幹涉這場戰爭了。


    秦韓相爭,隻有第三方勢力插足,才會大大增加他火中取栗的籌碼,這樣一來,就解釋的通了。


    然而,衛莊雖然猜到了,但他絕不會想到,眼前之人,竟會是秦國的王子。畢竟,嬴政威壓六國,一個王子,能有多大分量?


    “好,我答應你。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則······”話音未落,“鏗鏘!”一聲脆響,清亮的劍光閃過,鯊齒劍已然出鞘。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一股肅殺之氣,彌漫當場。


    “你放心,我一向說話算話。”李玄常亦是拔劍出鞘,他手上的劍勢極為普通的長劍,不是風胡子劍譜上的劍,更不是傳世名劍。


    但就在他拔劍的瞬間,衛莊感覺到一股龐然的殺氣傳來,他渾身緊繃,汗毛頓時炸起,強烈的危機感縈繞在他心頭。


    此人給我的感覺,竟然與師哥不相上下,他到底是什麽來曆,江湖上為什麽從來沒有此人的消息?一個個疑問在他腦海中的浮現,最後盡數化為了極致的戰意。


    難得的對手,自從師哥離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黑白玄翦太過強大,而眼前之人,雖然危險,但卻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興奮!


    “來,就讓我看看,你的劍,有多強!”


    “如你所願!”


    一把絕世妖劍,一把青銅長劍。


    衛莊是一名劍客,而李玄常卻不是,他隻能算是一名用劍的人,劍對他來說,隻是對敵的手段之一。


    但麵對眼前之人,李玄常決定,重拾以前的劍術。這裏的劍術包含著各式各樣的武學精髓和智慧理念,


    而這裏的各種名劍,卻也是蘊含著諸多的奧妙。


    想要進步,唯有成為劍客,才能窺得前路。陰陽術雖好,但畢竟太過於單一狹隘,武學知道,博采眾長,取長補短,方是通天之道。


    隨著長劍出鞘,李玄常內心深處埋藏已久的劍心,隨著周身真氣調動,愈發蠢蠢欲動,偶爾透出體外的脈動,更使得他的精氣神越發靈慧。


    武當劍法、哀牢十三劍、清風劍法、崆峒劍法、達摩劍法······之前所學會的種種劍法精義在他的心中一一呈現,隨後便化為了無與倫比的殺戮之氣。


    與此同時,衛莊身上一股強勢霸道的劍意直衝雲霄,氣勁勃發,似是要斬斷眼前的一切事物。


    兩人周遭十丈餘內的所有生靈,均不可抑製的心生顫栗,猶如被天敵盯上一般,隻覺自己的生命存在與否,隻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李玄常也曾經不止一次的捫心自問,自己是否是劍客?


    答案,很微妙,是,也不是!


    真正對劍道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所謂劍客,並非是那種用劍作為兵器的武者,而是那種真正誠心於劍之人。


    在劍客眼裏,劍絕非單純的器物兵刃,而是他們的手腳,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李玄常兩世精修劍道,若論誠於劍,他自信不會弱於那些整天抱著劍,鋒銳逼人,生人勿近的劍癡。


    在他看來,那種人已經不僅僅是誠於劍,癡於劍,而是陷入了病態,太過於執著了。


    即使是第三個世界,李玄常也從未放棄過對劍術的修煉,反而搜集了很多劍術秘籍,並將其一一練透。


    他曾經初窺劍道門徑,達到了劍與氣和的妙境,劍已經成為了他心靈鋒芒的外在具象,斬破一切外魔,以及心靈束縛的無上利器。


    畢竟,任何人的心靈都不是完美無瑕,或多或少都會有隱藏著銳利與鋒芒。


    所以,劍者,心之刃也!


    胸懷利刃,則殺心自起,而刃者,殺戮之器也,劍之道,本質即為殺道。


    短短一刹那,李玄常腦海中無數智慧靈光迸現,以往種種,皆了然於心。


    透過玄之又玄的劍心,李玄常可以感受到,衛莊身上那股龐然霸道的劍意,仿佛要撕碎眼前一切,斬盡世間萬物的劍道意誌。


    刹那間,兩人動了。不動則矣,動如雷霆!


    紫女功力淺薄,隻看得到兩條淺色的影子不斷縱橫交錯,偶爾有火光迸濺。


    但是焱妃不同,她身為陰陽家的絕代高手,差一點就踏上先天之境的人自然窺得場上情形。


    “公子這一身玄妙的劍術是從哪裏學來的?我在他身邊三年了,從未見他使用過。十多歲的年齡,卻能與衛莊這等高手不相上下,不愧是東皇大人所言的變數。看來,我對他還得更加關心才是。”焱妃眼裏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逝。


    一把普通的青銅劍,在李玄常手裏卻足以與鯊齒爭鋒。他過去,太過於依賴淩霜劍的鋒芒,而忘卻了自己的劍心。


    就像是現在,他固然可以動用淩霜劍,使用一劍隔世,將衛莊擊敗或者殺死,但這又有什麽意義。


    劍道,劍道,練劍亦是修道,修劍亦是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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