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帝的反應,曹正淳頓時手腳冰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難道,他要被放棄?曆經三朝,他才爬上如今這個位置,這一切都將化作雲煙消散?


    朱厚照胸膛一陣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他還沒動手,沒想到就被人提前埋伏。這滿朝文武,沒一個忠心的。


    所以,他這位皇叔是想剪除他手上唯一的勢力,然後逼他退位?今天的這一幕,與其說是逼宮,不如說是警告,示威更好一些。


    “請陛下下旨!”群臣再次拜倒。聲音如同浪潮般洶湧,響徹整座大殿。


    而李玄常仍是站在那裏,身軀挺拔,猶如青鬆不倒。


    皇帝坐在龍椅上,身軀僵硬無比,他感覺思維都有些停滯。他看到,在那個人的身後,百官拜倒,恍惚間,他隻覺得百官不是在請求,更像是在向他朝拜一樣。


    不多時,他就收迴了目光,這一刻,是那麽刺眼,他的心就好像被擰成一團,渾身的血液凝固一樣。


    他知道,是時候做出選擇。再不做決定,朝臣真的要跟他離心離德了。


    當初,他的老師,前任內閣首輔教導過他,維持整個大明運轉的,不是他,而是朝堂上的諸位大臣。他們來自全國各地,背後有不同的勢力。


    作為皇帝,首先要做的,不是收權,而是平衡各方勢力。他沒有聽進去,而是放出了曹正淳。


    隻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朝臣們聯合在一起達成了共識,曹正淳必須死。證據,需要證據嗎?或者說,他做的事本就是證據。


    他也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放過曹正淳,明天,自己就將被天下百姓唾罵。他雖然少年老成,但也極愛惜自己的羽毛,他做不到對此熟視無睹。


    更何況,還有一個人虎視眈眈。說不定,這一切,正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曹公公,對不起了,為了大明江山,隻好請你去死。


    皇帝痛苦的閉上雙眼,不是為曹正淳,而是為自己,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覺得悲哀,這種感覺,他永世難忘。


    “好,很好,你們真的很好。朕,準了。”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從喉嚨裏逼出來的,有些歇斯底裏。


    簡短的話語,卻讓曹正淳如遭雷擊,他嘴角帶起一抹苦澀,終究還是被放棄了嗎?


    而下麵的朝臣無不麵露喜色,壓在他們心裏的大山終於挪開。以後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再也不會有。


    曹賊一死,這朝堂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正德皇帝終於下了命令,


    “來人,將他打入刑部大牢,交由三司會審。”他狠狠盯著李玄常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就是此人,逼得他不得不自斬一臂。


    就在他下達命令之後,李玄常緩緩抬頭,眸光中隻有平靜,淡然好似古井不波,這一切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慢,微臣有話要說。”


    朱厚照強壓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神侯還有異議?”


    李玄常微微一笑,拱手道:“曹正淳身為東廠,錦衣衛掌事,亂用職權。微臣請求先剝奪其職,再下獄論罪,以正朝廷法紀。”


    “朱鐵膽,你欺人太甚!”不等皇帝出聲,一旁的曹正淳勃然大怒,掐著蘭花指,顫聲說道。


    “本侯欺你,你待如何?”李玄常斜睥一眼,略帶嘲諷地說道。


    “今天就算是死,本督主也要為陛下除掉你這個亂臣賊子!”一聲怒喝,曹正淳瞬間彈射而出,含恨出手。


    一股洶湧而又熾熱的真氣在他周身縈繞,直奔李玄常的身影。


    無論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還是下麵的群臣,都是大驚失色。沒想到這曹正淳敢冒大不韙,公然在金鑾殿動手。


    “嘭!”他含恨一擊,卻未能建功。


    隻見李玄常一手背負,豎掌相迎。對於曹正淳的狗急跳槽,他早有預料。畢竟,剛剛自己可以說是明著在羞辱他了。


    一股無形的氣浪席卷四周,一些年老的朝臣站立不穩,被這股力道推到在地。察覺周圍的情況,李玄常另一隻手微微一翻,浩大純淨的真氣橫掃大殿,兩人交手的餘波頓時消弭於無形。


    “這裏施展不開,曹正淳,出去打。”當即,他掌心真氣微吐,將他擊飛。隨後,他腳步一踏,消失不見。


    曹正淳在空中做白鶴展翅狀,真氣浮動間才穩穩落地。


    “你跑不掉!”一聲怒喝,他再次閃身追上去。


    留下金鑾殿上的朝臣和皇帝麵麵相覷,一個老臣顫顫巍巍指著曹正淳離去的身影道:“亂臣賊子,其心當誅,陛下,此等閹賊禍國,還請下令除去其職。”


    “請陛下下令。”群臣高唿道,從未有一刻他們是如此近距離直麵死亡,想想剛才如果曹正淳對他們出手,他們,幾乎沒人可以幸免。


    好在,有鐵膽神侯,真是大明之幸啊!剛剛摔倒在地的朝臣不由得熱淚盈眶。


    紫禁城中的廣場之上,李玄常和曹正淳遙相而對。


    “我本來已經收集了你的罪證,沒想到你居然提前動手了。不過,這樣也好,就讓本督主為陛下除了你這個亂臣賊子。”曹正淳手捏蘭花,單指一點,臉上帶著釋然的笑意。


    “是嗎?本侯有什麽罪證,不過是你捏造的而已。”李玄常當然不會露出半點風聲,他可是大明朝的忠臣。


    “哈哈,不愧是朱鐵膽,到現在我才是真的服了你啊。十年前,我就想好好的跟你打一場了,沒想到,今天終於可以了結我的心願了。”曹正淳迴首看向後麵的宮殿,心生感慨。


    “是嗎?那本侯就賜你敗亡!”李玄常拂袖一卷,如山嶽般的氣勢撲麵而來。


    “大言不慚!”


    雙方氣勢攀升至頂峰,強悍威勢直衝雲霄,震撼百裏。


    “嘭!”兩人同出一掌。


    童子對純陽,強招會強招。


    一聲驚爆,兩人掌勁竟然瞬間爆開,交手餘波不斷,遠處打的圍欄登時倒塌,地上滿是龜裂的縫隙。


    “再來!”李玄常心中亦是一抹戰意閃過,他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動手了,曹正淳幾十年的天罡童子功,足以讓他正視。


    李玄常狂笑一聲,真氣如雷,雙掌翻覆。一股慈愛而又悲天憫人的氣息彌補四周,佛光寶相,隱隱可見一尊佛陀虛影。


    “大悲掌!”凝練至極的掌影鋪天蓋地般襲來,曹正淳見勢,立即撐起周身氣罩。


    “天罡童子功!”


    他精純渾厚的童子功凝成一道無形的氣罩,宛如銅牆鐵壁一般。


    又是一聲爆響,漫天的掌影飛射而出,曹正淳氣罩未破,但卻一退再退,眨眼間已被逼至幾十丈開外,這時掌勁才被童子功消弭。此時的他,不複之前的氣勢高昂,掩飾不住的茫然和驚訝,饒是他擋下這一招,卻也讓他消耗頗多。


    “還不拿出你的看家本領?”李玄常微微皺眉,冷聲道。


    “嗬嗬,沒想到神侯你居然還會少林掌法,好,很好。唯有此等高手,才能為我陪葬!”話音未落,殺機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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