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今天就到這裏。你去收拾東西,過兩天我們就要離開了。”李玄常看著遠處正在練劍的段天涯,緩緩說道。


    “是,師傅!”三年的時間裏,段天涯比之前像是脫胎換骨一般,身姿挺拔,舞劍迴首間依稀可見他的少年風姿。他雖然隻有十歲,但體格遠超其他同齡人,已經有幾分少年英武不凡的架勢。雖然如此,但他眼中的孤寂感卻是從未消失,三年的時間,抹去了很多,但他心中的傷痛卻始終存在。


    李玄常沒有收他做義子,隻是將他收為徒弟。對於師傅的要求,他從不問為什麽,隻要去執行就好。


    這件事情,朝廷隻敢派人出來找他,萬一路上消息泄露,朝野動蕩,沒人能擔得起這個風險。


    五天後,庭院裏,李玄常接下了旨意。看著身前的大內侍衛,他輕聲道:“陛下危在旦夕,我先行一步。天涯,你要一人前往京城,我在那裏等你,不要讓為師等太久。”話音徐徐消散,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李玄常已經消失不見。


    幾個大內侍衛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此等武功簡直是超凡入聖,神鬼莫測!不愧是當今天下第一!


    官道之上,行人紛紛,幾個騎著快馬的江湖客正在趕路,塵土飛揚,快馬揚鞭。


    倏然間,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下一刻已經離去數十丈,再下一刻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分明。


    其中一個人牙齒打著顫,“我們不會是遇到鬼了吧?”說話間,那道身影已經遠遠地看不見了。他說不上來,但是剛剛的那一幕卻是如此的詭異,恍若鬼魅行走。


    “大白天哪來的鬼?這是一位前輩高人在趕路。你小子把招子放亮點,別瞎說!”


    這隻是路上的一個插曲,李玄常正在全力趕路,萬一皇帝遭不住,掛了,那他就得重新謀劃了。


    三天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京城之內。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他心生感慨,三年了,他終於再次迴到這裏。


    乾清宮內,濃鬱的藥味彌漫,皇帝半躺在床上,在他身後,曹正淳正在極力運功。此時的他,不複之前的紅潤之色,頭發盡數化為雪白,額頭上深深的皺紋浮現,麵色慘白,如同一隻白色的老鬼,神形可怖。


    他快要撐不住了,已經過去了八天時間,他的功力就算再深厚,也頂不住這樣消耗。如果神侯再不來,他可能真的要耗死在這。


    紫禁城內,陰雲密度。宮婢素娥,行色匆匆,連話都不敢說。李玄常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踏進了紫禁城,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清風,在宮內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乾清宮。


    “曹公公,陛下怎麽樣了?”這幾天,皇後每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守在這裏。


    但曹正淳已經沒力氣迴答,隻是無力的搖搖頭,臉色十分難看。


    “不用擔心,本侯迴來了。”隨著聲音的到來,一道不世身影已經立在殿上,無聲無息。


    “誰?”皇後瞪著鳳眸,冷聲嬌喝。


    “你們不是在找本侯嗎?”李玄常腳步一踏,瞬間就來到床前,曹正淳亡魂皆冒,正準備拚死出手,但看到來人的麵容,頓時放下心。


    “神侯,你終於來了。”曹正淳擠出一個皺巴巴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玄常竟然從話語裏聽出了幾分心酸和高興的感覺,這個老貨見到我會高興?這一定是錯覺。


    沒有多言,李玄常就把目光轉向了床上的皇帝。眼前的皇帝,麵容枯槁,不複之前的俊朗,身形瘦弱,頭發已經變得花白。


    看到這一幕,李玄常很是欣慰。但神情卻是摹然大變,臉頰肌肉抖動,雙目隱隱濕潤,身形踉蹌幾步,幾欲跌倒,喘了幾口粗氣,仰天悲唿:“陛下,你這是怎麽了?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臣弟一定會為你報仇。”


    任誰看了都感覺他悲痛欲絕,隻見他眼眶泛紅,淚水沿著臉頰淌下,嘴唇顫動:“臣弟就算是拚了性命,也會將你救迴來的。”李玄常掩麵拭淚,渾身就像是少了幾根骨頭,精氣神去了大半。反正一時半會兒,皇帝也治不好,也死不了。


    片刻間,皇後在一旁也是不住的流淚,恍然間,曹正淳心裏不由得嘀咕,我是不是錯怪他了?難道他真是個忠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玄常就已上前,一掌擊出,真氣湧動,刹那間讓曹正淳還以為他是來殺人的,皇帝頭頂百會穴上,至精至純的純陽真氣不斷灌入,順著他的經脈遊走全身。


    真氣融入他的氣血,隨著氣血通行全身而補全他的精氣。之前李玄常就在他體內留下一股真氣,好在這股真氣未散,由心脈起,漸漸豐盈,代替他的氣血,穩固他不斷散失的精元。


    隨著真氣灌入,他微弱的氣血漸漸被帶動,變得充足有力。漸漸的,他的臉色開始有了變化,不再像是之前那副慘白暗黃,胸口輕微起伏,唿吸也變得順暢······


    旁觀的皇後和曹正淳不由得麵露喜色,陛下終於有救了!


    消耗了李玄常半數的真氣,來補全他的氣血,要是還不能把他從閻王那裏拉迴來,李玄常白修煉了。


    要是一直持續下去,再消耗他部分真氣即可收手。然而,李玄常苦心積慮這麽久,一下子就把他治好,可能嗎?


    當即,李玄常臉色瞬變,由之前的健康紅潤化為了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但臉上的悲戚和堅韌卻始終不變,大有不把皇帝治好他不罷休的勢頭。


    “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皇後和曹正淳這才把目光轉向了他身上。見他這副慘樣,皇後眼底閃過一抹擔憂,輕聲道:“神侯還是慢慢救治吧,陛下傷勢如此之重,短時間內也治不好。你還是保全身體,以後慢慢治療,切不可讓陛下留下什麽後遺症。”


    一旁的曹正淳也不由得動容,“神侯還是慢慢來吧,陛下的傷勢太重了,以後還得靠您救治,要是你再出了岔子,陛下可就······”


    難得老曹你說了句人話,李玄常心中嘀咕道。同時,手上的真氣漸漸消散。


    “唿!”他長出一口氣,輕聲道:“陛下的傷勢暫時止住,目前不會有性命之危。但要想讓他徹底轉醒,還是很難啊。”說完,他又是一聲長歎。


    見此,皇後和曹正淳放下的心頓時又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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